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你第一次來找我,就在金石鎮的那個商業廣場上。”餘麥笑著說。


    白籟恍惚了一下,好像也被那久遠的迴憶勾起了什麽,緊接著他笑著點點頭,“那你是真不行,這都多少年了,技術還是比我差那麽多!”


    餘麥,“……”


    兩個人並排在空蕩蕩的廣場上滑來滑去,白籟突然想挑戰一下fs。


    他踩著滑板氣吞山河地說,“看好了啊,我就示範一遍!”


    餘麥,“加油!”


    費朝拿出手機拍攝,白籟衝他拋了個媚眼,踩著滑板一個起跳飛躍過他坐著的長椅。


    滑板在腳下轉了180度,落地後白籟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過了幾秒突然呲了呲牙,扶著腰哀嚎,“救命,我腰好像閃了一下!”


    “…………”


    “還疼嗎?”費朝揉著他的腰問。


    白籟趴在長椅上,仗著餘麥沒開竅,嘴上沒個把門的,“沒事兒,還動得了。”


    費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本來你就不用動。”


    白籟,“……”


    餘麥果然沒聽懂,在旁邊專心剝巧克力,剝完塞進他倆嘴裏,又給自己弄了一顆,“你們還沒休息夠嗎?「朝」到底什麽時候才能重新營業啊?”


    費朝低頭揉著白籟的腰,過了一會兒白籟抬頭對他說,“已經盤出去了,今天是最後一天,這不叫你過來吃了頓飯麽?”


    餘麥慢慢坐直了,“為什麽啊?”


    白籟看著他,好像想努力看上去瀟灑一點,可惜最後沒成功,他扯扯嘴角,“我倆準備走了,去日本。”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


    第75章


    白籟和費朝飛日本的機票就訂在下個月二十三號,為了給他們送行,餘麥周五那天特地跟公司請了半天假。


    坐動車迴到南城後直奔機場,一看到站在值機口的兩個人,餘麥的鼻子忍不住就開始發酸。


    “你可別哭啊!”白籟一副快被嚇死了的樣子,往後倒退一步,舉著護照叮囑他,“我可是去日本賺大錢的,白手起家富一代,以後銀座那兒少說也得有我名下十家餐廳,是好事,聽見沒!”


    餘麥紅著眼睛大聲說,“你在南城市中心開十家餐廳賺得比在銀座多!”


    “……”白籟用護照拍了拍他的小腦瓜,“還挺懂行啊你,走了,值機去!”


    他倆要離開去日本的消息,餘麥消化了快一個月還沒消化完,排隊值機的時候悶悶不樂地拉著費朝,不停問東問西。


    “房子找好了嗎?”他問。


    費朝點點頭,“找好了,我在日本的朋友幫忙,就在銀座附近。”


    餘麥一臉擔憂,“那裏治安好不好啊?日本的黑||幫不都在那裏嗎?”


    費朝歪過腦袋,心想我在日本住了那麽多年怎麽都不知道還有這件事?他疑惑不解,“有嗎?”


    餘麥,“漫畫裏都是這麽演的啊。”


    費朝,“……”


    問了一大圈問題餘麥才想起來,左右看看周圍,“白籟,你出國爸媽怎麽不來送送你?”


    白籟把行李丟到傳送帶上,嘶了一聲,“果然超重了!”


    “他們啊,”他笑了笑,掏出銀行卡乖乖交錢,“忙著呢!”


    餘麥,“……”


    餘麥陪他們辦理好值機手續,費朝看了眼時間,三個人拿著機票去出關口。


    餘麥上次來這裏是送米歇爾,這次來是送白籟和費朝,一到地方,他的眼淚一下子就有點控製不住了,怕又被白籟嫌棄,於是找了個借口躲去洗手間緩緩。


    費朝雙手揣兜靠在牆上,看著他難過的背影歎了口氣,一旁白籟捏了捏他的臉,“你可別又想不告而別啊,那小子說不定下個月直接提著刀殺到東京去找你。”


    費朝笑了笑,看著他開玩笑道,“現在臉皮厚了,不會了。”


    白籟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你真不和你爸媽告個別?”過了會兒,費朝有些遲疑地問。


    白籟有點想抽煙,轉著腦袋到處找吸煙室,“等我爸扛著四十米的大刀來機場,先宰了你,再把我給片了,你信不信?”


    “……”費朝想了想,最後還是勸了一句,“別鬧得太絕了,畢竟是你爸媽,上了飛機給他們發個消息吧。”


    “把我揍進醫院的時候我看他們也沒覺得自己做得有多絕啊”白籟小聲嘟囔道。


    費朝皺著眉,輕輕順了順他的背,“你到底是獨生子。”


    因為是獨生子,所以這輩子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了他一個人身上,也因為是獨生子,所以知道兒子喜歡男人後才格外憤怒。


    白籟站在那裏,眼睛盯著一處有點出神,片刻後煩躁地抬手揉了揉自己酸脹的腦殼,“行了,我一會兒”


    “白籟,你爸媽把你揍進醫院了?”


    白籟閉了下眼睛,在心裏無聲罵了句髒話,兩個人齊刷刷迴頭,看到餘麥站在那裏一臉驚恐地看著他們。


    “所以事情就是這樣,他爸知道後非常生氣,直接把他打進了醫院,和你失聯的那幾個月他一直被他爸關在家裏,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脫身出來。”


    費朝三言兩語解釋清楚事件始末,餘麥臉色慘白地坐在椅子上,整個人魂不守舍,“所以你們是私奔”


    “也不算吧,都什麽年代了?”費朝笑了一下,看著他的樣子迴頭求助地看了眼白籟,白籟眉心擰著走過來,彎下腰和餘麥平視,好笑道,“又沒缺胳膊斷腿,你這是什麽反應?”


    餘麥抬起頭無言地看著他,白籟看到了他眼裏的恐懼,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別多想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人一輩子總得有那麽點兒遺憾的。”他豁然笑了一下,“反正呢我是直不了了,誰叫咱們妲己這麽傾國傾城呢?”


    費朝,“……”


    “行了,我們進去了,再不進去飛機就走了,”白籟低頭看了眼時間,朝餘麥抬起胳膊,“走之前抱一個?”


    餘麥哭著上前一步,和他們兩個緊緊擁抱了一下,“一路平安。”


    費朝拍拍他的背,“總有機會再見的。”


    餘麥傷心地點點頭,“一定會有的!”


    “迴去吧!”白籟招招手,又做了個擦眼淚的動作,轉身和費朝朝前走。


    “你就那麽勸他的?”費朝收迴目光,有點擔心地說,“他一個人這樣行不行?”


    “不行也得行啊,”白籟看著前麵的路,眼眶微微泛紅,瀟灑地笑著說,“多大點兒挫折。”


    費朝輕輕歎了口氣,在外套袖子下麵悄悄牽住了他的手,“但願以後他們能撐過去。”


    白籟低頭看他,也不知道是在說他們還是說餘麥和米歇爾,“放心吧,他倆分不開的。”


    下午五點十五分,餘麥獨自站在南城國際機場外的大馬路上,看著白籟和費朝搭乘的飛機轟然從眼前滑過,帶著他們的遺憾和憧憬衝向天空,離開了這座城市。


    天空暮色四合,遠處機場內燈火通明,少年駐足的身影久久凝望著飛機離開的方向,對未來的不確定以及恐懼,就在這個似乎格外冰冷的冬日,漸漸隨著晚風在他的心中飄蕩開來。


    “哥哥?”


    米歇爾在電話裏叫了一聲。


    餘麥迴過神,搭在鼠標上的手指一動,直接關了做到一半的項目程序,“……”


    他哭著重新打開軟件,“怎麽了?”


    米歇爾掛了電話,給他重新打了一個視頻過來。


    餘麥一個激靈,一把抓起床頭的鏡子照了照自己的臉,覺得有點無藥可救,慌亂間隨手摸了個一次性口罩戴上。


    “怎麽啦?”他在鏡頭前笑眯眯地問,緊跟著心虛地捏了捏口罩上沿,“我有點感冒了,怕傳染給室友。”


    米歇爾正在冰場上訓練,視頻裏都是劈裏啪啦清脆的擊球聲,他摘下頭盔,連頭發都顧不上打理,板著臉開口問他,“你最近到底怎麽了?”


    餘麥,“……”


    宿舍裏另外三個人都不在,梁哲漢迴老家實習去了,顧深和張士凱準備考研,這個點還在圖書館裏賣命,餘麥縮在被子裏,眼睛紅紅地看著架在牆上的手機屏幕。


    “我媽媽上周又來催我準備考研的事了,”他出神地小聲問自己,“我到底該怎麽辦?”


    米歇爾坐在休息室裏,許久後看著他一臉沉靜地問,“你不試試,怎麽知道他們一定會反對?”


    “他們,”餘麥的睫毛顫了顫,他糾結地低下頭,“他們肯定會很失望。”


    他最近的心事實在是太多太多,不僅糾結於劉湘和餘海生對於他準備改學攝影的態度,更恐懼於未來他們發現他和米歇爾的事後的反應,他的腦子被各種愁緒塞得滿滿當當,沒有注意到視頻那頭,米歇爾眼中一閃而過的傷心。


    “哥哥”米歇爾神色暗淡地看著他,聲音裏透出幾許疲憊來。


    休息室外麵傳來教練的說話聲,米歇爾抱著手臂閉上眼睛,緩了緩後說,“教練來找我了,我先去訓練。”


    餘麥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反應過來後強打起精神衝他笑了一下,“那你去吧,加油!”


    米歇爾伸手關掉了視頻。


    “怎麽一個人坐在外麵?”江源在屋子裏轉了一大圈,最後在院子角落找到了坐在那裏發呆的兒子,他過去,在旁邊坐下搓搓手,順手攏了攏外套,打量自己這個布置精致的小院子,“三月底了,怎麽還這麽冷?”


    米歇爾端起杯子喝了口紅酒,冷酷評價道,“你同事那兩個小孩好吵。”


    江源有點意外地看看他,過了會兒試探地問,“最近球隊的訓練都還順利嗎?”


    米歇爾挑了下眉,淡淡地嗯了一聲。


    江源有點自討沒趣地幹笑兩聲,頗為唏噓地看著身邊的兒子。


    他這個兒子吧,從小就早熟,他都覺得自己還沒享受夠帶崽崽的樂趣呢,他就已經長成一個一臉懂事樣的乖孩子了,當然說起來肯定不是什麽壞事,可就是覺得可惜,感覺從小到大都沒什麽機會和他好好親近。


    江源在心裏歎息著站起身,一邊叮囑一邊往屋裏走,“別在外麵坐太久,春捂秋凍,這是咱們中國老祖宗的智慧。”


    米歇爾看著他的背影,突然開口,“爸爸。”


    江源都多少年沒聽見兒子這麽一本正經地叫自己了,心神蕩漾地立馬一屁股又坐了迴去,“,兒子!”


    “……”米歇爾仰頭喝光杯子裏的紅酒,似乎在一邊思考著,有點遲疑地問他,“如果我哪天讓你們感到失望,我要怎麽做,你們才會原諒我?”


    江源不假思索,“我們本來對你也沒什麽期望”


    米歇爾,“……”


    難得有機會逗逗兒子,江源五十好幾的人,一下子笑得有點花枝亂顫的,他在米歇爾特想刀人的目光中笑著解釋道,“爸爸的意思呢,我們雖然把你生出來,但不代表我們就能決定你的人生,你的人生肯定是你自己的,拋開那些底線問題,爸爸媽媽不會幹涉你任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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