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遠今天穿了一身定製的黑色西裝,胸口上別了一個燙金的鳶尾花胸針,西褲也精心地熨了好幾遍,整個人看上去容光煥發,英俊逼人。


    和他搭檔的鍾曉曉在一旁和他打趣:“安主席今天打扮得這麽靚,難道有女朋友要來看晚會?”


    “去去去,一邊去。”安思遠一邊往自己的腋下小心翼翼地噴香水,一邊用手趕鍾曉曉走。


    “一秒鍾不說話能閑死你。”


    “香水沒用,我教你”


    鍾曉曉不知從哪順了一個無框眼鏡,“啪嘰”一下扣到了安思遠臉上。


    “這個適合你。”


    “我靠!你幹什麽?!別離我這麽近!”


    今天鍾曉曉穿了個淡紫色的低胸禮服,安思遠一低頭就能瞥見那若隱若現的溝,嚇得他趕緊後退了幾步。


    “給你戴了個眼鏡,自己去看看鏡子嘛!我有品味吧~”


    安思遠無語地走到了鏡子前麵,卻意外地發現戴了眼鏡的自己好像還挺好看的。


    “冷酷風加上金框眼鏡,就是當下最流行的禁欲係!禁欲禁欲,懂不?”


    鍾曉曉得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拍了拍安思遠的肩。


    “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安思遠推了推眼鏡,他長相本來就偏冷型,戴了眼鏡之後便不自覺地散發出了“生人勿近”的氣息,抿緊了唇後更加不苟言笑了起來。


    這樣看起來,似乎真的比原來長大了一點……


    他有些怔忡地望著鏡子裏的人,不自覺地笑了一下。


    一會兒安陸能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嗎?


    穿上了西裝,變成了成熟的大人。


    是不是,能離那人更近一些呢?


    可是直到彩排結束了,留給安陸的那個位置還是空蕩蕩的,那個缺口像兀然斷掉的牙,在幾乎滿員的第一排格外顯眼。


    “在賞遍祖國的大好河山之後,我的心又不知不覺地飄到了遙遠的意大利去”


    “在第一縷春風中,我聽見了人們歌舞的跫音。下麵請欣賞小提琴獨奏《查爾達什舞曲》。演奏者:高三七班何毅禮……”


    “第二個節目了。”


    鄭微和安思遠並肩坐在候場的台階上,近距離地看著鍾曉曉報幕。


    “這個何毅禮到底是何許人也,怎麽每一年晚會他都要表演,而且還拉得這麽爛。該不會真是校長的侄子吧?”


    鄭微一邊聽一邊吐槽,安思遠附和地笑了笑,眼神卻虛虛地飄到了觀眾席去。


    “這次十大給了學校兩個節目,一個《黃河大合唱》一個《查爾達什》,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元旦晚會現場呢……”


    安思遠握著手機,靜靜地看了一會,忽然轉頭望向了鄭微:


    “鄭微。”


    “怎麽?”


    鄭微吐槽得正興起,迴頭乍然撞見了安思遠死水一樣的眼神。


    像是某種行星隕滅之後的寂黑。


    “我今天穿得帥嗎?”


    “呃……”


    鄭微的視線移到了他胸前那個別致的胸針,耳根悄悄紅了。


    “挺好看的。”


    “我看起來……”安思遠有些落寞地道。


    “像個大人嗎?”


    “挺像的。”鄭微又看了他一眼,真摯地說:


    “像電影裏上流社會的大老板。”


    “真的!”


    “……那就好。”


    安思遠勾了勾嘴角。


    那就好。


    


    “palm tree”是市中心一家有名的高檔牛排餐廳。坐落於通天塔世貿大廈的四十五層。


    店主是個法國人,骨子裏頗有些浪漫主義的調調,竟然在餐廳的正中心移植了一棵活的古樹。


    茂密的枝葉像把巨大的傘,把整個餐廳籠在了深綠的蔭影下,粗壯的根在透明地板的底下蔓延。


    “突然把我叫來有什麽事?”


    安陸氣還沒喘勻,有些無奈地看著對麵笑眯眯的女人。陳青筠披了一件嘻哈風的外套,牛仔褲上鑲滿了鉚釘,乍一看像街頭的女混混。


    “沒怎麽,好久沒見了,想邀我的未婚夫吃個飯。”


    “吃牛排?”安陸有些黑線,濃鬱的油香味讓他不適。


    “我可喜歡吃牛排了”陳青筠用手撐著頭,用指頭一個一個地掰著:“我不僅喜歡吃牛排。”


    “還喜歡喝酒抽煙蹦迪”


    “這樣也沒關係嗎?”她朝安陸挑了挑眉。


    “……你高興就好。”安陸平淡地迴道,用濕巾拭了拭手。


    這場婚姻本就是場你情我願的交易,另一方有什麽癖好似乎都與他沒有關係。


    見安陸沒有露出厭惡的表情,陳青筠也覺得有些無趣,大方地笑了笑:“好吧,今天來其實是和你談正經事的。”


    “我覺得有必要和你協商一下婚後夫妻共同財產的分配……”


    “我們中場休息的抽獎環節即將開始,請大家放鬆一下,之後還有器樂社的同學為我們帶來精彩的表演,大家敬請期待


    鄭微迴頭望了望觀眾席,也發現了那個明顯的空位。


    他看著垂著頭的安思遠,有些猶豫地問道:


    “你把安陸邀來看了嗎?”


    “他沒來?”


    安思遠撫了撫胸口的那朵鳶尾,出神地道:


    “他說如果沒事的話會來的”


    “那……那要不你看看手機?”鄭微小心地建議道。


    “如果沒來,他肯定會發短信或者打電話給你的吧?”


    “我把手機關機了。”


    安思遠把手機抵在胸口,衝鄭微咧開了一個笑臉:“他會來的。”


    


    【小劇場】


    作者:你倆昨天為什麽沒過情人節呀?


    安陸:感覺沒什麽好過的。


    安思遠(冷笑):噢,反正我們也不是情人,所以沒什麽好過的對吧?


    安陸:……


    安陸(求生欲):其實我是想過的,但是作者連更新都沒寫完,更別說情人節小段子了。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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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安陸結婚的原因:


    其實有很多因素,比如安寄鴻的壓力,比如交易的益處,又比如結婚生子在他自己眼裏也是人生中一個必要的過程,還有很多因素可能後麵會慢慢說。總之,安陸這個人對自己比較狠,考慮得也很多。


    第35章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安思遠捂著手機的掌心都出了汗。


    他的心裏像裝著一個密不透風的籠子,安陸就是裏頭那隻不確定的貓。隻要不打開籠子的口,那人就永遠在看表演的路上。


    隻可惜唯物主義的世界裏,來與不來已成定局。


    “經曆完驚心動魄的抽獎環節,現在該讓我們的耳朵放鬆一下了。”


    安思遠快速地調整好心情,穿著那身純黑的西裝上了台。五顏六色的聚光燈這一刻全都聚焦在他一個人身上,奪目又炫幻。


    鄭微在台下怔怔地望著與方才判若兩人的安思遠,心情變成了一灘軟趴趴的泥,快活不起來。


    “讓我來隨機抽取一名幸運兒,和我一起上台為觀眾表演一個節目吧”


    他本身在學校的人氣就高,衝著觀眾勾一勾嘴角,就能收獲一片掌聲和喝彩。


    “是哪一個觀眾這麽幸運呢……”


    鄭微看著故意左顧右盼,但腳底卻慢慢地朝他挪過來的安思遠,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陣酸澀。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如果今晚安陸坐在席中的話,安思遠第一個奔向的人肯定是他。


    哪怕這隻是一個增加觀眾積極性的幌子而已。


    “好,就是你了!高一八班的鄭微同學!”


    安思遠笑眯眯地看著鄭微,把話筒遞到了他的嘴邊。


    “被我抓到了,強製上台給大家表演個節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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