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就好像神夢陵也知曉了三千年前清重與乾衍之間的恩怨,卻依舊隻是幫了林若萱,沒有幫乾衍對付天諭山一樣,並且,他們也不知曉乾衍所在。


    最終的時刻還沒有到來,兩大勢力不可能撕破臉,對他們雙方都沒有好處,清重沒有將事情的真相稟明,神夢陵也沒有,並且默認了“流放”這個詞,他們將事實掩蓋起來,將林若萱這個名字,完全的拋在了仙界之外。


    ……


    林若萱再睜開眼時,站在一條溪水邊,聽著潺潺的水聲,水邊的風帶著一絲徹骨的寒意。方才辛鵲攻擊落下,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懼,此刻迴神,卻已在人界。


    她望著四周的山林,人界與仙界的景色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這空氣中的靈氣,幾乎沒有一般的稀薄。


    若說仙界的靈氣濃鬱度是一片海洋,他們都沉浸在其中修煉,那麽人界就是水霧,不知要多久才能凝聚成一滴。


    並且她站在這溪邊,竟然冷的她不由地摸了摸雙臂。


    是寒意。她並非感覺不到寒意,而是在仙界的時候,這些寒意沒有那般明顯,根本到不了她的身體深處。


    她來人界來的急,之前和方淩賦對戰時受傷,剛換了一身青衣,現在輕輕掀開衣襟,鎖骨下方一點留了一塊明顯的傷疤,再看看別的地方,同樣都是傷疤。


    若是在仙界待上個幾日,這些傷疤她都能自動修複,不過到了人界,這些疤痕要多久恢複,卻還說不定。


    她又試了試自己的儲物戒和別的東西,她的劍倒是能拿出來,她的禁鋒劍本就平平無奇,這落入人界以後,便更是沒一點特點,她隨手揮了揮,就如同一把普通的凡品劍,也就是質量好點。


    而她,此刻也就是一個體質好點的普通人,最多是力氣大一些,身體好一點。


    夢之空間進不去,不過倒是能拿放東西,和儲物戒一樣。


    至於那些拿出來的東西,和禁鋒一樣,皆是沒什麽作用,無論是靈器還是仙器,都需要仙力或是靈力來催動。


    她將手上的東西收起來,拉了拉袖子,遮住手腕上的傷痕,順著這條小溪朝前走去。沿著這條溪水,必定有人家。


    如她所料,前方正是一個村莊,這村子不大,村中十分樸素,婦人們經過都打量著她,林若萱好歹穿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然而在這些婦人眼中,依舊是沒見過的料子。


    他們都穿著黯淡的棉麻衣服,臉部也不如仙界人士白皙。


    走了一段路,林若萱竟然覺得有些渴了,便敲響了一家人的木門。從門中探出一位滿頭蒼發的老嫗,她看著林若萱,似是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人,多看了一眼,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又帶了一絲好奇。


    林若萱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婆婆,可以討碗水喝嗎?”


    那老嫗見林若萱如此親和,也露出了一個笑,轉身去屋裏給她倒了一碗水。


    兩人就站在門前,林若萱也不進去,喝了水,她道:“婆婆,不知這是什麽地方,附近可有城池?”


    那老嫗上下打量林若萱,道:“你是富家小姐吧?”


    林若萱順著她的話答了下去,“嗯,我外出遇到歹人,身上之物都被搶了,還迷了路。”


    老嫗是個善人,見林若萱如此經曆,很是心疼,道:“小姑娘真可憐,這裏是裕州,你朝那個方向走,就能看見城池了,不過這路要走的遠,一會兒村裏有人拉貨進城,你可以搭一搭順風車。”


    林若萱不知裕州是什麽地方,故作欣喜的點了點頭,對那老嫗道謝。


    那老嫗又道:“小姑娘,這才剛剛初春,裕州還冷著呢,這一路走來,凍著了吧?”


    林若萱笑著搖頭,“沒關係,婆婆,我不冷。”


    “你等等。”那老嫗又轉身進屋,用油紙包了個熱餅塞到林若萱手裏,她笑道:“帶著路上吃吧,這一路去裕州,還遠著呢。”


    其實說遠,也沒有太遠,也就是兩個時辰的路。這村裏的人都互相認識,知曉林若萱身份可憐,倒也願意幫忙。


    林若萱坐在拉著草垛的馬車上,幾個青年少年都忍不住的側目偷看。


    林若萱注意到他們的目光,扭過了頭去,一會兒進了城該把臉蒙起來才對。


    兩個時辰的路不遠,對於常人而言,卻已是疲勞之事。


    一路來到城中,她便要同他們道別,一人鼓起勇氣問她的名字,林若萱卻是笑了笑並不答。


    與他們分道揚鑣,林若萱一時間卻依舊不知朝哪兒去。


    裕州城偌大,不過現在她神識也被封印了,否則應該一眼就能望到頭,她行走在城中,這城中,除了買賣的東西,以及一些穿衣風格不同,大體風格還是與仙界城池相同。


    她下意識地在城中走動,熟悉各處路線,沒過多久,便已傍晚,這時她才意識到,她已經來人界一日了。


    而走了這麽遠的路,她的腳不痛,肚子卻有些餓了,她拿出那位婆婆給她的餅,餅已經涼了,她辟穀已久,早忘了要吃飯這件事。


    不過她現在是個凡人,似乎還真要吃飯。


    如今人界才到初春,正如那老嫗所說,裕州還冷著,這到了晚上,就更冷。


    林若萱在街上遊蕩,默默啃著手裏的涼餅,忽見一個狹窄的小巷,看起來很遮風,便走了進去,這一進去,一股酸臭腐壞的氣味頓時充滿了林若萱的鼻腔。


    “……”


    她手中的餅本就不怎麽香,再這麽一衝,她已經完全沒胃口了。


    她在黑暗中瞧見了那些渾身髒亂的乞丐,她能想到的好地方,別人自然也能想到。


    無奈,林若萱轉身就走,然而那些乞丐卻圍了上來,將她團團圍住。


    他們宛如黑暗中的狼,麵對黑夜裏林若萱獨自一個女子,手中又拿著吃食,眼中綻放了兇光。


    感受到他們不懷好意,林若萱愣了一下,又見他們看著自己手中的餅,大概也明白了他們的想法。


    不過林若萱也不想交出手裏的餅,她還沒吃飽呢。


    那些乞丐們已經朝著她撲了過來,側身避過,伸出一隻腳,便將那人絆倒,再補上一腳,頓時就有兩人頭了頭,在黑暗中慘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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