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故徽鳴便走了出去。


    林若萱主動道:“前輩是為了曾經之事,還是……”


    “曾經之事,怪不得任何人,當年我收下清珞這孩子,隻是覺得她天賦斐然,又心智堅定,不過後來,我確實發現這孩子與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樣。”


    “當初她在宗門大比上被你所廢,我無比痛心,去為她尋靈藥,就算他人不知,我也知道,她的傷勢拖不了多久。”


    “我整整十年,才為她尋到了靈藥,然而迴來時,她的傷勢不僅沒有惡化,甚至還好了一部分。”


    “我詢問晟兒,突然發現晟兒也好像變了,之前,他曾對我說,他覺得師妹心中有事,心思深沉,那日他卻對我極度誇讚清珞,短短十年時間,他們便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後來我不許他們去東海,晟兒卻帶著清珞偷偷離開了,君晟,從不會不聽我的話。”


    說到這裏,清墟的眼眸有些幽深,林若萱從他的情緒中感受到了一種滄桑的悲哀。


    林若萱道:“仙尊,君晟當時被林清珞所控,很多事情您不需要自責。”


    “我明白,有些事情我早有預感,隻是還是低估了。”清墟道。


    “當年一事,我也曾差點親自去陰冥之地尋你,但又很快冷靜下來,直到你當年在賀蘭城說出實情,我都不願相信。”


    他默默地垂了垂眼眸,林若萱透過他的丹田看向他的靈魂深處,一眼便看出了什麽,道:“前輩,您有心魔。”


    “不錯。”清墟淡淡一笑,“林若萱,你果然厲害,而且跟清珞口中那個妹妹,完全不一樣。”


    這是當然,此林若萱,非彼“林若萱”,她問道:“不知當年在清墟仙尊的眼中,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當年,我帶清珞前往青雲宮拜訪萬象那個老家夥,四宗老祖都在,我們四人,也就隻有你璿霄宗的玉霄仙尊沒有弟子。”


    “其中清珞年齡最小,其次是楊雲嵩那小子,當時大家都知道,她天賦未覺醒之前,在家族中受過不少欺負,其中你,可是是代表。”清墟笑了笑。


    林若萱看著清墟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眸,說起這些事,他仿佛就真迴到了那時候一般。


    林若萱摸了摸鼻子,“仙尊,小時候不懂事,說到底,還是她心狠手辣。”


    清墟點點頭,認可林若萱的話,此刻他也不自稱“本尊”了,反而像一個普通老者般與林若萱談話。


    “當年她的風頭早已經蓋過你,確實是她小心眼了,不過也是後來,我才知曉事情的緣由。”


    若非她看中林若萱的天賦,也不會三番五次的對林若萱出手。


    “當時楊雲嵩那小子還說,若是以後見了你,一定要為清珞打抱不平,也不知修慈那個老奸巨猾之輩,怎麽教出了個怎麽一腔熱血的徒弟,然而結果呢?”


    如今修仙界可是都知道,楊雲嵩愛慕林若萱,不過具體這兩人是什麽關係,修仙界現在還沒個明說。


    林若萱迴憶著當初她與楊雲嵩相遇的情景,怪不得她老是覺得楊雲嵩偏袒林清珞,原來是因為這兩人之前關係本就還算不錯。


    她又看向了清墟體內那因心魔反噬而受的傷,那傷已經深入本源,不過所謂破後而立,若他能破此心魔,日後自然能夠飛升。


    “那前輩,不知您今日來是為了……”林若萱道。


    “林若萱,司命閣說,你是妙元界的希望,我也不知是真是假,我隻是想最後再來看看你。”


    清墟低眉抿了一口茶水,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一般。


    之前他不曾來見林若萱,或許也是在逃避內心的某種想法,然而現在,他似乎已經知道靠尋常方法無法去除心魔,這才來尋林若萱。


    “而且,我也有一樣東西想給你。”


    “是何物?”


    這次,清墟抬起了頭,他正視著林若萱,眼中微光閃爍,“我有一枚靈犀仙果,想要贈與你。”


    林若萱愣了愣,看著清墟的眼睛,過了半晌才道:“前輩,您說,靈犀仙果?”


    “嗯,靈犀仙果。”清墟點了點頭。


    那可是比傳說中的仙物,甚至有的人認為,這種仙物,在他們下仙界,是不可能存在的。


    林若萱有些詫異,“前輩,您是說,要將這靈犀仙果贈與我?”


    “是,你沒聽錯。”清墟低聲笑了笑,“這東西本是為我自己飛升準備的,不過我現在心魔頑固,就算能強行飛升,也不是什麽好事,還是給你吧,就算,是你幫我這個忙。”


    一瞬間,林若萱似乎了悟了。


    哪個師尊會不心疼自己的徒弟?隻是,他的徒弟是林清珞,是這妙元界的天道……


    林若萱沉默著,迴想著這些的話,又看著清墟的眼睛,確認他不是隨便所說,退後一步,立刻便是一拜。


    “林若萱在此,謝清墟前輩,日後前輩可以放心,日後太虛門,我們定不會為難。”


    雖說林清珞從前是太虛門的人,她跟太虛門之間關係也不算好,但這時候清墟給她送了這麽大的人情過來,和太虛門的這點恩恩怨怨,她不介意咽到肚子裏。


    清墟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即,他便將一個儲物戒拿了出來,林若萱雙手接下。


    他道:“若是你不介意,我還想在這住一段時間,多了解了解你這姑娘。”


    “前輩若想,我自然要好生招待。”


    林若萱將清墟請上她的流曦峰,這麽多年清墟閉門不出,一直在壓製心魔,他頭一次見賀蘭緒和青冥子,還有林若萱這峰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傀儡,又在心中默默感歎。


    林若萱和賀蘭緒商議此事,三天後,卻又有人找上了門來。


    同樣是來找她的,也是個不小的人物,褚尚讓她來親自接見。


    林若萱走入大殿的一瞬間,腳步頓了頓,首先入目的是楊雲嵩,然後……他旁邊站的人……好像有點眼熟?


    “哈,小若萱,幾百年沒見了。”


    林若萱:“?”


    此人身材精幹,高高瘦瘦,衣服也髒兮兮的,前襟隨意的散開,腰間就拿了根繩子係著,跟她師父有得一拚,不過這位卻是實實在在的大乘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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