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青離開的時候,雷斯垂德看了下時間,從接到報警電話到現在,僅僅過去了不到三個小時,破案的效率不可謂不高,可雷斯垂德覺得這比連續一個星期或者更久都盯著一個案件都還要心累。


    更何況顧青是瀟灑的走了,可蘇格蘭場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們要搜集更多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這一次的兇殺案隻是被害人自己的自導自演,當然不能用顧青的#照片論#。


    雷斯垂德想到這裏不由得掏出手機打開相冊,隨便選了一張照片,盯了半天到最後隻能很挫敗的承認,他沒有x光般的眼睛,實在不能單純從一張照片裏看出,諸如這張照片實際上是一張照片的照片、照片裏的誰誰得了癌症、又或者照片的誰誰誰出軌了這等高深的問題。


    雷斯垂德鬼使神差的把手機舉向安德森,“告訴我,你從這張照片裏看出了什麽?”


    安德森仔細看了看圖片,又抬眼認真端詳了下雷斯垂德,雷斯垂德心提了起來,就聽安德森說:“頭兒,你說實話你的照片是不是ps過了?看上去比真人帥太多了。”


    雷斯垂德麵無表情的收迴手機,鄙視的看了安德森一眼:“聽說你被分手了還躲在洗手間裏哭的像個九歲小女孩一樣?”什麽叫“聽說”,之前顧青演繹安德森被分手的時候,雷斯垂德就在旁邊聽著,不過這也說明了信息在傳遞途中的損耗性,順便再衍生出一個成語來就是#以訛傳訛#。


    安德森:“……”他有預感他這一次又要上蘇格蘭場的頭條了!


    #為什麽每次受傷的都是我#


    顧青走出凱文·泰勒公寓樓時,特意頓了頓衝離公寓最近的攝像頭定了下格,再然後才邁步離開,沒走幾步就等來了一輛出租車,這在出租車很難攔截到的倫敦簡直就是太幸運了。


    出租車啟動三分鍾後,顧青收到了一條來自秘書小姐安西婭(anthea)的短信:[發球發的很漂亮——a]


    顧青對此一點都不意外,他快速迴了短信:[其實是跟麥考夫學的——ph]


    安西婭下一條短信來的也相當快,當然如果她沒有在收到顧青發來的那條#大哥教我體育課#的短信時,罕見的停滯了兩秒的話,相信那會更快。[很抱歉扼殺了你成為網紅的可能性——a]


    時在劍橋裏顧青一網球下去打出了一樁槍擊案的事,被人發到了網上,還#有圖有真相#,但很快的網絡上的監管者就出來清掃了,很快就在網上銷聲匿跡了←mi5的技術支援部,你值得擁有。


    顧青剔透藍眼睛帶上了笑意,他迴道:[午餐很美味,請務必向你的老板,我敬愛的大哥傳達我誠摯的謝意。——ph]


    [boss讓我轉告你,你喜歡就好。——a]


    [少打了兩個單詞,應該是‘我敬愛的大哥’的牙醫。——ph]


    [boss讓我轉告你,他期待看到你誠摯的謝意。——a]訓練有素的秘書小姐表示她在mi5接受過的訓練不是白接受的,更何況她什麽大風大浪都經過了,畢竟她可是在自稱自己是“一個英國政府裏的小小雇員”,實際上卻約等於英國政府的男人手下討生活的。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就算老板對這條來自幼弟的吐槽短信表示了不大開心,其他人都不準附和的,比如說秘書小姐,她表麵上都是感歎著最小的福爾摩斯的幽默和軟萌,盡管心裏吐的槽都要突破天際了。


    弟控是一種很可怕的生物,尤其這弟控還是大英政府的時候。


    [一種軟實力武器怎麽樣?——ph]


    [怎麽說?——a]


    [有一種算法,通過標記情緒反應時被觸發及意見產生變化時,大腦中被點亮的區域的數據,來生成一個程序,程序會知道那些故事讓用戶產生反應,並提供更多他想要的新聞,借此讓用戶的觀點更有流動性。通俗來說,就是一種緊隨時代潮流的洗腦藝術,官方說法自然就是軟實力武器啦。——ph]


    這次秘書小姐的短信迴複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在顧青再次發送下一條短信前都沒有迴複。[我有一個遠大的目標,我想讓全世界的人都被洗腦成認為自己是一隻金魚xd,最後下午愉快,親愛的大哥。——ph]


    安西婭心累極了,因為她真的不能確定最小的福爾摩斯先生,是不是真的在提出了一個很有政治價值的想法——從來不要把“做不到”“不可能”這類詞放在福爾摩斯們身上——後隻是為了調戲(請原諒秘書小姐實在是找不出更合適的詞了)一下自家老板。


    說真的,安西婭是去年下半年才得知自家老板家除了sh外還有一位ph的,安西婭當時都已經做好了再見到一個難纏為導彈級別的、又聰明絕頂的福爾摩斯的準備了,但同最小的福爾摩斯先生第一次見麵後,安西婭覺得她遇到了一個軟萌又正常的小天使。有禮貌,幾乎沒攻擊性,笑容甜,戰鬥力好像隻有貓撓那麽高。


    先入為主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以至於以後形象幻滅後,安西婭所受到的打擊是加倍的。貓撓,是啊,柯尼斯卷毛貓是貓,但貓科動物裏戰鬥力非凡的還有獅子、老虎等頂級食肉動物啊。


    秘書小姐用血與淚的教訓告訴其他人,盡管知道這其中關係的人少之又少,#福爾摩斯們皆是非等閑之輩#,#珍愛生命,遠離福爾摩斯們#。


    話說迴來,mi5技術支援部的猴子們素質什麽時候這麽差了,竟然就為了一條短信就鴉雀無聲了嗎?安西婭抬頭一看,最小的弟弟又發了一條短信來:[ps,上條短信裏的“xd”,是單純的網絡用語,意為開懷的大笑,附圖一張,xd.jpg——ph]


    那張非常生動形象的“張大著嘴巴,眼睛笑成叉形”的xd.jpg被毫不失真的投影到mi5的大屏幕上,映照著老板那張帶著麥考夫·福爾摩斯式笑的臉,讓天地都為之失色。


    很快,mi5拉起了一級警報。


    ……


    本傑明在上完下午的課後就來到了顧青的公寓,先進去潔淨的廚房泡了兩杯伯爵茶,端出來遞了一杯給顧青,“所以你一下午都沒有去上課?”


    “我得確定我是否得了ptsd(創傷後應激障礙)麽,你知道的,畢竟我親眼目睹了尼爾森教授的屍體以及飛濺出來的灰質。”顧青雙手抱著暖乎乎的瓷杯,整個人都要縮到沙發裏了。


    本傑明捧著馬克杯坐下來問:“那你的結論呢?”作為親密的朋友,本傑明對此嚴重懷疑,試問能一眼就看出衣服上的汙點其實是大腦皮層灰質的,會因為目睹了一具屍體而得上ptsd?所以,被伯爵茶的熱氣熏得有點迷糊的本傑明,得出一個結論:這是個冷笑話。果然,就看見他的朋友對他眨了眨眼。


    本傑明笑了起來,他端起馬克杯小小的喝了一口茶,他看起來更像是一隻舔著碟子裏牛奶的小奶貓,單手推了推眼鏡說:“那是尼爾森教授的電腦嗎?不是作為證物收走了嗎?”


    本傑明可是作為“因為在開槍者衣兜裏找到尼爾森教授的錢包,在擔心之餘就去辦公室尋找尼爾森教授”的一員,自然去找過尼爾森教授了,還因為同樣的原因接觸了下尼爾森教授辦公室裏的電腦,還不小心發現了尼爾森教授的診斷書……現在認出來尼爾森教授的電腦一點都不奇怪。


    “我會還迴去的。”顧青這麽說也算是默認了他把證物私自帶迴來了,喝了一口茶後心滿意足的說:“本,你泡的伯爵茶是我喝過最好喝的,是因為熟能生巧嗎?你有沒有統計過你一天要喝多少升的茶嗎?需要我給你製作一款統計小程序嗎?健康飲食啊,本。”


    “嗯哼。”本傑明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哼,聽上去隻有惱人的可愛←沒有配備電腦的時候,他的戰鬥力才隻有貓撓呢。“帕特裏克,我發現你最近話真的特別的多。”


    “啊,你發現了,因為我直接發射腦電波給聲音模擬器接收並發聲,過程縮短了就導致話不知不覺的多了起來。”顧青為了證明他所言非虛,說這兩句話的時候他沒有張嘴再對口型。


    本傑明瞬間綠寶石般的眼睛亮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盯著顧青,顧青挑高了眉毛:“你在等我鏈接你的腦電波嗎,我的朋友?別傻了,隻是腹語而已,你想對著我的肚子說話嗎?”


    本傑明這次從鼻子裏發出的哼聲就不是帶著可愛的輕哼了,他決定要把顧青茶罐裏的茶都喝光光!下定決心的本傑明正打算說話,就在這時候顧青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頓時就把話咽了迴去低頭喝茶,馥鬱的香味再配合上清爽的口感,漸漸就給他順平了炸起來的毛。


    很快顧青就接完了那一通電話,把自己重新窩迴沙發上,“有趣。”


    本傑明含糊的問:“怎麽啦?”


    “尼爾森夫人卷入了一宗文物走私案件中了,真不幸。”這叫什麽事呢,#剛出虎口,又入狼穴#。顧青假模假樣的表示了他的同情,就不再提起這件事了,笑眯眯的對本傑明說:“要吃甜點嗎?”


    “可現在已經是到晚飯時間了,帕特裏克。”


    “我還在長身體嘛,要補充身體所需的營養。”顧青打開冰箱,在他的冰箱裏各式各樣的點心占據了大半位置,剩下的小半個空間裏當然是不會出現諸如眼球、手指等醫學用品的←潔癖症再一次拯救了冰箱。“檸檬海綿布丁,本。”顧青朝客廳裏揚聲說。


    本傑明掙紮了幾秒鍾:“好吧。”


    “你一個,我一個,再搭配上伯爵紅茶,完美。”顧青語調跳躍的說著,在端出色澤誘人的海綿布丁時,故意放緩了動作,還很注意角度的讓被他從其他地方找到並轉放在廚房裏的攝像頭全方位的拍攝到,當然冰箱裏也冰凍著攝像頭。


    麥考夫的觸角早在夏洛克到劍橋大學讀書時就已經伸進來了,等到夏洛克畢業後,顧青再進來讀書時,顯然麥考夫已經駕輕就熟了。


    隻不過在聖誕節後,魔王的爪牙已經全方位侵入了,顧青興致勃勃的在他的公寓裏找出了一堆各式各樣攝像頭後,非但沒有把它們扔出去,反而是物盡其用了。一部分安裝在廚房裏了,至於另外一部分麽,他對它們進行了性能測試,再把他的測試報告發迴去,鞭策著mi5的技術支援部再接再厲。


    這麽一想,顧青覺得他必須是國民好弟弟啊,至於麥考夫陣亡的牙醫,那和他可沒什麽關係。


    就在顧青和他的小夥伴真軟萌的本傑明吃著點心喝著茶的時候,大英政府的牙醫們相約著天台見;而在劍橋大學裏的一座圖書館裏,麵試成功的小個子年輕男人收到了一條信息,在打開後大眼睛裏閃爍著驚人的亮光,嘴角噙著一抹笑喃喃道:“文物走私?好有戲劇性的發展呢,我喜歡。”


    ……


    劍橋大學教授被槍擊一案很快就正式宣告結案了,在各方有意無意的淡化下,就沒有再掀起更多的波瀾,校園很快又恢複了安靜祥和。


    成為網紅的可能性被扼殺的顧青,校園生活也日漸迴歸於最開始被他經營出來的平和,隻除了他把他的業餘愛好挪了一部分到倫敦來,咳咳他開始在公寓裏養他的螞蟻小分隊了。


    除此之外,日常交往也有了新氣象。


    “帕特裏克,晚上好,你的位置我已經幫你留好了。”


    “晚上好,吉姆,謝謝你。”顧青朝吉姆露出個燦爛的笑容,足以讓焦糖都融化的笑容,吉姆看的有些呆,慢半拍才反應過來:“沒關係。唔,你的男朋友這次沒有和你一起來嗎?”


    “男朋友?”


    “就是經常和你一起來圖書館的男孩子,也是卷頭發,你們看起來很親密的樣子,你也隻有和他一起來過圖書館,所以我猜他是你的男朋友。不是嗎?”說到最後,吉姆原本有些黯淡的目光亮了起來,用含著期待又忐忑不安的眼神看向顧青,等注意到顧青抿起的唇,這才意識到他表現的可能太過火了,咬著嘴唇慌忙說:“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這些的,我隻是……對不起。”


    顧青那雙帶點灰綠色的藍眼睛清晰的映照著吉姆局促的樣子,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已經思考完畢了,最終給出了響應:“你喜歡本?”


    吉姆:“……”


    顧青掛著純良無害的笑容又加了句:“鄭重聲明我不是他的男朋友,他目前單身中。”他就差說“你勇敢去追,我給你加油”了。


    吉姆:“……”這和他預想中的劇本走向一點都不!一!樣!望著顧青悠悠然的背影,吉姆低下頭,他想:或許是時候再換個新的劇本了。


    吉姆是不會承認那一刻他是有種無力感的,絕對不會!


    事故的另一主角本傑明在半小時後背著他的基本上不離身的電腦包過來了,在剛進來的時候覺察到一道炙熱的視線,可他四周看了看並沒有看到視線的主人,他不認為是自己太敏感了,在心裏奇怪了下就直接向他和顧青通常的據點走去。


    剛坐下來,本傑明就聽他的朋友說:“恭喜你。”


    本傑明覺得他不應該表現出驚訝的,但他總是忍不住,但經過半年的相處他有了長遠的進步,沒有問顧青是怎麽知道的,他選擇了實話實說:“今天是最終的麵試,我還在等結果。”


    “本,我最親愛的朋友,盡管你是一條金魚,但相信我你是其中非常卓越的一條,隻要你的麵試官們還擁有著最基本判斷好壞的能力,他們就不會選擇拒絕你。”顧青的臉上帶著福爾摩斯們與生俱來的高傲的神情,說出來的話也非常的福爾摩斯。


    本傑明翻了個白眼衝顧青嘀咕道:“相信我,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喜歡你這樣的讚美的,如果它真的是讚美的話。”


    顧青收斂了他師從麥考夫的神態,秒迴成軟萌小天使說:“相信我,它是個貨真價實的讚美。以及,如果你真的決定好了要接受那份工作的話,我會想念你的。主與你同在,本。”


    本傑明:“……你在致力於變成傳說中的#語死早#嗎?”


    “不好意思,我的母語是數學家教的。”顧青沒誠意的說。福爾摩斯夫人早年是小有名氣的數學家,隻是後來為了家庭放棄了數學研究,但媽咪從來就沒有後悔過,她為她的家庭感到驕傲。當然,爹地數十年如一日的讚美也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盡管有時候真的太黏糊了,但誰讓媽咪很受用呢。這一世,可以說是顧青在碾轉多次後第一次有了正常意義上的健全家庭——這一點非常值得懷疑——可喜可賀。


    “說起來,我有一個正經的問題問你呢,本。”顧青的神情和語氣都變得鄭重起來,讓本傑明都被感染的就差正襟危坐了,他其實心裏很忐忑顧青會問他那份工作相關的事,很大程度上來說它很機密,注定了不能對外透露的,而且說謊的話,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騙得過顧青。


    就在這種凝重的氛圍下,本傑明聽到了顧青的問題:“有人認為我們有著超過好基友的關係,你怎麽看?”


    本傑明:“……”等他緩過精神來,他被黑框眼鏡遮住的漂亮綠眼睛狠狠的瞪了顧青一眼,抿著嘴沒說話而是埋頭在他的筆記本電腦上。


    顧青開了他自己筆記本電腦的權限讓本傑明進來,然後他們在這對好基友就隔著不到二十厘米的距離,不直接說話而是在電腦上用代碼對起話來。


    [是什麽讓你覺得我們是好基友的關係?——b]


    [維基百科上關於“”的定義告訴我的,你不會告訴我你不是這麽定義的,我親愛的朋友,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在現實裏唯一的朋友。——ph]


    [好吧,我得特別聲明我隻喜歡你的代碼,你廚房裏的伯爵茶,你的檸檬海綿布丁。等等,你的意思你還有非現實裏的朋友嗎?——b]


    [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那都是特別為你準備的,本。以及是的,我能告訴你的是,他是個很害羞的家夥。——ph]


    [我得說,我感動了那麽一秒。——b]


    [所以,你打算告訴我你在十六歲時的第一次同時也是截止到目前唯一的一次性經驗嗎?——ph]


    [wth!——b]


    [文明用語,本。以及隻是想告訴你,現在是信息時代並你的性對象明顯是個熱愛社交網絡的普通金魚,再又我已經幫你黑了他,別客氣。——ph]


    [我不會對你說謝謝的,十七歲的處男!——b]


    [你知道豬的性高-潮可以持續三十分鍾嗎?——ph]


    [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理論經驗很豐富。——ph]


    本傑明:“……”在繼#語死早#後,又多了個#邏輯死#嗎?還有本傑明隻想知道顧青在沒讀劍橋前,到底都學了什麽知識啊?


    [你不要告訴我你親身觀摩過豬的交-配?——b]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怎麽會這樣的問題!——b]顯然上一句是“ph”冒用了“b”的名號。


    本傑明等了幾秒沒等來顧青的迴複,他不由得的轉頭去看顧青本尊,發現他神情微妙,再聯想到他剛才的問題,正向思維:[你不會真的親身觀摩過吧?——b]


    [你猜?xd——ph]


    在本傑明被調戲的炸毛使出貓撓前,顧青祭出了他的法寶——一串代碼,這也是今天他們在圖書館裏聚頭的本來目的,哪想到在幹正事之前就來了一段好基友間稍顯冗長又毫無意義(本傑明語)的“前戲”呢?


    都是吉姆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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