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仲山既然已經說了這個孩子以後會跟著她,這跟胡老爹可不是一個性質,胡老爹選了去尋珍坊當掌櫃,況且他也已經那麽大年紀,分工明確十分重要,所以她一定要先讓趙智學知道他要做些什麽。


    “雖然你不姓薑,但也從小在薑家村長大,村裏麵的風氣你是知道的,你想要讀書嗎?想要做官嗎?”


    韓伊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趙智學,這叫趙智學不自主地動了動身子,想到韓伊一之前講的讓他想清楚了再說的話,有些困難的將他連他娘都沒有說過的話講給了韓伊一聽,“我爹去世了早,我娘從小就告訴我,讀書是唯一的出路,她累死累活掙來了錢,勉強讓我讀了兩年的書,卻把她自己的身體給弄垮了......”


    韓伊一細細觀察著趙智學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現在講的這段記憶,讓他很難受,“...直到現在,我都還能想起,我在村子裏讀書那兩年的時光。我們家窮,我娘又要侍弄地,還要納鞋底,編竹筐...掙來的錢叫了束脩錢,也隻夠我們勉強填飽肚子。我知道娘很辛苦,拚命的讀書,所以讀得比好多人都好,然後他們就罵我是沒爹的小孩,我就和他們打架,明明我沒有錯,夫子罰我卻罰的比他們還要狠...


    趙智學抬頭望向韓伊一,“這些我都沒有給我娘說過,我不喜歡讀書,讀書沒有用處,還叫我備受欺辱。但我喜歡做官,因為做了官,就可以讓我娘過上好的日子,那些官太太吃得好,穿的好,我想叫我娘過上那樣的日子,但是我已經大了,我知道,考不上功名是做不了官的。相比較起來,我寧願想辦法掙錢去叫我娘過好日子也不想去讀書了。你,會覺得我沒有出息嗎?”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讀書如果隻是為了考功名,那真是太狹隘了,想掙錢那是好事情,隻要活著,做什麽不要錢呢,隻要想掙錢,又付出了努力,那就是出息...在我看來,你已經很厲害了...”現代的孩子在你這個年歲,還隻會雙手向上,向父母要這要那呢!


    韓伊一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趙智學,“即使你不想讀書,但恐怕也更不想賣身為奴吧,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又有毅力和行動力,但是像你這樣性格的人會不喜歡束縛的,如今是為了養你娘,你才賣身為奴...”


    “不,不光是這樣的,哥哥今天救了我的命,如果沒有他,我今天也迴不來了,我若迴不來,我娘也...活不成了。”趙智學的目光有些渙散。


    “即使是這樣,作為一個母親來說,如果我的孩子長大了,為了我他們放棄了對於他們十分重要的東西,我的悲傷會大過我的欣慰。對於你娘來說,不論你做決定的出發點是什麽,她隻會覺得自己拖累了你!”


    韓伊一的目光像利箭一樣射向趙智學,幾乎叫趙智學無所遁形。其實在他迴家和她娘說,他賣/身為奴了,他娘大哭那一場,他就知道他娘很傷心,可是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他人小,別人都不要他做工,與其被別人算計最後做了奴仆,還不如報答那個救了他的哥哥。所以他就選擇忽略他娘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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