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有的起的早的,街麵上都有人開始支攤子了。


    兩人牽著馬一身黑衣,執著鞭子走在大街上,是個人遠遠見到兩人就要躲著走。


    周果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黑衣裳,迴想張濂剛看到她時候的表情,自己就想笑。


    二胖道:“主子,我們幹什麽要穿成這樣?你看這些人,碰到每一個都會朝我們多看幾眼,我覺得更打眼誒。”


    周果忍笑道:“這不是顯得我們是幹大事的麽,一身黑顯然是有秘密在身,多刺激啊。”


    這是上輩子電視劇看多了留下的後遺症。


    她轉頭看了看打扮的差不多的二胖,道:“其實除了有些打眼,我覺得還是挺好看的,多帥氣啊,像個神秘人,江湖大高手。”


    “什麽手?”二胖沒聽明白。


    周果道:“管他什麽手,我們先去鹵貨鋪瞧瞧去,這個時候他們應該起來了,吃點東西去。”


    上府衙這麽久,大老遠的來,張濂連個飯也沒有請她吃,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待見她。


    張濂這會在書房裏來迴踱步,興奮的手背敲手心,哪還能想到周果是餓著肚子走的。


    他想的是,周果手裏有糧,他們隻要把東西好好的運過去,這就是大功一件了。


    到時候天下初定,將軍手下大多是將軍,他們這樣的文官不多,應該怎麽也能在朝中混過好一點的位置吧?


    光宗耀祖的機會眼見著就在前麵擺著,這個時候自己餓了都不會發現。


    周果,早被他拋到腦後麵去了。


    鴨貨鋪這會還沒開門,但已經起來了,二胖前去敲門,片刻功夫門就開了。


    見到二胖,很是驚訝,眼睛一掃看見周果,更驚訝了,“主子,你這會怎麽來了?”


    周果道:“進去說吧。”


    二胖把馬牽到後院去。


    這會幾個人都起來了,三個人準備今天要賣的東西,一個人在準備早飯。


    見到周果來,又是驚訝又是惶恐,不知道出了什麽事。


    周果道:“你們做你們的,我們就是路過,進來看一眼。”


    二胖喂好了馬,過來道:“主子,我去給你準備早飯。”


    身為周果的身邊人,技能得多學些。


    要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畢竟主子可什麽都會,出門在外的,總不能次次指望著主子給他們做飯吃吧?


    周果點頭,“去吧。”


    她則搬了把躺椅,將鬥篷蓋在身上,打算閉眼歇息歇息。


    這一閉眼不大會兒就睡了過去。


    幾個忙活的人一見,立馬放輕了手腳,也不敢太大聲了。


    等二胖幫著做好飯出來一看,周果已經沉沉睡了過去。


    這會天都隱隱要亮了。


    今日的鹵貨烤鴨也都上了架,隻等門一開就可以開始往外賣。


    二胖不敢打擾她,從屋裏找來一床洗幹淨的被子,小心的蓋在她身上。


    一動周果就醒了,睜開眼睛看著給她蓋被的二胖,掃了掃四周,“天亮了?開門了?”


    二胖道:“主子,你要不再睡一會吧。”


    周果搖頭,從躺椅上起來,“吃了飯迴去睡吧,睡在這裏影響做買賣。”


    在桌前坐下,招唿大家一塊吃,“來,都來吃啊,吃完了你們賣貨我也該迴去了。”


    大家端著碗都笑嘻嘻的坐過來。


    早上吃的是白粥饅頭肉餅,酸菜雞蛋還有鹵貨烤鴨,林林總總一桌子。


    這些饅頭肉餅都是二胖準備的,知道周果早上不習慣光喝粥,還得吃些幹的。


    周果喝一口粥,吃一口肉餅,再吃一塊鹵鴨,奔波了一夜,著實有些餓了。


    她見他們都不大吃鹵貨,道:“吃啊,怎麽不吃?”


    幾人趕忙點頭,“吃吃吃,我們都吃著呢。”


    周果道:“自家是賣這個的,你們想吃自個吃就是,反正每天那麽多。”


    一人笑道:“主子,你放心,平日裏賣剩下的那些品相不好的都被我們吃了,我們這是吃多了,沒有不吃。”


    “是啊是啊。”


    他們很少大清早的吃這些東西。


    周果點頭,不是舍不得吃就好,又問了問這段時日的事情。


    大家笑嗬嗬的,“挺好的,尤其是剛出來的這鹵鴨,之前每天不是隻能賣八九隻嗎,這幾天每天都能賣三十隻了,有要的多的,一買就是一隻,一天這樣的客人要是多幾個,那賣的就快了。”


    “我估摸著到伏天的時候,會賣的更好,說不定一天四十隻呢?”


    “這樣一來,加上隔壁的烤鴨,每天就能賣一百多隻了。”


    周果笑道:“伏天來了,本來就熱,鹵鴨好賣,這烤鴨到時候就不那麽好賣了,兩廂一抵,也還是差不多。”


    “也是,烤鴨還是天冷的時候好賣一些。”


    周果吃了三大碗粥,也不知道幾個饅頭幾個肉餅,一大堆鹵菜,一隻鹵鴨子,她一個人幹了一半,這樣好的胃口給同坐的其他人勾的也多吃了一碗粥,個個吃的肚子溜圓,差點沒扶著肚子出去。


    她看的哈哈笑,指著他們的背影道:“不能吃還吃這麽多。”


    她吃完就帶著二胖迴自個的宅子了。


    這是一個三進的宅子,剛置辦沒多久。


    想的是她每年來雲州的日子也多,次次都住客棧也不方便,談公事都不好談,就置辦了這麽一個。


    宅子有一房下人守著,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周果懶得進後院折騰,就在書房睡下了。


    睡過去之前她讓二胖派人給吳江跟虎子去信,讓來雲州一趟。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下午了。


    二胖還沒醒。


    她換了身衣裳,一身白色直裰,頭頂纏著同色發帶,搖著折扇出門了。


    好久沒自己一個人轉轉,她一個人在大街小巷轉來轉去,看著各色百姓從身邊來來去去,碰上乞丐給幾文錢。


    其實雲州的乞丐還是不多的,這兩年莊子上來了很多人,難民乞丐都有,現下個個都能養的活自己了。


    去年她帶迴幾個乞丐到鬆縣幹活,結果很多人吃不了這個苦,幹了幾天就跑了,又跑迴雲州重操舊業。


    二胖說起這個的時候就生氣,“幹活賺錢吃飯還嫌累,難怪這些人會成為乞丐,活該,我看迴頭連飯都懶得討,迴頭指定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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