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的靈力也在這一刹那開始流轉,顯出淡淡的星光銀河,林若萱看著這一切眨了眨眼睛。


    她本是打算撈點這東西就走的,畢竟這世上多不多一個她又能如何,那個假貨還能把她追到天涯海角不成?


    不過看賀蘭緒這意思,這天池可是對他有用的好寶貝,一般遇上這種情況,他不吸完不會罷休。


    活該這東西要引她過來,結果自己老巢被人端了吧?


    如此,林若萱倒也不急了,反正是賀蘭緒的事,她倒要看看,這能量到底是什麽東西。


    隨著無數藍色色的光暈被吸入文殊仙蘭,天池中的水位開始下降,文殊仙蘭依舊宛若一團白金色的光輝,像是一輪小小的太陽,不屬於這個世界。


    不知是否是錯覺,林若萱總覺得,文殊仙蘭似乎透明了一些,再瞧一會兒,差不多過去半日時間,這天池的一半能量便已經被吸走。


    這時候,文殊仙蘭確實淡了一些,漸漸地,賀蘭緒的透明的身影出現,與文殊仙蘭重合。


    賀蘭緒的身影也是那日光一般耀眼的存在,不過僅僅是靠一個身影,也瞧得出,那就是賀蘭緒本人。


    當文殊仙蘭越來越淡,賀蘭緒的身影便越來越凝實,這時候,天池能量已經被吸收的快要見底了。


    這期間林若萱一直就坐在一邊抱著酒壺喝酒,她也用手直接觸碰過這能量,不過這東西實實虛虛,虛虛實實,握在手上宛若流水,吸入體內又不複存在,實在研究不透。


    就在天池見底的一瞬間,一個藍色的人影自天池底露了出來。


    她散發著藍色的光華,和賀蘭緒一樣,看不清麵部,隻剩身形輪廓。


    驀地,瞧著那女子身影的盤發,林若萱又摸了摸自己的盤發,她怎麽覺得,這身影和自己有些相像?


    似乎是為了迴應林若萱的心思,那身影抬起了頭,先是看了一眼林若萱,又看向了虛空中的賀蘭緒。


    最後那身影,仿佛是這天池的“靈”,與賀蘭緒爭奪著自己最後的身軀。


    “嗬……”


    冥冥之中,林若萱似乎是聽見了一聲輕笑,便見賀蘭緒微微抬手,長袖舞動,他一指虛空點下,像是點在了那人影的頭頂。


    這一刻,人影破碎,化作無數幽藍碎片,朝他飛去。


    這也是,這座島嶼上,最後的一抹藍色。


    賀蘭緒仰著頭,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身影不再散發光亮,日光的顏色從外向裏收斂,逐漸露出了賀蘭緒本體的皮膚,發絲,還有眉眼。


    玄色的長袍上沒有一點花式,在靈風之中如雲般輕盈,那抹金光最後再次化作文殊仙蘭的模樣,隱入了他的胸膛,賀蘭緒長身玉立,不染紅塵。


    天地一片寂靜。


    林若萱看著他,賀蘭緒似乎也注意到她的目光,睜開了寒星似的眸子,他先是看了看天空,隨即微微側頭,看向了岸邊的林若萱。


    林若萱瞧著他這模樣,露出思索之色,從前她總覺得,賀蘭緒生的好看是好看,卻長了一張嘴,現在,他倒是比內斂多了,甚至……有點裝。


    賀蘭緒淡淡一笑,輕點足尖落到林若萱麵前,手上插袖,放於身前,“怎麽了,許久未見,你不會又要說,我和從前不一樣了吧?”


    林若萱看著他,不斷猜測他此刻的用意,然後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剛才的樣子,帥呆了?”


    “噗!”賀蘭緒忍俊不禁,“你這是什麽話,我難道不是嗎?”


    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自戀。


    林若萱仔仔細細上下打量他,賀蘭緒也任由著她隨便看,林若萱像是看出了什麽,有點不信邪,摩挲著下巴,似乎是在糾結。


    賀蘭緒輕輕歪頭,伸出了那清透而分明的手指,道:“要不要摸摸看?”


    林若萱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那表情是什麽意思,不過他既然說,可以摸,她就摸摸看咯。


    林若萱兩隻手抓住了他一隻手,認真感受,他的手,居然是實體的,有溫度的,而且他的身體裏,有血液,有經脈,甚至……還有丹田,林若萱震驚地盯著他的小腹。


    這是啥玩意兒啊?就算是利用文殊仙蘭作為本體化為人形,也該是內丹,不該是丹田吧?


    林若萱直勾勾地盯著他,就差鑽進去看了,對了還有靈根,當林若萱想要看看他是啥靈根的時候,卻見,他靈根之處空蕩蕩的,總算是叫她鬆了口氣。


    要是喝一個湖泊大小的怪異能量,就能完整的複刻出他曾經的仙體,那才是逆天。


    賀蘭緒收迴了手,依舊兩手一插袖,他含笑道:“此乃幻鮫珠所形成的湖泊,幻鮫珠,即為鮫人的眼淚。”


    林若萱看了看那天池,“她們哭這麽多?”


    哭這麽多就算了,哭的時候還在一處哭。


    “想必當年鮫人一族必是遭了滅族之禍,如此多的幻鮫珠,甚至不再以珠玉的形式保存,而是直接同化為湖,隻怕是修仙界獨有的一份,此地的能量存在太久,同樣也吞噬了太多人,所以才會生出一絲靈來。”


    “那他複製出的那些假貨又是怎麽迴事?”


    “鮫人的天賦可以製造出極為真實的幻境,便是由於他們的內丹中所蘊含獨有的能量,而幻鮫珠則是這種虛幻能量的凝聚體,則是歸於現實一類,它隻怕是想,複製一個真正的人,然後離開此地。”


    “至於那些放出去的假貨,若死在外麵,那便也是隨天地消散罷了。”


    “所以,你現在也算是有實體了。”林若萱道,“可為何你沒有靈根。”


    “自然是因為這東西還不夠,複製不出我的靈根,它複製你都困難,哪有那麽容易複製出我?”


    林若萱又仔細查看了一番他的體內,確實,他如今就一個丹田,甚至丹田內靈力都沒有,連修為也看不出,能有個百分之八十像人一樣的肉體,就已經不錯了。


    “那你現在又算從沉睡中醒過來了,你是用這具新的肉體,還是穆夜軒的肉體?”


    “自然是穆夜軒的。”他道,“反正都是要變換容貌在外行走,用替身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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