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伶七反應,長釘已要著了臉麵,她頭腦靈敏,迅速坐下。這一瞬的時機,讓劉白有空隙一把握住長釘,順勢把長釘狠狠向前用力一甩,長釘帶著一個豔粉色的身影磕倒在地,濺起一方塵土。


    伶七定睛一看,長釘的另一頭係著一絲帶,正綁在一條如雪的皓腕上。待她仔細辨認那人的長相時,這個女子反應也極為迅速,正想要脫下絲帶。劉白也看得先機,不等姑娘動作,甩起長釘又一陣揮舞。


    許是被剛才這姑娘的伶俐震驚了,劉白完全不給她掙脫的機會,甩起膀子有節奏地進行著一個有一個的過肩摔,隻看四周塵土飛揚,不可直視。


    伶七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身材豐腴,膚白貌美的女子被劉白摔成個泥猴,不禁暗自決定,以後和劉白接觸一定要注意尺度,萬萬不可激怒。


    這姑娘也是奇人,剛開始被甩得時候一直婉媚求饒,什麽“官人輕些”,“不要這樣”,到後來破口大罵“姑奶奶要了你的命”,“你個烏龜王八”之類的,再後來漸漸沒了脾氣,不住哀求。


    劉白看這人像是沒了還手的能力,才一個擎提,讓這人平穩落地。


    這姑娘剛才還發出楚楚可憐的聲音,身子落地卻是輕巧,足尖一踏地,起身穩穩地坐在樹上,許是對長釘的設計有陰影了,把手腕上的絲帶幾下除去,撇在地上,一直手支撐著樹幹,一隻手柔弱無骨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裙。


    伶七和劉白這才看清楚,這是一個美豔無雙的女子,看著年紀不大,但容貌風情入骨,妝容精致勾人,雖麵容沾了灰塵,但仍掩蓋不住她的風姿,長長的眼尾襯著她含著笑意的桃花眼,嘴角微揚且留情,一個隨意而為之的表情都勾得人欲仙欲死。這姑娘雖然剛剛被劉白像大鐵錘一般掄來掄去,但她把長發散開,用青蔥般的五指梳理著,長如黑瀑的頭發讓她的肌膚顯得白嫩剔透,隨風而動的裙擺讓她的玉肌若隱若現,伶七突然明白了山人禾嘴裏說的“尤物”是何解。


    偏偏她還是個很節約的女孩子,粉紗掩酥胸,絲裙飄玉腿。兩隻沒著棉襪的雙足穿著一雙粉瑩瑩的小鞋兒,一隻繡著藍彩蝶,一隻繡著芍藥花。她在樹上搖著雙腿,伶七在樹下看得呆了。


    旁邊更呆的是劉白,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樹上,一手隨時做好把伶七藏於身後的準備,一手蓄力準備接暗器。


    那女子開口道:“官人好狠心的,怎可如此待我。”聲音一出,如泣如訴,似撒嬌又似嗔怨,叫人恨不能摘星捧月送到她麵前。


    偏偏劉白是個不解風情的:“你下手如此狠辣,竟想穿了別人的頭蓋骨,我不取你這妖女的性命已是不對,你快走吧,你打不過我的。”


    女子繼續發出黏膩的聲音:“我還不能走呢,你沒要我的性命,我還要你的性命呢,我要你......為我可生可死。”說罷,蹁躚從樹上落下,正正落在劉白的麵前,劉白想後退一步,卻看她輕抬玉臂,環在劉白的脖頸之上,一臉愛慕地看著劉白。


    劉白則冷冷地看著她。


    林中草長鶯飛,繁華慕風,香氣盈盈的空氣中還有柳絮翻飛的影子,他們二人就這樣環抱在一起。不看表情,還以為是一對癡纏的愛侶;隻看動作,還以為是一雙情定三生的鴛鴦。


    但伶七的位置甚是尷尬,她既能看到他二人的表情,也能看清他二人的動作。


    女子環著劉白的脖子的時候,手心裏放著一枚刀片,劉白的目光一動,已然來不及,若想向後掙紮,整個人就要身首分離。所以他迅速抱住了女子的脊背,手指緊扣在女子的中樞大穴上。


    女子若想要取了劉白的人頭,劉白就會摳了女子的骨髓。好一個相親又相殺。


    但是如此環抱下去又會餓,所以伶七幹脆抓了兩隻野雞,在河邊洗幹淨了,坐在二人對麵支起火來,灑了孜然香料,烤了野雞來。


    在伶七烤製野雞的過程中,女子多次想收了刀片,依偎向劉白,奈何劉白扣著她背後的手一點沒有鬆懈,她雖然收了刀片,但向前靠過去也不是,向後卻動彈不得。剛開始還一臉的撒嬌求愛,看著劉白一臉鐵青,也漸漸沒了耐心。


    伶七烤好了野雞,撕了一條腿投喂劉白,問道:“哥哥,你是不是手麻了,用不用我幫你扣一會兒,你歇歇。但你得告訴我,你這堅持不懈地做什麽呢?”


    劉白仍認真:“這妖女在我胸前塞了相思扣,毒箭向我,機關在她身上,隻要我倆一分開,或者她啟動機關,我便會毒箭入心而亡。這樣的機關隻有設計的人能解開,她心知肚明,卻一直媚惑於我,真心歹毒。”


    相思扣?伶七對這個名字再熟悉不過了,她更篤定了這個少年和她的師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女子綻開一個動人的笑容:“你果然不是一介村夫,此等機關也曾見過,我的郎君非一般人也。”


    劉白正色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女子媚眼如絲地望著他,嗬氣如蘭,漸漸地靠近他的耳邊,輕柔地含著他的耳垂,聲音輕的像一陣風:“我,我是......你的女人啊。”


    一直靜默後。


    劉白終於沒撐住,一張臉紅到了耳朵根。


    他微微側頭,看到伶七正低頭向袖子裏翻找著什麽,劉白有點委屈,也有點想哭,他新認識的朋友就這樣看著他被調戲。


    伶七在袖口的密卷裏反複翻找,終於找到了相思扣的設計方法。她欣喜一笑,走到二人之間。


    相思扣的設計很是精巧,設計之初來自於一個女子,她在邊做繡活的時候邊念叨,若是這繡花針能穿過自家相公的心思該有多好。若是他離家而去,在外麵尋花問柳的時候,心也像女子般被牽扯得疼痛了就好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相思扣這種暗器就被做出來了。


    相思扣是連著女子衣服周身的絲線的,若是被塞在男子的懷中,扣子上密密麻麻的倒刺會掛在男子的衣料和線頭上,若稍稍扯動,相思扣的機關就會射出毒箭,直入胸膛。


    所以這時劉白別說離得遠了,就是用力扣動女子背脊上的穴位,也會中毒不治。伶七仔細看了看,這個女子還真沒想讓劉白活,連接機關用的都是金絲線,而且是一束金絲線。


    這真是一個昂貴的暗器。


    她不由得驚歎地看著麵前的這位絕色女子,還真是殺人放火,幹脆利落。她笑了笑,按照相思扣的設計圖撬開機關盒子,小心地把機關頭反轉向外,對著那女子,那女子知道伶七在做什麽,秀美微蹙,眼露殺機,奈何身後還有一隻有力的大手鉗著她,讓她不能妄動。


    這位女子此時也有些傷感,不知做了什麽孽,今天遇到這兩位祖宗,一個軟硬不吃,一個油鹽不進。


    盒子裏共三枚毒箭,伶七一一安置了,對著女子燦然一笑:“這毒有藥可解,隻是你沒有時間給自己吃解藥。現在,我有三個問題要問你。”


    女子對著伶七一掃眼風:“我可以告訴你我的名字,我的身量。”她說到這裏,輕咬了嘴唇,柔媚得不得了:“以及我最最讓爺舒服的能力。”


    伶七點點頭,完全沒有接話:“第一個問題:那些胡人是誰的手下?”


    女子答:“郭都督。”


    伶七問:“他們行商的在前掩人耳目,而能武的最近才剛剛進城是不是?”


    女子答:“對的。”


    伶七問:“是何目的?”


    女子嬌笑:“這我倒是記不起來了,我不舒服的時候會忘記許多,你得讓我舒服了,我才能答。”


    伶七也笑:“那您怎樣才能舒服了?”


    女子的腿似乎要站立不住的樣子,笑得“咯咯”響:“我不要你,你可是做不來的,我想要的,這位小哥哥才能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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