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是不是無妄之災,這院子裏總是要添上這麽兩個人,哪怕現在名義僅僅是婢女,韓伊一因為知道小薑氏把她們送來的目的是什麽,又是瞄準了什麽位置,總覺得氣兒不順。


    從蒙老夫人院子出來之後,韓伊一領著蒙菀婉走在前麵,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這兩個新婢女。


    靈犀自是知道自家主子心裏頭不舒服,一迴院子就想將兩個人帶到後麵管打掃的粗使,小丫鬟住的房間內安置下來。


    當然靈犀也十分注意兩個女人的表情,一進住的地方看到粗使的小丫頭,前麵那個臉上沒有什麽多的表情,但是後麵的那個卻是皺起了眉,靈犀以為會有人立刻就發脾氣,那她也有借口懲治人,先給個下馬威,沒想到前麵那個不動聲色地再背後拉了一下後麵的人,沒想到那個人又換了笑臉,緊接著朝著靈犀就說道。


    “靈犀姐姐,我和秋影姐姐現在既然歸了豫清園那便是豫清園的人了,我們想要去拜見一下少夫人,還有小小姐。”


    “你們今天才第一天來,夫人體恤你們,這才叫我直接帶著你們來休息的地方,至於什麽時候拜見夫人,咱們都是丫鬟,自然要聽主子的吩咐…”靈犀指了指身前的大通鋪。


    “你們今天就休息適應一下…等著主子想見時,我會來叫你們的。不過既然剛剛你也說了現下你們是豫清園的下人。”


    靈犀故意加重下人這兩個字的讀音,然後才接著說道,“…豫清園的規矩那是一定要守的。一切以主子為主,這個我就不用和你們強調了,想來大夫人能將你們派來伺候,該有的規矩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在豫清園裏麵要特別注意一點,主子心善,萬事不願意全都麻煩下人,喜歡親力親為,所以在院子裏麵候著的時候,沒有主子的允許不管屋內有什麽聲音,都萬萬不可自行衝進去,並且主子屋子裏麵沒有人的時候,也不能隨便進去,你們可聽明白了?”


    教導了兩個新來的婢女最基本的規矩之後,靈犀便去了主屋和韓伊一複命。


    “夫人。”靈犀躬了躬身子。


    韓伊一朝靈犀點了點頭,“你把她們安置在後麵和管打掃的粗使丫鬟住在一起,兩個人沒鬧嗎?”


    “奴婢觀察到當妹妹的那個皺了眉頭,但當姐姐的那個擋在她前麵沒一會,她就笑盈盈的了,還和奴婢說了幾句話,想到前麵來拜見一下夫人。”


    “果然這被人調教過人,腦袋瓜確實不一樣啊,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先放放吧,就讓和她們一個屋子的小丫頭盯著點她們,除了在咱們院子裏,我希望她們和任何人接觸,我都能知道,是狐狸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


    處理了新來的兩個人事情,韓伊一也沒有被她們打亂了陣腳,帶著蒙菀婉便去書房裏,繼續教她算數時。


    沒想到,趁著中間休息的時間,憋了一肚子疑問的蒙菀婉就小聲的朝韓伊一問道,“娘親,跟著我們一起迴來的那兩個人會成為爹的姨娘嗎?她們以後也會給爹爹生孩子嗎?我不想要她們生的弟弟妹妹!”


    韓伊一麵色一沉,以為是什麽人在蒙菀婉麵前瞎說了什麽,趕忙將坐在自己身前,麵向桌子的蒙菀婉轉了過來,麵向著自己,“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怎麽會知道姨娘的?”


    “娘親還沒有被找迴來的時候,有次我想娘了,在花園裏麵聽見有兩個姨娘在說話,說會給爹爹納姨娘,然後會生一堆孩子出來,我這個女兒就不金貴了。”


    韓伊一轉念一想,便知道蒙菀婉所說的這兩個姨娘是誰了,整個侯府也就薑仲山的便宜爹蒙博礪有兩個姨娘,恐怕是蒙菀婉當時做了什麽,惹了她們不快,因此私底下說了一些小話,卻不巧被蒙菀婉聽見了。


    許是今天兩個婢女觸動了蒙菀婉的記憶,因此她才突然想起來了。


    “隻有丫鬟才能做姨娘,對嗎?咱們院子裏麵人已經夠用了,下一次我們不要丫鬟了好不好?菀婉不想要姨娘。”


    蒙菀婉還是頭一次表達出這麽不喜歡姨娘的意願,韓伊一多少覺得有些驚訝。“你告訴娘親,是不是那兩位姨娘又做了什麽讓你害怕的事情?為了不要姨娘,連丫鬟都不要了嗎?你不是喜歡熱鬧,想叫人陪你玩兒嗎?”


    蒙菀婉腦海裏浮現出當時她藏在石頭後麵,偷偷看到的當時那兩個女人臉上的表情,身體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她們很嚇人,我不想要姨娘…娘親,女兒不如兒子金貴嗎?安安是不是比不上哥哥?”


    看著一臉疑惑的蒙菀婉,韓伊一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才好,可是她遲早有一天會麵對男人和女人在這個社會上所處的不同位置。


    “你和哥哥在爹娘這裏是完全一樣的,都是爹娘捧在手心裏麵的寶貝,可是呢,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和哥哥是有不一樣的地方,對不對?”


    “就像娘親和你爹爹一樣,爹爹力氣很大跑得又快,個子又高,能抱著你許久都不會累,可是娘親就不行了,隨著你越長越大,越來越重,娘親連把你抱起來都很困難,更別說抱著你走動了,可是娘親會給你們做飯,會給爹爹縫衣服。”


    “可是爹爹也會做飯呀!”


    韓伊一一時語塞,輕咳了兩聲,“一般的男人是不會做飯的,你爹爹是個好男人,他為了幫娘親的忙,所以才學會了做飯…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娘親想告訴你,男人和女人或者說是每一個人都會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東西,對於有些人來講,男人某些天生就可以做到的事情,但是女孩子做不到,他們覺得很重要,所以就覺得男孩要比女孩對他們更重要,但這都是這些人出自自身需求的看法,所以你千萬不能因為別人的看法,來否定自己的價值,我們菀婉一直都是金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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