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冉離,不懼身死,


    雲淡風輕,


    隻懼空隕了報國之誌,


    未得其所,


    愧對薑族百姓,


    白白化作了孤魂,眼望敵寇前行。


    多年蓄存的水,一時之間,傾湧而出,將冉離卷入其中,朝著蚩尤誇父聯軍吞並而去……


    “冉離,你也算死得其所。”


    刑天盤發散落、望著那奔湧而來的傾瀉之水,微微一笑,正欲閉上雙眼,和蚩尤誇父聯軍一起同赴黃泉,卻不料誇父突然仰天長鳴如猛獸之王一般發號令角。


    巨象領受其意,一應排成了一排,以身阻擋洪流,以鼻吸取急水,隨之又將那巨長之鼻一舉向了虛空,化作了十裏驟雨,潤澤了一方土地。


    “我還以為薑軍是有多強,百般防備,原來隻有這點本事,看來確是我高估了。”


    誇父一邊說著,一邊拔出了手中之劍將它丟了出去。而那方才被“四方”、“六角”圍攻的猛獸精兵卻也瞬間士氣大起,一改之前被壓製之姿,神力驟顯,掃平了薑軍。


    “啊啊啊啊啊啊!!!!!!”


    刑天望著眼前此景,不顧胸前鮮血四溢,大吼著站了起來,怒指誇父道:


    “即使隻有我一人,我也要阻你於空桑城外!”


    “噢?是嗎?可惜我沒空陪你。”誇父斜嘴一笑,身速更勝從前,刹那之間便已跑到了刑天的麵前,舉起了左手欲向他拍去……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一匹快馬突然極速駛來一把從誇父的手下奪過了刑天,將他擁在了懷裏。


    誇父望了望眼前空無一物的草地,心中暗自躊躇:普天之下,除九黎蚩尤還竟無一人能從自己的手中救下人來。


    “女人,你是何人?”誇父問道。


    女子抿了抿嘴,神態自得,撩撥了一絲發屢,半轉過了頭,答著誇父道:


    “‘奉召’(‘奉召’一等女官官職,專奉權貴、帝君,擁特權,可自由來迴於宮牆內外)螺桑。”


    “螺桑?這個名字可是新鮮,誇父從未聽過!”


    “那可是您寡聞了。”螺桑嘴角微揚,眼納星辰,一抽馬鞭便萬裏塵土迷了誇父之眼,誇父再一睜眼:眼前人際已消,早已不知了去處。


    “嘔~~~~!!!!!!”


    誇父怒火冠頂、驚天一喊、震懾天際,百獸皆退了腳步,眼露懼怕之姿。


    百裏開外,黃土之間


    螺桑輕撫刑天側臉,憶起昨日種種,不禁眼露哀楚,滴淚而下。


    【十年前


    “娘親,螺桑得了馬試第一,受召奉了官職。”螺桑手持牛角召牌,眼露異彩,興奮地跪在母前,拽著母親的衣裙。


    然而,螺母卻愁眉緊皺、眼眸深閉、臉如死灰,一把抱住了螺桑,聲音近似顫抖:


    “桑兒,你我並非薑族,而屬軒轅。母親知你疾如駿馬、速超閃電、擁舉世第一之慧、備天下無雙之才。然而,你要記住:不管在任何時候,切不能顯山露水,亦不可攀附權貴供神農要職。”


    “娘親,您這話是何意。桑兒不明白、桑兒不明白。”


    “桑兒已然楚楚可人,亦是母親能放手的時候了。”螺母微微一笑,輕撫了一下螺桑的側臉,便一飲杯中酒,一口濃血噴在了地上,瞬間隕了性命。】


    “娘親,桑兒一直刻尊娘親遺訓,從未顯山露水,亦不敢堪擔要職,一直以愚人之姿供職於神農殿中。然而此番空桑大劫,桑兒實在不忍見刑天死於誇父掌下,違背了母之所願。還願娘親在天之靈能夠原諒桑兒,得以安息。”


    螺桑仰望虛空,獨自語著。


    然而百裏之外,空桑城樓,早已無了攻兵,隻剩一眾守兵死死鎮守--他們火箭齊發、滾石投擲、木樁頂門、以身為盾。他們皆願為了神農而死,卻隻憾無力迴天,隻能心中奢求……


    蚩尤營,蚩尤誇父聯軍外,五裏地


    風子謙隱於林旁樹林撥開一葉窺望營前守軍。許久,營前風起,守軍紛紛以手遮風擋其眼。


    風子謙見此良機,溜到了守軍身後,銅劍一揮,頃刻他們便隕了性命。


    他左右環視、前後顧望了一番,隨即換上了蚩尤軍的衣服扮做了守軍慢慢走進了營裏。


    他一邊緩步前行,一邊分析各方營帳,隻見那正中間的營帳巨大色鮮、懸掛牛鳥圖騰旗幟。


    風子謙駐足一思:此番偉立豪華又樹牛鳥之旗,這裏定是蚩尤的營帳!


    殺了他,可扭轉乾坤。


    風子謙雙手握拳,默默念叨,腳步似如青煙,悄悄地飄入了營帳的裏麵。


    透過屏風白紗,風子謙窺到:一長發飄逸、膚如古銅、肌肉健碩的雄壯男子正半裸著上身,毫無防備,背對著他。


    這可謂天賜良機。


    風子謙眼露殺機,銅劍一握,劃破了白紗直朝蚩尤的脖頸而去……


    然而蚩尤卻突然斜目一望,隨手拿起了掛於牆上的牛頭輕鬆便擋了子謙的銅劍。


    “真是可惜,方才的時機甚好,隻是你殺不了我。”


    蚩尤轉過了身子,露出一身腹肌,陰邪作笑,眼神盡帶鄙夷。


    “莫要多說!拿命來吧!”


    風子謙並未與蚩尤多語,而是以劍削去了一身護甲,將速提到了極致。


    “疾如風。”


    隻見他將銅劍左右快速迴旋,身如輕燕一般圍繞在蚩尤的身側,近似多人。


    蚩尤之眼一時竟跟不上了風子謙的速度,難以在眾人之中判得他的元身之處。


    “嗖~”


    隻聞一陣劍聲,蚩尤迅速抬起了左臂以左手為擋,然而依舊不及風子謙的速之快,一劍穿去,傷了左手。


    “哈哈哈哈哈~~~~”


    見著那左手上的血紅,蚩尤忽而大笑了起來,神情顯得極為興奮,經不住口水外流。


    “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看來我不能殺了你。留著你或許將來更有用處。”


    蚩尤擦拭了一下嘴邊的口水,右手拾起了置於床邊的“屠牛刀”擺開架勢,目如惡狼,朝著風子謙的方向衝去……


    蚩尤似颶風般襲來,風子謙以全身臂彎之力盡力阻擋。然而銅斷劍折,“牛刀”入胸,頃刻他便失去了意識,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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