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你他媽瘋了?”


    杜迪才十八歲,還不想他媽的死在一條高速路上,還死得不明不白。


    沒耽誤一分一秒,他強製自己冷靜下來,整個人幾乎是撞進徐銳的懷裏,握住方向盤的手心開始沁出冷汗。


    杜迪從沒學過開車,更沒摸過方向盤,現在隻能靠著基本常識,強行控製方向,尋找下一個高速出口。


    “減速、減速,你聽到沒有,我要減速!徐銳,我要減速!”


    他腿軟得使不上一點力氣,全身的力量幾乎都壓在了徐銳身上。


    “寶貝兒,你把我給你的追蹤係統弄丟了。”是陳述句,徐銳還把杜迪摟進懷裏,完全忘記了現在的處境。


    杜迪忍著想從徐銳身上跳開的衝動,繼續握穩方向盤,盡力把身子往前傾,而後被徐銳猛地拉迴懷裏。


    “這次你還能跑嗎?”


    “出口,出口在那兒!!!”杜迪看見前方不遠處的高速出口,眼前一亮,心裏瘋狂呐喊,完全沒理會徐銳的話。


    車身成功駛出高速,杜迪撞開徐銳,踩到刹車上,方向盤也跟著扭轉了個方向。輪胎在路麵上劃出長長的痕跡,帶出刺耳的聲音。沒等杜迪反應過來,徐銳就張開雙臂把他攬進懷裏,手心緊緊護住他的後腦勺。


    “砰!”車頭撞上路邊的一棵大樹,兩個人同時被往前甩去。


    在那一瞬間,杜迪的耳朵裏清晰傳來的,不是玻璃破碎的聲音,而是徐銳混亂的心跳、還有手臂重重撞上方向盤的聲音,沉悶的、令人難過的。


    那一刻他以為會死的。


    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遇上死亡,真正麵對死亡。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他沒走馬觀花在腦子裏想完過往經曆,也沒有想下一輩子怎麽好好教訓這個害慘了自己的人。


    他居然想的是,徐銳不會比他先死吧?然後就想,能聽見他的心跳也挺好。


    撞擊之後是一陣安靜,四下無人,像是一片廢墟。


    杜迪感受到徐銳的顫抖,應該來自疼痛, 但在他大口喘息了兩下之後,嘴唇被狠狠堵住,才猶如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兔子一樣,猛地推開了徐銳,給了他一拳頭。


    徐銳偏了偏頭,鮮血從嘴角流出。


    “徐銳,你真是變態!”剛剛打人的拳頭還帶著密密的麻,他留下這句惡狠狠的話就要轉身下車,卻發現車門被鎖得死死的,怎麽用力也打不開。


    “讓我下車。”他轉過身要開鎖,就被徐銳手裏不知道從哪裏弄出來的繩子,三兩下捆在了車後座上,動彈不得。


    “寶貝兒,”徐銳按住杜迪還在亂動的手掌,慢慢在他的臉頰上來迴滑動,輕得像一陣風撫過,彌漫的熱氣卻讓人難以忽略。


    “你說,跟蹤係統怎麽丟了?”


    “徐銳,”杜迪在後座上掙紮著,帶著座椅發出一陣摩擦的聲音,“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兄弟,你他媽跟蹤我,我去哪兒你都能知道!我還有什麽隱私,有什麽自由?”


    他說這話一直在掙紮,頭發都亂了,徐銳就一點一點幫他把頭發重新整理好。整理好了,他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於是就開始跟杜迪講道理,“不對。上次你被綁架,不就是靠它嗎?我要是沒趕到...”


    杜迪的手指被捏得發疼。


    他沒再說下去,又開始親吻杜迪,從眉間,到發尾,再到耳垂,最後到鎖骨,還在繼續延伸。


    “你放開我,徐銳,放開我!我就說你是變態,從那次看見你從三樓無緣無故往下跳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要命,上次也是,這次也是!你要死還想帶上我!”杜迪氣得厲害,說話也斷斷續續的。


    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徐銳把那裏咬開了一個口子,低沉出聲,像是蟄伏已久等待捕獵的獵手,“你總是不聽話。”


    他的嘴唇重新貼上杜迪的,不管不顧,與其說是親吻,不如說是四片嘴唇在打架。杜迪拚命抵抗,緊咬牙關,最終也還是被徐銳攻城略池,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口腔,仍像是在不斷發酵的葡萄酒,刺激著味蕾。


    等杜迪反應過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褪去了大半,沒感覺冷,空調的溫度不知何時被調高。他的後背貼在冰涼的靠背上,而徐銳的手掌已經往別的位置挪去。


    “我不要這樣,徐銳你他媽的聽見沒有,不要!老子他媽是直的,你真是變態!”


    他口不擇言起來,根本忘記了什麽平等地看待每一份感情,不應該帶著偏見。


    徐銳俯下身親了親他的額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


    杜迪渾身一僵,才發現“徐醫生”和“徐銳”都姓“徐”,而剛剛徐銳湊在耳邊說的話,他沒跟別人說過,隻跟徐醫生偷偷聊過。


    徐銳把杜迪的反應盡收眼底,似乎愉快極了,半蹲下身子吻著杜迪的大腿,邊吻邊出聲,“問了那麽多,不是為了這個嗎?”


    “唔”杜迪皺著眉頭想抵抗,卻發現徐銳比自己還要了解自己的身體,沒過兩分鍾,理智就先一步臨陣脫逃,隻留下本能,跟隨徐銳的帶領肆意在欲望的世界裏遨遊。


    他被反複拋入雲端又重重跌落,所有的神經和感官都集中到一個部位,大腦如夜間的海嘯,在瘋狂翻滾著,尋找一塊能拍打海浪的礁石。


    “舒服嗎?”徐銳的手指漸漸換了位置,開始往杜迪不可名狀的位置探去。


    杜迪還紅著臉,喘著氣,就突然感受到某個部位的強烈不適。這感覺瞬間將他的理智拉迴,清醒過來他才發覺徐銳究竟想做什麽。


    他這才是真的慌了。


    先前他跟徐銳叫板,即使整個人被綁了起來也沒什麽顧忌。


    但現在不一樣,徐銳好像要做某些他難以接受的事情,這絕對、絕對不行。


    “不行,徐銳,不行!”


    “怎麽不行?哪裏不行?”


    杜迪的腦子在以光速旋轉,試圖找出什麽合適的借口。


    ......


    對了,江禮!


    “徐銳,你聽我說,你先停下來。”他湊過去親了親徐銳的嘴唇,那個不安分的手掌才停了下來。


    “你是喜歡我嗎?”他開始試探問道,但這裏麵也許也有一些期待,絲絲麻麻的,但被他可以忽略了。


    “嗯哼。”


    聲音不大,尾音上挑,似乎還可以商量。說完他又湊過來親了親杜迪。


    “江禮跟我說,要平等地對待每一份感情。你能理解嗎?我以前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從來沒有,我甚至不知道,世界上有這一部分人存在。但是我沒有歧視的意思。”


    說到這兒他有些心虛,扭過頭繼續說道,“我隻是需要時間。不管是什麽,第一次都需要準備,不然最後都會搞砸的。你也不希望搞砸的,對嗎?你得給我一次機會,一次慢慢適應的機會。”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濃密而長的睫毛半蓋住眼球,顯得很真誠。


    “給你一次機會?你有什麽籌碼?”


    杜迪根本就沒有談條件的機會,現在他沒有優勢,雙方都知道。


    “籌碼就是我的心,它總屬於我。”


    此刻他像個勝利的凱旋者,站在最高的山峰上吹響了勝利的號角。盡管滲血的傷口也是真的疼。


    徐銳牽了牽嘴角,收迴手掌和他十指相扣。


    現在已經不早了。四周靜悄悄的。開著暖氣,車窗起了霧氣,看不清外麵的景象。徐銳攬著杜迪的腰,給他鬆了綁。


    大概是確實很累,徐銳幾乎沒怎麽擔心,就進入了夢鄉,靠在杜迪的肩膀上。


    杜迪應該可以逃走,打開車門鎖,悄悄溜走,就在徐銳熟睡的時間裏。


    可他看著睡著的人,也起了一陣睡意,於是也緩緩閉上眼睛,放鬆下來睡了過去。


    第25章 我什麽樣,你不知道嗎


    寒假到開學期間,徐銳一直沒有再和杜迪聯係過。


    大一下學期開始,杜迪辭掉了酒吧的工作,同學介紹他去了一家熟人開的鬼屋當npc。鬼屋名叫“不哭”。杜迪第一次跟著導航繞了三條街去了那家店應聘,玩的第一場就成功嚇到了三個女生。


    幸運的是,都是女生,下手不重。但不幸的是,有一個女生手指做了美甲,揮手在空中亂舞的時候直接往杜迪臉上劃拉,最後臉上掛了彩,玩家賠了他100塊錢,老板還給他多加了100。


    總的來說,這份工作雖然坎坷,但還是挺有意思的。


    主要是無論是什麽事情,如果轉換了角度,比如喜歡看電視劇的人去拍了電視劇,之後看電視劇就會下意識分析這一段是怎麽拍出來的,那一段是怎麽打光的等等,想法會改變,心境也會變化。


    杜迪原本也挺怕黑的,以前去玩過鬼屋,差點沒被npc嚇出心髒病。可真到了自己親自去嚐試才發現,其實做npc不僅不會害怕,追著玩家跑的那種感覺,還會讓他覺得好玩。


    沒有徐銳的打擾,他幾乎都忘記了所有的事情,忘記了那些快樂的、不快樂的,總之都拋之腦後,盡量不去思考和迴憶,也想盡量開始新的生活。


    這會兒他正坐在店裏的二樓陽台邊,一邊吃盒飯一邊觀察著樓下來往的人群和奔馳而過的車輛。“不哭”的地理位置挺不錯,就在一家大型超市附近,每天人流量挺大,也會在不知不覺之中帶來很多客戶。


    玻璃牆上映出身後人的影子,是他老板。


    老板叫陳樂安,年齡其實不大,估計二十五六歲左右。其實上午杜迪臉頰被刮傷,也沒多大的問題,隻是當時疼得很,也流了挺多血,看起來就嚴重。


    他從鬼屋裏退出來就被陳樂安拉去了他的房間,拿了創可貼和碘伏處理傷口。杜迪閉著眼睛,沾上碘伏的棉簽貼到皮膚上冰冰涼,但陳樂安的房間幹幹淨淨,他坐在地毯上,空調溫度也調得適中。


    把創可貼貼到杜迪臉頰上,陳樂安把身子往後靠了靠,審視著杜迪的模樣創可貼都已經貼完了,他還閉著眼睛。


    不禁笑了笑,他把裝著溫牛奶的玻璃杯貼到杜迪臉頰上,才輕輕說了句“睜眼。”


    杜迪覺得挺麻煩人家,但人家又說作為老板,這些事情做起來其實沒什麽問題,都是分內的事情。


    “老板。”杜迪站起身和陳樂安打了個招唿,也就客氣問了句“你吃飯了嗎?”


    結果陳樂安搬了凳子坐到他邊上,抱拳於胸前,“還沒。你吃的什麽?”


    “哦,這個就是前麵那家店裏的西紅柿雞蛋蓋飯,味道還挺不錯。”


    陳樂安還看著他,看他一眼,又看看他手裏的盒飯。


    “嗯...老板,如果你想吃的話,要不我分你一半?”杜迪覺得這真是出於禮貌,畢竟這飯他都已經吃了好幾口,結果陳樂安真的拿了飯盒和筷子過來,等他分一半。


    “杜迪,你今年多大?”


    “去年過完生日,今年十九了。”


    “我二十六,還好沒大你太多。”他露出帶著幾分狡黠得意的笑容,“叫我陳哥就行,老板老板的,叫著挺奇怪。”


    “行,陳哥。”杜迪覺得陳樂安跟哥哥差不多,挺和藹可親,笑起來也像和陽光融為了一體似的。


    ...


    山間別墅裏,徐銳被關在房間裏。大概是他爸很有經驗,連窗戶都封死了,門外還守著人,從早到晚都跟蹲守重大罪犯一樣,還一大波人輪班看守。


    旋轉樓梯底層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手裏拿著雪茄,一身休閑裝,盡管年齡已經四五十,但仍舊能看出年輕時的英俊帥氣,即便到了這個年紀,氣質依舊很出色。


    “陽岩,咱兒子都在房間裏這麽長時間了,這兩個星期都沒怎麽好好吃過飯,這估計睡也沒睡好,你說你這樣是幹嘛,最後折磨的不還是自己?”


    徐銳媽媽捧著一杯剛泡好的新茶遞到徐陽岩手裏,拉他坐到沙發上,柔聲勸他。


    徐陽岩繃著臉色不說話,畢竟這段時間傳到他耳朵裏的都沒什麽好消息。


    從一開始聽說徐銳打人把自己弄進警察局裏去,還沒把他叫迴來,後麵又接著出了什麽猥褻事件,那段時間徐陽岩基本上能躲避的聚會都盡量推掉了。這個圈子,什麽都傳得快,指不定怎麽評價。他也不好意思去,到現在更是連家門都不想出。


    “秀媛,你怎麽還在跟著勸?這小子根本不聽話,就得好好管管。不然總以為世界得圍著他轉,上次高速路上差點都死了!”說到這兒他嗓音都帶著顫抖,“小紀要是不說,他什麽時候才會跟我們說他交了個男朋友!為了這個男朋友,他差點死了!”


    宋秀媛還想再勸勸,結果就被徐陽岩抬起手拒絕,皺著眉頭說忙,又去了書房。


    這邊勸不動,她又上樓,去了二樓徐銳房間。門外還站著兩個看守的,她心裏很不舒服,把自己兒子當犯人看,怎麽都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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