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檢查的差役當然除了韓伊一都用了然看傻子的眼神看向薑仲山。


    差役也不想再說什麽了,就朝著薑仲山擺了擺手,“行了,行了,你進去吧。看你的樣子也不是正經來考試的!”


    昨日就已經和杜榮碰過頭,已經見過杜榮慘狀的劉述,本來遠遠的排在薑仲山的身後,恨恨的看著薑仲山,可當聽到前麵傳來的議論紛紛的話語時,又露出了一個略顯陰冷的笑容。


    他倒是忘記了,薑仲山在縣學中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就是和他稍微有點關係的薑大江又是個天天悶在藏書閣的人,想來他們也不會交流關於鄉試的東西,也當然沒有人會主動和他們說起。


    所以是薑仲山根本就不知道明經這一場,其實對他們年輕學子,有多麽的不公平,這才還想著吃吃喝喝,如果真是這樣,等一見到那厚厚的試題卷子,恐怕心中一慌,就一定答不好題了。那自己也不用冒險想辦法對付他了,他自己就把自己給坑死了。


    想要進入到貢院內部,一共需要經過三道篩查,第一道篩查便是在貢院的門口,檢查所帶的食物和文房四寶,第二道篩查,則是需要學子進來脫衣檢查,看看有沒有夾帶,等到這兩道都檢查過了之後。到第三道檢查,則是隨機查驗。


    經過三道篩查之後,便能抽到一個號舍得號碼。進到貢院的內部考試的時候,每一位學子都有自己單獨的號舍,除了正前方沒有遮擋以外,下麵以及其它三麵都被牆隔開。


    號舍一間連著一間,組成了幾個大大的迴字形,為了杜絕作弊行為,監考的考官以及巡查的衙役,都是按照當今聖上的旨意,從其他州府、學院調過來的,外州府學院的學正和正六品主考官,便坐在所有號舍的中間,四周則有許多在考場內巡視的差役,還有四位監考的副考官在中間朝著各方的坐著,一動不動的盯著考生們的一舉一動。


    薑仲山運氣還算不錯,抽到了五十二號號舍,離著迴字形對角的簡易茅廁最遠,聞到的味道也就沒有那麽重。


    進了號舍,薑仲山先是謹慎的將四處都檢查了一番,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奇怪的地方,這才將書袋裏的東西都一一拿出來擺好。


    晌午一過,貢院的大門一關,主考官便會指揮在貢院中央擺上香案,學子起身,同考官一起,朝著香案行對拜之禮之後,主考官敲響鳴鍾,便表示鄉試正式開始。


    這第一天,是不會發下卷子的,考生便隨便吃點東西,睡上一晚,等到第二天,天亮雞鳴之後,才會在考官的注視下,將試題一一發下去,等所有考生都拿到同樣的兩份試卷之後。主考官再敲響鳴鍾,便表示第一科明經正式開始,接下來便是為期三天的考試時間。


    除了去茅房和在貢院中央的缸內取水,這三天的時間,所有考生的所有行為都將在這小小的一間號舍完成,同時接受著所有考官差役的“監視”。


    大抵是去年冬天,下了場大雪,影響了今年的氣候也比往年要涼快許多,往日裏秋闈這兩天正是秋老虎熱的時候,學子們在汗流浹背之下,還要緊張的填寫試卷,有時候臉上的汗來不及擦,滴了下去,可能就毀了一份試卷,所以考生都是苦不堪言。


    而今年,秋闈前段時間正好下了一場大雨,帶走了燥熱,溫度也下降了不少,穿著學子衫,呆在這小小的號舍中,倒也沒有往年的那麽難熬。


    不做試卷的第一天,本就是從晌午開始的,薑仲山倒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的,在號舍中吃了半層韓伊一準備的壽司,便仰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在腦海中過著自己所有看過的書的內容。


    在所有考生都正襟危坐的時候,他這個樣子當然就顯得十分的鶴立雞群了,正六品的允判賀方迴,坐在貢院中央,一眼就看見了那個躺下去的學子,就朝旁邊的石鼓書院的學正,眼神示意了一下,學正知其意,站起來,便慢慢向那個方向巡視過去,走到薑仲山所在的號舍時,旁邊一直在這個範圍巡視的差役趕緊就走了過來。


    朝著學正就拱了拱手,“學正大人,可是看那個五十二號舍不對頭,我也覺得他有問題!”


    曹學政隨著差役的話,又看了薑仲山一眼,低聲說道,“去看看吧!”


    這個差役眼中眼神閃了閃,立刻便上前去,站在了薑仲山所在的號舍的正前麵,有人將光擋住了,又有影子投射過來,哪怕薑仲山閉著眼睛,可因為眼睛的感光性也有所感覺,微微抬了抬頭,一眼便看見一個差役站在了他的正前麵,便明白怎麽迴事了,不過,這個人...薑仲山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您查吧!”也沒再怎麽遲疑,立刻說道。同時保持自己的動作一動不動。


    無論是,院士、鄉試還是會試,一律禁止學子和監考的官員衙役,有任何身體接觸,以防發生作弊的情況產生。


    在考試的期間,學子還要隨時做好,差役們前來檢查的準備,很多衙役在看某一個人不順眼的時候,便會提高檢查這個人的頻率,差役上前檢查的時候,被查學子必須放下紙筆,身體往後坐,直至靠在最後麵的牆上。


    即使規定了,同一個考生一天最多隻能被查三次,可就這三次,也會讓許多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學子吃上大虧,所以說這科舉考試,考的並不僅僅是個人的學識、能力,還考的是一個人的應壓力,以及一個人的運氣。


    薑仲山所有的東西,都擺的十分規矩整齊,一眼掃過去,便能知道沒有什麽問題,可...怎麽能沒有問題呢?


    既然沒什麽好檢查的,那他就好好檢查檢查,肯定是有問題的。看著米和麵,他就知道怎麽迴事了。


    然後薑仲山就看見,那人伸手就向他帶來的米和麵探去。


    有潔癖的他,還因為這個人隱隱的不對勁兒,他的眉毛頓時就皺了起來,“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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