明軍對周邊倭民隻需要無視,便能引得周邊倭民的好感。


    相比那些本地武士,明軍沒有侵犯他們妻女,也沒有搶他們糧食漁獲,僅僅是待在他們邊上,連那些新來的武士也都安安分分的。


    武藤太郎帶來的武士都被他們警告過。


    在麵對一個擁有禮儀之邦名號的大國麵前,武藤太郎也要點臉,不希望被明軍看到自身軍隊沒有紀律。


    畢竟武藤太郎也算是在大明軍隊之中待過一段時間,那樣令行禁止的紀律,完全不是他們這些武士所能比擬。


    就算是在倭國,各大名之間,武士都無法做到如同現在明軍這樣。


    大名與大名之間,就和華夏諸侯時期一樣,比起也會有衝突,當一個大名的軍隊在另一個大名領地上,那麽必然會涉及三樣東西,錢、糧、女人。


    兵過如篦,往往便是梳的這些東西。


    大名的軍隊出現在另一個大名的領地上,對於其領地的百姓,都是如此。


    因而,在長崎的村落,對於一開始出現的明軍以外來的武士,帶著的是恐懼情緒。


    朱儀其實還挺樂於現在在長崎的武士在周邊村落搗亂。


    所以他基本上也就管管軍營內部,可明年開始,長崎港口就要進行修繕,其中需要眾多人力。


    這方麵,自然不能讓明軍來抓壯丁,責任也就落在了在場大名身上。


    而對於大名來說,這都不是事兒,所以很容易就應承下來。


    藤原氏本就答應了出錢出力,朱儀開口要人也不奇怪。


    有了大村純忠的開頭,其他大名自然也是紛紛許諾自己願意付出的籌碼。


    “諸位出力,本將自然記在心中。”


    朱儀笑著以水代酒,朝眾人敬了一杯。


    按照聖人和兵部的戰術理論,就是壞人由他們來做,到時候明軍隻要給予那些人一點點小恩小惠,就能快速穩定軍營周邊環境。


    等到開春的時候,大明海商踏上長崎,能給的小恩小惠就多了去了。


    當然,這樣的前提是要眼前的大名沒有將倭民當人看。


    朱儀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些大名比以前的自己更加畜生,但也剛好,彼此的思想統一,都沒把倭民當人看。


    “乃我等應盡之力。”


    武藤太郎帶頭迴應,其他大名也是接連唿應。


    對於出錢出力,在他們看來,就是交保護費,必要的時候,長崎也是他們的退路。


    現在倭國局勢不明,就算有了大明的武器支援,誰也不敢保證那大將軍能夠順利換人。


    不止在場的人,連帶還有不少沒有來長崎的大名,現在這麽奉承朱儀的目的之一,就是在長崎建設完成之後,將自己的家眷往這邊遷移。


    這種想法十分正常,比起自家的武士,大名們更願意相信明軍的武力。


    因而,現在所付出的一切,其實也是在為了他們自己。


    自己給自己花錢,虧嗎?


    讓那些平民建設大名們自己以後要住的地方,那是平民的榮幸,是他們的福報。


    眼神交流之間,眾人都覺得自己獲得了自己想要的好處,某些不值一提的代價,消耗了也就消耗了,不值一提。


    倭國的過年娛樂比大明還要枯燥,朱儀目光透過燭燈看向窗外,庭院隻有影影綽綽的篝火,士兵們除了執勤之外,就都圍在篝火旁細語。


    武藤太郎這次過來,自然也有帶著精挑細選的倭女,可是,朱儀看到那些猶如孩童般的倭女,臉上抹得慘白,臉頰點兩個紅點,嘴唇畫著圓。


    相比人,朱儀更願稱對方跟鬼似的。


    宴席過半,眾人也在談笑中敲定了不少事情。


    也算是主客盡歡,各有所得。


    來自大明的糧食酒,讓在場倭國權貴愛不釋手,現在已經有些東倒西歪,話語含糊。


    朱儀看向臉頰已經漲紅的武藤太郎,笑道:“今日便到此為止。”


    說著,對著右側一直沒有太多話語的指揮們說道:“安排一下客人休息。”


    武藤太郎迷糊著雙眼,頭腦搖晃,保存的理智讓他對朱儀拱手,道:“謝過大將軍。”


    朱儀擺了擺手,起身走向屋外。


    一個個東倒西歪的大名被抬出來,送到清理出來的房間休息。


    寒風蕭瑟,坡下的村落並沒有多少亮光。


    “國公爺還不歇息?”


    喜兒打著哈欠跟出來,他們都沒喝酒,抬頭看向高掛在天空的新月,喜兒再道:“藤原氏沒來,國公爺怎麽看?”


    聞言,朱儀那濃密的眉毛挑了下,笑著迴應,道:“怎麽看?坐著看。”


    喜兒也笑了出聲,而朱儀繼續,道:“那武藤太郎說藤原氏太遠,趕不及,但又與我等何幹?當前你我要做之事,不就是看好長崎,僅此而已。”


    “也是。”


    喜兒點了點頭,他們做事,不需要看別人眼色,在倭國,甚至可以連幕府都不用放在眼裏。


    至於那藤原氏在搞什麽,與他們無關。


    “長崎港口可要加緊一些,等天津開春之後,想必朝廷一定會派遣艦隊,不管是處理耽羅島,還是前來長崎迴收海圖,國公爺都要提前準備。”


    喜兒好意提醒,在信息不通暢的現在,將在外,就需要發動主觀能動性,可不能等著朝廷的命令再行事。


    “某自是知道,軍中已經畫完圖紙,就等那些人抓來勞力,內官也知道聖上的意思,這壞人,還是應該由他們去做。”


    朱儀麵無表情說著,眯著眼看向遠方。


    說實在,朱儀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麽聖人執著於這撮爾小國的資源,明明更大更廣的地方到處都是,可聖人就是盯上了倭國。


    現在朱儀也算是體驗過倭國的生活,見識過倭國的權貴,再加上他本身就屬於大明的頂層權貴,因而就感受而言,倭國毫無吸引力。


    朱儀甚至覺得,那些文臣口中說的撮爾小國、蠻夷之地,作為親曆者而言,文官說得還真挺有道理的。


    “嗯。”


    喜兒點了下頭,喃喃道:“不知道今年京城有沒有放煙花。”


    聞言,朱儀也有些愣神,看向天空猶如披布的黑幕,笑道:“應該會放,畢竟煙花那麽漂亮。”


    朱儀雙手叉腰,京城有著絢彩豐富的生活,相比倭國,有著更多的娛樂方式,生活質量更高,這也是為什麽許多人情願在京城當鳳尾,也不願意到地方當雞頭。


    沒多久,那些燃起的篝火也熄滅,士兵一個個迴營睡覺。


    在外出任務,過年也就吃盤餃子,彼此間坐下來開個故事會,更何況是在異國,連個戲班子都找不到,語言不通,各方麵的條件都十分有限。


    天空的新月就好似畫家十分隨意的一筆,緩慢朝著西方落下。


    次日,酒醉的大名從睡夢中蘇醒,耳邊傳來了鏗鏘有力的口號聲。


    鬆浦興信揉著眼睛走出房門,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還伸了個大懶腰。


    聲音是從院外傳來,他好奇走了出去。


    一部分結隊的士兵穿著單薄的衣裝,繞著院牆慢跑。


    往遠些看,鍛煉的士兵比比皆是,甚至鬆浦興信還看到了朱儀的身影,就在士兵之中。


    “鬆浦閣下。”


    大村純忠迷糊中被吵醒,隨著聲音出來,看到鬆浦興信後,立馬就貼了上來打招唿。


    聞聲,鬆浦興信看了大村純忠一眼,隨後目光繼續看向遠處,平淡嗯了一聲。


    “天兵就是如此訓練的?可真夠早的。”


    大村純忠知道自己被其他大名看不起,但他也不在意,主動找話題。


    “不然又怎能稱得上天兵。”


    鬆浦興信迴應了大村純忠,道:“大村的士兵,可有這樣訓練?”


    “不曾。”


    大村純忠直接搖頭,成體係的體能訓練,可不是僅僅有人就行,還需要保障食物供應。


    無論是在倭國還是其他地方,底層士兵也就混一口飯吃,哪還能奢望什麽體能訓練,沒有保障的訓練,隻會還沒上戰場就自己練死自己。


    沒多久,院門外的大名越聚越多,直到武藤太郎出來,眾人才圍上去,打聽大明的練兵之法。


    對於大明軍隊訓練,武藤太郎還算有點了解。


    “這不過是熱身而已。”


    武藤太郎看向那些慢跑的士兵,道:“天朝稱之為體能訓練,詳細我也不是很了解,但是,如此訓練之法,是天朝都城訓練普通士兵所用。”


    “不是親衛?”


    有大名連忙追問,朱儀的國公身份,在場大名早就了解,要是來倭國的都是親衛,那麽這樣的訓練方式,他們還能接受。


    武藤太郎苦笑搖頭,道:“這點可以確定,親衛訓練比爾等所見更加嚴格,那也不是我所能知道的。”


    前往大明的倭人,除了搶劫做生意,那也有一部分就是打探大明的軍事力量。


    武藤太郎自然也是如此,可是,想要打探,也要自身具備相應的知識,否則就算別人把機密擺到麵前,那自己也看不懂。


    頓時,吸氣聲四起。


    現在他們所見的訓練,竟然是隻針對普通士兵。


    “如此士兵能忍受得住?”


    又有大名追問,要嚴格訓練士兵,咬咬牙也不是難事,可是,士兵能心甘情願吃苦耐勞而不嘩變,那就是另一迴事了。


    “不知。”


    武藤太郎直接再搖頭,道:“你覺得這種事,是我能知曉的?”


    聞言,其他人也都沉默了下來。


    大名本來就屬於帶兵的諸侯,各自多少都有些軍事素養,要是能知道怎麽讓士兵更加忠心,那麽奪了那鳥位也未曾不可。


    在他們沉默的時候,就看到一部分士兵朝著海邊慢跑而去,另外的士兵開始列隊,保持著一定的間距,手中握著等身長棍,開始依照著那領隊的指令聲,不斷將長棍刺出。


    大明海軍現在很少近戰,可並不代表海軍就能拋棄近戰搏殺訓練。


    最簡練的刺殺術,可以在必要的時候保命,並且有效殺傷地方。


    “殺!”


    木棍每一次刺出,士兵就大吼一聲,遠觀的大名們都能感受到那濃厚的殺氣。


    “那是槍術?”


    鬆浦興信眯著眼,注視著士兵訓練動作,頭也沒轉,就直接問道。


    “應該是。”


    武藤太郎搓著下巴迴道:“不過,我聽聞天朝海軍多用火器,不知為何還要練這槍術。”


    在武藤太郎看來,大明海軍現在練習的槍術太過簡陋,隻是不斷地刺出,光憑肉眼觀察,並沒有任何技術含量。


    “是害怕敵人近身?”


    大村純忠隻能想到這樣的可能性,畢竟,他也不知道大明現在的火器是什麽樣的效果,而刺殺術明顯是冷武器的武技。


    在場的,就算是武藤太郎,他也不過是聽說,並沒有親眼見過大明的火槍陣。


    朱儀部的訓練沒有迴避,偷偷摸摸不讓人觀察,刺殺術其實很有技巧,這種技巧是外人不容易看出來的。


    況且,現在大明和倭國在武器上已經隔了好幾代,隻有雙方開戰,倭國才能體會到大明真正的戰力,就目前而言,以朱儀的觀察,倭國自己內部都在四分五裂,在沒有外敵讓他們團結起來的情況下,根本就是土雞瓦狗。


    練出一身汗的朱儀,在看到大名聚集於院門外後,自己就停下鍛煉,拿著布巾擦拭汗水,邁步走向大名。


    “諸位可都休息得好?”


    來到大名們麵前,朱儀有著天然的身高優勢。


    “謝大將軍款待。”


    就算食物多是他們提供,可在長崎,朱儀便是主人,該感謝自然要感謝。


    朱儀點了點頭,道:“諸位也看到了,本將軍務繁忙,諸多事宜,昨日也都敲定,就不多留諸位了。”


    本來在倭國就沒有多少過年氣氛,而且軍隊也沒有放假,朱儀可不想讓這麽多大名繼續在長崎這邊待著。


    雖然不害怕對方偷師,但雙方可沒有好到軍事合作的關係。


    “既然如此,我等也不多留。”


    武藤太郎仰頭看向朱儀,率先開口,道:“此番家主未來,還請大將軍勿怪。”


    “無妨。”


    朱儀擺了擺手,看向其他大名,笑道:“昨日說好之事,可莫要忘了。”


    “長崎之事,我必然放在第一位。”


    大村純忠最先表態,換取了朱儀十分滿意的目光。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決定好的事,而且,他們也沒想著偷工減料,這可是涉及到他們以後的事業。


    等大名們走後,朱儀沒有繼續訓練,帶著士兵,就直接前往坡下村落。


    領主所在之地,村民就是他們的食邑,也是奴隸,人身自由被局限在這裏,私逃就會被打死。


    在長崎領主死後,這些村民一直處於膽戰心驚之中,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那突如其來的軍隊對他們實施什麽暴行。


    過了段時間,村民們都稍微安心,也沒有村民想著逃跑,領主刻在他們骨子裏的奴性,讓他們在潛意識裏就慕強,比起逃跑,在強者身下當狗,那是就是他們渴望的福分。


    朱儀帶兵巡視,主要就是統計一下村中的勞動力。


    之前被放過的武士,被他放到了村子裏充當管理者,此舉不過是華夏以夷製夷的習慣,也沒想到,這麽久了,村子都沒有發生什麽亂事。


    因為朱儀沒有對武士下達什麽明確命令,隻是讓他們在村子裏待著,所以當朱儀來的時候,就看到武士們和其他村民一樣,或是在院子裏整理漁網,或是在海邊修繕漁船。


    見到明軍出現,村民紛紛停下腳步,隨後一個個直接跪伏,頭都不敢抬,不敢跟明軍產生對視。


    朱儀掃視了一遍,破落的村子沒有多少改變,村民就算是過年,身上也沒有新衣,不僅衣服破,房子也破,能看出來,這裏的一切資源都被領主給收走。


    村民的可憐,朱儀看在眼裏,心中並沒有多少的同情,這些人之中,或許就有倭寇的親屬,他們養出來的倭寇,在大明沿海燒殺搶掠的時候,他們或許也分享了好處。


    朱儀甚至沒有讓士兵清點村民人數,僅僅是巡視了一圈,然後直接點了幾個武士,將人給提走。


    就好像是逛菜市場,拿了菜還不用付錢。


    武士也是老老實實跟著,一點反抗的心思也沒有,甚至,他們還會幻想著說不定會被天兵重用,從此走向榮華富貴。


    事實也確實如此,朱儀真就打算培養地方代言人,或者是說,給喜兒找幾個助手。


    負責管理行政的喜兒,現在就是光杆司令,朝廷沒有給朱儀部配備文官團隊,就是要讓朱儀和喜兒就地取材,比起從朝廷挑選,在倭國培養一些狂熱的皈依者,能更好的為他們帶路。


    繞了一圈迴到領主院子,喜兒也出現在庭院之中,看到被帶迴來的武士,挑眉問道:“就是這些?”


    聞言,朱儀點頭,道:“下方聚落都是臭魚爛蝦,也隻能從矮子裏挑高個,這些武士在倭國也有些地位,高不成低不就,可比那些個大名更加合適。”


    大名有大名的利益,而長崎領主的武士,在失去長崎領主之後,就是沒有主人的狗,調教一下也能認主。


    “那就讓他們試著學習,至少也要能做到翻譯語言。”


    製衡之道對於來自華夏的喜兒而言並不陌生,像是武士這樣的階級,有著想要上升的欲望,不像普通倭民那般沒有眼界,沒有什麽比這種半桶水更好控製的了。


    “讓軍中通事教,學會的留下。”


    朱儀和喜兒就直接在武士們麵前商量,就像在評價貨物一樣。


    “這事是你管的,某把人帶到了,剩下你來處置。”


    將人交給喜兒之後,朱儀拍了拍手,道:“過段時間,要是那些大名將壯丁帶來,還能從裏麵選些人出來,到時候可以讓這些武士先管著。”


    朱儀這一趟也算是驗證了下倭民的服從性,結果也是喜人,同時也代表倭民管理起來並不難,剩下就看培養出來的代言人,是否符合聖人所說的那種狂熱皈依者了。


    “咱會好好教的。”


    喜兒點頭笑道,兩人分工,各司其職,這才是最好的情況。


    另一邊,大名迴去的隊伍,有人坐牛車,有人則是坐著轎子,各自領著自己的武士和士兵,在岔路口就直接分開了。


    大村純忠坐的是轎子,畢竟牛車可比人還要貴,他坐不起。


    倭國缺馬,而自身的馬種僅適合他們本身的身材,也就是矮小,因此還被世人冠上【猴子騎驢】的稱號。


    足利幕府的直屬騎兵也不超過兩千,那可是類比大明京營的部隊。


    所以,一場戰爭能湊齊八百騎兵,那已經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正因如此,倭國基本上是沒有馬車的存在,隻要有馬,那就是騎兵,交通要麽是人抬,要麽用牛、驢等這類畜力。


    大村純忠作為地方大名,來長崎自然也帶了幕僚,隻不過直接被明軍給攔在了外麵。


    與其他大名分開不久,大村純忠便向幕僚說了一遍宴席的情況。


    幕僚聽完之後,微微頷首,道:“家主選擇不錯,如今長崎易主,整個肥前國都不能忽視明廷水師,家主若能得到那位將軍的看重,那麽在肥前國也不會有人敢輕視家主。”


    “吾自然知曉,所以這千人壯丁,一定要及早準備好。”


    大村純忠躺在座椅上,悠哉說道:“迴去就立馬抓人,而且要年輕力壯的,無論如何,都要湊夠一千人。”


    “是,家主。”


    幕僚眼珠子轉溜了一圈,腳步靠近了些大村純忠,道:“家主,大村本就人少,若全都要少壯,隻怕單憑大村之力,有些不夠。”


    “那就去搶。”


    大村純忠絲毫不在意,道:“此事辦好了,那吾背靠的可是天朝,你可有看到那海邊的大船,那沙灘上的戰馬,若有此軍勢,吾又有何懼?”


    “家主英明。”


    幕僚當即拜服,大名與大名之間,又不是和睦相處,相互爭搶也不是什麽稀罕事,隻不過大村郡一直勢弱,尋常時也隻能忍氣吞聲。


    而現在因為長崎要修繕港口的民夫,各個大名之間產生摩擦,大村純忠大不了就直接鬧到朱儀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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