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我沒有上山!”薑二丫把臉都憋紅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


    “那你去哪了?”韓伊一狐疑地地瞅了薑二丫一眼,“沒去山林子裏,那還有水的就隻有青浦河了,你又去撈魚了!”


    韓伊一用的是什麽肯定的語氣,“你為什麽又跑到河裏麵去,嬸子有沒有和你說過一句俗語,這淹死的都是會水的,不是水性的人,見著水躲還來不及呢,隻有這會水的人,以為自己水性好,淹不死,可他哪知道這水裏麵的事情,哪是那麽容易的,萬一被水草纏了腿腳,或者身體突然使不上力,這可都是要命的事!”


    韓伊一想起上輩子看過的一則新聞,幾個孩子大夏天下水庫遊泳,結果六個孩子一個拖一個,結果死了五個,隻有一個活了下來。


    強板著張臉,蹲下了身子,看著薑二丫的眼睛,語氣嚴肅地說道,“二丫,你要答應嬸子以後絕對不輕易下到水裏去!為了抓魚什麽的,更是絕對不可以,誰要是叫你去抓魚,你就來找二嬸,二嬸給你做主!”


    不知道是因為韓伊一的嚴肅和關心觸動了薑二丫,還是薑二丫想起了這一天的委屈,在韓伊一的注視下,就見薑二丫眼睛開始起了水汽,沒一會兒就匯聚成了一顆顆晶瑩剔透的水晶豆豆掉了下來。


    “這是怎麽了,是覺得嬸子太兇了嗎?還是哪不舒服了,都說出來,說出來給二嬸聽!”


    薑家這麽多人裏,韓伊一唯一對薑二丫有幾分惻隱之心,如果不是她父母具在,韓伊一都想要把她帶在自己身邊養!小姑娘實在是讓人心疼。


    “我,嗚嗚嗚...”薑二丫終於不憋著哭聲了,“對,對不起,二嬸,我不是故意去小河的,我實在是太餓了,想抓魚給自己吃...嗚嗚嗚...”


    薑二丫哭聲一大起來,平平安安也順著聲音看向了薑二丫,薑安安更是指著薑二丫,朝韓伊一“啊啊”直叫喚,一邊叫,還一邊伸著手想要叫韓伊一抱。


    韓伊一瞅了一眼薑二丫的衣服差不多都穿好了,這才空出手去把薑安安抱了起來,走到了薑二丫的身邊,“安安,這是二丫姐姐,姐姐哭了,你去幫她擦擦眼淚好不好,安慰安慰她,讓她別哭了!”


    薑安安哪聽得懂韓伊一的話啊,隻是愣愣得看著薑二丫。家裏麵本來就隻要她和平平兩個小人,平平很是有當哥哥的自覺,很少哭,薑安安看見薑二丫哭,可不就覺得新鮮了。韓伊一抱著她都不老實,一個勁兒的亂動,後來看韓伊一沒有懂她的意思,幹脆直接就想要往薑二丫的身上撲,還好韓伊一反應迅速,才沒叫她摔了。


    嚇得韓伊一“啪啪”兩下就拍在了薑安安的屁股上,然後也不抱她了,直接把她又甩迴了小嬰兒創內。


    然後才拉著哭聲逐漸小了的薑二丫坐在袁春梅剛剛坐著的椅子上,自己又拿了一個小凳子坐在了她的麵前。因為薑二丫坐的高,韓伊一坐的低,這樣子正好能讓兩個人的眼睛在同一個高度上。


    韓伊一從身上拿出一塊素色手帕,一邊給薑二丫擦著眼淚,一邊溫柔小聲地安慰著她,“你啊,小小年紀不用那麽懂事的,覺得心裏麵委屈了,就要哭一哭,哭出來才能釋放情緒,什麽都憋在心裏麵,到時候迴憋出病的...”


    “現在哭一哭是不是好多了!還想哭嗎?想哭就接著哭,不想哭了就好好和嬸子說說,怎麽你就從鎮上迴來了,發生了什麽,你爹娘就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裏,還一點吃的都沒給你留下!全都和嬸子說一說!”


    薑二丫其實是一個心李阿敏藏了不少事的小丫頭,也許是韓伊一麵多麵眼睛看眼睛平等的對待她,也許是剛剛她才大哭了一頓,情緒得到了宣泄,就碰巧在這個時候,薑二丫把心中的害怕全都說給了韓伊一聽。


    韓伊一一聽就火了,薑大哥薑大嫂怎麽能這麽對待一個才六七歲的小姑娘呢,不說兒子了,古時候需要男人來傳宗接代,這是曆史遺留問題,但是光說女兒,合著薑大丫是他們的女兒,薑二丫就是路邊撿來的不成。薑二丫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薑大丫服務的不成。


    是的,薑二丫昨天到家,飯也沒有吃,就被薑大嫂罵了一頓,膽小怯弱的薑二丫自然晚上也睡不好,想跑去和爹娘好好承認錯誤,卻在薑伯山夫妻倆房間的窗子下,把夫妻倆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包括她也聽見了她娘再和他爹承認錯誤,說是這麽罵薑二丫,她其實心裏麵也不舒服,可誰知道家裏剛剛需要她的時候,她就出幺蛾子了。


    大丫那裏給繡工師傅的禮也準備不出來了,說著說著薑大嫂就開始哭訴對不起大姑娘了,樣貌好,性格好,現在手藝也好,可偏偏家裏麵拖累了她!整個對話的核心都是,大丫是好的,二丫是不好的,但是不論是大丫二丫,都比不上他們毛都還沒有一根的兒子好。


    韓伊一是氣得火冒三丈,薑大丫是個有心計的女孩兒,而薑二丫則是個老實本分的不行的善良孩子,別人不清楚,這當爹娘的還能不清楚嗎?可偏偏這對夫妻倆的心都偏在了大女兒的身上,覺得她有心計玩弄那些小伎倆是聰明,這麽養孩子,這孩子能不歪才怪了。


    “今天你就在二嬸家住著,如果你爹娘不認錯,那從今以後你就是二嬸家的孩子!”韓伊一撫了撫薑二丫的兩個小辮。在酒樓幫了一陣的工,雖然是剩的,但至少吃的是沒有短了薑二丫的,頭發也不像原來那樣像枯草一般了,而是濃密烏黑了許多,但如果放任薑大哥薑大嫂這樣下去,恐怕這頭發又會變成原來那樣。


    之前是在薑老太手下受磋磨,現如今確是在自己親生爹娘的手下受磋磨,想必薑二丫有選擇的話,她一定會選擇過之前的日子,至少那個時候,她還能享受點父母的疼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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