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種情況,胡來已經不可能再有什麽作為。


    而任何結果對根壯來講也都隻有接受的份兒。


    賈市長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是這種結果,並沒有表現出喜悅,而是很平靜的說道:“小胡啊,迴去好好休息休息,你為這個項目都做了什麽我心裏是有數滴”


    現在不管賈市長說什麽,對胡來來講都是一種嘲諷。


    胡來閉上眼睛如釋重負般長長吸了口氣,他同樣很平靜的說道:“感謝諸位對我的關照,那我就先迴去休息了”


    胡來悄悄的把斷成了兩截的鋼筆揣進褲兜,然後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資料就離開了會議室。


    根壯看著胡來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一陣淒涼。


    同時他從胡來腳步動作也看出了一絲無奈。


    但是根壯心裏清楚,事情不會就此結束,相反才剛剛開始。


    胡來剛一走出會議室,賈市長就端著茶杯笑嗬嗬的來到根壯麵前說道:“周老弟,放手幹吧,市裏主要部門領導都在,以後都聽你調遣,也包括我。哈哈哈”


    賈市長雖然這是在開玩笑,但也說明他在這個領導班子裏是絕對的權威,同時也是有意往根壯臉上貼金。


    在座的各部門領導都順風接屁般的紛紛附和。


    最後賈市長又囑咐根壯道:“周老弟,做公益固然重要,但在商言商可得有個輕重緩急,這幾天你就安排迴遷吧,等這件事做完,我就向上麵給你申請政策扶持,保證給你個大大的驚喜”


    賈市長這一番表態可以說是給足了根壯麵子,既然人家給足了麵子根壯自然得接著。


    但是根壯並不是個見風使舵隨風倒的人,隻是禮貌性的表示感謝。


    其實根壯之所以這樣不卑不亢是有著他自己的考慮。


    這場沒有硝煙的鬥爭才剛剛開始,雙方隻是才第一次正麵交鋒,不管誰輸誰贏都不是最後的結果。


    離開政府大院,根壯突然又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他一手把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握著手機思索良久,最後終於撥了一串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有事嗎根壯?”


    電話裏胡來的語氣與平時並沒有什麽不同,但聽得出來是強打精神。


    根壯故輕鬆的說道:“沒什麽事,就問問你幹什麽呢”


    電話裏先是沉默了幾秒鍾,然後聲音很低沉說道:“根壯……謝謝你啊……”


    短短的一句話裏滿是傷感。


    根壯想不明白,像胡來這個層次的人、又是身居高位應該喜怒不形於色才對啊!


    “老胡,你現在在哪兒啊?”


    胡來沒有馬上迴答,似乎好像不想說。


    半晌,胡來才說道:“我能在哪兒啊,老地方”


    根壯想也沒想就說道:“你等著,我這就過去”


    電話裏胡來笑了笑就掛斷了。


    剛一掛斷電話根壯就有些後悔了。


    理智的想想在這種情況下與胡來接觸難免會使賈市長多想。


    不過再仔細想想這也沒什麽,胡來現在依然負責協助根壯做好那兩項公益,相互接觸也是很正常的。


    再者根壯與胡來兩個人接觸的時間不短了,彼此關係處的都不錯,這並不是什麽秘密,圈子裏的人都知道。


    其實越是這個時候越毫無顧忌反而會讓人感覺根壯這個人率直真誠。


    根壯開著車直奔涮肉館,停好車邁步就進了後屋,就見胡來正盤腿坐在炕上一個人喝著酒涮著火鍋。


    根壯也沒用讓,直接脫鞋上炕拿起筷子夾了幾片羊肉吹了吹就放進了嘴裏。


    胡來拿過一隻空酒杯滿上放到了根壯麵前才說道:“行,真行,你小子可交”


    說完,端起酒杯與根壯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根壯也同樣一飲而盡。


    五十六度的二鍋頭口感辛辣刺激,根壯就感覺一溜火星子順著喉嚨、食道進了胃裏裏轟然散開。


    根壯端著酒杯皺著眉頭一臉痛苦,邊強壓著難以忍受的灼燒感邊看著胡來。


    胡來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就好像剛剛喝的是涼水完全沒有感覺。


    胡來看著根壯嗬嗬一笑說道:“兄弟,你還是短練啊!稍微高了幾度你就受不了了,來,我再給你滿一杯”


    根壯不由得掃了一眼胡來手裏的酒瓶,這一看根壯才發現,雖然同樣都是綠色差不多形狀的瓶子,但卻並不是二鍋頭。


    就見瓶身上印著三個字


    悶倒驢


    再一看酒精度。


    好家夥!


    六十八度


    根壯心想,這能是隻差幾度?都tm快趕上酒精了。


    胡來又再次與根壯碰了碰杯,依然是一飲而盡。


    根壯不敢像胡來那樣喝,隻是淺淺的抿了一小口。


    胡來開玩笑說道:“你養魚呢?快幹了”


    根壯也開玩笑道:“某些人借酒澆愁我可賠不起”


    胡來冷哼一聲說道:“根壯,也太小看你胡哥了,你以為我是因為上午那點事兒?那都是意料之中的”


    根壯追問道:“既然你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那為什麽還要與老賈硬剛呢?”


    胡來苦笑一聲說道:“其實我就是一顆棋子,你什麽時候見過棋子有選擇走哪一步的權力?”


    根壯知道這一切的背後是有人在操縱,於是又問道:“那下棋的人就沒意識到這一點嗎?”


    胡來很誇張的哈哈一笑說道:“根壯,你讀過三十六計嗎?”


    根壯小學二年級都沒念完,哪讀過什麽三十六計呀。


    根壯搖了搖頭。


    胡來想了想又說道這:“這麽說吧,自打趙市長退休老賈被扶正,權力就處於一種失衡的狀態,所以就把我給提到了副市長這個位置,然而我在市裏沒什麽根基,相反老賈在這裏經營多年朋黨眾多,權力依然是失衡狀態”


    根壯似懂非懂的問道:“既然知道你根基不深,那還為什麽把你提起來與老賈抗衡呢?就不能換個根基深的嗎?”


    胡來說道:“想必你應該知道省裏一把手陸省長是哪裏人吧?人家在這裏經營多年關係盤根錯節,這裏也可以說是他的老巢,各部門的領導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他們的人”


    “而我背後的金副省長在這裏卻沒有什麽根基,也正因如此,他們才選中了我,不然按正常來講,我連給人家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根壯點點頭說道:“看來你是站錯隊了”


    胡來自嘲般的說道:“我一個農家子弟要背景沒背景要關係沒關係,哪有我選擇的餘地啊?”


    “你的意思是,金副省長他們是無人可用才把你提到了副市長的位置?”


    胡來歎了口氣說道:“根壯,你不在體製內,有些事情是很難理解的”


    根壯的確到現在還處在似懂非懂的狀態。


    “既然把你提起來了,你們也就算是站在了同一條船上,可是又為什麽明知道不是人家的對手,還要讓你與對方硬剛呢?這不是故意把你往火坑裏推嗎?”


    胡來心痛般的說道:“這話你算是說對了,我背後的人就是想讓我當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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