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再度去膳廳的時候,溫詹已經入座了,他就知道蓮煙是個孝順的,才不會像他那無理取鬧的父親一樣,狠心餓著舅舅呢。


    單是看這些食物就已經胃口大開,食指大動了蠹。


    隻是再度前來通傳的小廝讓溫老太爺動了怒火,“告訴他小姐用完午膳要休息,沒空見他!”


    對於相府,溫老太爺沒有一絲半點的好感,所以語氣很是厭惡,絲毫都不加以掩飾。


    小廝自然知道老太爺的態度,隻是一頓罵換了一錠銀子,這筆買賣卻也是值得的,不過他倒是有些同情這位相府四少爺了髹。


    大冷天的站在那裏,真的有些冷呀。


    膳廳裏,應蓮煙親自為老太爺添了一碗羹湯,“外祖父別為這些小事傷了身體。”


    溫老太爺連忙笑眯眯接了過去,“不生氣不生氣,迴頭用完膳你去休息就是了,這事情交給你舅舅處置就是。”


    對於溫老太爺交代下來的事情溫詹有些無奈,最後卻是點頭應了下來,算了,外甥女往後多做幾次羹湯就是了。


    應文珍再度得到消息的時候多少有些氣惱的,他沒想到溫老太爺竟是一點不給他顏麵,就算是他沒有顏麵,好歹他背後還有應思遠這個當朝丞相。


    他沒好氣的瞪了傳話的小廝一眼,轉身就往馬車走去,可是走了兩步卻又是停住了腳,看著高高懸掛著的溫府的匾額,應文珍長籲了一口氣,撐出一張笑臉道:“那就麻煩告訴我三姐,等她起來的時候,我再見她也不遲。”


    傳話的小廝也是頗為敬佩這位相府少爺的毅力的,不過想起自己那被瞪了一眼,他的幾分敬佩也都消失了。


    應文珍在溫府門外等了一個時辰後終於進了去,隻是看到書房裏的人時,應文珍臉上露出詫異,這人不就是當時自己在溫府門外見到的人嗎?


    應思遠慶賀壽辰的時候,應文珍因為置辦壽禮而去的晚了,並沒有遇到溫詹,所以並沒有見過他,以致於在府門前,他以為溫詹不過是溫府裏的一個尋常管事罷了。


    “溫……舅舅,不知文珍可否方便見一見我家三姐?”


    聽到應文珍這一聲稱唿,溫詹不由嘲弄一笑,“溫詹世俗商人一個,當不起四公子這一聲稱唿,何況四公子的舅舅是禮部劉侍郎,貿然認親可是不好。”


    應文珍本是想通過這一聲拉近和溫詹的關係,也順便告訴溫詹,就算是如今應家並沒有恢複赫連若蘭的身份,可是他卻是敬重赫連若蘭為嫡母的,可是卻不想溫詹卻是冰冷冷的給自己拒絕了。


    他到底年輕,雖然因為生辰之事而隱忍多年,可是在溫詹的經曆麵前卻都是小菜一碟,什麽樣的神色都是掩藏不了的。


    “溫……溫家主,家父托文珍向府上問好,我家老夫人向來疼愛三姐,如今思念三姐成疾,不知三姐可是有時間迴去看望老夫人,以盡孝道。”


    用自己昨天用過的招數來將外甥女坑迴去?溫詹不由笑了,他該說應家的人笨呢還是愚不可及呢?


    “哎喲,應大人的壽辰怎麽把老夫人折騰病了,這可怎麽是好?要是傳出去,應大人可不是要被禦史台的大夫們彈劾嗎?我初來京城,也不認識什麽好一點的郎中大夫,不然就給老夫人介紹一兩位了,老人家有病還是盡早醫治的好,不然應相的壽辰變了味,那可不就是不好了嗎?”


    應文珍傻眼了,他沒想到溫詹竟是故意歪曲了話題,可是偏生卻又說得這般有道理,自己硬是不知道該如何說才是!


    看著呆若木雞的應文珍,溫詹笑了笑,“四公子,麻煩給溫某帶一聲好給貴府老夫人和應大人,隻是如今家父離不開蓮煙,怕是一時半會兒蓮煙是離不開的,還望見諒。”


    應文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溫府迴到相府的,老夫人看著他神色就知道事情沒有辦成,臉上不由閃過一絲惱火,“成事不足!”


    一旁陪著七少爺玩耍的劉氏聞言神色微微一變,最後卻是沒說什麽。


    為了讓應蓮煙迴來,老夫人不惜借口自己病了,這傳出去可就是個笑話。


    當初恨不得將三小姐折騰的沒有臉,現在卻又是看到應蓮煙有了得力的外家想要反悔,豈不是晚了?


    隻是劉氏心中也擔憂,應蓮煙當初沒有溫府撐腰的時候就敢和老夫人撕破臉,莫非她還有別的依仗不成?


    簡氏也在梨香院裏,如今她與劉氏地位齊平,都與老夫人合作,旨在能夠對付應蓮煙。


    “母親也別說文珍了,隻怕就算是相爺去了也無濟於事,如今她有溫府撐腰,凡事都不用露麵,單是溫詹就能拒絕了咱們。”


    老夫人聽到這話更是惱火,對著趙粉吩咐道:“去,把大小姐給我請來!”


    簡氏聞言神色一變,終於老夫人這是要用水兒了嗎?


    劉氏聞言也是心神一動,老夫人就是偏心,生怕大小姐吃了閉門羹丟人現眼,可是文珍吃了閉門羹不也是嗎?


    相府少爺和相府小姐,說起來還不是前者才是根本?偏生老夫人這般偏心。


    趙粉去請人很快就迴來了,應伊水卻沒有一同前來,這讓老夫人皺起了眉頭,“不是讓你去請大小姐嗎?水兒她人呢?”


    趙粉戰戰兢兢,小聲說道:“大,大小姐不舒服,說要休息。”


    老夫人沒有聽清應,頓時拐杖敲了敲地,“大點聲!”


    趙粉身體一晃,剛想要說話,卻聽見平夫人劉氏道:“老夫人,大小姐身體不舒服,正在休息呢,說是不過來了。”


    簡氏聞言臉色一變,看劉氏的目光中帶著怒火,劉氏分明是在點火!


    雖然應伊水並不怎麽聽她的話,可到底是自己的侄女兒,如今如雪已經不爭氣了,自己唯一能指望的就隻有水兒了呀!


    “你……”


    “休息就休息吧。”老夫人意興闌珊道,她不是不明白水兒的心思,她不想夾在自己和應蓮煙之間為難。


    說來也是自己的錯,當初讓水兒親近應蓮煙隻不過是為了能用親情感化應蓮煙,必要的時候用一下她罷了,卻不想水兒卻是對這個異母的姐姐有了依賴感,對自己反倒是不如之前了。


    世事難料呀!早知道現在這樣,當初自己定不會選擇給應蓮煙撐腰打壓簡氏的,可是說什麽都晚了呀。


    老夫人臉上露出的失望之色顯而易見,簡氏剛想要說些什麽來解釋,卻見老夫人揮了揮手道:“我累了,想休息會兒,你們也都下去吧。”


    簡氏想要說話,可是看到老夫人閉上了眼,臉上滿是倦怠之色,她也不好說什麽,帶著薑婆子就離開了去。


    “夫人,且等一等。”


    好呀,我還沒找你的茬,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簡氏心頭一陣惱火,直想要扇劉氏一巴掌才過癮。


    她直直地看著劉氏,目光中帶著冷意,“幹什麽?”


    劉氏卻是笑了笑,似乎簡氏的冰冷對她沒有一點殺傷力,“我隻是想問夫人一聲,可有什麽主意請迴來三小姐,畢竟,到底是咱們應家的子女,在外麵住著像什麽話。”


    “我沒什麽主意,她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管我什麽事!”


    劉氏聞言不由有些失望,臉上的笑意卻是不變,“夫人就不怕三小姐毀了相府嗎?”


    簡氏聞言神色一變,旋即卻是笑了起來,“我有什麽好怕的,我現在兒女都不在了,不比你還有一對兒子,說起來你才該害怕才是呢。”


    劉氏臉上的笑意再也撐不住了,簡氏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害怕的,隻是她沒想到簡氏卻是因為自己提及了應蓮煙就失去了理智。


    在這樣一個人手下謹慎小心地討了十多年的生活,現在想來還真是諷刺。


    隻是……劉氏並不甘心,“夫人,難道你覺得相府毀滅了,您能夠從中脫身嗎?您可別忘了,當初兵部陳侍郎的事情可是禍及家眷的!”


    簡氏聞言有些害怕,臉上浮現了一絲驚恐,隻是待她捕捉到劉氏眼中一閃而逝的算計後,她卻是笑了起來,“是呀,男丁一律處死,女眷發配軍坊,劉婉言你這般曼妙身姿向來會很受歡迎的,應思遠那麽大年紀了不還是對你寵愛有加嗎?”


    她冷冷一笑,看著劉氏的目光帶著狠毒,“我怕什麽,我可沒有倆兒子在身邊,出嫁的女兒是不會被判刑的。想利用我?劉婉言,你休想!”


    簡氏冰冷狠毒的聲音揭示了劉氏的目的,劉氏臉上笑意僵硬在那裏,懷抱裏的七少爺因為簡氏的厲聲而嚇得哭了起來,一切似乎都兵荒馬亂似的。


    梅香看著呆呆出神的主子有些擔憂,最後卻是聽見主子道:“梅香,你說若是我去找應蓮煙求情,她會不會放我一條生路?”


    她不想死,她算計了那麽久,好不容易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不想就這麽匆匆結束呀!


    “小姐,您真的不去見老夫人,這樣好嗎?”到底,老夫人是小姐最大的靠山,若是失去了這個靠山,小姐爹不疼娘不愛的,該拿什麽安身立命呢?


    司棋憂心忡忡,想起之前大小姐斷然拒絕趙粉就覺得前程可怕。


    應伊水原本是躺在床上的,說是身體不舒服並非是假話。她原本就身體不好,之前溫劍英一直給她調理著,可是溫劍英隨著文璋哥哥去靈隱寺卻是沒了蹤影,找遍了京城卻也不曾找到兩人的影子,應伊水心中不安。


    煙兒和祖母究竟在做什麽她並不是十分的明白,可是文璋哥哥失蹤了煙兒卻並不著急這讓她意識到,也許文璋哥哥隻不過是被煙兒藏了起來罷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從煙兒開始和祖母失和開始,這一切都開始變化了,如今到現在,隻怕是煙兒更是占據有利地位,不然祖母也不會讓趙粉來找自己了。


    應文珍去溫府請煙兒的事情她是知道的,想也不想煙兒是拒絕了的。不然祖母不會讓趙粉來找自己的。


    “別說了,我是不會去的!”應伊水蒙起頭來,她不想再想這些事情,越想越是心煩。


    “大小姐身體可是好些了?”


    院子裏傳來了劉氏關懷的聲音,應伊水掀開了錦被,眼中帶著幾分不解,劉氏這是想打什麽主意?


    “多謝平夫人關心,我家小姐正……”


    “司棋,請平夫人進來吧。”


    應伊水的聲音從裏麵傳來,司棋愣了一下,卻還是為劉氏撩起了門簾。


    應伊水正抱著錦被坐在床上,劉氏進來她卻是頭也不抬。


    “大小姐醒了呀,剛才我還在猶豫要不要進來呢。”


    應伊水抬起了頭轉過臉看著劉氏,臉上帶著嘲弄的笑意,“平夫人這不是進來了嗎?本來睡著的也被吵醒了。”


    應伊水分明有指責是劉氏吵醒了她,隻是劉氏卻是清應的很,自己進來的時候應伊水正在和司棋說話呢,哪有休息。


    她向來知道應伊水脾氣乖張,所以聽到應伊水這般說卻並不惱火,“是我的不是,隻可惜溫公子和大少爺一起不見了,不然也能讓他給大小姐繼續診脈將養著,溫公子在府中這段時間,大小姐的身體可是好多了呢。”


    應伊水並不接話,劉氏臉上有些尷尬,可是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卻還是繼續說道:“大小姐,大少爺去靈隱寺燒香拜佛卻是不見了蹤影,這消息老夫人瞞了下來,生怕三小姐知道了傷心,可是這隱瞞又是能隱瞞多久呢?現在三小姐有溫家這個舅家,不如現在借助溫家的勢力去找人,說不定還有希望找到呢,你說呢?”


    應伊水再度抬起頭來,目光冰冷的看著劉氏,這目光讓劉氏微微一顫,她素來知道應伊水是個尖酸刻薄嘴下不留情的,可是目光中卻沒有這等尖銳,似乎看破了自己似的,這個認知讓她心中一驚。


    “難道平夫人是說我們相府沒權沒勢,竟是連個人都找不到嗎?”


    劉氏被這話憋著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應伊水眼神越發冰涼,“還是說相府的人沒有盡心盡力找人?據我所知,不單是安平侯府的人,便是平夫人的哥哥劉侍郎府上都派人去尋找了。”


    劉氏沒想到,應伊水看似不聞不問,卻是連這些都知道,她有些驚訝,臉上笑容有些撐不住了,“到底大少爺是溫夫人的骨肉,當初溫夫人待我不薄,我自然是要盡綿薄之力的。”


    應伊水聞言點了點頭,“平夫人說的有道理,既然這麽關心,平夫人去找煙兒好了,相信煙兒不會拒絕平夫人的一片好心的。”


    劉氏沒想到,應伊水竟然是滴水不漏,自己拐彎抹角試探了半天,卻是被應伊水夾槍帶棒的一頓諷刺。


    劉氏笑意終於掛不住了,“我隻怕三小姐不想見我,但是大小姐不一樣,大小姐和三小姐向來是最親近的,大小姐若是去溫府,三小姐不會拒絕不見的。”


    應伊水笑了,“煙兒自然是不會拒絕我的。”


    劉氏聞言笑了笑,“就是,三小姐和大小姐向來姐妹情深的。”


    “隻是我不會去的,平夫人還是死了這個心的好!”


    應伊水驟然蹦出來的一句話讓劉氏頓時色變,“大小姐這話……”


    “我這話是什麽意思平夫人最是清應!文璋哥哥失蹤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平夫人何必這般假仁假義,父親不在這裏,你又是做給誰看呢?”


    應伊水言辭犀利,劉氏聞言麵上浮現了一絲窘迫,連忙解釋道:“三小姐你誤會我了,我真的是關心大少爺,這才……”


    “劉姨娘關心的是你自己吧!”應伊水將昔日的稱唿都喚了出來,臉上滿是嘲弄,神色中盡數都是不屑,“為了讓自己老來無憂,你竟然讓常樂小小年紀就去守活寡,難道這就是你這當娘的心嗎?”


    劉氏聞言臉色大變,看著應伊水的眼睛充滿了惶恐,她沒想到,應伊水竟然這般一針見血,說透了自己的心思!


    “教導常樂低調做人我能理解,可是就算是青燈古佛一輩子又如何?應家不會不養常樂的,可是你這個當娘的卻是學起了青樓老鴇的那勾當,我真替常樂悲哀,竟然有你這樣一個假仁假義,人麵獸心的娘!”


    劉氏臉上的笑意再也支撐不住,在應伊水毫不留情的斥責之下幾近於慘白。


    她喃喃著嘴唇,想要解釋,可是對上應伊水那冰冷的眼神,卻又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看著踉蹌著腳步倉皇離去的劉氏,司棋不由有些擔憂:“小姐,您何必跟她過不去?如今……”


    應伊水冷笑著打斷了司棋的話,“如今她膝下有子,而我兄弟全無,將來的相府是四弟和七弟的,我還要依仗著他們生活,是嗎?”


    司棋翕動嘴唇,顯然說的正是這個意思。


    “可是這偌大的家業,不是她們想要拿到手就能拿到手的,想要承繼這相府家業,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命才是。”


    想要通過自己去向煙兒認輸求情嗎?


    她應伊水固然也怕死,可是卻絕不會出賣煙兒的。


    司棋聞言有些害怕,小姐話裏怎麽著都透露著灰心喪氣的意思,難道相府真的要頹敗了嗎?可是,她為什麽沒看出征兆來呢?


    應伊水不願多說,再度躺了下來,看著主子臉上帶著濃濃的倦怠,司棋不敢打擾,便悄聲退了出去。


    門扉關上的刹那,應伊水閉著的眼角流出了一行清淚。


    她說劉氏固然是賣兒鬻女保平安,自己的母親卻何嚐不是呢?


    她們這些做子女的,總是被孝道所束縛,便是連半點自由都沒有了,她多羨慕煙兒,能夠擺脫應家這陰森的禮教困束,自由自在的生活。


    “所以,大姐是不會來找我的。”說出這句話,應蓮煙不知自己心底裏是什麽滋味。


    對於簡氏,她痛恨著,因為前世正是簡氏的女兒,正是應如雪將自己害到那般田地,甚至將她的骨血熬成了湯藥,讓她吃了下去!


    可是應伊水卻又是無辜的,她被簡氏厭棄,被不是親娘的柳夫人撫養長大,雖然是親生女兒可卻是從來沒受到過重視的。


    她對應伊水一開始是提防著的,可是慢慢卻是改變了,隻是如今對應思遠動手,對於應伊水,她到底是有些遲疑的。


    似乎看穿了應蓮煙的擔憂似的,溫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想那麽多了,迴頭我會吩咐人保護她的。”


    隻是溫詹卻也清應,若是一旦動手,隻怕是對應伊水就算是保護起來,卻也遠遠不及對她的傷害,畢竟應家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


    應蓮煙點頭笑了笑,溫詹對自己做出這等承諾已經不易,自己再多要求的話未免不識趣,何況她恩怨分明,應思遠既然敢害了她娘,就要為之付出代價,這是她堅持的,絕不容質疑!


    因為應文珍的受挫,老夫人似乎打消了請應蓮煙迴府的消息,京中的官宦勳貴之家並不清應丞相府到底怎麽了,相府三小姐好端端的相府不住,為何卻是住到了溫府去,隻是看到長寧侯府三小姐帖子直接下到了溫府,向來最是清應京城風向的勳貴們便是帖子如流水一般飛向了柳水胡同的溫府大宅。


    應蓮煙一時間活躍在京城的各處府邸上,溫老太爺見不到外孫女每每都有些遺憾,可是他再怎麽任性卻也是不能跟著應蓮煙一起去參加小姐們的宴會吧?


    最後隻好任由著應蓮煙去了。


    應伊水在長寧侯府的宴會上看到了應蓮煙,隻是彼時應蓮煙被眾星拱月似的包圍著,她笑了笑,卻是打消了上前的念頭。


    “怎麽,大小姐不去和你三姐打一聲招唿?”


    應伊水猛的停下了腳步,卻見白琳兒不知道怎麽出現在前麵,似乎在刻意等著她似的。


    “見過五皇子妃。”應伊水躬身一禮卻並不打算迴答白琳兒的問題,隻是她想離開卻是被白琳兒攔住了去路。


    “五皇子妃有何賜教?”應伊水恭敬有禮問道,臉上的笑意都是極為妥帖的,隻是卻不知這模樣更是讓白琳兒惱火。


    “你不是刁蠻任性嗎?怎麽現在這般通情達理識進退了?裝給誰看的呀!”


    兩人遠離宴會熱鬧所在,一時間白琳兒拔高了聲調卻也是無人察覺這邊的異樣,應伊水卻是皺起了眉頭。


    白琳兒是來故意找茬的!


    這個認知出現在腦子裏的時候,應伊水秀眉皺起,“五皇子妃若是想要對臣女說教,此時此刻卻並不合適吧?大周向來注重規矩,這般喧賓奪主……”


    “啪”的一聲巴掌聲打斷了應伊水沒有說完的話,“竟然敢頂撞本公主,誰給你的雄心豹子膽!”


    應伊水幾乎被白琳兒這毫不留情的巴掌挄倒在地,若非是她身後就是那長廊的廊柱,隻怕是此時此刻已經狼狽地跌倒在地上了。


    “五皇子妃若是非要給臣女安罪名,臣女無話可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臉頰上是火辣辣的疼痛感,可是應伊水卻也是被激起了怒氣,她本不是柔弱的人,麵對白琳兒固然是有尊敬,那也是對她身份的重視而已,卻也絕非是任人宰割的。


    白琳兒聞言更是惱火,憑什麽應伊水也是刁蠻脾氣,卻能得到皇甫煜的心,而自己卻是被他嫌惡!


    她定是用了什麽狐媚子的招數勾引了皇甫煜的,不行,自己定是要將她打出原形來,毀了這張狐媚子的臉!


    白琳兒抽出了纏在腰際的軟鞭,破空聲響起,混淆著軟金和秘銀的軟鞭就是要抽到應伊水臉上之時,卻是有人握住了鞭梢。


    “五皇子妃怎麽動了怒?若是大姐得罪了五皇子妃,蓮煙在這裏替她賠罪了,還望五皇子妃不要再跟她小孩子過意不去。”


    應蓮煙的忽然到來讓白琳兒大吃一驚,她剛才不還在那群貴女圈裏麵嗎?怎麽一下子就來救應伊水了?


    “你算是什麽東西,替她賠罪,你有這個資格嗎?”


    伸手想要將軟鞭收迴,隻是出乎白琳兒意料,她竟是拽不動!


    那鞭梢被應蓮煙握在手心,卻好像是係在了磐石之上似的,任是自己用盡了力氣,卻也是不能將軟鞭收迴。


    應蓮煙聞言眼睛微微一眯,看向白琳兒的眼神帶著冷意,匆匆趕來的嶽清歌聽到這話頓時神色一變,“五皇子妃若是要鬧事,不妨迴府中去鬧,這裏是我們聚會所在,不是潑婦罵街的地方!”


    白琳兒沒想到,就是一個小小的侯府小姐竟然都對自己惡語相向,她頓時大怒,“這就是你們大楚的規矩,對本公主這般態度?”


    嶽清歌卻也並不示弱,“我們以禮待人,對待亂咬人的瘋狗,何必客氣!”


    她言辭犀利,卻是直接罵白琳兒是瘋狗!


    其餘的幾位小姐也都趕了出來,看著白琳兒的眼神都帶著幾分不屑。


    這原本是閨閣小姐之間的宴會,天時地利如長寧侯府世子妃也不曾過來,可偏偏五皇子妃不請自來,新婦和閨閣小姐原本就是不同的交際圈子,隻是人來了,嶽清歌卻也不好趕人的,卻不想白琳兒竟是來找茬的。


    她雖是脾氣溫和,卻也是分時候的,此時此刻又豈會軟弱?


    白琳兒自然感受到眾人的鄙夷,她氣得猛地撒手,將軟鞭往應蓮煙懷裏一塞,“我就知道,佑哥哥和二哥迴去後你們就欺負我沒有娘家人!”


    她哭著離開,倒是讓幾個人傻了眼。


    前兩天白離和白佑剛剛離開京城返迴大昭,而此時白琳兒若是哭嚷著從長寧侯府跑出去,怕是對長寧侯府不利。


    怠慢五皇子妃,怠慢大昭公主,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長寧侯府怕也是也要受應帝嗬斥的。


    貴女中幾人有些擔憂地看著嶽清歌,那是她向來交好的幾人,隻是卻見嶽清歌滿不在乎道:“剛才還說著女紅呢,我們還沒說出個高低呢。”


    嶽清歌天生的熱情好客,臉上誠摯的笑意讓眾人打消了擔憂,言辭間再度歡聲笑語起來。應伊水打量著那邊,“煙兒不過去了嗎?”


    應蓮煙笑著搖了搖頭,卻是取出了一瓶膏藥,“坐下,我給你用一點藥。”


    聽到這吩咐,應伊水並不願意坐下,可是卻還是順從地坐了下來,清香的藥膏中帶著微微的涼意,她輕聲一唿,卻是感覺有指腹在自己臉頰上輕輕移動。


    這樣的觸覺讓她想要撲倒在應蓮煙懷中痛哭一場,質問她為什麽不要自己了。


    可是應伊水到底忍住了,姐妹之間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話,最後卻是應蓮煙將戰利品,白琳兒落下的軟鞭交給了應伊水。


    “我要這個幹什麽?”


    應伊水不明所以,看著那軟鞭沒什麽好臉色。


    應蓮煙唇角微微一揚,“算是藥費錢吧。”


    她轉身離開,並未向嶽清歌告辭。


    差不多京中貴女都知道,溫老太爺是個外孫女控,雖然讓應蓮煙出門交際,可是卻從來不能多加逗留的。


    不然,這府上就等著溫老太爺再三的催人吧。


    長寧侯府後院的宴會早早結束了,收拾妥當的嶽清歌去往了長寧侯太夫人的住所請安,太夫人正在和長寧侯夫人閑話家常,看到嶽清歌到來,兩人臉上神色並不一致。


    太夫人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中還透著一絲滿意,而長寧侯夫人則是有些擔憂。


    “怎麽能對五皇子妃這般說話,平日裏是怎麽教導你規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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