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殿。


    今日五位長老,六位邊域守護者,十一位院內導師,全部到齊,僅空缺首座諸葛先生的巨大龍椅。


    殿內氣氛肅穆,相較上一次的會麵,今日慕雲長老的神情卻顯得有幾分喜色。


    “今日有好幾件事需與諸位商議,席堅,你先談談此次出行的收獲。”


    席堅換了一襲紫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蛛紋帶,黑發束起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修長的身體挺的筆直,透著與生俱來的貴族氣質,讓人覺得高不可攀。


    席堅輕輕答應一聲,道:“弟子本次前往的,是皇權勢力管轄的賭場,錢財資金,直接與國庫相連,我麵對的,幾乎就是整個洛山帝國的財力,他們可不缺錢,所以嘛,我略施計謀,幾場豪賭下來,贏下十三萬兩黃金,也順道摸清了皇權勢力的銀餉狀況。”


    席堅作為天幻齋齋主,最擅長的,便是以幻術技法,控製人的五感,讓人陷入幻境之中,如同當日趙子琰所中幻境一般,眾目睽睽之下,把一根枯木當做了七星龍淵寶劍。


    此技一經施展,無法破解,在戰鬥之中使用,幾乎無往而不利,世間少有人能夠抵擋幻術技法對精神層麵的攻擊!


    席堅將此技用於賭場、錢莊之中,迷惑對手,暗中調換手牌或是骰子的點數,在關鍵時刻總能反敗為勝。


    憑借這一招,席堅從大大小小的賭場,席卷黃金總計數百兩,盡數存入西璿之門銀庫之中。


    這次,席堅藝高人膽大,在王城京都皇權勢力的眼皮底下,竟也使用了自己獨創的不敗賭技,盤桓數日,竟如獅子開口一般,一舉贏下十三萬兩黃金!


    在這西璿之門與皇權勢力明爭暗鬥的當口,能有一筆巨款存入西璿之門,於戰鬥力、兵器、丹藥、飲食都是巨大的補充。


    在座不論長老、導師還是同為邊域守護者的五位,聽到席堅報出的數字,麵上都是一副滿意的姿態,大家都知道,十三萬兩黃金,對於西璿之門的補充,是有多麽巨大。


    席堅又道:“經我的調查,皇權勢力通過壓迫剝削百姓,國庫每年有一億兩黃金收入,其中六成用作軍餉支出,這是很不合常理的。”


    確實如席堅所說,當年新月君主在位時,軍餉的開支僅占兩成不到。


    棄宗人大權在握,調用高達六成財力用作軍餉,也難怪在短時間內拉攏了周邊的門派勢力。


    慕雲長老點頭稱讚道:“很好,辛苦了,接下來好好休息吧。”


    席堅應道:“是。”


    恨天長老冷冷道:“哼,他們是鐵了心要滅我西璿之門麽,恐怕沒這麽容易!”


    又道:“慕雲老兒,你不是叫那‘葬’的小鬼破解天書了麽,結果如何?西璿之門所存的‘天書’殘卷,應是記載的《神兵譜》吧!”


    破解天書?


    眾人一愣,思緒飄然迴到兩天前,幾大門派進犯西璿之門當日情景,幾大門派糾集而來,叫嚷著要崔克交出姻緣木,看來真是已經掌握了相當的證據,才會如此興師動眾。


    崔克當眾宣稱,自己吃下了姻緣木之後,血液具有能使天書現形的能力,但此話真實性是否可靠,還需另說才是,不可聽取他區區一位弟子的一麵之詞。


    畢竟無字天書,世人皆知隻有用那百年現世的姻緣木樹汁液,方能使天書字跡現形,倘若姻緣木果真被崔克整個吃了下去,姻緣木的力量,是否會失效?這誰也不清楚。


    殿內一片安靜,都在等待慕雲長老的答案。


    慕雲長老一捋拂塵,道:“不錯,我確讓那孩子相助,破解了天書。”


    宋洛暘奇道:“桀桀……竟真有此事,崔克他吃下姻緣木之後,便擁有姻緣木的力量了麽。”


    宋洛暘這一陣陰森喑啞的嗓音,即使在白天,也聽得人渾身一陣寒意。


    唐紫砂導師看向自己的愛侶傅青綸,傅青綸點了點頭,唐紫砂臉龐露出驚喜。


    金銀長老手執一柄折扇,朝身旁一展,發出一聲金屬清亮的聲響,扇麵左邊是純金製造的扇骨,寫了一個“金”字,右邊是純銀打造的扇骨,上書“銀”字。


    他同樣是年近古稀,頭頂無發,鬢角留著幾絲斑白長發,雙目炯炯,慈眉善目地一笑,道:“那個叫崔克的孩子,很不錯嘛,天書上的字跡,是用他血液的力量,現形了麽?”


    慕雲長老神秘地道:“不,比那更讓人匪夷所思。”


    說著從袖內取出八頁寫滿了字跡的宣紙。


    “那個孩子,得到姻緣木的力量之後,憑雙眼,就能讀出天書上所記載的文字。”


    見了滿滿的八頁小楷字體,還穿插有複雜的卦象符號,眾人都是一陣驚歎。


    “唔,妙極妙極!不愧是天書。”


    “哈哈,我還以為今生今世也見不到所謂‘天書’的真跡,今日得見,嘿,雖然也看不懂,此生卻無憾啦!”


    所有人都盯著這“複刻”的天書,想知道上麵究竟是記載了什麽樣厲害的上古神兵。


    韓梓萱輕聲念了出來。


    “赤霄劍、玉如意、幹將莫邪劍、紅蓮槍、後羿射日弓!”


    “全都是兵器麽,總共五樣,看來咱們存放的這套殘卷,是‘天書’中的《神兵譜》呢。”


    葉輕語看了看那八頁鑲金宣紙,忽道:“我記得,那是諸葛先生存放在雲中閣的絕品宣紙吧,似乎是好不容易才得來,他至今還舍不得拿出來用呢。”


    傅青綸苦笑道:“當時情況緊急,我便用裏麵存著的筆、墨、紙、硯給崔克使用了。”


    唐紫砂輕笑道:“崔克還真是好運呢,能用到諸葛先生珍藏的文房四寶,不過嘛,用這宣紙寫下的是難得一見的天書,不過我想,諸葛先生定也不會怪罪才是。”


    慕雲長老並不急於談論此八頁紙上記載的上古神兵,對傅青綸道:“青綸,你把前些日子在王城京都收集來的情報,告訴大家吧。”


    傅青綸稱了聲是,將自己前些日子收集來的情報,一一向眾人說明。


    從頭至尾清楚地說明,足花去一炷香的時間。


    得知皇權勢力已經擴張到何種地步,樊林憤怒地一拍桌子,也不顧長老、導師們都在,嘴裏不幹不淨地罵了一句。


    眾人的麵色都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慕雲長老道:“這樣看來,皇權勢力的軍餉開支接近六成,也是不無道理,這些金銀錢財,全都花在刀刃上!”


    “如今我們能對抗皇權勢力的方法,隻有一個,正如青綸所說,我西璿之門一定要找到天書上記載的上古神兵,才能抵擋不斷擴張的皇權勢力!”


    “如大家所見,上古神兵的所在位置,在天書之中,以卦象方位排列,此卦我雖也能解,需耗費過多心血之力,一日之中,隻能解開一處。”


    慕雲長老看著韓梓萱,道:“崔克得到姻緣木,實乃我西璿之門大幸!萱兒,破解卦象,便交由你來完成,如何?”


    韓梓萱很少參與中庭殿的會議,今日召集她參與,正在想著到底會有什麽事,聽慕雲長老一說,這才了然,點點頭道:“弟子遵命!”


    接過那八頁宣紙,目光上下掃視,但見同一件神兵,竟然以八卦、六爻、梅花易數三種深奧的算法排列,心中略一估計,就算是自己,要破解這一處方位,少說也得花上大半天的時間。


    若換了尋常不懂卜卦之人,即使讓他得到天書,也難以解開這深奧的卦象算法。


    韓梓萱在心中感歎,不愧為九天玄女賜予人世的“天書”!


    韓梓萱道:“這上麵記載的赤霄劍,正在北上方位,玉如意似乎……似乎是在中部羅氏平原附近,幹將莫邪劍的位置在最危險的紮古黑域,紅蓮槍的位置,在東海岸,後羿射日弓在王城京都。”


    “現在能粗略推算的,就隻有這麽多了,詳盡的地理位置,我會在明天晚上之前告知各位。”


    慕雲長老道:“嗯,五種神器全都在不同的地方啊,咱們還是分工吧,誰願負責哪一樣神器的奪取?”


    恨天長老還在把玩手裏的幾顆巨大鋼珠,意味深長地道:“這些神器,誰拿到手就歸誰使用,是麽,慕雲老兒?”


    慕雲長老知道恨天長老的意圖,他是想借此激發大家奪得神器的欲望,試想一下,在座的眾人都是頂天立地的強者,倘手中再能擁有一把上古神兵,戰鬥力會再次上升好幾個檔次,習武之人,怎能抵抗這等誘惑?


    墨尊舔了舔嘴唇,輕輕撫摸手中的“天寒弓”,道:“後羿射日弓麽,有趣,它是我的了。”


    傅青綸和唐紫砂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傅青綸道:“長老,我二人請求奪取幹將、莫邪雙劍!”


    樊林憨笑道:“這些上古神兵雖強,可我一向不愛用兵刃,可是那紅蓮槍似乎蠻不錯的,不如就交給我如何?”


    蘇如畫導師,生得麵容清秀,眉宇間帶著幾絲英氣,一襲清苦布衣書生打扮,他手裏時常握著一本書卷,背後一支鬥大毛筆,筆身鐫了“神楷罡”三字。


    那支毛筆平日裏被蘇如畫用來行書作畫之用,在戰鬥時,以鬥氣能量加持,筆身堅硬如鐵,是一把文雅的兵器。


    蘇如畫道:“我願出征奪取赤霄劍。”


    韓梓萱道:“那玉如意倒有些意思,不知流傳至今的上古神兵之中,竟還有這一件玉如意,我願取來試試。”


    慕雲長老點頭道:“很好,願你們都能取得自己想要的兵刃歸來。”


    席堅左右看了看,開口道:“諸位長老,導師,我聽說,那叫崔克的小鬼,手中握有神兵之一的,七星龍淵劍,惹得趙王府前來搶奪,不知是真是假?”


    傅青綸忙道:“他果真得到七星龍淵劍了!?”


    溫蒂導師驚道:“記載於天書的,上古十大神劍之一,竟然被崔克得到了麽?”


    溫蒂同為西璿之門導師之一,是一位金發碧眼的西洋女人,年紀不過二十有六,似有意想要遮掩自己西洋民族的身份般,她以淸脂淡粉為妝,兩頰飾麵靨,膝邊藏禁步,身著鮫綃薄紗衣。


    除去一頭金色秀發和碧綠的瞳色之外,她儼然就是一位洛山帝國的本地姑娘。


    席堅冷哼一聲,道:“趙王府的二公子親自找上門來,不惜與我對戰,也勢必奪迴神劍,還能有假麽?”


    席堅言語之中,盡是對崔克的嗔怪。


    韓梓萱皺了皺眉,她記得席堅雖然幫助崔克抵擋趙子琰的攻擊,但他卻稱崔克為“狗”,這一點讓韓梓萱覺得很是不悅。


    嚴伯溫導師沉吟一陣,道:“這麽說,崔克他是因為前往羅氏平原,為完成剿滅妖獸的任務,才機緣巧合得到了七星龍淵劍麽,不知他究竟在羅氏平原有了何等奇遇。”


    席堅道:“長老,據我所知,趙王爺會在五日之後,於王城京都開辦一場‘星辰盛會’,會上為世人貢展他至今所得藏品,其中作為壓軸的寶物,正是七星龍淵劍,可想這寶劍原本是被趙王府率先得到,而今,此劍被崔克搶來,甚至帶迴了西璿之門,屆時趙王府的星辰盛會缺少了一件上古神兵,鬧出此等烏龍,定會惹得世人恥笑,這一切,都是因為我西璿之門的弟子。”


    樊林道:“哎,我們與皇權勢力本就是敵對的立場,那七大家族,名義上也屬皇權勢力麾下,本就是咱們的敵人,這次又搶到他們的七星龍淵劍,削減他們的實力,我倒覺得,崔克幹得不錯!”


    席堅麵色一沉:“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說,我席家也是西璿之門的敵人?”


    樊林憨憨一笑,道:“也不盡然。”


    李玄鶴無奈地道:“好了,你們倆別吵,崔克既然已經搶到七星龍淵劍,趙王府的星辰盛會就已經被毀,不能再逼他交出劍來吧。”


    李玄鶴自得到崔克給予的南冥融血散藥方之後,近些日子一直在自己的煉丹房閉關鑽研,今日聽聞長老召集,這才現身,他麵色很是詭異,有些憔悴蒼白,雙目卻不失神采。


    敬越長老道:“小鶴說得不錯,小堅你雖也是七大家族的人,但你的立場並不代表你家族的立場,隻要你能分辨孰是孰非,別的事情不必在意。”


    敬越長老一番話,說得風輕雲淡,一字一句卻又咄咄逼人,席堅還欲再說,被敬越長老給堵了迴去,心中甚是不悅。


    慕雲長老看向韓梓萱,微笑道:“另有一事,萱兒,你是否曾與崔克定下賭約,要與他一戰?”


    韓梓萱俏臉一紅,低頭垂眉,似孩童犯錯一般:“長老,我隻是不想讓他離開西璿之門的庇護,他本就為皇室通緝,我怕出了西璿之門,就被皇室的人盯上,那可是很危險的。”


    “畢竟……畢竟他不顧生死安危,為西璿之門帶來情報。”


    葉輕語有些不解,心道:“萱兒平日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態度,怎的忽然這般關心起那個少年了?”


    心中泛起疑慮,再看韓梓萱,見她目光閃爍,麵色羞赧,同樣作為心思細膩的女孩子,在何種狀況下,才會出現這類神情,葉輕語心中登時明朗,笑而不提。


    敬越長老道:“導師與弟子賭約定戰?這成何體統!”


    悔燈法師道:“阿彌陀佛,既定下賭約,便不可損我西璿之門導師風範,定要前去赴約才是。”


    恨天長老也難得露出笑容,道:“孩子們的事,無需你操心了。”


    大家似乎都有些期待著這場對戰。


    韓梓萱應聲道:“那日我送崔克迴外院時定下此約,算算時日,再過得三天,就是約定的兩個月期限了,弟子自當赴約。”


    腦中浮現崔克的身影,韓梓萱不自覺地會心一笑,伸手輕撫胸前掛著的漆黑撞鍾墜飾,心道:你的進步速度,真的很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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