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林某人日後與這些敏感而超然的勢力相勾聯的時候,陛下心中會有一個思維定勢:朕的白衣侯,為朕傾力傾心,為天窗計劃的落地,費心費力走鋼絲。而絕對不會懷疑他帶私貨,隻會在他行動的時候,在後麵為他保駕護航,同時也不斷地增加他的分量。


    他想得很對。


    此刻的仙皇宮,禦書房,仙皇陛下聽完謝東的匯報之後,眉頭微皺:“先行測試之後,再確定‘扶三滅三’的具體名單?”


    “是!”


    仙皇道:“謝卿以為如何?”


    謝東道:“依微臣之見,此策絕妙非常。”


    “哦?你且細細道來!”


    “是!”謝東詳細道來……


    天窗計劃,矛頭直指東域仙朝最龐大的六支勢力。


    敏感而又複雜。


    一旦成功,仙朝徹底清除天窗之上的隱患,皇權得以鞏固。


    但是,如果失敗,東域仙朝風雲突變,有可能讓皇朝就此終結。


    所以,此事之嚴重,無與倫比,也一直是仙皇,甚至可以說是曆代皇朝最頭疼的問題。


    謝東的內耗之大計,是仙皇很早就敲定的,然而,如何操作,卻難以定奪。


    林蘇先行測試之法,之所以絕妙非常,是因為這個測試之法,巧妙地解決了很多難題……


    其一,它實用!


    為何?仙皇扶三而滅三,最終是需要留下三家的,這三家,萬萬不能被青蓮宗、無間門這些勢力滲透,如果這留下的三家,是這兩個臭名昭著的勢力控製的,那才真是引狼入室,養虎成患——別的勢力仙皇或許不太敏感,唯獨這兩家勢力是所有仙朝都無限敏感的,因為這兩家勢力,一慣的作派就是顛覆仙朝。


    所以,林蘇提議,以青蓮宗、無間門為目標,來讓六家勢力交“投名狀”,決絕而又實用。


    其二,它有大義!


    通過他們對青蓮宗和無間門的態度,可以判斷出這些勢力的站位。


    隻要鐵證在手,確定他們與這兩個勢力有關聯,仙朝插手也就有了大義支撐,當日為何滅昊元宗,群情激奮?為何上至朝堂、下至民間、中至宗門,全無雜音?就因為他們占了大義!


    麵對這六大勢力也是如此。


    隻要確定其中三家勢力與異域有染,仙朝大軍可以正當名分進場。


    世人看到的隻是仙朝抵禦外敵入侵的雄心,而決計不會想到,這後麵藏著的“天窗計劃”。


    其三,它還有附帶的作用。


    什麽作用?


    割青蓮宗、無間門高手腦袋,是要死人的。


    死誰,仙朝都樂意看到。


    兩大專門以皇朝為目標的勢力,人頭落地,仙皇喜聞樂見。


    而這六大勢力的高手殞命,老天作證,仙皇內心也是快慰的——為啥?天窗計劃,不就是削弱六大勢力的力量嗎?


    此外,還有更多的作用,將會在接下來的亂局中一一呈現。


    兩方人死多了,也就開始忽視一開始的起因,隻會在拚殺之中徹底陷入對立。


    對立一多,兩方底牌全都會慢慢呈現,仙皇隔岸而觀火,洞察雙方力量,選擇最合適的時機出手,火中取栗……


    謝東一番分析下來,仙皇喜笑顏開,擊節讚歎:“朕能得兩位卿家,真是天道賜福也!就按他說的辦!”


    “是!”


    仙皇陛下眉頭又一次慢慢皺起:“謝卿留下的真凰之門,他可知此中深意?”


    真凰之門?


    謝東微笑:“以他的聰明,他焉能不懂?”


    仙皇也輕輕點頭:“謝卿當麵提及真凰一族,看似敏感,實則坦誠,即便他無法決斷,鳳長生顯然是知道如何決斷的。”


    這話,就已經迴答了林蘇最初的一個懷疑……


    世人都知道,林某人跟真凰一族有關聯,謝東作為最老牌的資深朝堂大佬,最懂人心的文淵大學士,當著他的麵,談及包括真凰一族在內的天窗計劃,是不是虎?


    林蘇一開始也的確有這種想法。


    但是,隨著謝東後麵的言語跟進,他完全明白。


    這不是虎,這是高明!


    這不是冒失,這是坦誠!


    真凰一族身在天窗計劃之下,是敏感的。


    但是,他後麵不是說了嗎?


    仙朝會真心實意助這六大勢力中的三方!


    請記住,是真心實意!


    你真凰一族雖在天窗計劃之下,但是,你也是可以作出選擇的!


    隻要你表現夠好,仙朝助你而除劍宗,幾乎是鐵板釘釘的選項。


    謝東當著林蘇這個“真凰有緣”的人說出這番話,就是最直白的宣告,剩下五家如何選擇我不管,真凰一族我選定了。


    隻怕鳳長生解讀出這一層,也會興奮加欣慰!


    這一夜……


    林蘇在仙都侯府,睡了他身為侯爺、身在侯府的第一覺。


    而文淵之中,計千靈在自己的房間裏,轉了第八個圈……


    終於,她還是開啟了她的算道長河,釋放了豬兒。


    豬兒可憐啊,在西河鵲橋會上才剛剛看個看頭,就直接被小姐關了禁閉,直到遠離西河,迴返仙都,才得以釋放。


    算道長河一開,豬兒就看到了小姐的夜熒燈。


    夜熒燈,這是什麽情況?


    夜熒燈是屏蔽監測的,難道說,今夜還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不成?


    突然,她的眼睛直了,盯著計千靈兩眼發直,然後,她直接原地一跳八丈高:“小姐,你……你失……身了!”


    這聲音是如此的大,如此的響亮,如此的震耳欲聾。


    計千靈直接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


    一眼橫將過去,當場發難:“現在你知道你闖的禍有多大吧?偷天族聖女的白魅,而且拿給我們吃,我……我被你害慘了,我爹要是知道,一定會剝了你……啊,不,不僅僅是你,一定會剝了你娘的皮!”


    豬兒臉都白了,是不是真的啊?剝我就剝我,你別剝我娘啊,這跟我娘有啥關係?


    計千靈狠狠地瞪她:“多的話一句都不要說!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這事真的很嚴重,關係到你娘……”


    豬兒點頭,氣勢漸漸有點萎。


    計千靈深吸氣:“你明知道白魅肉吃下去,非那個啥不可,是不是?”


    豬兒一跳而起:“我沒想讓你吃,我就想自己……”


    “廢話不要多說!你就說‘是’還是‘不是’!”


    豬兒掉下來了,垂頭喪氣:“是,但……”


    “是就對了!”計千靈道:“你有如此行事風格,是你娘教的,‘是’還是‘不是’!”


    “是!但是……”


    “不要找借口!”計千靈再次打斷:“那麽你說說,你害得我失了清白,事已通天,你娘作為教唆之人,該不該承擔責任?”


    豬兒徹底懵。


    她頭腦一直都不複雜,見不得這麽複雜的事,計千靈一連串的質問下來,她覺得真心招架不住,她娘似乎在漩渦裏越卷越深……


    “所以,知道怎麽做了嗎?”計千靈問她。


    豬兒點頭:“迴去後,我誰都不說……小姐,你用天算之道,把你那破了的膜補一補……”


    “嗯,也隻能這樣了!這都是命啊,我怎麽就攤上你這麽個丫頭。”計千靈輕輕歎息:“豬兒,你也莫要過於自責,我們一直姐妹情深,我實在不忍心罰你。”


    “謝謝小姐……”豬兒低頭走了幾步,停下了:“可是……”


    話又停下了。


    “哪有那麽多可是?你今夜的‘可是’一大堆……”


    “可是……可是我真冤啊!小姐,我就想睡個好看的男人,我有錯嗎?我給他準備的白魅肉,是打算跟他成就好事的,你搶著啃了,你跟他好了,轉個背將我一頓收拾,這……這是正常人幹的事兒嗎?這也叫姐妹情深?”


    放在內心的話兒終究還是說出來了。


    豬兒站在那裏胸口急劇起伏。


    計千靈再訓:“那麽我呢?我有錯嗎?你偷天族聖女的白魅,我怎麽知道你打的是那個算盤?我怎麽知道白魅吃不得?我為了不讓人家找到你,將你藏起來還有錯?我吃白魅肉你以為我愛吃?不都是為了毀屍滅跡,免得人家追查到嗎?到頭來,我這個救命恩人落個‘不行人事’的罵名,你這個惹禍而被救的人反而氣鼓鼓的,你說說,天道公理何在?”


    豬兒又懵了:“小姐你別跟我論道,我大腦裏全是糊糊,我見不得這麽燒腦的事,我去燒兔子……”


    她去了。


    計千靈長長吐口氣。


    第一關總算過去了。


    與其迎接豬兒的暴風雨,不如先製造一場暴風雨,幾頓炮轟讓她頭腦亂起來,自己才可以用比較坦然的態度迎接最解釋不清的事……


    嗯,眼前還行!


    至於過爹爹那一關,沒啥。


    正如豬兒所說,天算之道演繹自身造化神奇,小小一個閉關,就可以將破的那層膜重新補上。


    今夜要不要補一補?


    計千靈再轉兩個圈子,算了吧,反正過兩天去他那裏,大概還得破,補了也白補,等到要迴宗麵對爹爹的時候,再補也不遲。


    心思到這裏,大概有點小分岔了,她瞅著天空還蠻圓的月亮,喚起了新的憂思。


    大月相術。


    這是橫在相公頭頂的一把利劍,該怎麽去除呢?


    大概也隻有皇印可以解決問題。


    相公之聰明,遠在自己之上,這一刻有沒有實施?陛下有沒有真的幫他度劫?


    明天得去他那裏問上一問……


    清晨。


    朱雀巷中無比的安靜。


    林蘇眼睛慢慢睜開,鼻端就嗅到了一縷幽香。


    幽香來源於窗外的一片白菊。


    秋風起,中秋剛過,白菊盛開,這一縷幽香大概就是寒冬到來之前,大自然送給人類最後一縷幽香。


    外麵的門突然敲響:“侯爺,計大人來了!”


    林蘇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讓她過來吧,從此以後,她的到訪,無需通報。”


    大約半刻鍾,房門打開。


    計千靈飄然而入,門在她身後關閉。


    三步一過,她的官服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襲輕衫。


    林蘇輕輕伸手:“來,這裏風景蠻好!”


    計千靈悄悄打量一番身後,門縫很嚴實,她過去了,林蘇輕輕一拉,她趴進他的懷中,叭嘰,親上一口。


    計千靈的手兒在他脖子上勾上一勾,長長的睫毛顫上一顫,眼睛慢慢睜開,唇也慢慢分開,她的臉上,一派紅霞:“豬兒知道了。”


    五個字,沒頭沒腦,但林蘇當然懂。


    他們之間的破事,豬兒知道了。


    林蘇笑了:“她沒找你算賬吧?”


    “找我算賬?憑什麽呀?”


    “她那麽辛苦地找……藥,最終讓你摘了桃子,實話實說,你挺不厚道的……”


    計千靈妙目橫他,白眼珠比黑眼珠多,說句內心話,真的挺想咬他一口的……


    但是,出口還是改了說辭:“別說那些瘋話了,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問問你,你身上的大月相術,解了沒?”


    林蘇搖頭。


    計千靈心頭大跳:“陛下的皇印也不能解麽?”


    “皇印能不能解不知道,但我沒打算讓陛下解。”


    “為什麽?”


    “大月相術,鎖定之妙法,如果解除月相鎖定,他固然會失去我的行蹤,我也會失去了他的行蹤!”林蘇道:“我能由著他想鎖定就鎖定?想脫鉤就脫鉤?”


    計千靈心頭怦怦亂跳……


    林蘇的意思,她完全明白。


    林蘇是想借這大月相術之鎖定,反向追蹤到那個殺手,從而反殺。


    反殺!


    這是任何一個身隱暗殺局中人,麵對殺手最直觀的反應,絲毫不奇,但是,麵對大月相術,天下間何人敢如此兵行險著?


    大月相術三次在東域仙朝出現。


    帶走三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


    而且針對的還是有著“天窗行者”之稱的大人物。


    真凰一族族主親子。


    死七弟子死十八。


    天族傳奇聖子薄山空。


    誰不是絕代天驕?


    但誰又逃脫了?


    即便他們身死,他們身後的三位天窗行者發雷霆之怒,又何曾傷到暗殺者的一根汗毛?


    沒有人知道這個暗殺者何許人也。


    沒有人知道他身在何處。


    你就算發瘋,讓整個世界死一半人,那個真正的兇手也一定會在這死的人之外。


    “你要怎麽做?”千方百計濃縮成一句話,直麵終點。


    林蘇道:“我要借他的腦袋,開啟一個新的棋局。”


    “還有一個棋局?”


    “是!”


    “什麽樣的棋局能說嗎?”


    林蘇輕輕一笑:“不能說得太具體,但大致的意思你可以知道,這個棋局,針對的是無間門!”


    “無間門……大月相術……他們之間有關聯,是嗎?”計千靈眉頭微鎖。


    “大月相術,月神島之絕技。”林蘇道:“月神島三千年前就已經滅絕傳承,是青蓮宗聯合煙雨王朝大軍幹的,但是,有理由相信,無間門出手了,將月神傳承轉移了,因為我查閱了大月相術所有出手記錄,絲絲縷縷都指向無間門。”


    無間門!


    無間門就對了!


    無間門跟青蓮宗雖然屬於敵對勢力,但兩方行事的手段大同小異。


    都是著眼於勢力勾連,都擅長設局破局。


    而大月相術在東域仙朝三次掀起波瀾,也全都透著權謀的影子。


    比如說,他們以大月相術殺了真凰一族的聖子鳳漫空,讓真凰一族陷入內亂,一亂四十年。


    他們以大月相術殺了天族聖子薄山空,中斷了天族“融天偉業”。


    殺了死穀死十八,中斷了死穀生死相融的涅盤大計。


    看似隻殺三個人,事實上,他們中斷的是三大勢力的振興大業。


    這就不僅僅是殺人了,而是權謀。


    “好吧!師弟棋盤落子,我這做師姐的……順便還兼個媳婦的,也總得幹點什麽,說吧,我幹嘛?”


    “你就在仙都早看天色暮看雲,日參朝政夜會情人。”林蘇興致勃勃地研究著她用天算之道隆起的“大道道果”……


    計千靈輕輕吐口香氣,身子一點點地軟:“日參朝政夜會情人……白天光彩但不逍遙,晚上逍遙但不光彩,是這意思吧?”


    “師姐惠達!”


    計千靈橫他一眼:“我必須提醒你一下下,這惠達跟仙朝官員條例有衝突。”


    “嗯?啥意思?”


    計千靈道:“仙朝官員條例明確規定,官員過府不可夜宿!白天咱們怎麽參政都行,但晚上,我可不能留宿侯府。”


    這還真是官員條例的記載。


    不僅僅是在這個仙朝,隻要有朝代的存在,這條規矩其實就約定俗成。


    官員白天相互拜訪正常得緊,隻要你沒有惡意串連,陛下也不至於因為兩個官員走得比較近而敏感,除非在敏感時期。


    但是,晚上留宿就不一樣了。


    所謂官員都有自己的府第的,又不是沒住的地方,你非得在其他官員的府上留宿,想幹嘛?


    所以,才有官員過府不可留宿的規定。


    林蘇抓頭長歎:“還真有這狗屁規定!自家師姐當個破官就不能留宿,有沒有天理?這是逼我有失讀書人斯文體麵啊,來!”


    一把抱住計千靈。


    計千靈嚇了一跳:“哎哎哎……大白天的……”


    “晚上官員條例不支持,你就說說,我不白天亂搞,什麽時候亂搞……”


    “我的天啊,你真來啊,那……點燈,點燈……”


    計千靈抗拒不得,隻能點燈……


    夜熒燈一點,大白天的玩出了夜晚的風格。


    計千靈被他一頓收拾,多少有點懷疑人生。


    到得夕陽西下,她穿好官服出了房門,林蘇還對她鞠了一躬:“計大人好走,明日再過府一敘如何?”


    計千靈恨不得咬他一口,明日再過府?你想得美!


    接下來的十多天時間,計千靈隔個一天來上一次,每次都關起門來議事,到得夕陽西下離府迴文淵。


    直到八月過盡,九月上旬。


    林蘇躬身送走“計大人”之後,跟管家說了句話:“本侯有些許感悟,需要閉關一段時間,這段時間裏,所有訪客一概不見。”


    “是!侯爺!”管家鞠躬。


    林蘇迴到書房,關上了書房門,一圈奇異的氣機封鎖,就此閉關。


    幾名管家透過窗戶看到林蘇伏案而書,極其認真的樣子。


    心頭同時升起了幾許慚愧……


    前幾日,計大人來得有些勤,幾位管家雖然嘴裏不說,心裏也多少有幾分疑慮,這到底是兩位高官在交流呢?還是另有些跳出官場之外的玄機?


    現在看到侯爺如此鑽研學問,他們以自己往日的肮髒想法而慚愧。


    他們二人這段時間是在鑽研文道學問啊。


    這不,鑽研了幾日之後,侯爺有啟發了,閉關提筆,身為文道頂級宗師的侯爺,這一提筆,怕不是一部驚天巨著即將橫空出世。


    文道,還是神聖的。


    尤其是涉及最頂級的文道宗師,更加神聖。


    萬一驚憂到了他,讓這部曠世名著就此泡湯,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三個管家立即召集所有的丫頭、下人交待下去,侯爺閉關,任何人不得打擾,反正以侯爺修為而論,即便幾年不吃不喝也屬尋常,飯菜都免了。


    消息一傳出,周王府裏的二皇子心頭跳了一下下……


    老天作證,這段時間以來,他天天都在糾結著一個問題,自己要不要登門拜訪,往往晚上作的決定,第二天清早就自己推翻,因為局勢太敏感了,林蘇太敏感了,他的侯府是整個仙都最清靜的侯府,幾乎沒有官員拜訪,他盲目拜訪,會引發太多不可控的東西。


    他得到的好消息是,計千靈隔一天拜訪他一迴。


    兩人關係顯然與眾不同。


    計千靈,他還是覺得跟他這邊關係特殊,也許計千靈一直在為他而當說客呢?


    沒準過得數日,他會得到計千靈傳來的好消息呢?


    也隻能是但願了。


    而如今,林蘇閉關謝客了,那他暫時性的就不必糾結於是否直接拜訪。


    反正拜訪也拜訪不著……


    然而,這世道……


    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


    憑想當然揣摩的東西,更加不一定是真的。


    管家以為林蘇與計千靈的交流很神聖,其實他們是在大白天的瞎搞。


    大家以為林蘇是在閉關,其實他根本不在書房。


    留下的封印是真的。


    大家透過窗戶看到的那個人卻是假的。


    這不是人,這隻是天道偉力營造的假象。


    真正的林蘇,早已離開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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