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是釵兒闖禍了,一旁隨侍的釧兒心裏一突,看了看麵色萎白的祁采采,執意攔了不讓她去,姑娘病體未愈,不能擔一點閃失,若是釵兒真的闖了大禍,也斷不能讓姑娘再勞心勞力。


    釧兒如是想著,又給身側的金珠使眼色,希望她能一起攔著太子妃,可金珠對釵兒並沒有那般深得忌憚,感念多年共事的情分也不願見死不救,遂別開頭去。


    因隻釧兒一人攔著,又礙於帕裏黛公主在場束手束腳不能直言,力量就甚微,祁采采向來護短,此時心急,卯勁一衝將釧兒撞得有些趔趄,還欲說什麽的釧兒抬首便看見祁采采失望至極的眼神,抓著她裙幅的手鬆了鬆,迴神過來再想去阻攔,祁采采已然走遠,金珠拍了拍釧兒懸在半空的手,搖頭歎息一聲,追著去了。


    一直未能說上話的帕裏黛遞了方帕子給釧兒拭淚,似是說給釧兒聽,又似自言自語:


    “我記著薑側妃也是在那處……”


    釧兒麵上淚跡斑斑,顧不上整理儀容,對著帕裏黛一鞠,亦往那方向追去,待人影漸遠帕裏黛才收迴了目光。


    今日沐陽王妃告了病隻著帕裏黛一人來花宴,宴席上又無人與她交好,她便獨自逛著園子,無意聽到太子側妃薑鷺閑與一丫鬟密謀害人的勾當,雖未聽真切,但此時因著這突發的變故那些零零碎碎的話語便聯係起來,猜是太子妃那名曰釵兒的丫鬟做餌,釣人入薑鷺閑布下的局吧?


    原本她不想將此事說與,因她曾道聽途說過東宮那些事兒,原認為太子妃是個嬌蠻刻薄之人,配不上太子諄,今日一見卻難免自慚形穢,這般境遇下還能堅強支撐著東宮的人,對太子諄的感情又怎會寡淡?遠不是她那愁腸滿腹能比。


    人人都道是太子諄已經遇害,即便是她都已相信,卻獨獨這看似無心無情的太子妃仍等著他凱旋而歸,這便是中原常說的‘妾若磐石無轉移’吧!


    因著對祁采采的敬佩,也為了太子諄,她提醒了釧兒,但之後事情如何發展就隻能看祁采采的造化,而且若是被沐陽王妃知道她壞了薑側妃的事,她也難熬。


    扯了扯領口,遮住了頸後燙的紅痕,往來時的路上慢慢行著,與祁采采她們背道而馳,她,不願,也不能牽涉進接下來的紛爭中了。


    那邊祁采采趕到時,耳力敏銳地聽到園中閣樓裏釵兒斷斷續續的哭聲和男子低沉的喝罵,正要從門裏進去,橫裏跑出個小廝跪在祁采采麵前攔了門,祁采采這會兒氣得不行,哪還能容得人擋路,一腳踢過去將小廝踹了個仰麵,直衝衝上了二樓就見釵兒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地跌跪在地,而祁采采極厭惡的薑家二公子薑什麽鬼的正捂著右眼手持馬鞭對著釵兒揮打。


    “勞煩薑二公子停手!”


    祁采采捏著拳頭嘎吱作響,忍著脾氣商量,哪想薑宴幾即便看到祁采采也沒少抽一鞭,反而更加興奮,揮舞著鞭子更快,嘴上的汙言穢語更是放肆,


    “喲,表嫂啊,自那日一別讓弟弟好生想念,表嫂這火爆脾氣真是別樣兒有味道,魂牽夢縈忘不了,可是表嫂手下的丫鬟就弱太多了,不說姿色,單就說這舞鞭,自吹自擂能與表嫂的颯爽英姿媲美卻舞偏了傷到了弟弟的眼睛,這騙人事小,傷了要害就難說過去了,弟弟就勉為其難教教她怎麽揮鞭咯。”


    薑宴幾說罷又猛揮起鞭子準備狠抽幾下,卻被突來的力道踢中手腕,鞭子也脫力飛遠,祁采采冷了聲道:


    “本宮的人闖的禍他日本宮自會登門道歉,此刻薑二公子最好先喚了太醫來看看右眼傷情,若傷了根本本宮賠你一鞭,若無礙還望薑二公子還這丫頭一個公道。”


    一番話處處維護著釵兒,雖然祁采采已對釵兒的作為深惡痛絕,但釵兒現在還是她的人,還輪不到薑家的畜生來教訓。


    薑宴幾自覺無趣,放下了遮擋右眼的手,眼睛確實有微微泛紅,卻遠不如他裝出來那般嚴重,事實上也隻是釵兒鞭起時餘力輕輕掃到了眼尾而已,但他是何等囂張的人兒,除了那為數不多幾人,他誰也不怕,又怎會因著祁采采兩三句話放過‘傷了’他的丫鬟呢?於是眉頭一擰,眼睛眯起,唏噓道:


    “表嫂真是不心疼弟弟,這事兒就這麽算了也太不給弟弟麵子,也不過是個丫鬟,我玩也玩過了,這種殘花破柳哪值當表嫂以自身護著?”


    垂著頭隻知嚶嚶抽泣的釵兒聽到此處慌了神,又是害怕薑宴幾變著手段繼續折磨自己,更是擔心祁采采聽罷徹底絕了救她的心思。


    她也是聽了薑鷺閑的話知曉薑宴幾喜好那口兒,這才拿了馬鞭獻媚,哪想又觸怒了薑宴幾,而這迴兒她真真感受到了恐懼,她發現薑宴幾根本不是正常人,並不是喜好為雲雨之事增添情趣,而是對虐殺淩辱有著別樣的興趣,今日是要將她生生抽死才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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