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李剛和林美鳳的相互配合與努力勸說下,丈母娘終於收下了錢。李剛小心翼翼地用報紙和塑料袋,裏三層外三層地將錢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再仔仔細細地保護好。他原本提議把錢存到銀行卡裏,可這個丈母娘竟然連銀行卡是什麽都不知道,無奈之下隻能采用這種最原始最笨拙的方法了。


    三人悻悻地離開了林家,在路上,李強向林美鳳道歉道:“小林啊,我們實在對不住你啊,把事情弄成了這樣。”


    “爸,這根本就不怪你呀,都是我爸的原因,你別往心裏去!”


    李剛在一旁倒是挺開心的,因為林家這邊的喜酒可以省了,這樣就相當於省了三分之一的事情。按照老家的規矩,林家得請一頓,迴到老家還得再請一頓,然後在家裏又得再請一頓,整個結婚過程好像就是不停地請人吃飯。其實林美鳳也不願意搞這些形式,隻是老人家說這些禮數不能欠缺,不然會被老家的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李剛就不明白,自己和老家的親戚說不定這輩子也見不了幾次麵,他們愛說就說唄,難道請他們吃飯他們就不說了嗎?這樣做的意義純粹就是給父親一個心理安慰而已,對於自己的生活,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完全就是在白白浪費時間和精力。


    幸好老家這邊沒那麽多繁瑣的事情,老一輩人商量好之後,第二天就開始動手幹活了。該請大廚的請大廚,該買什麽就買什麽。雖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李強就顯得特別輕鬆,隻要給錢就行了,哪用得著事事都親力親為。


    受累的反倒是林美鳳,因為沒有娘家人的幫襯,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來做。李家這邊雖然也有女人過來幫忙,但終究不是自家人,有時候叫都叫不動,還不如自己動手來得實在。


    李剛倒是想幫忙的,但此時兩人已經被分到了兩個不同的房間裏,雖然儀式看起來簡單,但很多規矩還是不能破。


    李剛早早地換好了新衣服,就在門口那裏抽著悶煙,一直盯著林美鳳的房間那邊。他覺得迴來這一趟實在太折騰人了,迴去的時候應該做些什麽來彌補她。他想到了蜜月旅行,想到了買車買房。自己虧欠她的實在太多了,多到根本想不完。


    好不容易挨到了開席,最開心的反倒是李強,他坐在正屋堂上,眉開眼笑。終於把人生中的一件大事給完成了,他能不開心嗎!


    李剛身著長袖襯衫和西褲,而林美鳳則穿著簡約的中式嫁衣,沒有華麗的霞冠鳳釵,也沒有那長長的拖裙。整體看起來,兩人的裝扮並不是特別和諧,但這些似乎都並不重要,關鍵是儀式已經順利完成了。李強為兒子操辦了這場婚禮,他覺得自己這輩子為人父母的義務已經盡到了。


    在完成拜堂儀式後,李剛夫婦拿著酒杯,一桌接著一桌地給那些幾乎陌生的客人敬酒。他們喝得頭昏腦漲,肚子裏灌滿了酒水,但李剛卻感覺自己仿佛隻是在喝著一種寂寞,因為在這裏,又有幾個人是真心實意地在祝福他們呢?


    農村的宴席就像是流水席一般,客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李剛強撐著熬過了這一整天,這婚禮辦得,真的是讓他感覺疲憊不堪,仿佛要了他的老命似的!李強也沒好到哪裏去,他早早地就被一群老兄弟架迴到屋子裏睡覺去了。等到晚上八九點的時候,客人才陸陸續續地走完。


    李剛無精打采地靠在牆邊,神情疲憊地抽著煙,煙霧在他的指尖繚繞。他微皺著眉頭,在心中默默計算著今天這場婚禮的費用。他心裏很清楚,保守估計,這場婚禮沒有兩三萬塊錢是下不來的。再加上之前為籌備婚禮已經花掉的錢,他感覺父親多年來辛苦積攢的老本應該差不多被掏空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讓自己能清醒一些。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暗自思忖著,將來還是生個女兒好啊,那樣的話,自己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操這麽多心了。不用為女兒籌備如此盛大而繁瑣的婚禮,也不用為她的未來背負如此沉重的經濟負擔。到自己年老的時候,也不用把老本都給掏空,還能留下一些積蓄來安享晚年。


    第二天,晨曦初露,大家都起得挺早,畢竟這裏並非他們真正的家,還是要尊重一下主人家的生活習慣。吃完早飯後,他們便匆匆忙忙地去趕火車了。


    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在候車的時候,林美鳳不由自主地靠在了李剛的肩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李剛悄悄側過頭,問坐在旁邊的父親:“爸,這次一共花了多少錢啊?”


    李強的臉色不太好看,或許是因為昨晚喝多了酒,又或許是一提到錢就感到心疼。他迴道:“你也不用管那麽多。”


    李剛笑著說道:“迴家還要擺一次酒席呢,我恐怕錢不夠,你再支援我一下唄。”


    李強沒好氣地說道:“知道了!你打遊戲到底掙不掙錢啊,不行的話還是找個工作去上班吧。”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又提起了這事兒。


    李剛開玩笑道:“那我得找一份月薪兩三萬的工作才行啊。”


    李強自然是不信的,隻是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反而建議道:“你現在得好好存點錢了,要準備買房子了。我暫時沒辦法給你們準備首付,一切都得靠你們自己了。”


    “爸,這個你不用操心。”李剛信心十足地說道,“這個已經在我的計劃之內了,等明年吧。”


    李強聽到他這麽說,心情才稍微放鬆了一些。此刻,他也覺得迴來這麽一趟有些不值,明明已經花了那麽多錢,卻感覺什麽也沒留下,什麽也沒得到。拿去買車子,房子,好歹還能見個東西。而名聲這東西,對於自己真的沒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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