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前一天晚上,韓伊一和薑平平都睡得比較晚,可當早上微弱的晨光從窗戶透進房屋裏,撒在韓伊一的眼瞼上時,韓伊一還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想當初,她是多喜歡睡懶覺的人啊,可是沒有薑仲山在她身邊,她連一個懶覺都睡不成,好在這樣的日子,也快要結束了。


    韓伊一微微扭了扭頭,看向了躺在自己身邊的薑平平,睡著的他真的像一個小天使一般,當然更像的則是縮小號的薑仲山。


    韓伊一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捧薑平平的臉,想要親親他,剛一動作,薑平平就微微睜了睜眼睛,迷迷瞪瞪地瞧了一眼眼前的韓伊一,奶聲奶氣地叫了聲,“娘親...”強忍著睡意,支棱著眼皮看著韓伊一,以為他娘要和他說什麽。


    韓伊一看著他這個樣子可愛極了,捧著小腦袋親了一口才說道,“沒事,你再睡一下,娘親去看看,所有的東西是不是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本以為在深山林子裏遇上了人,就能立刻從這個懸崖下的地方走到外麵去,卻沒想到遇到了人之後,卻沒有任何改變,一呆就是這樣久,如果不是桔梗發現了另外的路,她和薑平平說不得還要在這個地方待上多久呢。


    僅僅是從縣裏麵到鎮上的一次出行,卻造成他們一家四口分隔兩地,已經三個多月的時光了,韓伊一這個時候才徹底明白那句話,意外和明天誰能知道哪一個會先降臨呢。


    走出了自己和薑平平睡的這間屋子,韓伊一深吸了一口氣,才轉過身來,打量著眼前自己和薑平平生活了這些天的院子。西屋應該是她和平平呆的時間最長的屋子了,其次便是灶間。


    因為他們的到來,即使時間不長,這處小院也有了些改變,這裏本是地處山林之中,所以房子並不是直接起在地上的,直接落在地上的是一個騰空起來的架子,有點像韓伊一記憶中的在曆史書上的西雙版納那裏的屋子,隻是沒有那麽的高而已,底下也沒有養家禽。但是因為每一個房屋,也都是有樓梯的。


    那時候她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之上,還是薑平平不知道和桔梗說了些什麽,有天她在灶間幫忙,等出來的時候,突然就發現這院子裏每一個房子除了樓梯,又多出來了一個輪椅可以上下的斜坡。從那以後她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然後,她又想多給桔梗留下些好印象,即使坐在輪椅上麵,也要去灶間幫忙,可灶間的一切,都是按照正常人的身高置辦的,經曆了好些天的“兵荒馬亂”,她才好不容易適應了灶間的一切。


    靠包得一手好湯,贏得了桔梗的敬佩,當然灶間排列整齊的各種罐子,也是她留下的痕跡。這些細小的改變,現在一一想來,也十分溫暖呢。


    在藥穀的這些天裏,除了薑仲山、薑安安不在身邊,她又傷著,很多情況下照顧不到薑平平,知曉藥穀對他們沒有任何的惡意,她依舊保持著時刻的警惕以外,韓伊一其實覺得一切都很好。很安靜,也跟平和,她和平平有了更多相處的時間,對自己的兒子有了更多的了解。


    也許除了薑仲山所想走的那條考科舉,提高社會地位,然後找一個偏遠的小鎮,當“土皇帝”的路以外,他們還可以去東南沿海,占一個小島當島主,養一群人,過更自由自在的日子。畢竟那才是真正的天高皇帝遠,也不涉及什麽階級壓迫了,做官的話,即使躲得再遠,還是會受到一些上官的挾製。


    一下子想了許多的韓伊一,從自己住的那間屋子外又緩步走進了灶間,將所有東西的位置又重新,最後的歸置了一遍,在將門關上的前一秒,又從左到右將這間灶間重新打量了一番,刻進自己的記憶之後,韓伊一才緩緩關上了門。


    正準備迴房間,就瞧見薑平平衣服都沒有穿好著急忙慌地從他們住的房間裏麵跑了出來,在看見她的時候,明顯眼睛一亮。


    薑平平的性子和薑仲山十分相像,做事情都是鎮定、沉穩的,像這樣子風風火火的樣子,韓伊一一般隻會在薑安安的身上看見,沒想到臨走前居然在兒子身上也瞧見了這一麵,這一刹那,韓伊一沒有因為薑平平的驚慌而驚恐,反而覺得有些驚喜。


    薑平平像一陣風一般地撲向韓伊一,可到底沒有如韓伊一所料的那般撲進她的懷裏,在離韓伊一還有半米遠的距離,薑平平便停了下來,稍稍調整了一下唿吸,才緩緩說道。


    “娘親,這幾天因為桔梗姐姐受傷,天天和娘呆在灶間裏麵忙活,我忘了將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娘親說了,幸好剛才做夢夢到了...”薑平平肅著一張小臉說道。


    韓伊一看著眼前兒子的衣裳也是敞開的,沒有係好,鞋子也是踢踏著的,沒有穿好的樣子,一瞬間像是瞧見了薑仲山這副樣子一般,更是想要笑了,“什麽事情啊?用得著你這麽著急,竟是像安安附體了一般,毛手毛腳,驚慌失措。”


    “我在之前和桔梗姐姐挖野菜的地方,發現了山楂樹的幼苗還有幾株我不太確定的植物,如果早早告訴娘親,娘親去把它收起來就好了,可是現在...即使今日我們再經過那裏,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娘親應該也不方便把它們收取迴來了吧,都怪我,當時還十分興奮呢,後麵居然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我還想要和安安一起吃糖葫蘆呢。”


    看著薑平平自責的小模樣,韓伊一不禁失笑,想著桔梗還在她自己的屋子,便壓低了聲音安慰地朝薑平平說道,“你說自己有六歲,難不成還真以為自己有六歲呢...再說了,就是真的有六歲啦,也還是個孩子呢,大人都做不到萬事麵麵俱到,什麽事情都記得,更別提你一個小孩子了。”


    “好了,不用想了,你一個小孩子,已經很厲害了,記憶力比娘親好這麽多,也就是你了,能在那麽多野草中,還能發現山楂樹的幼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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