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薑仲山被打,總算給了薑仲山一個教訓,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交代,也不枉他從許久之前就在杜榮的授意下,找人觀察薑仲山的行蹤。


    想著既然已經傳來了木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四人肯定是已經按照了他們的要求,把麻袋套在了薑仲山的臉上,杜榮和楚誌遠兩個人便慢慢站直了身體,想要去巷子裏也泄把火,踢上薑仲山幾腳過過癮。


    卻沒有想到,拐過彎,兩個人一進去,就瞧見薑仲山用暴虐陰冷的眼神看過來,和往常麵無表情的樣子可是一點都不一樣。再往下看,就看見自己雇來的那四個孔武有力的人,全都橫躺在地麵上。


    薑仲山手拿著一根他們帶來的木棒,因為用了力氣緊緊握著,手背上能看到一根根的青筋凸起。看到他們兩個人時,卻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看起來十分奇怪的笑容,楚誌遠和杜榮,一下子從後背升起一股惡寒,抑製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杜榮的反應算是快的,硬是在臉上擠出露個笑容,朝著薑仲山幹笑了兩聲,“我在外麵聽到奇怪的聲音,這才走進來看看,原來是仲山兄在教訓人呀,哎...這君子動口不動手,就是他們有什麽錯處,仲山兄也應該好好說呀...”


    薑仲山沒吭聲,反而拿著這個木棒,一步一步朝杜榮和楚誌遠逼近,杜榮福至心靈,便知道今天這個事情不容易善了了,如果被薑仲山抓到,恐怕地上躺的那些人就是自己的下場。


    旁邊的楚誌遠根本就沒有防備杜榮,所以當杜榮一把拉過他,推向薑仲山時,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可還沒到薑仲山的手臂範圍內,沒想到薑仲山卻暴起衝過來,順勢將他推在地上,卻奔向了杜榮。


    薑仲山身形高大,自然有一雙大長腿,更別提,杜榮自打看到地上躺著的那些人的時候,心裏麵就慌了,又加上兩人的距離一點也不遠,哪能跑得過薑仲山?


    剛跑了兩步,就被薑仲山給拎了迴來,扔在地上。


    “不,不,不要打我,我可是一等的秀才,你若是敢打我,咱們就到縣老爺那去評評理!”


    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薑仲山,杜榮磕磕巴巴的說道。沒想到眼前的薑仲山,聽見他這麽說,卻咧開嘴給了他一個,更大的笑容。杜榮覺得寒意更盛。


    “到縣老爺那去評理?也好,我們去追究一下,唐唐一等秀才,居然雇人當街襲擊在縣學裏的同窗,你說縣老爺會怎麽判呢?我是苦主,你們又有六個人,我隻有一個人,就是反擊中打了你們,也是你們活該!”


    杜榮抬頭正好對上了薑仲山,冰冷而又夾雜著笑意的雙眸,腦海中浮現一個想法,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人的眼睛裏怎麽能表現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


    自己可是要參加秋闈的,不管怎麽樣得想辦法把自己摘出去,慌亂之中杜榮一扭頭,就看見了同樣在地上的楚誌遠,計上心來。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他,是他記恨你,導致他從縣學裏麵被退學,又頂著汙名,哪怕是秀才,連抄書掙個銀錢,書坊老板都不願意用他,他又有有個病弱的妹妹要養,因此,才深深的記恨上了你,是他找了這些人,想讓你斷手斷腳,參加不了秋闈,體會一下他的痛苦,跟我其實沒有任何關係!”


    “我,我隻是今天不巧和他碰上了,知道有這麽一件事情,你知道的,因為那件事情我也受了懲罰,經他一激,一激動也就沒有勸解他不要做這樣的事情,我隻是一個旁觀者而已,你要發泄怒氣,就去找他!”


    杜榮越說越流利,撒謊都不用打草稿的,說完了之後又生怕楚誌遠那裏馬上說漏了,又趕緊扭頭對楚誌遠說道。


    “誌遠兄,你快說說話呀,反正你已經被縣學趕出來了,這輩子身上都有,記恨陷害同窗的汙點,沒有辦法參加秋闈了,可我不一樣啊,我還可以參加兩天之後的秋闈,中舉人,考狀元,你知道的呀!”


    “這些天我待你如何,很好吧,如果我能考中舉人,考中狀元,隨便當個私學的夫子,也能夠接濟你一下你治妹妹的病需要的藥錢,她可是指望著你呢,你快替我說句話呀!”


    薑仲山就冷眼看著杜榮,在這裏唱大戲,當著自己的麵兒,都能夠威逼利誘著那個楚誌遠,讓他跟在劉述身邊當一個小嘍囉,還真是有點委屈他了。


    在被薑仲山發現的那一刻,楚誌遠根本就沒想著逃跑,能把四個孔有武力的大漢撂倒,就自己這身板,根本跑不掉。就是僥幸跑掉了,被他看見了臉,自己又能逃到哪去。原本以為自己是高估了他,沒想到卻還是低估了他。


    楚誌遠本想著薑仲山要做什麽,自己承受著就好了,誰叫自己的謀劃失敗了呢,可當聽到楚誌遠說給薑仲山的話之後,他則改變了想法,這事情明明就是杜榮攛掇他做的,怎麽就變成是自己主使的呢,可之後又聽到杜榮勸說自己的話,楚致遠內心是一片悲涼。


    嗬嗬,自己從縣學被趕出來了,失了參加科舉的資格,所以明明不是自己的主意,卻要硬生生的替他背黑鍋,而且這還是因為自己活該,這是什麽道理?又想到自己,從縣學趕出來之後,因為名聲受損,連書店抄書的活兒,都被人嫌棄,心中陡生一種自暴自棄的感覺,自己這輩子應該就這樣了吧!突然有一種,看不到天日整個未來都黑了的感覺。


    既然這樣,楚誌遠想到唯一的牽掛的妹妹,那醫藥費....隻要能給妹妹掙到足夠的醫藥費,頂鍋又何嚐不可呢?現在想想,自己記恨薑仲山,因此做出特殊的舉動,好像也是因為那段時間,杜榮和劉述在自己身邊一直說薑仲山沒本事,卻走了後門,把自己擠出去,這裏麵的到底有幾分真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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