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步車是萬家三少爺先發現的,但卻沒有在萬家老爺那過明路,三少爺的姨娘可是最得寵的,萬二少爺生怕遲則生變,趁著萬康盛還沒有時間顧上這頭的時候,專門借故來了青浦鎮。可是把於立業嚇了一跳。


    見少主子這麽急,也不敢散漫了,立刻就帶著萬康輝直奔薑二江家裏。還好無論是薑青石還是李柳紅大概都知道一點學步車的事情,再加上兩個人也是經過事兒的,沒有像一般人碰上貴人那樣膽怯,萬二少一下子又高看了他們不少。


    “沒想到二少爺今天光臨寒舍,我們也沒有什麽準備,二少爺多多擔待!”薑青石朝萬康輝拱了拱手,又瞅了一眼在旁邊的李柳紅。


    李柳紅和他過了快三十年了,就薑青石這麽一個眼神,就知道他什麽意思,慢慢就退了出去,看也沒有看一眼外麵圍著的人,小跑著去了薑青石的工匠室。


    家裏麵一個孩子也不在,李柳紅難免覺得有些冷清,這幾天基本上是拿著女工到工匠室裏和薑青石作伴的,女工做累了,她也會在薑青石身邊走一走,有時也能看個大概他在做什麽。因為出於對工藝的保密性,薑青石把學步車拆分成了一個個單獨的部分,做的累了,他也會鑽研一下珍寶樓賣的那些東西,所有東西基本都是放在一起的。


    看萬家那少爺的架勢,說不得等會兒會提出來看一看學步車的進展,為了以防萬一,李柳紅把看著跟學步車沒有關係的東西,全都另外收了起來。直看到沒有什麽不對時,她才放下心,緩著步子朝堂屋走去,剛要進去時,想到了什麽,拐了個彎去了一趟灶房,端了一壺熱水才進屋去!


    一進去,就注意到自家老頭子朝她掃來的目光,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這才笑嗬嗬的說道,“莊戶人家也沒有什麽好茶招待的,隻能委屈貴人喝點白水了!”


    “哪裏,哪裏,自打進屋來,我就察覺出了大叔大娘是有幾分野趣之人,這屋中各種擺件在我看來雖不是什麽名貴的材料,但是卻都能看出大叔的木工手藝,精美絕倫,那個蛐蛐像是真的一樣!”


    萬康輝從進屋來就在觀察,觀察完了人,就觀察屋中的物,不說別的,就是櫃子上雕刻的花紋,有的複雜程度居然堪比他在汴京見過的宮廷匠人雕刻的花紋。這可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程度,這下萬康輝才從心中開始相信這學步車是薑二江家的東西,或者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薑青石搞出來的東西。


    二少萬康輝比之受寵的三少萬康盛強了可不是一點半點,進來汴京驚現了一些玉質一般但是工藝卻非常不一般的玉製品,據說東西就是來源於汴京的附近,而恰巧這個時候,於立業上報,說是發現了一個十分新鮮的玩意。家中的生意遍布整個汴梁,甚至旁邊的大楚通泰雜貨都有生意,容不得萬康輝不多想。


    家中的典籍記載,據說在南方一些海岸口曾出現過金發碧眼的妖人,他們從遙遠的地方航海而來,船上有不少的新鮮的玩意,伴隨著他們而來的,就是兇惡殘暴的海賊,打劫漁船不說還殺人放火,當時是現在已經大行的皇帝在位,因不堪其擾,就下了禁海令,從此那些新奇的東西伴隨著妖人的消失也就不見了。


    雖然說現在在位的皇帝好像有心思重新再開海運,可卻一直沒有確定下來,汴京城裏發現超前的首飾工藝,還有於立業發現的學步車,讓萬康輝不由得多想了點,生怕是有人已經再偷偷的出海了。


    雖然當今聖上是有這個想法,但是最後能不能說服那些老臣還是兩說,風口浪尖的時候,如果傳出他通泰雜貨與妖人勾結的風聲,即便是通泰雜貨可能也討不了什麽好,現在確定了薑青石確定有研究出來學步車的能力,他也就一點顧慮也沒有了。


    “我聽於管事說,貴公子已經簽了契約,可遲遲沒有了動靜,是大叔有什麽不便嗎?我家也養有些匠人,有兩位還是從造辦司退下來的,整個汴梁也是數得著的,製作過程如有什麽難處,您可以盡管說出來,我來幫著解決,並且我願意代表通泰雜貨再讓出一成的利潤!”


    萬家大少爺有些殘疾,萬二少爺從小就被萬老爺的心腹教著做生意,一筆生意談不下來,在他看來隻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利潤不夠大,第二還是利潤不夠大。雖然薑青石像是一個非常有鑽研勁兒的匠人,可能會視金錢如糞土。可他底下還有兩個兒子呢,據他所知,都還沒有娶妻生子,而且大兒子還是個書呆子,一看就是以後會生計困難的主,這薑青石作為父親,怎麽也得多為孩子想想。


    再加上,這真正的匠人對錢沒有什麽概念,能攻克一個問題可能比他掙一百兩銀子還能叫他開心,可是...這好的材料可也是比金子還要貴重!萬康輝就見過這樣的老人,脾氣怪異,口袋空空,所有的錢都用去買好的材料,想要留下一件流芳百世的作品。眼前的薑青石原先是因為不夠那個層別接觸到更好的木頭,一旦真的跨入這個階層,也會知道這錢還是頂頂重要的。


    萬康輝饒有興致地看向了薑青石,他倒要看看他會怎樣迴答。沒想到薑青石想都沒有想一下,直接就迴答道。


    “我就是一個喜歡木工的老頭子,你說的這個什麽錢啊的,我都不知道,這都得問我兒子,這樣子,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了,今天呢,你先迴去,等明天我叫我兒子去通泰雜貨找你,但是有一點我要提前說,在我這裏學步車的工藝可是馬虎不得,畢竟是還不會走路的小娃娃要坐的東西,我估摸著最少也還得四天的時間,才能做出來!”


    屋子裏在薑青石和通泰雜貨談著大生意,外麵的人卻不知道,反而都跳進了吳二丁的編得故事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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