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下。」


    沒等身後的瀋北辰在說什麽,陸凜就繞過了大夫和護士,直徑走了出去。


    他靠在醫院的牆壁上,仰著脖子,看著天花板。


    最近發生的一幕幕在陸凜的腦子裏如同放電影一樣劃過。


    想著那個女人溫柔如陽光般的笑容,想著那個女人把辭職報告扔在桌子上那種無情的笑容。


    童朝華,你到到底在想什麽?你到底又想得到什麽呢?


    難道單純的害人,單純的讓人失望就能給你那麽大的快感嗎?


    陸凜把手插進兜裏,在醫院的走廊裏慢慢的走動。


    消毒水的味道並不難聞。


    不知道為什麽,他暫時一點也不想迴瀋北辰的病房裏,陸凜隻想自己獨自安靜一會兒。


    「總,總裁?」


    助手拿著水果,剛剛打算偷偷去看望童朝華,結果正好在門口看到了陸凜,不由有些慌亂。


    陸凜微微一愣,抬起頭來,看著助手:


    「你怎麽來了,讓你處理的事你處理幹淨了沒有。」


    「啊……還有一點賠償款的問題,我讓下麵去做了。」


    「嗯。」陸凜不在看向助手,靜靜的靠在窗戶上,看著外麵漫天大雪的風景。


    助手一瞬間有些尷尬的愣在原地,他不知道到底應該跟陸凜說一聲還是閉嘴直接走進童朝華的病房呢?


    「助手,那個老頭的事怎麽樣了。」


    助手微微一愣:「不是說明天上午接過來嗎。」


    「不用了。」陸凜淡淡的說道,他已經有些厭倦了,已經到了這一步,在說什麽他都不想去聽了:「不用在調查這些了,離婚協議你辦好了沒有。」


    助手微微一顫,他原本想著陸凜如果不提這件事,就假裝忘記。


    「我問你話呢。」陸凜從新看像助手,有些不耐煩的冰冷的說道。


    「……」


    「辦好了。」助手抿了抿嘴,看著陸凜伸出了一隻手,他稍微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拿起跨在身上的公文包,然後拿出了幾張紙,遞給了陸凜。


    陸凜看了一眼。


    「我和你交代的東西,都給她了沒。」


    「都寫進去了。」


    「阿凜~你怎麽在這裏。」


    瀋北辰快步的從走廊裏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有些委屈的看著陸凜:「我看你好久沒有迴來,以為你走了,嚇死我了。」


    陸凜淡淡的搖了搖頭:「我隻是有事商量。」


    「何先生?」瀋北辰似乎這才注意到了一旁的助手,麵帶笑容愉快的說道:「你怎麽過來了?是來看我的嗎?」


    助手一瞬間有些尷尬,但是看著一旁陸凜的臉色,也不好多說什麽:「是啊,沈小姐,你身體好一些了嗎?」


    「好多了,哎呀,你看看。」瀋北辰看到了助手的水果籃子:「謝謝你了,還買的水果,真是太客氣了。」


    「這不是——」


    「哇,還有葡萄,謝謝何先生。」瀋北辰甜甜的笑著,用感激的表情看著助手,助手一瞬間不由把剛剛的話咽進了喉嚨裏。


    「啊……沒事。」


    「你們也別站著了,迴屋子裏坐一會兒吧。」


    「不了。」助手禮貌的笑了笑,快速的推辭道:「我還有別的事,就不打擾了。」


    「是嗎。」瀋北辰換上了一臉有些惋惜的表情,隨即又恢復了笑容:「那何先生就先去忙吧。」


    助手微微的欠了欠身子。


    看著陸凜和瀋北辰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裏的水果籃子換成了一張冰冷的離婚證書。


    人生還真是無常啊。


    他轉過身去,走到了童朝華的病房門前。


    剛要敲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助手經歷過無數的大場麵,這次竟然有些難過,這種事他應該用什麽樣子的口吻和溫小姐說呢?


    公事公辦?善解人意?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該來的終究還是逃不過。


    敲了敲門, 門後卻沒有一點一點迴應。


    「童小姐,是我,我進來了啊。」他扭開了門把手,然後走了進來。


    屋子裏空調開得很足,比外麵還要暖,但是四處卻透漏著讓人心寒的氣氛。


    童朝華側躺在床上,安靜的如同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童小姐?」助手輕輕的喚了一聲,但是沒有得到任何的答覆。


    睡著了嗎?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鬆了口氣。


    看著桌子上空空如也的花瓶。


    助手也大概推測出了似乎沒有任何人來探望過她。


    心裏不由有些酸澀,他掏了掏口袋,拿出了一個小個上麵帶著小花裝飾的發卡。


    「希望您以後能幸福。」


    雖然知道童朝華聽不見,但是助手還是說出了這句準備已久的話,然後微微嘆了口氣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屋子,帶上了身後的門。


    就在助手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迎麵撞上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不好意思。」助手趕忙道歉。


    「沒關係,該道歉的是我。」


    助手點了點頭,快步的低著頭離去了。


    男人看了一眼助手的背影,又看了一眼童朝華病房的房門,微微抿了抿嘴角。


    「嗯,沈小姐,幾乎已經是沒有什麽大問題了,隻要在休養一段時間,估計疤痕都會很淡。」


    「謝謝大夫。」


    瀋北辰眼睛笑得彎了起來,她看著大夫,一臉很開心的表情,離上次的車禍已經過去了接近小半個月的時間。


    雖然陸凜來看她的次數,隨著時間越來越長而變得越來越少,但是瀋北辰完全不氣不惱。


    這完全源於寧莫言每天給她帶來的一個好消息。


    「今天我在走廊上看見童朝華了。」寧莫言一邊削著蘋果,一邊看著瀋北辰訕訕笑道:「被醫生用輪椅推出來的,跟傻了一樣,不動也不說話。」


    瀋北辰微微彎了彎嘴角,


    寧莫言撓了撓頭,然後拿起桌子上的黑咖啡抿了一口:


    「我還特意問了一下大夫,大夫說了一大段專業名詞,我也聽不懂,大體就是因為精神受了刺激暫時封閉大腦起到一個自我保護的作用吧。」


    「你和大夫講話了?」瀋北辰臉瞬間黑了下來,她皺著眉頭看著有些驚慌的寧莫言:「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許要亂在醫院和別人說話嗎。」


    「唉!我就是隨口問問,他不會在意的。」


    「他不會在意?你知道有多少人現在會在意嗎,你明天開始不要過來了。」


    寧莫言如同小狼一樣受傷的「嗚」了一聲,然後委屈巴巴的看著瀋北辰。


    瀋北辰完全無視寧莫言的可憐摸樣:「好了,你趕緊走吧,這個時間我估計阿凜一會兒就會過來。」


    「他不會來啦~他已經三四天都沒有來啦!」


    聽到這句話瀋北辰不由臉色更加的黑了,似乎是注意到了說錯的話,寧莫言快速的站起身來:


    「啊,我突然想起了我還有事,那麽我就先走了,我明天再來看你。」


    「滾!」


    寧莫言嬉皮笑臉的笑著,拿起一旁的鴨舌帽,扣在頭上,剛剛打開門,卻迎麵撞上了陸凜。


    寧莫言一個踉蹌,扶著牆差一點摔倒。


    陸凜站在門口,鬍子已經很久沒有刮過了,顯得整個人十分的頹廢。


    「不好意思。」


    因為這裏是私人病房,所以一個房間規定隻有一個病人,所以陸凜忍不住打量著這個瘦瘦的小男孩。


    「你是?」


    瀋北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裏,不由暗暗的把寧莫言罵了一千遍,然後趕忙說道:「啊,阿凜,他是——」


    「你好。」誰知寧莫言完全不打怵,而是一臉開心和自在的表情:「我是瀋北辰的表哥。」


    「表哥?」


    陸凜不由一愣,他從來沒有聽過瀋北辰和他說過他有表哥,而且麵前這個男人明明看起來隻有不到十八歲,竟然比瀋北辰大。


    「你好。」處於禮貌,陸凜什麽都沒問,草草的握了手。


    「那我就先走了,你們玩吧。」寧莫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側過身去,繞開了陸凜快步的離去了。


    「阿凜,讓你見醜了。」


    瀋北辰雖然心裏氣得要炸了,但是表麵還是很溫和,她一臉歉意的對陸凜說道:


    「我,嗯,我表哥有的時候有些問題,所以我才一直不想和你提起。」


    陸凜微微一揮手,示意無所謂。


    現在陸凜對這些一點興趣和心情都沒有。


    「醫生說你今天身體怎麽樣了。」


    瀋北辰微微一愣,然後垂下眸子:「說可能還要住一段時間醫院。」


    「嗯。」陸凜淡淡的點了點頭:「多住一會吧,住到你身體完全好了在迴去」


    陸凜把用布包裹的保溫桶放在了瀋北辰一旁的桌子上,然後打開之後,從隔層裏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碗。


    「你餓了下來喝一點吧。」


    「阿凜你真好。」瀋北辰感激又懂事的說道,他看著陸凜盛好了湯,稍微往床邊上挪了一下,然後期待的看著陸凜。


    「不燙。」


    誰知陸凜隻是把碗遞給了瀋北辰,然後沒等瀋北辰在說什麽,陸凜繼續道:「喝完了讓護士給你收拾一下,我還有事,改天在來看你。」


    「阿凜!」看著陸凜的背影瀋北辰連忙唿喚道。


    「怎麽?還有什麽事嗎?」


    瀋北辰看著陸凜一臉很累的表情,如果現在她說什麽留下來陪自己的話,陸凜肯定會覺得她不懂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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