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屋內,暖黃色的燈光輕柔地灑在餐桌上,本該是溫馨的用餐時刻,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氣氛卻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李天華坐在餐桌旁,低垂著頭,抽抽搭搭地往嘴裏扒拉著飯菜,每一口都像是在完成一項艱難的任務。他的眼睛紅腫,還不時發出幾聲壓抑的啜泣,顯然還沉浸在下午被父親教訓的委屈之中。


    李剛坐在餐桌的另一頭,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隻是機械地把飯菜往嘴裏送,時不時抬眼看向兒子,眼神中既有嚴厲,又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林美鳳則坐在李天華身旁,一邊心不在焉地吃著飯,一邊時不時用手輕輕撫摸著兒子的後背,試圖給予他一些安慰。


    好不容易吃完飯,李天華瞅準李剛起身去廚房收拾碗筷的時機,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鹿,一下子撲到林美鳳懷裏,聲音帶著哭腔,委屈地告狀:“媽媽,今天爸爸打我了,打得可疼了。”


    說著,他迅速擼起褲腿,把大腿上那幾道紅紅的印記展露在林美鳳眼前,那印記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


    林美鳳看到兒子腿上的傷痕,心疼得眼眶一下子紅了。她輕輕摸了摸兒子的頭,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無比珍貴的寶貝。隨後,她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走進來的李剛,語氣裏滿是責怪:“你怎麽著也不能打孩子啊,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他還隻是個孩子,你下手怎麽這麽重?”


    李剛一聽這話,看著母子倆一唱一和的樣子,心中那股壓抑已久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冒了起來,仿佛一座壓抑許久的火山突然噴發。他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手裏正擦拭著碗筷的抹布被他用力地往桌上一扔,大聲吼道:“我教育自己的兒子,有什麽不對?他今天那麽說爺爺,一點都不懂得尊重長輩,難道不該教訓?”


    “再怎麽教訓也不能動手啊!” 林美鳳也提高了音量,毫不示弱地迴應道。她站起身來,雙手叉腰,目光堅定地直視著李剛,眼神裏滿是不滿與憤怒。“教育孩子有很多種方式,非得用打的嗎?你這樣隻會讓他更叛逆,更討厭你!”


    李剛被這反駁的話激得更加惱火,他幾步衝到李天華麵前,雙眼圓睜,手指著他,大聲咆哮道:“我還以為你真的認識到錯誤了,想不到你還是這個樣子,你不用躲,你媽媽也護不住你。”


    說完,他的手毫不猶豫地再次高高揚起,重重地落在孩子的屁股上,一下又一下,每一下都帶著他此刻的憤怒與無奈。


    李天華被打得猝不及防,哭得更大聲了,那哭聲撕心裂肺,仿佛要把整個世界都震碎。他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雙手緊緊地抓住林美鳳的衣角,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妹妹李豔琪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嚇得渾身一顫,小嘴一撇,也跟著哭了起來。一時間,家裏亂成了一鍋粥,兩個孩子的哭聲、林美鳳的指責聲交織在一起,在屋子裏迴蕩,讓李剛的腦袋嗡嗡作響,仿佛有無數隻蜜蜂在耳邊盤旋。


    看著這混亂的場麵,李剛隻覺得心頭火起,煩躁不已。他的唿吸急促,胸膛劇烈地起伏著,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你就知道溺愛他!” 李剛轉過頭,對著林美鳳大聲罵道,“再這麽慣下去,這孩子還能成什麽樣子!以後他要是變得目無尊長,無法無天,你就滿意了!”


    “你懂什麽!” 林美鳳也不甘示弱,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就知道打孩子,你這當爸爸的怎麽當的?孩子犯錯,你不耐心引導,就隻會動手,你這是在傷害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刺向對方。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仿佛隨時都會被點燃。最後,林美鳳實在忍無可忍,一跺腳,手指著客房,大聲喊道:“你今天就去那屋睡,別在這添亂!”


    李剛氣唿唿地瞪了一眼,胸膛劇烈起伏,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大步走進了客房。“砰” 的一聲,房門被他用力關上,那巨大的聲響在寂靜的屋子裏格外刺耳,仿佛一道屏障,把外麵的哭鬧聲隔絕在外。


    李剛走進客房後,一下子癱坐在床邊,雙手用力地揉搓著頭發,臉上寫滿了懊惱和無奈。他的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腦海裏不斷迴放著剛才那混亂的一幕。他知道自己動手打孩子不對,可當時看到兒子對爺爺那般不敬,又看到林美鳳一味地護著孩子,他的理智就徹底被憤怒吞噬了。


    他長歎一口氣,心想,原本好好的一個家,怎麽就因為這麽一件小事鬧成了這樣呢?他望向窗外那漆黑的夜空,心中滿是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化解這場家庭危機,讓一切恢複往日的平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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