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鶴、南閣二人離開之後,崔克將第三份絡靈膏抹上,複而使用玄古門混元功的心法,匯聚鬥氣能量團,打通經脈,如此數十次,直到後半夜,方才逐漸睡了去。


    第二日,李玄鶴果然派人送來了絡靈膏,三名女弟子,每個人托盤上放了四份,總共十二份。


    崔克謝過那三名女弟子,目送她們嘻嘻笑笑地離開。


    迴到房內,伸了個懶腰,隨即打開藥盒,將絡靈膏一次次塗抹在身上,照著昨天的修煉方式,以鬥氣能量舒展經脈。


    從早到晚,崔克循環這般修煉,連三餐也顧不上吃,隻服下一粒蘊脈靈丹。


    到黃昏時候,隻覺得唿吸越來越順暢,傷處不再那般疼痛,眉心凝聚的鬥氣能量團,早已經繞著全身經脈,不知遊弋了幾百次,有了絡靈膏藥性加成,周身十四道經脈,變得堅韌無比。


    最後的絡靈膏被身體吸收掉,崔克意念所控製的鬥氣能量團,也在每條經脈上遊弋了一番,崔克長出一口氣,倒在床上。


    心中念道:“南哥姐姐和李玄鶴這時,應該是一邊幫我煉製紫菁玉露丹,一邊鑽研那南冥融血散了。”


    崔克突然笑了一聲:不知小竹在堂主李玄鶴的專屬煉丹房中,會不會搗蛋呢?


    小竹毛茸茸的身子,在房間裏亂竄,它四處聞嗅,被煉丹房中的丹藥香,饞得直流口水,早已經趁著南閣和李玄鶴不留神之際,偷偷吃了好幾粒五品、六品的丹藥。


    小竹年紀還小,以人類的年紀算,也才十四五歲,還是個孩子,這年紀的孩子,本就喜愛零食,初次進入煉丹房,小竹覺得這些成型的高品級丹藥的味道,比起野外狩獵得來的肉味更香。


    入夜深了,崔克已經睡去,一夜無夢。


    翌日一早起床,打理一番,出門去了。


    這西璿之門中,四麵皆是圍城,崔克出城後,複又行了數十裏,到了一個景色秀麗的僻靜之處,再往裏走,隱隱聽得隆隆的水聲,躍過幾處亂世,趟過一條溪流,隻聽水聲越來越響。


    轉過山穀,眼前一片開闊景象,隻見那山峰直指雲霄,山巔一條銀龍破空而出,帶著隆隆巨響,竄入山穀湖心,濺起千層水花,這正是崔克要找的大瀑布。


    崔克自語道:“經脈已經基本修複,若現在嚐試開啟鬥氣法門,隻要不讓鬥氣能量驅散開來,於我的身體狀況,應該沒有什麽問題吧。”


    崔克正是要在這大瀑布下,打坐運氣。


    望古問今,曾無數的宗師尊者,其稱霸一方的強大實力,皆是從瀑布下的修行之中習來。


    瀑布之水極冷,即使盛夏之時,沐浴其中,時間一長,常人都會受不了。


    水流速極快,尤其是崔克眼前的這道巨龍般的瀑布,自上而下數百丈高,那瀑布之水打在人的身上,若非銅頭鐵臂,尋常人怎麽承受得住?


    崔克縱身一躍,穩穩踏著左右峭壁上凸起的岩石,一跌一跌,緩緩落入湖心正中央的巨大卵石上。


    瀑布水聲在耳邊轟鳴不已,似那雲端狂雷,除去這瀑布聲音,便再也聽不見別的聲音了。


    崔克穩穩坐在卵石上,挺直脊梁,承受水壓的衝擊。


    水質寒冷入骨,就要把崔克凍成冰塊,崔克順著心跳的頻率,迅速調整好唿吸,閉目凝神,腹中納氣。


    為了不讓寒冷的水質將自己凍成冰塊,崔克必須強行借助鬥氣的能量,讓身體變得溫暖起來。


    他唿吸越來越沉重,每一唿氣,似乎要將體內所有汙穢雜物皆盡吐出,每一吸氣,似要將這山林之中所有的自然能量,統統吸入體內,存為己用。


    心中默默念誦玄古門混元功心法口訣,意念操控眉心的一團微弱鬥氣能量,在周身緩緩遊弋。


    月光照在崔克身上,就像瀑布之中,隱著一尊金色佛陀一般。


    此番已經入夜,崔克憑借那超越常人的意誌力,在瀑布之下,端坐一天一夜,巍然不動!


    待得第二日正午,那瀑布水壓越來越大,水溫越發寒冷徹骨,崔克漸感覺體力不支,此時氣海之中全無反應,曾經修煉至巔峰的鬥氣法門,在自己敗在十二死侍手下的那晚,就已經棄自己而去。


    若是再不離開那瀑布,崔克隻覺得渾身要被凍僵,當下拚盡全力,深吸一口,意念狠狠逼迫氣海丹田,正當覺得那團鬥氣能量快要消失之時,氣海之內,一股暖流洶湧而出,似洪水衝破閘閥,那股暖流沿著周身經脈,傳遍了全身。


    已經逼入崔克體內的寒氣,瞬間被這霸道的暖流驅趕了出去。


    這股暖流,崔克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鬥氣!”


    崔克心中驚喜萬分,終於成功了!


    在大瀑布下,崔克全神貫注自己的修煉,加之瀑布聲音極大,幾乎聽不見外界聲響,崔克沒有注意到,山巔之上,一個女孩亭亭玉立,背後是一把百斤重的鬼法金輪,靜靜地看著崔克的修煉。


    看到要緊之處,正欲出手將崔克從瀑布下救出,忽然眼神一凝,嘴角浮現甜甜的笑意。


    “看來是成功了呢。”


    伸手撥開青絲中夾雜的粉色花瓣,倩影一晃,消失在樹林之中。


    崔克迴到青丹堂,已是接近黃昏時間,隻見青丹堂外站了十餘人,皆是負手而立,紀律嚴明,胸前秀了一個“武”字。


    這些人個個身強體壯,手臂肌肉盤紮,目光銳利。


    崔克心中暗暗稱奇,正欲進入青丹堂。


    為首之人見崔克走近,喝道:


    “站住,什麽人!”


    隻見那人圓臉濃眉,身材高大,目似黑牛。


    崔克道:“你們又是什麽人?”


    心道:“是來滋事的?不,不太像。”


    那人麵無表情道:“你不認識我們真武館?”


    複又厲聲道:“嗯?你穿的不是青丹堂的衣服,你是什麽人?此地不可亂闖,外院的小賊滾出去!”


    崔克皺眉,今日方才得知,原來外院的新學員,在西璿之門內院,竟如此的不受待見?


    崔克正欲辯駁一番,隻聽青丹堂內幾人說話聲,緊接著,李玄鶴、南閣、鍾嶽都是走了出來,還有一人似兇神一般,方臉多髯,比剛才真武館的弟子身形更為壯碩,比起李玄鶴的滿身正氣,此人卻是讓人覺得頗有壓迫之感。


    堂前恭敬站立的十餘人,異口同聲道:“館主!堂主!”


    南閣見崔克,道:“崔克!你……你迴來了。”


    那方臉多髯的男子,聽到南閣如此說,便上下打量一番,道:“你就是‘葬’的崔克?”


    崔克道:“正是。”


    先前嗬斥崔克的真武館弟子“啊”的一聲,驚訝地望著崔克,想來也對“葬”的實力,也有所耳聞,其實他對“葬”是十分的欽佩,每當“葬”做了什麽驚天動地之事,他都會眉飛色舞地向師兄弟說講,大家都知道他對“葬”有多麽的崇拜,但剛才因為自己無知,沒有認出“葬”的少年,麵色有些尷尬。


    那弟子又一看,崔克比自己更高出一些,但身材瘦弱,似乎連武境也沒有開啟,他怎麽會是“葬”的人呢?


    李玄鶴對崔克道:“這位是西璿之門真武館館主樊林,和我一樣,也是邊域守護者之一。”


    崔克禮道:“樊林館主。”


    樊林麵色陰沉,道:“李玄鶴為了給你煉製丹藥,把咱們整個西璿之門的煉丹任務都停下了,你知道麽。”


    崔克略一度量,這樊林實力了得,至少在武皇戰體之上,剛才的一句話語氣平平,但用足了勁力,承載了百均壓迫感。


    崔克淡淡地道:“這事,我自然知道。”


    樊林道:“明日我們真武館就要啟程,去西璿城外剿滅妖獸,沒有青丹堂的丹藥供給,你讓我們怎麽戰鬥?”


    崔克見李玄鶴麵色陰沉,心道原來如此,因為自己需要絡靈膏和紫菁玉露丹,再加上李玄鶴心係南冥融血散的藥方,如那鍾嶽先前所說的,他們隻好暫時停止西璿之門丹藥的煉製。


    這樣一來,自然是沒有辦法在三日之內完成院內長老布下的任務,這真武館的樊林,正是來找麻煩了。


    李玄鶴道:“事出有因,我會向長老稟明,寬限幾日,你們真武館的人,就先迴去吧。”


    樊林道:“延誤計劃的罪責誰來承擔?”


    李玄鶴道:“由我一人承擔!”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各不相讓。


    樊林冷哼一聲,道:“此次獵妖計劃,事關那百年一見的神木爭奪,帝國之中,各大勢力虎視眈眈,都伺機出手,你此番自作主張,延誤計劃,那可是重罪,西璿之門的刑罰你是知道的,你承擔得起麽?”


    崔克問道:“西璿之門的責罰?”


    李玄鶴麵露難色,道:“閉關一年。”


    崔克道:“一年麽……時間挺長,帝國局勢瞬息萬變,一年後出來,不知這世間又變成什麽樣子了。不過這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懲罰。”


    李玄鶴道:“不是普通的閉關,西璿之門在地底建立一座鎮妖塔,裏麵關押了幾年來從西璿城外抓來的強大妖獸,受刑之人,要在鎮妖塔內,與那數百隻妖獸互相廝殺,弱肉強食,共度一年。”


    “不少被關進鎮妖塔的弟子,一年之後,都被發現隻剩下骨頭,血肉被妖獸撕咬了幹淨。”


    在場真武館、青丹堂的弟子有的入門不久,聽李玄鶴一說,才知道原來西璿之門還有如此重刑,隻覺得周身汗毛豎起,不覺倒抽一口涼氣。


    崔克這才明白,若隻是簡單的閉關,倒有什麽可怕的?原來一旦進入那鎮妖塔,便是性命也拋之腦後了。


    又想,李玄鶴自然早就知道自己會落得這般下場,但為了南冥融血散,還是放下了長老部署的任務,接受自己的條件,為自己煉製絡靈膏。


    南閣捂嘴道:“怎麽會……這般殘忍,同時與上百隻妖獸相處,應該沒人能活著從鎮妖塔出來吧?”


    李玄鶴道:“不,其實曾經有一個人,受刑一年,到時間之後,導師們本想打開鎮妖塔尋找他的屍身,但卻見那人好端端坐在塔頂。”


    如果說西璿之門的刑罰措施恐怖得讓人驚訝,那這個承受了刑罰之後性命無礙的人,則是讓人詫異!


    崔克道:“這世上竟有人能與百隻妖獸相處一年,而不受任何的傷害?”


    樊林道:“那人現在是西璿之門邊域守護者之一。”


    又忽然一笑,對李玄鶴道:“你想自己一人承擔罪責,那可不行!我們整裝待發,明天是無論如何要出城門的。”


    李玄鶴麵色難看,道:“丹藥不夠,你想怎麽辦?”


    行軍出征,最重要的便是戰士們的補給品,青丹堂會在戰士們出征前,備好充饑、療傷、恢複體力等各類丹藥。


    如若補給一斷,戰士們立刻便要迴來,否則日久有變,若遭遇敵人襲擊,很容易全軍覆沒。


    樊林道:“我們談個條件如何,丹藥的事情,你幫不上忙,就別管了,我也會向長老們保守秘密,讓你免受刑罰,但是,我要他跟我一同前去。”


    樊林指著崔克。


    李玄鶴驚道:“你要崔克和你一起去?”


    不隻李玄鶴,那真武館的弟子們,也是大出意料。


    大家不知樊林心裏打的什麽算盤,崔克並不屬於西璿之門內院,也不屬於任何一位邊域守護者麾下,沒有經過外院長老的同意,這樣能行嗎?


    再者說,崔克雖是最強門派“葬”的人,但這麽多年來,大家都是隻聽名聲,未見其人,不知這個少年的真實實力究竟如何,是否與傳聞一樣,縱橫洛山帝國而無敵手,此次他們出征獵妖,那是抱著以命相搏的覺悟,若崔克實力不濟,拖了大家的後腿,那後果不堪設想。


    樊林道:“不錯,有‘葬’的人跟我們一起,我們的戰士如虎添翼,什麽妖獸都不在話下,對麽?”


    最後一句話是說給崔克聽的,崔克冷笑一聲,泰然道:“好啊,隨樊林館主同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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