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下來,呂言多少明白了點張健亞搞這個培訓的用意,提前為拍攝預熱是自然是最緊要的,但培訓班的培訓方式本身就是一個磨合、熟悉的過程,特別是實踐環節裏的組合對抗,哪怕先前不熟的,也會臨時的團結的一塊去,原先所橫艮的輩分、身份的界限也在不知不覺的模糊起來。


    說白了就是一群大人在做小孩兒的遊戲,可參與進去了,也就忽略了作為旁觀者會覺得的無趣,而想方設法的去多拿一分。


    “唉,小言子你幹啥吃的,這個都沒答對,你看,你要是也對了,咱們這迴就能領先兩分”


    “就是啊,我們幾個沒弄對情有可原,你還記了筆記呢,咋跟腦子搭錯筋了的,人大姑娘家的見外人怎麽不得含蓄點啊?”


    呂言斜了幾人一眼,不對啊,哪次都自個兒背黑鍋,感情他們倒迴迴的都情有可原,可勁兒的撇了撇嘴,道:“哎,打住打住,什麽叫你們就情有可原,咱們算算,自打開始,我一共得了九分,老馬得了十一分,老吳老戈,你們倆別總想著先倒打一耙,真要說起來,我跟老馬得的分都不夠填你倆的窟窿的。”


    “嘿,咋倒打一耙了,咱們就論論這個理兒,我們記筆記沒有?沒有!那你說我們沒答上來不是應該的?”


    “對,是這個兒理兒”


    “得,得,今兒個算我倒黴,以後說什麽也不能再跟你倆一組了”


    “哎,怎麽說話呢,按輩分,你說是不是得叫聲叔,論年紀.....”


    “咱不扯這些有的沒的啊,老馬,你說,你說見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好家夥,自個兒拖了後退還有理了”


    “豬鼻子插蔥,裝象唄”馬少華老神自在磨砂著手裏的六張撲克牌,這代表六次免捐的機會,他是今晚最大的贏家之一。


    “嘿,對,老馬這話說的有道理”呂言瞅了瞅自己跟前僅剩的一張,而且還得馬上交出去,又瞧了瞧馬少華的,老感覺著詭異,他來之前可是做足了準備的,結果真應了場,還是好些個細節沒注意到,無奈地扯了兩下頭發,對著旁邊一臉得意的馬少華說道:“哎,我說老馬,你咋哪會都能蒙對的?是不是吃飯的時候跟孟老師通了氣兒啊?”


    馬少華輕輕搖了搖頭,道:“啥叫蒙?這算什麽,不是跟你們吹,為了拍好這個戲,我都準備了半年多了,也就是孟老師在這,不然就你們?哼哼,我老馬上台照樣教你們。”


    “瞎貓撞了死耗子,還喘上了”金氏傑在一邊聽不下去了,撇著嘴嘀咕道。


    呂言哈哈笑了兩聲,這會兒又是一輪的樂捐,他伸手把撲克遞給一邊的走過的陳澍,說了聲謝謝,又扭過頭來,說道:“那有機會咱們探討探討,本來以為自個兒準備地也算不差了,結果根本不頂一點用。”


    馬少華搖晃著的腦袋停頓了下,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攏了不少,道:“也不能說準備的充分不充分”,頓了頓,瞥了金氏傑一眼,道:“這麽跟你說吧,這曆史、人文類的東西,不是說你臨陣磨槍就能行的,它得你一點一點的長年累月的積累,也就是平時所說的涵養,涵養是學來的嗎,那個學不來那個”,本來呂言以為馬少華要說多嚴肅的事兒,一聽他的話音兒,立馬知道他準沒憋好屁。


    “就拿我來說吧,咱這人,平時也沒啥別的愛好,可就有一條,愛看書,一天不看總感覺這心裏空落落的,渾身不得勁兒,正史啊、野史啊、經史子集啊、儒道釋啊等等等等諸子百家的都有所涉獵,就眼跟前,正看著推背圖呢,哎,說這個你也不懂,這麽跟你說吧,縱然不好說學貫古今,可這涵養,那是實打實的,可不比某些人啊,恨不得把箱子抱迴自個兒跟前去可勁兒的往裏塞錢呢”


    “那馬老師,我請教一句,推背圖第一篇都是講了什麽些個道理?”金氏傑也沒覺得臉紅,樂捐箱已經清了一迴,也不光是他一個人的功勞,反正大家夥都不知道,有啥可丟人的?見著馬少華又得瑟的沒邊沒沿,笑嗬嗬地問道。


    “春秋筆法,哪是一句兩句能說的清的”


    “哈哈哈”這下幾個人都笑了,馬少華一臉迷糊瞅著幾人,突然覺得似乎有點不大對,難不成說漏了?


    “哈哈哈,老馬,你這現學可沒能現賣成啊,還春秋筆法,我還是頭一迴聽人說推背圖用了春秋筆法呢,哈哈哈”


    “好了,今天就到這,明兒早上七點吃早飯,八點鍾準備集合”見該捐的都捐了,孟先實樂嗬嗬地拍了拍箱子,衝著眾人擺了擺手喊道,本來隻是為了加深記憶,倒是沒成想還有意外之喜,要是天天都這麽個下去,培訓的費用妥妥的打這幫人身上出啊。


    “這就完啦,不過癮啊”馬少華拍了下大腿,臉上滿是遺憾,看的一幫子人恨的牙癢癢,你是沒看過癮,可我們兜裏的錢再下去可真就見底兒了,但也隻能轉頭就當沒聽見,誰叫人家手裏捏著六分,有說這話的底氣。


    呂言也跟著眾人起了身,一晚上下來,他掏了四十,比起吳建來說不算多,可比起一毛沒拔的馬少華,也算出血了。


    “呂老師迴來啦”呂言一進屋,就見演李承乾的呂邢正坐在床頭看電視,倆人被分到了一個屋,大概張健亞安排房間的時候也考慮到倆人沒差幾歲,多少能說到一塊去。


    說著話,呂邢站起了身,盡管心裏不大樂意和呂言住一個房間,可劇組安排的,他也不能表示什麽意見。


    “別呂老師了,聽著生分,叫我呂言就成,真要說起來,我還是個新人呢”呂言衝著他笑了笑,晚上倆人的沒分到一塊去,也沒打幾次交道,相對來說還沒那麽熟悉。


    “嗬,那好”呂邢悄悄地拿著遙控器把電視機的音量調小了點,見呂言脫衣服,他左右看了看,又坐了迴去,要說不羨慕,那是假的,可他也知道,這種事羨慕不來,在前陣子從媒體那了解到呂言會擔綱男一之後,他特意去瞅了眼他賴以成名的《血色浪漫》,看了幾集,心裏倒是釋然了不少。


    “對了,你怎麽會接這部戲的?”呂言多少能了解到點呂邢的心理,在拍天龍那會兒,他和現在的他的處境很相似,當時胡軍、陳好都是大紅大紫的腕兒,盡管也沒什麽架子,可天然的就說不到一塊去。


    呂邢沒想到呂言會主動跟自己搭話,忙道:“哦,一開始是打朋友那聽說的消息,就去試了試,結果導演後來真通知過了,算是運氣好吧。”


    他把衣服掛在衣架上,迴頭看了他一眼,道:“就你這形象,要是我是導演也得給過,往鏡頭跟前一站,不知道得吸引多少女性觀眾呢”


    “嗬,哪有那麽迴事”呂邢似乎有點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真要說吸引女觀眾,呂哥你才是真的”他又瞅了他一眼,見他仍笑著,才半開玩笑地說道:“你看咱們劇組的,不都是在圍著你轉。”


    呂言聳了聳肩,其實怎麽個迴事他不信呂邢不明白,作為一個局外人,別人看的比他更清楚,可這事沒什麽可聊的,心裏知道是一迴事,說出來又是另一迴事了,倆人畢竟不熟,難保他這邊說出去轉頭就漏了出去,道:“都說了叫名了,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七,你呢?”


    “嗬,比你小兩歲,咱們也不論誰先出道後出道的了,喊名就成”在演藝圈,呂言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輩分比較低,人家大院校的好些個在上學的時候就出道了,真論起來,除了剛畢業的,他就是最新的一茬,因此能不論這個,就刻意避諱著。


    呂邢張了張嘴,好半天,才有點不可思議地道:“不能吧?”


    “有什麽不可能得,我八零年的,滿打滿算今年二十五”


    他突然笑了,似乎一下子輕鬆了不少:“我還以為你三十多了呢。”


    呂言也跟著樂了,低頭瞅了瞅自己,道:“不是,我長的有那麽老嗎?”


    呂邢搖著頭,突然感覺著呂言並不像沒吃飯那會兒表現的那麽難相處,原先因為對方身上所籠罩的光環所生出的一點局促慢慢的消褪了,道:“也不是長的老不老,我看過你的戲,總覺得你比我要大上不少。”


    “嗯?怎麽個說法?”


    呂邢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就是感覺挺能沉的下來,不像我,好些人老是說在飄著。”


    呂言明白他的意思,沉不沉的下來都是外在的表現,最根本的還是能不能駕馭得了所演繹的角色,該放的時候能放的開,想收的時候又能收迴來,在觀眾看來就是沉的下來,在京華之前,他還沒那麽強的控製力,但本身的表演方式又很好的彌補了這一點,放的時候不一下放猛,收的時候也相對的容易點。


    “其實我也就那麽迴事,真到了行家眼裏,根本不過關,至於外界的那些說法,怎麽說呢,不能不信,可也不能全信”


    “我也不大清楚,以後還得跟你學習學習”


    “相互學習才是真的”呂言坐在了他對麵,換了鞋子,捶了兩下發酸的腿,道:“這培訓弄的,還不知道剩下的十來天怎麽個折騰法呢,我先去洗個澡。”


    “嗯”


    “小言子,小言子,在不在屋裏?”


    聽到是馬少華的聲音,呂言又把準備拿洗手間去的牙刷牙膏放下了,起身去開門。


    “馬老師啊,有事?”


    “我帶了兩瓶酒,過去坐坐”


    呂言猶豫了下,他不喜歡摻和湊酒場,可人家都過來了,再拒絕也不合適,而且晚上確實聊的挺開,點了下頭,道:“那我先換了鞋。”


    “嗨,換啥鞋還,一幫大老爺們,光膀子也沒人說你,走走走”


    呂言本想喊上呂邢,可眼瞅著馬少華自打一開始就沒叫他的意思,嘴巴張了張,又合上了,隻是迴頭說了句:“呂邢,留著門啊”。


    他心頭突然生出點明悟來,並不是輩分的鴻溝真的消除了,隻是某些東西比起這些來更加的為人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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