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剛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他根本不敢再多想哪怕一秒,生怕再多一分思緒,自己就會徹底被那如潮水般湧來的情緒淹沒,動彈不得。


    他強行按下那如同亂麻般心煩意亂的思緒,腳步匆匆,幾乎是小跑著來到車旁。一坐進駕駛座,他便一腳油門踩到底,車子如離弦之箭般朝著家的方向飛馳而去。


    迴到家中,隻見陳姐剛好把女兒李豔琪哄睡著了,小家夥正安安靜靜地躺在小床上,嘴角還掛著一抹甜甜的微笑。


    而李天華還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電視屏幕,電視裏正播放著熱鬧的動畫片,那嘈雜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突兀,他卻絲毫沒有要把聲音關小一點的意思。


    李剛一看到這場景,莫名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從心底躥了起來。他大步跨進客廳,伸手如疾風般將遙控器搶到手上,“啪” 的一聲,毫不猶豫地就把電視給關了。隨後,他狠狠盯著李天華,那眼神仿佛能噴出火來。


    孩子正看得入神,沉浸在動畫片的歡樂世界裏,突然被李剛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一哆嗦,整個人瞬間就慌了神。他雖然不知道爸爸為什麽突然發這麽大的火,但還是可憐巴巴地望著父親,眼裏滿是委屈,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爸爸,我錯了!”


    李天華這機敏的反應,不但沒能讓李剛的心情好轉半分,反而讓他覺得這個兒子太過狡猾。他板著臉,聲音生硬又冰冷地問道:“你錯了?你錯哪裏了?”


    李天華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滿腦子都在飛速運轉,想著怎麽給自己找個合適的借口。他在心裏把自己最近做的事過了一遍,作業都做完了,昨天的作業還全部得了 a,好像確實沒有做錯什麽呀。他的目光掃到黑屏的電視上,靈機一動,說道:“我不應該看電視。”


    “哼,誰不讓你看電視了?” 李剛冷哼一聲,那語氣裏滿是不滿。


    “那我就是看得太久了?” 李天華試探著問,聲音裏帶著不確定。


    李剛厭惡地伸手指向李豔琪睡覺的方向,大聲質問道:“你不知道妹妹要睡覺嗎?你把電視聲音開這麽大,她還怎麽睡?你是怎麽做哥哥的?怎麽能隻顧著自己?”


    “哦,我知道了,以後我一定不會打擾妹妹睡覺。” 李天華恍然大悟般說道,可實際上,他心裏並沒有真的認錯。畢竟妹妹已經睡著了,自己並沒有影響到她,隻是在父親的威嚴之下,他知道就算沒錯也得承認是錯的。


    這時,陳姐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輕聲勸說道:“沒事的,天華很乖的,一迴來就自己去寫作業了。我都沒見過那麽乖的孩子。”


    李天華聽到這話,不由得衝陳姐會心一笑,那笑容裏滿是被認可的喜悅。可李剛的臉色依舊陰沉得可怕,他覺得這個大姐管得有點太寬了,自己教育兒子,她憑什麽來插嘴呢?


    隻是他也不好直接教訓陳姐,隻能強壓著心頭的不快,換了個話題說:“今天真是麻煩你了,你現在下班吧,我看著他們兩個就行。”


    不用他說,陳姐也正想著要走了,她也得迴去看看自己還在上高中的兒子。


    走之前,她還不忘又誇了兩句李天華:“天華真的是個好孩子啊,一迴來就會自己去洗手寫作業,作業寫得又快又好。李先生,你們夫妻真棒,能把孩子教育得那麽好,都不用怎麽操心。”


    這一頓誇讚,就像一陣春風,終於讓李剛的臉色好了一點。等陳姐走了,他也沒心思再教訓兒子了,揮了揮手,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趕緊去睡覺。”


    李天華如獲大赦,趕緊溜進房間,他心裏清楚得很,如果敢頂嘴不聽指揮,老爸肯定又要大發雷霆了。


    李天華像隻受驚的小鹿,匆匆溜進房間,“哢噠” 一聲輕輕關上了門。李剛一個人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安靜得有些壓抑。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前方,思緒卻飄向了遠方。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林美鳳的身影,此刻她在酒店裏做什麽呢?是和朋友聚會,還是……?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像野草一樣在他心裏瘋狂生長。他的手指不自覺地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敲擊,眉頭緊緊皺成一個 “川” 字,眼神中滿是憂慮與不安。


    良久,李剛緩緩地抬起頭,望向天花板,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那口氣裏似乎藏著無數的無奈與疲憊。他站起身,拖著沉重的步伐迴到了房間。柔和的燈光灑在熟睡的女兒李豔琪臉上,她的小臉像個紅撲撲的蘋果,嘴角還掛著一抹甜甜的微笑,仿佛正在做著一個美好的夢。


    看著女兒純真無邪的睡顏,李剛的內心漸漸平靜下來,或許林美鳳此刻做什麽,真的沒有那麽重要了,眼前的家人,才是他最應該珍惜的。


    他走到床邊,輕輕為女兒掖了掖被子,動作輕柔得生怕驚擾到她。隨後,他迴到客廳,拿起手機,看著和胡榮光的聊天記錄,心裏一陣愧疚。


    剛剛自己確實不應該那樣對他,衝動之下說了一些傷人的話。於是,他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敲擊,編輯了一條滿含歉意的短信發了過去:“老胡,剛剛是我不對,不該衝你發脾氣,別往心裏去。”


    發完短信後,李剛就一直盯著手機屏幕,期待著胡榮光的迴複。一分鍾、兩分鍾……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手機卻始終沒有動靜。


    李剛的心裏有些失落,或許胡榮光還在生氣吧,他這樣想著,不禁有些懊惱自己的行為。


    可實際上,胡榮光哪有那麽小氣。此刻的他,正身處另外一個熱鬧非凡的娛樂場所。五彩斑斕的燈光在舞池中閃爍,嘈雜的音樂聲震耳欲聾,人們在舞池中盡情地舞動著身體。


    胡榮光被這熱鬧的氛圍所感染,正和一群朋友玩得不亦樂乎。在這樣的環境裏,手機的提示音根本就被淹沒在了音樂聲中,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李剛的短信。


    有了李剛今天的這些煩心事做 “榜樣”,胡榮光更加堅定了自己不結婚的念頭。在他看來,婚姻就像一座圍城,外麵的人想進去,裏麵的人卻想出來;又像一座墳墓,埋葬了自由與快樂。


    除非是不想好好活了,否則為什麽要把自己困在婚姻裏呢?他一邊想著,一邊舉起酒杯,和朋友們碰了一下,仰頭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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