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婷當然知道了,她可是“圈子裏”的人,再者,他的父親才剛剛去看過賈市長。


    按正常來講,這個時候應該對賈市長避而遠之,但趙老爺子已經退休遠離了政治,他可以不必忌諱官場上的那些潛規則。


    趙老爺子在位時雖然與賈市長分歧頗多,但大多卻是因為立場不同,私下裏並沒有什麽過節。


    而且趙老爺子與賈市長關係不一般,在部隊的時候趙老爺子是賈市長的上級,後來還是趙老爺子動用關係把賈市長調到了市裏,又不斷的提攜。


    賈市長出了這樣的事情,趙老爺子一直都是很擔心的。


    現在賈市長迴來了,趙老爺子第一時間就趕過去了。


    根壯又問道:“那組織上是怎麽處理他的?”


    “有陸省長在,還能怎麽處理,提前退休了”


    “果然是平安著陸”


    聽根壯一本正經的小聲自言自語,趙雅婷故意調侃道:“這麽說你的預測還挺準,嗯,有從政的潛質”


    根壯擺手一笑說道:“我哪有那本事啊,是之前胡來說的”


    趙雅婷有些惋惜說道:“其實胡來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能幹事、敢幹事,可惜沒什麽背景”


    根壯又順著話茬兒問道:“胡來現在怎麽樣了?”


    趙雅婷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還是那句話,在華夏關係是第一生產力。


    沒有背景是難有特殊關係的,也就缺少支持、保護,真想做些不平凡的事情,隨之而來的隻有打壓排擠。


    不甘心做一枚棋子,那就會成為一枚棄子。


    永遠都不缺心懷遠大理想抱負而且有能力的人,但是也同樣不缺心理陰暗、消極、妒忌之人。


    這兩種人在一起自然就會產生打壓、算計、呐喊、反抗。


    最終的結果就是失望、沉默、隨波逐流……識時務者為俊傑!


    也是


    事情做的越多問題、錯誤也就越多,批評、嘲諷就更多。


    索性什麽也不做卻是好同誌。


    而胡來要更慘一些,一開始就被當做了傀儡,最後又成了雙方鬥爭的犧牲品。


    假如胡來再有出頭之日,他又會抱著什麽心態麵對一切呢?


    ……


    根壯掏出手機快速撥了串號碼,這串號碼在之前的一段時間裏他已經撥打了無數次,而每次的結果都是“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此刻就在要按撥出鍵的那一瞬間他猶豫了,但並不是因為怕這次的結果也是一樣的。


    這時趙雅婷說道:“對某些人來講,咱們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咱們頭頂這片天已經變了”


    根壯看著趙雅婷按下了撥出鍵,然後慢慢的把手機扣在了耳朵上。


    兩聲等待音過後電話接通,可是話筒裏卻沒有傳來久違的聲音,隻有均勻的唿吸聲。


    過了大約三四秒根壯先開口問道:“迴來了”


    “迴來了”


    話筒裏的語氣、聲音雖然很平靜,但卻帶著一絲滄桑。


    根壯又問道:“什麽時候迴來的?”


    “剛迴來”


    “你在家呢?”


    話筒裏苦笑了一聲說道:“在家呢”


    “我這就過去”


    隻是短短的幾句對話,但裏麵卻包含了太多東西。


    掛了電話,根壯與趙雅婷打了招唿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根壯開上車直奔涮肉館。


    胡來已經離婚,而且肯定是淨身出戶,他說在家,那也隻能在這裏。


    到了地方,根壯就把他那輛很紮眼的奔馳s600很隨意的停在了門口,這可是之前從沒有過的。


    根壯下了車,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涮肉館突然就愣住了。


    就見門口站著個中年男人,身體消瘦麵色焦黃,原本“地中海式”的發型現在也成了“太平洋”


    根壯雖然一眼就認出來了,但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緊走幾步上前仔細打量,好半天才問道:“老胡,你你……這是……”


    胡來很灑脫的一笑說道:“怎麽了?不認識我了?快進屋”


    胡來沒有像之前那樣請根壯去後院,而是就在飯店裏坐下了。


    胡來邊給根壯倒茶邊說道:“無官一身輕終於自由了,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了”


    說著,衝裏麵大聲說道:“改枝,上個火鍋拿瓶兒白酒”


    這時,從後廚探出個腦袋向他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趕忙一撩門簾笑著走了過來。


    “周總來了”


    根壯也趕忙站起身打招唿。


    “你好嫂子,打擾了”


    “打擾啥呀?我們請還請不來呢,你快坐,我這就去準備”


    胡來歎了口氣自嘲般說道:“以後我就靠女人養活嘍”


    根壯疑惑的問道:“怎麽?你被開除公職了?”


    胡來喝了口茶,冷哼一聲很消極的說道:“哼,就是沒被開除也不幹了,再幹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之前胡來曾分析過,說他的問題不大而且情況特殊,應該是平調給他個閑職掛起來。


    胡來說的應該是氣話,十年寒窗苦讀,家裏為了他的學業砸鍋賣鐵,他又熬了這麽多年,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呢?


    再說了,就算是閑職那也是百分之九九的人渴望而不可及的,有多少“體製內”的人幹了一輩子還在原地踏步。


    根壯聽他這麽說,也故意開玩笑道:“既然不想幹了,那就來我公司吧,像你這樣的人才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根壯雖然是在開玩笑,但卻說的一本正經。


    胡來一怔,緊接著虛指了指根壯笑著說道:“你這小子……”


    根壯又順勢問道:“組織上是怎麽安排你的,聽說老賈退休了”


    胡來端起杯故意重重往桌子上一敦說道:“便宜那老王八蛋了……”


    說完,又泄了氣般的說道:“人家有陸省長保著……”


    根壯又問道:“你背後不是也有金副省長嗎?”


    胡來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我真是不知道該感謝他還是……居然把我調到了農業局當個什麽狗屁局長”


    根壯有些不解的問道:“到農業局當局長不好嗎?”


    胡來痛心般的說道:“現在全國都在抓經濟搞建設,農業已經被拋到一邊不吃香了”


    胡來這麽說,說明他並沒有心灰意冷,還想著能迴到權力的核心,但他卻忽略了很關鍵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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