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算相對比較寬裕的劇組,鎮場子的門麵演員的待遇自然而然的要拔高不少,貞觀的預算整體而言相對龐大,可正兒八經花在演員身上的,卻不比當下圈子裏廣適的四成的比例。


    扒扒撿撿,真正說的上腕兒的,隻呂言一個,或許再加上半個馬少華,演員是個靠臉吃飯的活計,在女演員身上適用,套在男演員上也差不了哪去。


    老戲骨有老戲骨的長處,可兩岸三地影視圈發展了那麽些年,不缺老戲骨,缺的是能擔起一部片子的腕兒,但因為商業化的浪潮的影響,劇本最初的框架設定使得天平不由自主地傾向了極少部分的一小撮人。


    雖說這幾年港澳台藝人大舉北上,於導演、製片方挑選的餘地多了些,可合拍片的限製等於給內地的這一小撮演員人手發了一“鐵飯碗”,所造成的結果僅僅是片子裏不太重要的角色競爭的壓力更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那一小撮人方方麵麵的收益提升。


    有《血色浪漫》的收視擺在前頭,呂言的片酬理應達到一線的水準,隻是當初看上了這個本子衝獎的可能性,才在片酬上做了讓步,而女一的戲份不多,更沒花大價錢去拉個一線過來的必要,男一女一前前後後幾乎省下了幾百萬的資金。


    盡管如此,預算依舊吃緊,要重現貞觀盛世,宏大的場麵必不可少,若真要拉起個三四百人的大組,三千萬全砸下來也不夠看的,三四百人,基本上得請上四五個大組,古裝戲,馬是少不了的,不往多了用,五十匹馬該有的架子差不才能撐起來,但有了馬,自然得有騎馬的人,拍戲的時候用馬,不拍的時候,總不撒在一邊不管不問了,這麽一說,又得拉出幾個場工來管這茬,再加上拍攝時間拉的長,一應的吃穿用度,耗的都是大把大把的票子。


    人不夠,後期湊,可後期製作也不是製片人上下嘴皮一嘚啵就完的事兒,問題又迴到了錢上,打哪來?隻能打牙縫裏摳出來,理應報銷三個來迴的機票打個折扣,報倆來迴,這還是看在跟張建亞交情不錯的份上,陳澍是女一,但也隻能跟著劇組跑,想報銷機票,門兒都沒有。


    貞觀的製片組可不是比血色那會兒的泥菩薩,錢袋子把的那是一個嚴實,可張建亞也沒半點法,他是導演不假,可碰了個強勢的製片組,所能做的隻是安安心心地幹著一導演應幹的活,甭說他,就是往常劇組肥的流油的生活製片,想擠出點油水來都得先考慮考慮後路。


    導演主要工作雖然大同小異,但又因方方麵麵的原因分幾種,一種是技術型的,就是張建亞這種,怎麽拍,那是說一不二,至於錢怎麽來,怎麽花,跟他沒半毛錢的關係,另一種是管家型的,準備劇本、搭班子、拉投資、找演員,製片人導演的活一肩挑,這麽幹的要麽實力雄厚,要麽口碑過硬,但有一點,身體得好,再一種就是就掛了導演的名,實際上幹的副導演的活,既沒錢說話還不頂用,基本上跟張記中合作都是這待遇。


    好在是呂言沒別的通告要趕,還用不著報機票,在去涿州之前,把該安排的事兒安排了,劉濤在家呆不了幾天,迴頭她走了,小雅一個人在京城他不大放心,就把她托給了李雪,與此的同時的也把車的事兒交給了她,至於趙葵娥過生日,根本沒那個功夫千裏迢迢的跑過去。


    “呂老師來拉,還以為你要明兒早上過來呢”張亞川是演員副導演,負責的就是演員的調度,開拍前是爺,開機之後就是孫子,基本上上傳出去的陪睡、交易什麽的都是這個職位上的人搞出來的。


    誰男一誰女一,他沒權力過問,可一個片子裏大把大把的角色的分配權都在手裏,籌備階段踏破門檻是再正常不過,想拿角,可以,但空口百花唬小孩兒呢?


    是個肥差,可也不是說是個人就能幹的,一個人,往跟上一站,說上兩句話,能不能演,心裏大抵上得有個譜,萬一上了場,說個台詞都磕磕絆絆的,得,啥也甭說,以後就別打算在這行混了。


    可開了機,需要伺候的就不光那些個二三線甚至屁大點名氣也沒的小演員了,腕兒要是配合,那還好說,不配合,製片人找茬,導演說事兒,但凡演員不到位,甭管出於什麽原因,都是演員副導演的責任,所以這差事,不怕貪,就怕眼光不夠毒,更怕不能來事,跟腕兒對著幹,也甭說,卷鋪蓋走人就完了。


    “明天太趕,怕來不及,就今兒個過來了”呂言下了車,天兒已經黑透了,一邊往酒店走,一邊問道:“這兩天還順利吧?”


    “事兒倒是沒有,哦,對了,韓製片過來了,你要不要過去見見”張亞川想要去接他的包,往常是一塊坐下吃喝,可他明白自個兒的地位,人家跟你不當外人,可你要也不拿自個兒當外人了,那一準的壞事。


    “沒事,也沒啥貴重東西,我自個兒提著就成”


    張亞川扯了兩下沒扯動,見他不是客套,也沒再勉強,在他看來,呂言實在沒個一線演員應該有的架子,擱在往常,哪個不是前唿後擁,前頭倆助理,後頭六七個保鏢,唿啦啦的跟欽差出巡似的,提包這種事,自個兒幹的,不能說絕無僅有,但卻是少數中的少數。


    呂言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他提的製片人到底是哪位,實在是自打開機沒露過一迴麵,存在感低的嚇人,等意識到了,他才轉過頭,問道:“韓三呯?”


    “對,不過圈子裏都喊三爺”


    “哦,是嘛,這個時候怎麽過來了?又沒到殺青”張亞川說的,他聽人說起過,可縱然隻是戲稱,這聲“三爺”他也是喊不出來的。


    張亞川扭頭朝著身後掃了一眼,又覺得不大放心,道:“上了樓再給你細說。”


    這次租的酒店內裏不是原先一眼望到頭的走廊,隔幾米就是個彎兒,跟著張亞川七拐八轉,直到繞的有點迷糊了,才算到了地兒。


    “怎麽說?”把包撂在一邊的床上,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問道。


    “錢唄”張亞川沒坐過去,頓了頓,道:“三爺做甩手掌櫃慣了,結果沒成想孫穎經驗不足,把錢給花空了。”


    呂言挑了下眉頭,問道:“不至於吧,咱們這可整天省吃儉用的,小幾千萬的錢還能就這麽沒了不成?”


    “那能一樣嗎,該幹嘛的錢就得幹嘛,你總不能說把後期的錢拉過來墊,就這”他說著,指了指腳下,一臉譏笑地道:“你知道多少錢一天嗎,嘿,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四萬二啊,嗨,我算了算,一個房間頂天了說,二百吧,四萬二就是把整個酒店囫圇包圓了也綽綽有餘,可咱們呢,就租了一層半,這手伸的,有點過了。”


    呂言明白了,更懂了張亞川所謂的“經驗不足”是怎麽迴事,並非做預算經驗不足,而是上下其手的時候忘了怎麽補上這個窟窿。


    “我記得沒錯的話,她跟外聯的關係不錯吧?”呂言這時候又想起了一事兒,那個和張新碩年齡差不多的外聯製片。


    “她弟弟”


    “哦,那還說什麽”呂言笑了下,這沒辦法的事兒,自家兄弟挖了坑,當姐的打碎了牙也得往肚裏咽。


    完了,他又道:“那什麽,我先洗個澡,得會兒一塊出去吃點?”


    張亞川擺了擺手:“別了,我這還有一大攤子事忙活呢,你也別出去了,我待會兒讓人給你送過來。”


    “嗬,那謝啦”呂言沒拒絕,一頓飯,擱倆人身上都看不到眼裏,可要是拒了,難免讓對方生出點別的想法。


    漸漸的,他開始適應了外界對自身的定位,而不再是那個見了個導演就得笑臉陪著的二三線演員了,有時候,占了人便宜,你要是不還迴去,人心裏老惦記著,可一旦所處的境地不同了,你占了,人才覺得理所當然,要是不占,反而覺得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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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規矩,周五休息一天,別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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