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外頭的桌子,可沒有侯府準備的那樣大,加上三個伺候的奴婢,女人的這一桌空間就有些擠了。


    因此韓伊一不動聲色便給了靈犀一個眼神兒,讓她帶著桔梗退了下去,自己則伸手將碗筷一一放在了薑平平和薑安安的手裏。即使她沒有說一句話,平平安安也懂自己娘親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們自己吃飯。


    其實要叫平平安安來說,他們更喜歡這種自己吃飯的感覺,拿著筷子靈活的就在韓伊一給他們夾在碗裏的菜吃了起來。


    雖然之間沒有交流一句話,可坐在一個桌子上的人當然沒過一會兒就發現了。蒙老夫人挑了挑眉,望了望規規矩矩坐在韓伊一身邊的小曾孫和小曾孫女兒靈活使用著筷子吃著東西,又望了望坐在謝氏身邊被丫鬟伺候著吃東西的哲哥,再看向平平安安的時候,臉上就帶了幾分讚賞的神色。


    和長輩在一個桌子上麵吃飯,除了像韓伊一這樣子的現代人以外,無論是小薑氏還是蒙嘉樂他們都是放鬆不下來的。


    時刻注意著蒙老夫人的喜好,若是她多用了哪道菜,說不得明日大廚房裏常備的菜裏麵就會多上這麽一道。在注意到蒙老夫人看向哲哥隱晦地皺了皺眉,而看向那兩個迴來的小崽子時,卻是讚揚時,小薑氏微微皺了皺眉,


    自己也不動聲色的打量了兩個小崽子一番,又看了一下正在被丫鬟和謝氏同時哄著喂飯的哲哥,心裏麵更是一沉。


    看來這孩子,真的不能再讓謝氏養著了,好好的孩子,都要被她給養廢了,小薑氏自認為自己除了命不好托生在了姨娘的肚子裏,,是個庶出的以外,不論是相貌,還是腦子絲毫不比她那個嫡出的姐姐差。


    甚至於她覺得自己還要比薑雅蓉更加聰慧,這一點從薑雅蓉已經死了二十幾年,而她則是在侯府內過得舒舒服服的日子,就可以充分體現了。


    那既然是如此,沒道理自己的血脈的子孫還不如取了個民婦生下的血脈,這兩個小崽子三歲多的年齡,都可以使用餐具了,而彥哲還像一個什麽都不會的奶娃娃一樣,還需要被人喂。隻能是謝氏沒有將他教好。


    這事情不能再拖了,孫子一定得放在她身邊養了。


    要依靠別人伸手,給自己夾菜喂食,自然不如自己想吃什麽就夾什麽來的方便,丫鬟總會有理解錯誤意思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蒙彥哲就會伸手指指,同時嘴巴裏也會說著這個那個。


    本來周圍除了碗筷勺子碰撞的聲音就十分安靜,謝寧珍和蒙彥哲的聲音當然就十分明顯。男人桌那邊起初都不覺得有什麽,女人哄孩子吃飯嘛,十分正常啊!可過了一會兒,就覺察出來不對了,飯桌子上可不止隻有蒙彥哲,一個孩子,還有和他差不多一般大的兩個孩子呀,怎麽會一點聲音都沒有。


    先是蒙侯爺往這邊瞧了過來,隨後便是蒙博礪和蒙赫庸在瞧見孩子的差距之後,蒙赫庸的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而蒙老侯爺的臉上則帶著喜色。


    等吃過飯後,一家人都坐下來後,蒙老侯爺就將平平安安叫去了身邊,“我瞧見你們兩個都是自己吃飯的,什麽時候學會用筷子的?之前吃飯我瞧著還都是下人伺候著的。”


    薑安安和哥哥對視了一眼,把著蒙老侯爺的膝蓋眨了眨眼睛,奶聲奶氣的就說道,“娘親說了,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學會做,我們是主子,自然會有下人伺候,可卻不能因為有靈犀和春梅嬤嬤伺候,就過於依賴下人了,萬一有天條件不允許,豈不是自己把自己要餓死。所以自打有記憶以來,都是要自己吃飯的,最開始是小勺子,然後就是爹爹送我們的小筷子...我和哥哥都是自己吃飯的...”


    “那之前...”


    “娘親還說了,在一個地方,就要守一個地方的規矩...”


    薑安安說著小腦袋偏了偏,朝著坐著蒙彥哲的方向看了一眼,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在屋子裏麵的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未盡之意,想來是她看見蒙彥哲,一直都是被下人伺候著吃飯的,她便以為這是規矩,所以這才沒說自己可以吃飯,也讓下人伺候著喂著吃。


    “哥哥是新來的,所以安安早就告訴哥哥吃飯是什麽樣子的了。”薑安安接著說道。


    蒙老侯爺夫婦兩個聽著薑安安的幼兒稚語,深深的望了一眼坐在薑仲山旁邊端端正正的韓氏。


    而謝寧珍則因為薑安安說的這一番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權貴人家三歲的孩子,其實並不算小了,早的話,四歲就可以開始請先生啟蒙了,就是晚一點,五六歲也要開始啟蒙讀書了。像吃飯這種小事,必然是已經會了的。就是筷子用不熟練,勺子必然也是會用了的。可是之前整個侯府,也就哲哥一個小孩子,而且身體也不太康健,家裏又不是沒有丫鬟伺候,因此謝寧珍也就縱容著,一直讓丫鬟伺候著哲哥所有生活中的瑣事,包括喂飯,出恭,穿衣之類的小事。


    卻沒想到現在居然叫一個小丫頭給了個沒臉。


    而這邊蒙侯爺卻接著朝薑安安問道,“那今天又怎麽自己吃了?”


    薑安安望了他爹娘一眼,小胖手伸起來,捂著嘴嘿嘿的笑了笑,“娘親又說了,曾祖父曾祖母還有家裏麵的各位長輩都是安安的親人,所以可以視情況不用守規矩,曾祖父曾祖母也不會和安安計較的...這大和尚家的桌子沒有我們自己家的大,在擠上丫鬟伺候我們吃飯會占了很大的空間,那曾祖母還有娘親她們,就會不舒服了...”


    聽見自己女兒這樣迴答,韓伊一情不自禁和薑仲山對視了一眼,這個小鬼靈精,把心眼兒估計都放在了如何討好蒙老夫人上了。明明是她眼神示意結構讓他們退下的。


    不論是蒙侯爺還是蒙老夫人,聽薑安安說的他們是親人這句話,心裏頭都覺得熨帖極了。對呀,這麽小的孩子,隻有把自己真的當做親人了,才會覺得自在,她做什麽,他們當然都是會原諒她的,隻是...


    蒙越朝自己的老妻看了一眼,蒙老夫人便知道自家老爺什麽意思了,眼睛看向韓伊一便說道,“伊一呀,你將孩子教的都很好,隻是他們還小呢,什麽規矩不規矩的,就不要和他們強調太多了,小孩子調皮些無拘無束才好...”


    韓伊趕緊應了下來,佯裝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祖母...原先我們一家是普通人家,我是生怕他們兩個不守規矩,在外麵丟了紅府的臉麵,這才和他們強調了幾句...哥哥還好些,妹妹實在是太淘氣了些。”


    “你呀,就是太過於拘謹了,咱們家的孩子我瞧著都是好的,平平也就不說了,年紀這麽小,之前和你在外麵的時候,卻還能處處幫得上忙,整個汴京城瞧一瞧,有哪家的小少爺能和他比的...”


    說著蒙老夫人朝著身邊的平平安安露出和善的笑容,“安安呢?是既活潑又可愛,你對於他們也不要太過於嚴厲了,原先在家裏怎麽樣,現在就怎麽樣子,孩子小,別叫他們覺得迴了侯府全都是規矩...”


    蒙老夫人張嘴就把薑平平和薑安安誇了個遍,在場的隻有三個孩子,蒙彥哲的立場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奇怪了,謝寧珍有些氣不過,臉上的表情從剛剛吃飯時就已經十分不好看了,此時更是抑製不住的耷拉著個臉,蒙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原先是有心病身體不好,現在薑仲山平平安安的被找了迴來,心病已除。


    又由於年輕的時候隨著老侯爺東奔西跑,比起一般的老夫人身體可是康健的多了,耳聰目明,把謝寧珍臉上的表情一收眼底,話音一轉就點了點謝寧珍。


    “庸哥媳婦,以後沒有事情就多往豫清園走一走,咱們家在身邊的現在也就你和伊一兩個有孩子,孩子年歲還差不多,互相多交流,多學習,這育兒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孩子們年紀到了,才會請了先生開始學習,現在他們這個階段,不就是你們這些做父母的教什麽,他們就學什麽,你們少做一點,孩子可能就成長的都快一點...”


    “我院子裏有一棵老棗樹,沒見有人伺候,它倒是經過風吹雨打,長得枝繁葉茂,可後花園裏那棵常青的鬆樹,家裏的花匠,精心伺候,我瞧著可沒有我院裏那棵棗樹長得好...”


    蒙老夫人雖然沒有明著說謝寧珍的的不是,可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蒙老夫人這是瞧著謝寧珍養兒子的方法不順眼了。


    齋飯用完稍微歇息了一會兒,侯府的所有人就準備迴府了,來時浩浩蕩蕩,迴去時自然也有不小的動靜。


    韓伊一和薑仲山的馬車上倒是沒有什麽爭執,除了鬼靈精的薑安安揪著蒙老夫人的話,想和韓伊一講條件,是不是可以不用守那麽多規矩了,卻被韓伊一給壓了迴去。


    蒙老夫人話說的很好聽,現在看他們一家人都自帶柔光效果,可韓伊一卻不讓薑安安自己放鬆了規矩,她家這個小丫頭什麽性子,她可是一清二楚的,是給點兒陽光就能上天的主,一鬆韁繩,跑出去就沒邊了。


    趁著現在還小,能管得住的時候,可得把有些東西刻在她的意識裏,要不等孩子大了,吃虧的還是她,到時候她也老了,精力又不足,可能是想幫忙都幫不上了。


    薑安安想讓她娘放鬆規矩的原因就是她想可以隨便出去玩耍,卻不知道她現在身份改變了,就是她娘能放她出去玩,和她等同身份的人家,也不會隨隨便便讓自家的小姐出來和她玩啊。


    眼見著她娘不同意,薑安安又開始和他爹撒嬌,在其他地方都十分慣著薑安安的薑仲山,這次卻是堅定的站韓伊一的這邊的。


    “這事情得聽你娘的,接下來迴了家,你娘會給你選丫鬟,按照你現在的身份,一等的丫鬟得有兩個,二等丫鬟有四個,不論去哪兒,一等的兩個丫鬟都得跟在你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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