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二有記憶以來,就從來沒有穿過這麽好看的衣裳,洗了澡,洗了頭發,烘幹了頭發,,又在銅鏡之前,被叫做靈犀的人梳了頭發。簡直像是在做夢一般。


    而在銅鏡中沒有一點遮擋的看見自己的樣貌,一群孩子也皆是手足無措,現在聽到韓伊一讓她們介紹自己,全部都扭頭看向了這裏麵最大的小二姐。


    小兒其實是並不怎麽喜歡說話,可這個時候沒有大哥在,她就是所有妹妹的依靠,便捏了捏拳頭,抬頭望向韓伊一,解釋說道。


    “我們沒有名字,之前的名字我們都忘了,所以我們就按照年紀的大小排了順序,我是小二,這是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和小八是男孩,和大哥在一起,剩下的便是小九,小十小十一和小十二。”


    小二一邊說,一邊指著人介紹,聽到小二說自己和她們都沒有名字,李柳紅和袁春梅俱是心神一顫,孩子連個像樣的名字都沒有!


    而韓伊一想著薑仲山那邊還等著,把她們全部都匯集到一塊,弄清楚前因後果,便和在場的李柳紅和袁春梅說道。


    “柳紅嬸子,春梅嬸子,家裏麵一下子來這麽多人,午飯做起來肯定就要麻煩你們和靈犀了,家裏麵的肉、菜,盡管用,相公那邊還等著她們呢,等到我們搞明白事情的原委,再和你們好好說一說。”


    李柳紅聞言,“那行,把孩子都帶過去吧,我跟著你去,順帶把平平安安給抱出來。”


    等韓伊一帶著這八個小女孩去到書房的時候,段二他們幾個小男孩已經在書房裏麵坐了許久了,看見一個個進來的小女孩,個個幹幹淨淨,梳著小丫頭的雙丫髻。剛剛還梗著腦袋什麽都不願意說的段二,一下子就心軟了。


    眼前這男人,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他又有一種這個男人不好惹的直覺,可如果他能就像現在一樣,護住自己這些弟弟妹妹,自己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呢?隻怕他知道整個事之後,畏懼那些壞人,不要他們,可...可就是自己什麽不也不說,那條退路也不好走。


    李柳紅本來是想要來抱平平安安的走的,可薑安安賴在薑仲山的身上,就是不想叫李柳紅抱,看著身上小家夥黏糊的勁兒,薑仲山也不想強求她了,便說道,“沒事兒的柳紅嬸子,就讓他們在這吧!”


    “不影響你們談事情嗎?”李柳紅問道。


    “沒關係的!”薑仲山說話間又掃了一眼立在自己跟前的薑平平。


    “那行,那我就去幫春梅和靈犀了,你們說事情啊!”說完李柳紅又掃了一眼大大小小的十二個孩子,心裏麵暗暗歎了口氣,一看就是許久沒有吃過飽飯了,等下的這頓飯,可是得做的豐盛一點。


    李柳紅出去了,薑仲山抱著薑安安,韓伊一便走過去,一把抱起了薑平平,把他放在榻上麵,讓他扶著榻邊的木頭站著玩耍。


    薑仲山掃了段二一眼,“人都到齊了,你還不願意說嗎?”


    段二點了點頭,就開始語氣淡淡的描述起來,“我是被拐賣的,雖然年紀小,但我知道那不是我的爹娘,買了我的那家人買個兒子,本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可我天天哭鬧著找爹娘,時間久了,他們知道我養不熟,便轉手又將我賣了,因為這樣的哭鬧,我陸陸續續被轉手了兩三次,之後我便知道是怎麽迴事了,在最後那一戶人家裏,便裝作乖乖的樣子,降低了他們的防備心,然後瞅準了機會,就偷拿著他們的銀子便逃了出來...“


    薑仲山毫不意外,隔了這麽多年還能記得小時候學的那點東西的段二有這個本事,隻是問了句,“那時候你多大?”


    “七歲。”段二看了薑仲山一眼迴答道。


    “然後呢?”


    “跑出來之後,我知道拿的那些銀子,根本不夠我花用的,也做不了其他的,便去做了乞丐...巧合之下認識了一個,會偷東西的老乞兒,他見我年紀小剛開始是想養個給他做身後事的兒子,便一直帶著我...“


    ”那段日子,我吃用還是不錯的,可是好景不長,所在的縣城裏幹旱,普通人家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我們這樣的乞丐了,我餓的昏倒了,他便抱著我想去街上找些吃的來...那時候...“


    ”那時候,他多半已經不光光把我看做身後事的兒子了,隻是一心想著讓我活,所以在撞上了騎馬飛馳的人的時候,即使已經被撞飛了,他也沒有撒手放了我,反而在落地的時候一心護著我...當場便不行了,而我隻是把腿摔折了,然後他死了,就剩下了我一個人,不知道要怎麽辦,隻能靠乞討偷東西為生。”


    “然後不知不覺,便來了這縣裏,在這裏我遇上了一個人,雖然他不記得了我,可我卻記得他臉頰上那道疤痕,在我四歲睜開眼,發現自己在飛奔的馬車上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從那以後,我就一直小心的跟在他們的身後....除了小二和小三,是被他們的親爹娘,賣給那人以外,又被買到青樓,被我救迴來的以外,其他人都是被我,或騙或偷,救迴來的,他們都是被那人和他的團夥拐賣的孩子。”


    “小十二是我最後一個救迴來的,不知道為什麽其他的孩子,大多都被他們賣了換錢,可小十二,他們卻是想殺她,因為知道等不到他們把人賣了,所以我就冒險在他們的窩點,想辦法把人給偷了出來,因此也驚動了他們,周老三跟那些人有一些牽扯,所以我在他們的地盤活動,也是想從周老三他們的舉動中,探聽一下那些人的動態,今天被周老三,他們找到我們所在的義莊,看到了我有這麽多弟弟妹妹,還沒有和那些人拐賣的孩子聯係起來,如果真的聯係了起來,他們就一點都不安全了,所以你願意收留我們嗎?”


    段二本來不打算全盤托出的,甚至還有念頭如果情況不對,便帶著小二他們離開這個縣城,雖然這條路艱辛萬分,路上不知道有誰的身體撐不住,可離那些人遠遠的,才能不用時刻擔心小二他們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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