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爾的心理狀況並不好,他原本就在接受地檢指定的心理醫生的治療,再加上又遇到了強-暴未遂,以及自衛殺人的事,不同於上一次主教愛德華死的時候是他的第二人格吉姆做的,這一次他對事件有深刻的印象,直麵了這種悲愴的事,創傷後遺症不期然的到來了。


    在這種情況下,斯文有禮又無懈可擊的萊克特醫生伸出來的“援助之手”,對安吉爾來說就像是溺水的人能抓住的那根浮木。


    安吉爾不可避免的對萊克特醫生產生了強烈的依賴,以及對外界的抵觸。萊克特醫生顯然很有耐心,他還和安吉爾原本的心理醫生進行了接觸,萊克特醫生在巴爾的摩心理界可是赫赫有名的,那位心理醫生或多或少都抱著請教的心理在聽萊克特醫生的分析。


    但心理創傷並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療好的,萊克特醫生有心理準備,他還另外為此從fbi裏要來了那起自衛案的案宗,現在他和傑克·克勞福德的關係不錯,盡管他不怎麽讚同克勞福德的處事哲學——顯然作為一個從底層爬到社會上層的人士,再怎麽偽裝也改不了那種下裏巴人的氣味,骨子裏傳出來的粗魯,而漢尼拔最厭惡的便是無禮之人,不過他從來都偽裝的很好——但#與人方便自己方便#麽。


    深夜了,漢尼拔仍舊案牘勞形中,書房裏隻有他綿長的唿吸聲,和筆尖碰觸到紙張上的沙沙聲。


    一道俏皮的聲音突然在書架所在的環形樓梯上響起:“daddy,晚上好~”


    漢尼拔抬頭看他,這是他領養了安吉爾後,吉姆第一次出現。他穿著睡衣,卻沒有穿拖鞋,連襪子都沒有穿,所以走在鋪了地毯的地板上,像隻靈巧的貓,沒有發出半分聲響。此刻他手裏正拿著一個紅蘋果,拋上接住再往上拋,往常厭厭的眼睛裏有著似乎可以灼燒整個世界的火焰,或許隻是那顆紅蘋果在瞳孔裏映照的原因。


    “或許我該提醒你注意你的行為,吉姆。”漢尼拔目光落在他的腳上,語氣裏帶著恰到好處的責難,還有可以察覺到的縱容。


    “人家在夢遊嘛,怎麽會注意到那麽多,daddy~”用吉姆人格出沒的顧青從樹立的樓梯上靈巧的走下來,走到漢尼拔寫字桌旁,往單人沙發上盤腿一縮,留著一條腿在外麵蕩啊蕩,把那顆紅彤彤的蘋果塞進嘴裏,“哢嚓”咬了一口,等他咀嚼完,他歪頭看向漢尼拔,“哦,我是來和你說一聲,小綿羊很開心,我不開心了,不過這有點奇怪對吧,一般像我這種衍生人格,即便和主人格的性格大相徑庭,卻都還是為了保護主人格而生的呢。”


    “你不認為你是在保護他嗎?”漢尼拔放下鋼筆,轉過身來啃蘋果的養子麵對麵,用閑聊的語氣開口道。


    “我認為——”顧青拉長了調子,卻沒有說下去,反而狡猾的說:“他不這麽認為吧。”


    “他不記得你做過的事,但他提起過你。”漢尼拔慢條斯理的說著。


    顧青挑了挑眉:“哦?”


    漢尼拔並不介意向眼前的少年提供他主人格的事情:“他不讚同你的做法,我是指對主教愛德華的。”


    “不意外,”顧青煞有介事的點頭,又啃了一口蘋果,啃完後問漢尼拔:“那你怎麽認為呢,daddy?”


    漢尼拔反問:“我的想法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顧青想了想,一派天真爛漫的說:“某種程度上來說,是的。”


    漢尼拔笑了,說了一句那日在法庭外和安吉爾說的那句話差不多的一句:“你做了你應該做的,你得到你應該得的。”


    “真狡猾的迴答,”顧青啃著蘋果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寫字桌前,瞥了一眼漢尼拔的記事本,看他絲毫沒有提到“吉姆”的事,嘟了嘟嘴:“所以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相信我,你和我會有很多很多秘密的。”漢尼拔望著養子,在暈黃的燈光下他看起來竟然有點慈祥的感覺,這種感覺似乎並不是錯覺,尤其是當養子再次注意到的事物是他寫字桌上的素描畫上的手術刀時,他笑著給養子介紹了素描畫上的內容,又似不經意間說:“我很早前就注意到手術刀比削筆刀專業許多。”


    “這真的很細致入微,你必須得教我,daddy~”顧青似乎也是在說素描畫,漢尼拔拿起手術刀給放在一旁的鉛筆削了下,讓它被削的那端更圓潤,聽到這話笑容加深:“我想不到拒絕你的理由,吉姆,不過首先我有個要求,你得把你的手養好,即便你是個左撇子。”


    安吉爾當初奮起反抗時傷到了右手,但顯然漢尼拔早已經觀察入微,注意到第二重人格吉姆是個左撇子了。


    “我已經迫不及待了,晚安啦,親愛的萊克特醫生。”顧青啃著蘋果又從來的時候路上爬迴去了。


    再然後,時不時的吉姆版的顧青就出現,跟著漢尼拔學習畫素描畫,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人體素描畫,人體是非常美妙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根血管,每一塊骨頭,每一個內髒等等,即便隻是一分之差,就會造成截然不同的效果。


    漢尼拔在成為心理醫生前,是一個手藝精湛的外科醫生,對人體構造非常的了解。


    顧青以前的花樣職業裏自然有醫生這一項,不過他的“醫生”是像有著臉盲症的神醫——把西方醫學引進到中方醫學上,兩者疊加效果強強聯合來著;還有像是心理醫生,在這方麵曆史就悠久了,比方他做過瘋人院的院長,裏麵關著的是有各樣各樣精神病的患者,再比方作為他的朋友們的私人心理醫生,好像那更像是單方麵的看穿呢。


    說這麽多,是想說他還真的沒成為過一個正兒八經的外科醫生,這好像是個很不錯的職業選擇。


    當然不是吉姆的啦,作為一個第二人格,他現在還沒能力爭取選擇職業呢,或許他可以爭取更多時間出來透氣,不,是跟著親愛的萊克特醫生學習人體構造。


    安吉爾的心理創傷後遺症在官方指定心理醫生,和漢尼拔這位技藝更精湛的心理醫生的努力下,自然是有所好轉了,他甚至都在漢尼拔的建議下考慮去學校讀書了,讀高中。


    沒有就讀安吉爾原先讀的那一所,要有一個新的開始麽。


    這時候距離主教愛德華被謀殺一案,已經過去將近兩個月了,人類都是遺忘的生物,再者說了現在是信息大爆炸的時代,#新陳代謝#的很厲害,更何況在巴爾的摩的“殺手界”,可是有個“曆久彌新”的連環殺手,一個高智商罪犯,精神變態者,切薩皮克開膛手。


    他可以說是連環殺手界的明星級人物,在定義到這位連環殺手的獨特作案手法,並且給他起了這麽個綽號前,巴爾的摩的聯邦調查局可是花費了相當長一段時間,以至於他們到現在都不能完全統計死在切薩皮克開膛手手中的被害人數目,另外他們對切薩皮克開膛手完全沒有任何頭緒,連人家是男是女——哦,根據統計來講,切薩皮克開膛手是男性的概率更大——是高是矮都不知道。


    當然,除了切薩皮克開膛手,巴爾的摩也不缺精神病態者,就比如一星期後就發生了一起滅門慘案,一家三口中的父親先被一槍斃命,母親雙眼被膠水黏住了沒有立即死去,但等第二天被發現時已經失血過多死去了,而家裏的小孩被兇手帶走了,等到fbi涉入此案時,小孩的屍體在距離家不到兩英裏的地方被發現了。


    案發現場檢測到一枚可能是兇手的指紋,但並沒有在fbi的數據庫中找到任何匹配項。fbi目前正在全力緝拿這名連環殺手,換句話說,他們現在還沒有緝拿到兇手。


    幸運的是,傑克·克勞福德所主管的行為科學小組,也正是負責這起案件的小組,很快就查到這枚指紋所屬的公民時,也同時得到了那名公民的死亡證明。換句話說,正是因為指紋的所屬人被宣告死亡了,他的指紋才會被錄入到係統中,讓行為科學小組查個正著。


    而指紋的主人,也不知道是#惡人自有天收#還是什麽的,他是在公園慢跑的時候,被一窩蜜蜂叮咬,過敏而死的,而隨後行為科學小組在他的住處,找到了進一步定罪的證據。


    犯罪現場調查專員吉米·普瑞斯神情微妙:“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名連環殺手被抓到的方式了,如果不是知道蜜蜂不會聽人話,我都懷疑它們是知道這人是連環兇手才會去叮咬他的了。”


    另一名調查專員布萊恩·澤勒翻了個白眼:“你在說什麽傻話。”


    沒有人會把這件事往謀殺上想,想想看吧,這名有特殊被抓方式的連環殺手,正好有過敏症,在公園慢跑時好巧不巧的被一群蜜蜂叮咬了,他雖然帶著腎上腺素,但在一群蜜蜂叮咬下也完全無藥可救,怎麽聽起來都是一起再巧合不過的意外事故了。


    這樁案件就以這麽奇妙的方式結案了。


    漢尼拔原本關注過這起案件,還是他邀請傑克·克勞福德來他家裏做客時,聽傑克·克勞福德說起的。他還有幸看過當時犯罪現場照片,做過了初步的側寫,認為兇手的著重點在折磨母親身上,他想從母親的痛苦中獲得快感,兇手本人則有對他親生母親的怨恨,而他會犯案,想來是現實中發生了什麽事,很有可能和他親生母親有關的事情刺激到他。這顯然是兇手第一次作案,所以在疏忽之下才會留下一枚指紋,而且漢尼拔預測了他會再次作案。


    隻是沒想到在兇手再次作案前,就以這種方式死掉了。


    不過這件事也是漢尼拔事後知道的,他沒有再跟進這起案件了,因為他的養子,安吉爾·萊克特又出事了。


    大概是當初主教愛德華被謀殺案後,就開啟了不幸與幸運並行的模式吧,像是謀殺主教愛德華卻被判無罪,像是被人強-暴…未遂,而這一次呢,是被以前在教堂結識的前朋友——之所以說是前,顯然因為主教愛德華被殺一案,教堂跟著名譽受損,原先受到教堂救濟的孤兒們也受到了牽連,但他們顯然沒有安吉爾幸運,被有錢有地位又有愛心的萊克特醫生收養了,所以把這件事怪罪到了安吉爾身上。原先是找不到安吉爾,但現在找到了,自然是不客氣了,把人堵到一邊圍毆。


    幸運的是,在群毆剛開始不到半分鍾呢,就被在附近巡邏的警察發現了,但安吉爾還是受傷了。


    漢尼拔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從位於市區的辦公室趕到警局,在簡單做了筆錄後就把眉峰上還貼著紗布,但鮮血還在往外滲的養子帶迴了他的辦公室。


    漢尼拔從來都是一個考慮周全的人,他的辦公室裏準備著家用藥箱,拿過藥箱後單膝跪在地毯上,給從剛才就沒怎麽說話的養子重新處理傷口。


    近距離接觸著,漢尼拔不可避免的聞到了養子身上傳來的味道,他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這是他的天賦,他能通過嗅覺來辨別一個人——進而產生了更加迷人的想象,失去母羊保護的小羔羊往前走累了,它支撐不住的倒在荒原上,一動不動的,似乎是死去了,但它胸膛上還有著微弱的起伏,告訴世人它還沒有死去。而就在這時候,卻有模糊一團的黑影從躺在地上的羔羊身上脫離了出來,猛然間,那團黑影睜開了眼睛……


    漢尼拔從他的記憶宮殿裏抽離出來,再睜眼時對上了同樣一雙眼睛,明亮的,清澈的藍色讓漢尼拔想到了巴爾的摩在春雨後被洗滌過的天空,伴隨著門德爾鬆的《春之歌》,悠揚舒緩的樂章被緩緩奏響,躍動的音符串聯成幾乎可被觸碰的美妙春景,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沉浸在陽光和春天下。


    “我是賽恩,萊特克醫生。”


    “安吉爾是疲憊到睡著了嗎,賽恩?”漢尼拔再次證明了他的嗅覺在評鑒一個人上的準確性,所以在事實(又一個人格出現了)擺在麵前時,他並不是特別的驚訝。事實上,他正在給少年處理傷口的手仍舊穩如磐石,即便沒有得到迴答,他也不在意,因為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我得承認,這裏麵有我的疏忽,賽恩。”漢尼拔慢條斯理的說著,“我以為安吉爾準備好了忘記過去的事,開始新嚐試,試著接觸人群,走進現實社會。”


    “不,是他承受了原本不該他來承受的。”迴歸到自己原本性格的顧青微微歎口氣。


    漢尼拔略一思索就理解了這名自稱叫賽恩的少年話裏的意思,他是說主人格承受了原本第二人格做下的罪孽。漢尼拔重新給傷口貼上紗布,他的動作細致又體貼,嘴上還說著:“遷怒是常人的本性,認知到事情的本源對他們來說太過於困難,很多時候他們的大腦潛意識中就排斥這種事,相比較而言,遷怒就容易多了。”


    “那麽,與其讓自己特立獨行被充斥著普通人的現實社會所排斥,是不是偽裝成普通人就好得多呢,萊克特醫生?”顧青為了讓“賽恩”這個人格出來,還真是做了不少功課。他的性格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像安吉爾那樣小綿羊到任人宰割的成分。


    這麽一說,扮演安吉爾這個主人格對他才是最大的挑戰,對陽光和目光感到敏感,有些輕微抑鬱的傾向,與普通人所處的現實社會格格不入——不是心理上的格格不入,不像他家兄長那種“我生活在全是金魚的世界”的高一個物種的格格,而是真的沒辦法融入到普通人中,鑒於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哦,安吉爾隻是一條金魚,這才是挑戰所在。


    不過一個新人格的出現,總是要有觸發點的,而顧青是人為的,循序漸進的創造了觸發點。安吉爾沒辦法適應社會,他想要縮迴他的保護殼裏,那麽就需要一個新人格來重新操縱他的“肉身”了。


    不然,今天就白被群毆了?哦,還真是有點疼,不過這件事還沒有完。


    漢尼拔心裏被這句話觸動了,他平視進那雙澄淨的眼睛裏,像是在給他提點般的說:“身處凡塵,心在高處。”


    顧青若有所思,他勾起嘴角來,那弧度和漢尼拔對外待人接物時的笑容相差無幾:“我想我會待不短一段時間,所以,很高興見到你,漢尼拔。”


    他把“萊克特醫生”的稱唿,換成了關係更為親密的“漢尼拔”,對此,漢尼拔看起來很高興,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是一個新的人格。


    不管是哪一樣,漢尼拔都被事情的發展愉悅到了。


    所以在新的養子——這才叫#超值大禮包#呢,隻是收養了一個孩子,但人家現在有三個人格了,按照人格獨立性來講,這就是三個不同的人,可人家隻吃一個人的飯,絕對的#物超所值#——提出他會處理他的前朋友們時,漢尼拔隻是稍微斟酌了下,就把決定權留給他了。


    關於前朋友們圍毆他的事,顧青並沒有選擇起訴他們,在那群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們從警局裏放出來時,他朝他們露出純然的笑:“我請你們吃飯。”


    為首的大衛·米勒不屑的笑起來:“你以為這樣,我們就會放過你了,我告訴你,你想得美!”說著還朝顧青舉起根中指。


    可人家對那根中指一點都不在意,仍舊笑眯眯的說:“你為什麽把事情想得那麽複雜?我請你們吃飯,當然是因為你們餓了啊。”


    大衛·米勒和他的小夥伴們:“……”他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顧青將他們的神情盡收眼底,他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他現在最大的感受時,他真喜歡他自己啊。“不願意?”


    大衛·米勒和他的小夥伴們麵麵相覷,他們倒是很想嚴詞拒絕,可他們的胃先一步抗議了,最後就不情不願的跟著顧青去吃飯了。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們呢。”顧青看著他們大快朵頤,冷不丁的說。


    大衛·米勒一下把一個漢堡壓扁:“感謝我們什麽?感謝我們揍了你一頓嗎?”其他人都大聲譏笑起來。


    “不,感謝你們把我放出來。”顧青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著,然後從西裝——是的,他現在又能隨心所欲的穿他的西裝三件套了,他衣櫃裏配備了西裝三件套,還得感謝他現在有個同樣是三件套強迫症的養父——外套口袋裏掏出手帕來,一絲不苟的擦拭著咖啡店裏的桌子,似乎等覺得差不多幹淨了,他才坐下來。


    哦,譏笑聲在他話音剛落就消失了。


    大衛·米勒咽了咽口水,外強中幹道:“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要對我們做什麽?”


    “你們知道先前這麽問我的人,怎麽樣了嗎?”顧青雙手合十抵在唇邊,那雙明亮的眼睛一一掃過他的前朋友們,故意慢吞吞的說著,看著他們像#驚弓之鳥#一樣抖抖索索著,他才心滿意足的繼續往下說,“哦,你們還認識他呢。”


    這群年輕人顯然是#欺軟怕硬#的,大衛·米勒結結巴巴的說:“主主主教愛德華。”


    “是主教愛德華,不是主主主教愛德華。你覺得主教愛德華聽到你給他改了名字,他會怎麽想?”顧青眉梢眼角的憂鬱渾然天成,他本來就長得好看,盡管眉峰上還包紮著紗布,可這沒怎麽影響到他的顏值,可在大衛·米勒他們看來就不盡然了,他們麵對的是砍了主教愛德華七十二刀的安吉爾。


    顧青看出來他們的惶恐,很善解人意的安撫他們:“放輕鬆,我不會把你們如何的,都說了我還要感謝你們放我出來呢。現在,別浪費食物,我的朋友。”


    大衛·米勒和他的小夥伴們很聽話的低頭往嘴裏塞漢堡。


    “很好,非常好,我就喜歡聽話的孩子。”


    大衛·米勒他們吃得更激動了,盡管他們內心是崩潰的。


    顧青還真不會對他們怎麽樣,他找他們來不過是想組建他的唱詩班網絡,就像他家二哥的流浪漢網絡,他自己曾經的螞蟻網絡和微型機器人網絡一樣。


    ——這就是#一個籬笆三個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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