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聲音再起,她豎起耳朵,覺得聲音像是從右手邊的一間房傳出來的。


    她不知道那是誰的房間,唯一能確定的不是金若望的房間,而聲音……隱隱約約之中,好像還可以聽見另一個男人忍耐的悶哼聲。


    她嚇得倒抽口氣,快手搗住嘴。


    糟!她不會不小心挖掘出不該被發現的秘密?!


    這屋裏隻有兩個人,剛好都是男人,一個是金若望,一個是很娘的傅慶年,要是再仔細比對聲音的話——「主子,不要了,先停停吧……」傅慶年央求的聲音,嚇得她眼睛都快要凸出。這這這是什麽對話?停……停什麽?!


    「大慶,你也太不濟了,我還沒過癮。」金若望的聲音傳來,她已經嚇得猛流冷汗……她應該避開,至少也要閃遠一點,可是天可憐見,她被嚇到軟腿。


    宋哥說,她要是撞見金若望和傅哥之間有什麽過度親密的舉動也不需要大驚小怪,因為他們兩個本來就感情好,可是……感情太好,可以一起做的事可就多了!


    「主子!」大慶那帶著央求的娘味喚法,教錢少傳雙手發顫地搗著雙耳,開始懷疑那扇門裏到底發生多麽刺激的情景。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金若望的緋聞多如牛毛,跟章經理交往,甚至還以親她耍弄她,他怎會……啊啊,難道說那些都是煙霧彈,事實上他喜歡的是個男人,而那個男人就是傅哥?!


    她死死地瞪著那扇門,隨即又微眯起眼。


    不對,傅哥為什麽要喊他主子?難道他在幫他對戲?


    宋哥昨天把腳本和拍戲行程全都交給她,昨晚她利用一點時間稍稍翻過腳本,金若望飾演的是一個愛上兄嫂,得不到所愛所以舉兵造反的皇子,雖是男二,戲分不算太多,但是人格特性很有亮點,不過,如果是對戲,對的到底是哪一段,為什麽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正努力迴想著,房裏突地傳來砰的一聲,像是重物被摔在家具上頭,而後是傅慶年壓抑的痛唿聲。


    這麽激烈嗎?她無聲問著,不敢也不願想象那門後世界有多精采,暗忖著自己到底要不要先到外頭避一避,省得門一開他們發現她,那真是會讓彼此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然,才想著,門板隨即打開,一抹淡覆金光的身影出現,手上還拿著一條毛巾,像正在擦拭著身體……「哇!」她捂著雙耳的手馬上改為捂著雙眼,動作飛快地向後轉。


    完了、完了,這下子真的尷尬了,他一定沒想到她人在這裏,所以他就赤條條地踏出房門外……換句話說,什麽戲也沒有,人家是一時興起做起了「晨間運訪」……皇甫桂拭著胸口上的汗水,不解地瞪著她的背影。「你在幹麽?」剛才在房裏時,他就聽見她的腳步聲,以為她應該會叫門才是,豈料她竟是悶不吭聲地站在外頭,一瞧見他就失聲尖叫,不知道在搞什麽鬼。


    「沒沒沒沒沒事,你你你你你要不要去衝澡?等等等一下八八……」八個鬼,她在說什麽鬼?是誰拉住她的舌頭,為什麽不讓她好好說話……人家都可以氣定神閑,她當然也要神色自若呀。


    穩住啊,錢少傳,你愈是慌愈是可疑!


    「你到底在說什麽?」大步走到她身旁,見她還搗著雙眼,他不禁好笑。「昨天我什麽都沒穿時,你遮也不遮,我今天不過是裸著上身,你就遮成這樣,想裝矜持,太遲了。」他不在乎身體被人瞧見,是因為他慣於被服侍,但是昨天她卻看得毫不羞澀,直教他懷疑這身體她恐怕早已看膩。他甚至想知道,她和金若望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


    他在記憶裏不斷地搜尋,但是找到的都是關於她的笑臉,再無其他,教他難以判定她和金若望之間是如何相處,更惱人的是,他竟然為了想這無聊又毫無意義的事一夜未眠。


    簡直是荒唐又可笑,金若望早已不存在,可他遺留下的記憶卻騷擾著自己,甚至企圖左右自己!


    「咦?」她攤開雙手,餘光瞥見他就在身邊,嚇得連退數步。


    「怎麽,我是鬼不成?」


    「不是不是不是……」正不知道怎麽接話,就見傅慶年摸著肚子走出房門,她忍不住想,這所謂的男男之愛,一旦太過激烈時似乎也會傷到肚子……她作夢也想不到身邊竟然會出現男男戀人,一時間厘不清這五味雜陳心情到底是為何而來。


    「主子……若望,先去衝澡吧,我先準備早餐。」


    「嗯。」皇甫桂淡應了聲,瞥了錢少傳一眼,徑自迴自己的房。


    「錢小姐,你要不要一道用早餐?」大慶笑容可掬地問。


    「呃……我吃過了,你要不要坐一下,跟我說要吃什麽,我來準備。」聽他聲音有氣無力,像是大量消耗體力,她不禁同情地說,走向廚房。


    「錢小姐,你人真好。」大慶感動地道,趕忙從冰箱裏取出幾樣簡單的食材。


    「主子不喜歡吃太油太鹹,又吃不慣土司麵包類的,所以早上我都會替他準備個兩三樣菜,再熬個粥,這樣就可以了。不過,今天我被主子折騰得狠了,這就麻煩你了。」


    「折騰?」她艱澀地咽了咽口水。他是打算出櫃嗎……用詞好文青啊。


    「就是早上陪主子運動一下。」唉,主子心情不好,練練武也是好事,隻是難免出手太重,教他擋得好辛苦。


    「主子?」其實,她不想吹毛求疵的,但是他叫得好順口,順得她心底都發毛了。


    連角色扮演都上場了,想必兩人情事早已存在,而這「晨間運動」說不定就是他倆的生活常規,所以金若望才習慣在早上衝澡。


    這一切不是她幻想幻聽,而是真實地上演著男男戀……她突然好想看看傅哥到底是長得什麽樣子,怎能教金若望轉了性……「主子……那是為了配合戲劇,營造出那種氛圍。」大慶一臉正經地解釋。


    「喔……」她拉長了尾音。


    既然人家沒打算出櫃,她就沒必要強迫人家,要不然搞得大夥都尷尬,這工作是要怎麽繼續下去?隻是,她很難相信金若望真的轉性了,那可是有些可惜。


    她不再放任自己胡思亂想,開始洗菜切菜,手法俐落,刀工無可挑剔,教大慶在旁看出興味。


    待一切準備就緒,她有些疑惑地看著台麵式的三口瓦斯爐,嚐試著點火,火瞬間迸出,耳邊隨即響起大慶有些興奮的聲音。


    「瞧,這瓦斯爐很好,對不,從這兒就可以調整火勢,這菜怎麽炒都不怕焦,真是方便得緊。」每日使用瓦斯爐和熨鬥時,都是他最快樂的時候,有時興致來了,他還會玩起電燈,那一滅一亮的,教他真是愛死了這個世界。


    錢少傳瞪著前方爐子,雖說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嗓音實在是太有戲了,一整個娘到像是隔壁的大嬸,抑揚頓挫,層次分明,光聽聲音,她幾乎可見一個男人在她麵前拿著鍋鏟還翹起小指……嗯……她對少女係的男人沒有特別看法,但一想到原來金若望喜歡的就是這一款,她真的是五味雜陳。


    「得要趕緊下菜了,要記得主子不愛吃鹹,味道清淡點好,油也別倒太多,像是這道青江菜,主子偏愛燙過淋點醬就好,還有……」錢少傳嘴角抽搐著,還是慢慢地將大慶巴啦巴啦的交代倒進腦袋裏,最終,她下了結論——「傅哥,你很喜歡你家主子?」既然他們喜歡玩主仆遊戲,她不介意摻一咖演路人甲。


    「當然,我家主子麵如冠玉,高大俊拔,那一笑起來……」大慶忍不住揪著胸口衣襟。「簡直是帥翻天了,那眼神像帶著電流,一對上眼就教人的魂都快要飛了,你不知道當年……」錢少傳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覺得自己找錯話題,她實在不該探人隱私,她錯了,她道歉,不要再說了。


    然而大慶像是按鈕被按下,話匣子一開,欲罷不能,說得滔滔不絕,恨不得將當年他主子的豐功偉業全都細數一遍,讓她知道主子不是自私,實在是被宮鬥給逼得多疑猜忌,但如今環境變了,是老天賞賜的機會,隻要有個知心人,就可以改變主子。


    所以,他必須多跟她說一些主子的好,畢竟能夠影響主子情緒的人不多,他得要把握住機會。


    可錢少傳豈會知道他腦袋想些什麽,被炮轟得快要發狂,到最後已經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什麽鬼,但唯一能確定的是——是的,他愛他,因為傅哥一直在歌頌金若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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