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心頭怦怦亂跳……


    聖殿的確有這一聖規!


    世間不管何人,隻要沿著先聖所走過的路,直到終點者,自動成為先聖的記名弟子!


    這記名弟子不是束縛,而是全天下最大的恩寵,哪怕隻是一個記名弟子,同樣是全天下文道中人夢寐以求的終極存在。


    所以,無數人沿著先聖走過的路,步步前行,渴望著踏破終點,拿到這份無比巨大的榮耀。


    然而,林蘇卻視其為兩難!


    因為他不願意成為畫聖的記名弟子!


    他不敢在這條畫聖走過的路上走到終點。


    他一旦走到終點,按照聖殿之規,他就是畫聖的記名弟子,他不能辭,一辭就是瀆聖!真正的瀆聖!


    所以,他能做的隻有一件事情,在兩女興致勃勃勇攀高峰之時,站出來,攔下她們!


    他們沒有踏上最高峰,他們沒有走完畫聖的那條路,他們也就不是畫聖的記名弟子!


    這就是林蘇當時義無反顧掉頭下山的關鍵原因。


    也是唯一的原因。


    柳天音和風舞全都停止了唿吸……


    良久,風舞輕輕吐出口氣:“看來,我得謝你!”


    她是樂聖聖家的人,她萬一真的踏過了畫聖當年的那條路,成為畫聖的記名弟子,她對樂聖如何交待?


    她會陷入真正的兩難。


    那麽柳天音呢?


    她的底牌會不會進一步暴露?


    林蘇目光落在她臉上:“天音小姐,還會怪我壞了你的機緣麽?”


    柳天音輕輕一笑:“其實你們想多了,三重天那位走過的路,你們真以為那麽容易走到終點?世俗的確有三百六十級為一級之說法,但誰知道這三百六十級之上,還有多少個三百六?憑我們這畫道之外的門外漢,即便想成為那位的記名弟子,無疑也是個奢望。”


    這話不偏不倚。


    這話客觀而且邏輯性十足。


    她的真正根腳依然絲毫不漏。


    林蘇輕輕一笑:“行了,我們的行程到此結束了,我得走了!”


    站起身來。


    “你欲去何方?”風舞道。


    “此地是北境,我得去瞧瞧晉國三千裏河山,在晉王殿下手中,變成了什麽模樣。”手一起,抓住空也的小手,從九音舟上跳下,射向腳下的零丁洋。


    飛舟之上,兩女麵麵相覷……


    “談談感想?”柳天音道。


    “我腦子有點迷糊,你感吧。”風舞道。


    “說起腦子迷糊,其實誰又不是呢?!”柳天音歎道:“我很早就意識到,跟他相見,要麽是找氣受,要麽是被他利用,此番南海之側跟他相見之後,氣受了一堆,也被他頻繁地利用著,但是,很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鬱悶沮喪之感,反而有幾分新奇。”


    “談到利用,有個邏輯需要理順。”風舞道:“千佛寺之行,是你主動邀請他的,為的是你天命道門的天命大業,發現魔蹤,亦是你天命道門必須關注的事情,與其說他在利用你逃避千佛寺的絕命殺招,逃避畫聖聖家的雷霆怒火,不如說是你利用他做成了兩件大事。”


    “好象也對!”柳天音輕輕點頭。


    “那麽,是你利用他,還是他利用你?”風舞盯著她。


    柳天音眼神有了點飄忽:“我覺得你染上了他的毛病,一開口總讓別人感覺頭疼……”


    風舞噗哧一笑:“那算了,我們不糾結過去的事情,討論下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他將巡視昔日舊晉三千裏山河,你覺得會有哪些驚豔之舉,讓人瞠目結舌?”


    柳天音眉頭微皺:“是不是他哪怕放個屁,你都覺得很驚豔?拜托,他隻是去昔日的戰場走上一圈!”


    風舞笑了:“你說我感染了他的毛病,我覺得你也是!比如說你剛才所說的話,昔日的柳天音是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唯有被他汙染之後的柳天音,才有如此之灑脫……”


    “什麽叫汙染?”柳天音柳眉倒豎。


    “瞧瞧,連汙染你都能想歪,看來,是真汙染了……”風舞身子前移,表情有點神秘:“迴到剛才的話題,我說他巡視舊晉三千裏,一定會有讓人瞠目結舌的驚豔表現,緣於對他的了解,不出意外的話,你會親眼見證一次海寧奇跡的重演!”


    “海寧奇跡?”柳天音眼睛亮了。


    “你曾說過,你會去海寧看一看,現在不必了,海寧的苦難已經被今日的繁華完全掩蓋,你不了解當初的場景,你感受不到這份變遷的魅力,而舊晉三千裏山河不一樣,他們在大隅鐵騎之下,苦苦掙紮近十年,目前還身陷泥濘,一如海寧當日的模樣。”


    柳天音目光慢慢下移:“你的意思是,這位人間奇絕狀元郎所到之處,哪怕是爛泥坑,也會變成人間樂土?”


    “能與不能,親眼見證如何?”


    柳天音喃喃道:“我希望看到一場人間變遷,然而,你心儀的這位翩翩公子好象打算先上演一場武鬥之戲。”


    風舞目光下沉,盯著下方的零丁洋,她的臉色微微改變……


    林蘇牽著空也踏波而行。


    零丁洋上,風波不定,前方的迷霧也是不定。


    有人言,零丁洋,埋葬了太多的人,那浪底下傳來的浪濤聲,是離人不甘的啼哭,那些迷霧,是舍不得離鄉背井的亡魂。


    然而,這些,林蘇可以用科學來解釋。


    零丁洋,地處兩國交界,周圍高山阻隔,氣流變化異常,這樣的地方,本就多霧,這樣的地方,還妖孽叢生(妖孽算不算科學呢?在現代社會當然不算,但在這見鬼的世道,妖孽好像也可以與科學並行)。


    不過,不管是何種妖孽,林蘇都無懼。


    因為他是文道上的天驕,他還是修行道上的天驕,他還牽著一隻小光頭,小光頭年紀小,可以啥都不懂,但是,他的戰力蠻強悍的。


    前麵的濃霧突然分開,一隊戰艦迎風而來,這戰艦雖然打得鼻青臉腫,哦,不,打得傷痕累累,但是,依然有著奪人心魄的戰場殺機。


    這就是大隅那邊三日前過去的戰艦。


    三日前過零丁,今日大敗而迴。


    (林蘇他們入桃源,看似時間不長,其實也過了三天三夜)。


    “師父,那是哪邊的船?”小和尚空也仰起脖子,問林蘇。


    林蘇道:“敵人那邊的!”


    “師父,我們避開嗎?”


    林蘇摸摸他的腦袋瓜子:“空也,你對於殺生怎麽看?”


    “傳功師父說,出家人慈悲為懷,不可殺生……”


    “傳經師父又有不同意見麽?”林蘇問他。


    “嗯!傳經師父說,佛亦有雷霆之怒!”


    林蘇點點頭:“從今以後,你傳功師父所說的話,你都當成放……你都忘記掉!他既然是傳功師父,好好傳功就得了,至於為人處世方麵的大道理,他不甚懂也根本輪不到他說話,那是我這傳道師父的領域,聽我的!”


    “嗯!好!”空也直接點頭。


    “我的道理簡單、好記、還特別易懂,佛雲:不行霹雷手段,不足以顯菩薩心腸,除惡即是為善!”


    “謝師父傳道!”空也跪下。


    林蘇手一伸將他拉起,突然微微一怔:“嗯?你以前打架殺生之事,是不是都瞞著傳功師父?”


    空也抓頭,有點窘……


    那是當然!


    林蘇心頭一點光亮悄然亮起,這是不是就是浮雲大師一頭栽倒的關鍵原因?


    空也打架殺生瞞著他。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空也出了寺,殺了隱龍衛救了陳王?


    就因為這一個不知,讓他的因果局踏入了作繭自縛的死局!


    因果渺渺,縹緲難知,一隻蝴蝶扇動翅膀,大洋彼岸風雨交加……


    這隻光頭小蝴蝶,在他的生命中又會是個什麽模樣?


    林蘇目光從空也的光頭掠過,射向前方的戰敗艦船……


    戰船尚有幾十艘,船上士兵尚有數萬人,越來越近……


    突然,最前方的船前,百丈之外,出現了兩條人影,一大一小,縱然是大的,在巨大艦船壓迫下,依然渺小如蟻,更別提那個小不點光頭了。


    雖然隻是兩條小小的人影,但是,最前麵的甲板之上,一名將軍模樣的人還是一眼牢牢鎖定,因為這兩人虛空立於零丁洋,因為這個大人身著文士衣。


    大儒麽?


    就在此時,林蘇手猛地一圈!


    這一圈,方圓百裏之內的零丁洋水一齊帶動,嘩地一聲,巨浪衝天,一瞬間高過旁邊的山峰,直達千丈開外,數十條戰船之上,所有人臉色齊變……


    “憑空掀起千丈巨浪,何方高人?”有人大唿。


    “大蒼林蘇,給各位送行!”九個字,從巨浪中射來,準確地鑽進每個士兵的耳朵。


    聲音剛到,轟!


    千丈巨浪傾泄而下,數十條大船同一時間沉入海底,無數士兵從水中鑽出,一飛衝天,然而,迎接他們的並非青天白日,而是滿天銀月,還有無盡殺機……


    “傳世戰青詞滿江紅……”主帥一聲大唿,充滿無盡的恐懼,他知道這是何人!


    就是北進三千裏,收複晉地,絕殺自己這方數支大軍的超級戰神。


    自己這支部隊南出零丁洋之初,他擔心遇上這位白袍戰神,很幸運沒有遇上,雖然沒有遇上,依然被打得大敗,沒成想,返迴的途中,竟然遇上了!


    直接就麵對他為大隅量身定製的大殺器《滿江紅》!


    哧地一聲,修為已達窺空極境的楚軍統帥當場斬首!


    剩下的數百名將領級人物四散飛跑。


    空中銀月一振,分成數百份,一時之間,血灑長空,好幾個將領功法用盡,終於成功地從銀月之下脫身,前麵突然出現一個小和尚,三四歲的模樣,清秀可愛,這小和尚不好意思地一笑,露出幾顆小乳牙,然後,轟地一聲,撞到他麵前的所有人全都爆成血霧……


    空中,九音鼎在雲層中隱形,風舞牙酸一般的表情看著下方:“他倒還罷了,這小和尚也這麽殘暴……”


    “你以為他開始說的那句話是白說的?他已經把這小和尚給帶溝裏去了。”柳天音輕輕搖頭。


    作為天命道門的執劍人,她真的不是很看得慣這樣的生殺大場麵。


    但又能怎樣呢?


    “是不是溝誰能分得清?”風舞道:“那個傳功師父浮雲大師教導小和尚吃齋念佛,不打架不殺生,算是正道吧?可那個老禿驢自己走的卻是歪門邪道,如果小和尚真的跟他走,你覺得不算是溝麽?”


    柳天音再度懵圈:“我覺得你跟他越來越象了,為什麽總能問出我迴答不了的問題呢……”


    風舞輕輕一笑,滿意了。


    柳天音眼珠輕輕一轉:“且不論兩國交鋒,一殺數萬人是否有錯的問題,單說這殺人手段,他掀起千丈巨浪,會是何種手段?”


    風舞微微一怔:“會不會他還暗地裏寫了首專門用於水戰的傳世青詩或者青詞?”


    “不象是文道偉力,更象是修行道上的規則之力!”柳天音道:“如果他連規則之力都精通,那……那他的秘密就太多了些……”


    她判斷得沒錯。


    林蘇掀翻數十條大船用的力量的確是規則之力。


    水規則之力。


    水規則之力,剛可開山裂石,柔可繞指穿紗,而今日,林蘇演繹的是霸氣的一麵,直接掀起千丈巨浪,覆滅對方一支船隊。


    為何這麽做?


    亦是有用意的。


    用意在後麵就會顯現——數萬人死於歸途,但最終也有幾個幸運兒成功從水底逃脫,一迴到岸上,就將林蘇出現,僅僅一擊,就讓數萬人葬身零丁洋的壯舉傳遍整個大隅。


    大隅人後背汗毛一齊豎起……


    白袍戰神並非打下舊晉就走了,他還隨時在零丁洋出沒,一旦有敵入侵,遇上了他,直接就等於遇到了鬼……


    這,就是林蘇要的效果!


    厲嘯天橫在零丁洋那邊,化為堅實的屏障,冷血、殘酷、風雨不動!


    那是明麵上的震懾。


    而林蘇,不依常規,他可能身在江南對酒而歌,也有可能突然出現在零丁洋,化身戰神給你驚天一擊,這份不確定、純隨機的對敵姿態,反而比橫在零丁洋邊的厲嘯天更多三分威懾。


    大隅與大蒼的邊境戰局,因為這兩個人的存在,而變得兇險莫測。


    這種兇險,這種威懾,會直接改變大隅的戰爭策略。


    零丁洋畔,一座邊城。


    此邊城原名逢春城,何意?


    還是十五年前大晉城守為歡迎大隅入侵特意換的名字,寓意是:大隅逢春!


    此城守也的確憑這招獻媚之舉,換來了他十五年的榮華富貴,大隅那邊對他好生禮待,他也榮升大隅逢春中郎將,在他親口命名的逢春城,過了十五年欺男霸女的好日子,搜刮了一堆金銀財寶,打通了大隅朝官那邊方方麵麵的關係。


    然而,厲嘯天來了。


    厲嘯天一來,當天晚上就將這名中郎將的腦袋掛在逢春城頭。


    將逢春城變成了大隅的墳城。


    厲嘯天手下的將領們提議給這恥辱的“逢春城”改個名字,於是,改什麽名呢?就成了大家熱議的話題,有人建議,直接改成“墳城”!


    厲嘯天嫌這名字也太陰暗了,沒有文人雅氣,沒有采用,他自己取了個名,叫“橫城”!


    為何是橫城?


    橫在零丁洋畔的一座鐵血堅城!


    橫在大隅與大蒼之間,不可逾越的一道堅城!


    於是,昔日柔媚的“逢春城”三個字,被厲嘯天以長矛為筆,親筆換成了“橫城”!


    橫城,金鉤鐵劃。


    橫城一改名,真正體現了它橫絕兩國的決絕與豪雄。


    立城之始,厲嘯天十萬飛龍軍團踞零丁天險,構築堅池,布下殺陣,演繹兵法,與大隅展開了曠日持久、慘烈絕倫的邊境大戰。


    橫城之外,零丁洋麵,昨日的血還未盡散,零丁洋上還有漂浮的木板,還有深得卷不動的戰場殺機。


    一個白衣帥哥牽著一個小光頭踏波而來。


    城頭之上,百餘名士兵目光同時鎖定。


    兩個多月來,他們早已習慣,但凡有敵,直接射殺,雖然這兩人看起來不是軍人,但從對麵過來,就是找死!


    然而,就在他們巨大法弓張開之時,前麵的白衣帥哥慢慢抬頭,他的麵孔在陽光下清晰呈現,碧波之上,白雲之下,俊逸絕倫。


    城頭之上,一名將領突然一聲大唿:“林大人!”


    林大人這唿聲一起,一長排拉弓的修行道上士兵全身大震,差點將已經瞄準的弓箭給射了出去!


    哧!


    一劍飛來,斬在弓弦之上,卻是今日值守的將軍杜玉亭!


    杜玉亭一劍斬斷即將發射的法弓,霍然出現在城頭,一聲大唿:“林大人!”


    “文王殿下!”


    “是文王殿下!”


    “侯爺,文王殿下來了……”統帥府外,有人大唿。


    唿地一聲,統帥府中一人高高飛起,空中一折,劃過長空,突然出現在零丁洋麵,他,正是厲嘯天!


    看到前麵的林蘇,厲嘯天眼中晶瑩一片。


    “厲兄!”


    “林兄!”厲嘯天唿道,但立即改口:“不,今日我該拜見文王殿下!”


    “少來!你當日封侯之時,我也沒有拜見過侯爺吧?!”


    “那我們依舊當日之稱?”厲嘯天哈哈一笑:“林兄,請入橫城!”


    “厲兄,請!”


    兩人踏波而入,城頭大旗招展,飛龍軍團所有人齊聲歡唿……


    進入統帥府,府外,昔日的十八副將以杜玉亭為首,恭迎其外,齊唿參見文王!


    這個,林蘇沒有阻止。


    與厲嘯天之間,起於文人之交,可以不拘俗禮,厲嘯天封侯在前,他也隻稱厲兄,他封王在後,厲嘯天也隻稱林兄。


    對於其他人,禮節還是得有的。


    但是,他與杜玉亭等人戰場上的交情,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林蘇還是向眾位兄弟抱拳,說上一聲:兄弟們辛苦了!


    眾將臉色齊齊泛紅:“蒙王爺厚愛,末將感激莫名,王爺請!”


    眾將一分,將林蘇迎入。


    進入統帥府,林蘇和厲嘯天對坐,杜玉亭這個讓敵人聞風喪膽的邊關猛將化身送茶童子,接過侍女送來的茶,親自送到他們的幾邊。


    “杜將軍不必客氣,你也坐下!”


    林蘇輕輕招手。


    於是三人同座,不,四人,空也也有一杯茶,不過是坐在林蘇後麵喝。


    林蘇品了口茶:“這兩個月來,戰局如何?”


    厲嘯天哈哈一笑:“這兩個月下來,我大概是被人在文道之中除名了,取而代之的是:瘋子、殺魔、文道敗類、不恥為伍……”


    為何?


    因為厲嘯天這兩個月來的表現,完全不象是個文道中人。


    文道中人是講規矩的,講策略的,哪怕入伍,也是儒將儒帥,能談能打能謀能劃,然而,厲嘯天完全顛覆了這個規則,在他這裏,沒有談,沒有謀,沒有劃,隻有戰!


    大隅那邊前前後後派出了三批信使。


    但是,這三批信使尚未靠岸,就被厲嘯天下令直接射殺。


    這一殺,大隅那邊暴跳如雷,十位大儒升空,指著厲嘯天的鼻子罵他違反“兩國交兵,不斬來使”的戰場條例,不配文人……


    然後呢?


    厲嘯天再下令,一頓飽和攻擊,十位大儒死了八個,剩下的兩個帶傷而逃,連夜跑出了零丁洋,隨著他們的入隅,厲嘯天不可理喻之名,流傳天下文道……


    “哈哈!”林蘇縱聲而笑:“你這個鍋是幫我背的,你其實可以告訴他們,真正不可理喻之文道敗類,是我林蘇!”


    是的,厲嘯天以前的作戰,總體還是儒帥。


    今日變得如此徹底,根本原因的確是林蘇。


    林蘇讓他這麽幹的。


    但厲嘯天也笑了:“如果這是鍋,我背亦是無妨,我曾經說過……我要活成大隅軍方的噩夢,而如今,我已經接近我的夢想!”


    說前麵一句話時,他在豪放地笑,說到後麵一句話時,他的笑容沒了,年輕的臉上,滿是沉重。


    林蘇手輕輕一翻,壓在他的肩頭:“兄弟,逝者已矣,生者尚在,我知道你心中的隱痛,但是,你已經做了你三百八十七位親人希望你做的事情。”


    厲嘯天手也一翻,抓住了他壓在自己肩頭的手上,抓得很緊,良久開口:“過去的事情不提了,不提了!兄弟,我們喝一杯酒吧!”


    “好!”


    三杯白雲邊下肚,過往的沉痛宛若飄進了零丁洋。


    豪邁激情的沙場鐵血重新點燃……


    厲嘯天匯報了近兩個月的戰果……


    這兩個月來,戰果之豐碩,足以載入史冊。


    厲嘯天親手關閉所有的和談之門,兩國唯有一戰到底!


    大隅那邊,是李熾這個曾經將四國囊括於掌中的一代雄君,絕對不可能接受舊晉三千裏山河被大蒼就這樣占領,瘋狂攻擊。


    大蒼這邊,是接到林蘇鐵令的厲嘯天,關閉所有和談之門,以零丁洋為天險,以強勢強絕的姿態,將零丁洋真正變成兩國士兵的攪肉機。


    過去的兩個月,零丁洋上血雨腥風未曾片刻止歇。


    大隅離陽軍、靠山軍、火王軍、青水軍,先後葬身零丁洋!


    總數已然百萬開外。


    大蒼飛龍軍團據有地利,占有先機,手握絕世殺陣,厲嘯天還擁有絕代兵法,所以飛龍軍團的戰損並不特別大,殲滅敵方百萬大軍,自己僅僅付出三萬人的代價。


    剩下的七萬大軍,足以葬送大隅半國之軍,隻要他們敢來!


    這是厲嘯天的豪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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