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廷、文華殿內……


    當這三個地名出現的時候,天啟二十三年的閣臣已然聚首,而今日已經是九月十七,距離齊王就藩的日子還剩五十三天。


    長桌左右,分坐六臣,氣氛沉默,直到洪承疇走進殿內坐在主位,凝固的氣氛才有一些緩解。


    他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在九月初一,朱慈燃再度根據自己的所需,對大明進行了改製。


    這次的改製牽扯到了許多人物,而改製的內容則是內閣和六部徹底分割。


    提及內閣製度,便需要提及相權和君權這對政治製度中非常重要的一對關係。


    明初朱元璋建立明朝後,認為:“自古三公論道,六卿分職,並不曾設立丞相,自秦始置丞相,不旋踵而亡。漢、唐、宋因之,雖有賢相,然期間多有小人,專權亂政……”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以宰相胡惟庸案為契機,下令廢除自秦朝以來確立的丞相製度,此後“政皆獨斷”。


    這樣的做法加強了皇權,方便集權處理事物,但又容易造成政務集身,使得帝王力不從心的矛盾。


    為解決這一新矛盾,洪武十五年,朱元璋設置諸殿閣大學士,收閱奏章,批發文稿,協助皇帝辦理政務,但並不參與決策。


    到了永樂初年,朱棣繼承父誌,選翰林院編撰、講讀等入值文淵閣,參與機務,稱為內閣,內閣製形成。


    此時內閣隻是皇帝的私人秘書,內閣大學士官品也較低,僅為正五品,在朝廷中的地位並不算太高,內閣也僅相當於皇帝的顧問。


    不過隨著王朝逐漸穩定,每天需要處理二百多件奏疏就幾乎耗空了皇帝的大部分精力。


    加上明初皇帝還需要每天要上朝三次,因此除太祖朱元璋、朱棣身體素質較好外,其它子孫後代的身體素質隻要稍差,並且與勤政掛鉤,那必然難以長命。


    勤政的皇帝活不長,活的長的不是長期不上朝。


    在這樣的情況下,直接導致的就是明代少年皇帝極多。


    如朱祁鎮、朱厚照、朱翊鈞、朱由校、朱由檢等人便是如此。


    主少國疑,因此在皇帝年幼的時候,內閣往往會代理皇帝處理國家事務,而他們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一步步掌握較大的權力。


    不過朱元璋時期的殿閣大學士,僅僅隻是備顧問。


    至於朱棣,他雖然在即位後恢複了洪武時期的殿閣大學士,但是首批閣臣都不是以殿閣大學士身份進入內閣的,而在進入內閣之後,他們當中隻有一部分閣臣升至某殿或者某閣大學士。


    他們一開始隻是以編修等官於文淵閣參預機務,謂之內閣,漸漸至學士及詹事府等職務,權力並不算大。


    內閣的權力,是自洪熙元年以後輔導任重,加升至師保及尚書、侍郎、卿使,仍兼學士、大學士。


    不過朱棣設立內閣開始,並非所有的得閣臣都能夠獲得某殿或某閣大學士的頭銜。


    期間如解縉、胡儼、馬愉、曹鼐、苗衷、尹直等閣臣終身沒有得到殿閣大學士的頭銜。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成化末年,基本明代的三分之一時間,也是皇權較大的時候。


    這樣的內閣製度有好有壞,好處是分擔皇帝行政壓力,履行中書宰相部分職能。


    自明太祖朱元璋廢除宰相之後,皇帝兼理相職,這中間的任務繁重是不可想象的。


    高度集權的統治使得皇帝需要大量的投入精力到其中來,而內閣利用票擬、製詔敕等權利,假皇權指揮各部院,事實上在履行部分中書宰相的責任,使得政府能夠運轉起來,同時也沒有違背《皇明祖訓》。


    等到宣宗後期的“條旨”製度出現,內閣發揮了“參斷機務”的作用,助皇帝處理行政事務的角色。


    英宗即位以後,中外奏章皆委內閣簽辦,事務的決定全力在內閣手上,有助於皇帝減壓理政。


    內閣製的存在,可以說強化了明代的君主專製,畢竟從廢除宰相以後,六部分理庶務,大事由尚書主持的廷議決斷。


    但是內閣製度形成以後,首輔依靠皇帝來指揮六部,六部的權利漸次遭到侵蝕。


    由於內閣隻能依附於皇帝,因此擴大內閣的權利,也是在擴大皇帝的權利。


    政治其實就是循環,廢相後,政治鬥爭持續在中外朝、皇帝與內閣、內閣與六部、皇帝與中朝等等之間交錯其中。


    但是作為集權體製的核心,皇帝大多是處於掌控者的角色。


    直到弘治年間,廟堂上突然出現一種新的情況開始,這種局麵才被打破。


    弘治年間,閣臣無論以何種職務入直文淵閣,最後都能獲得殿閣大學士的頭銜,並逐漸形成了各級官員先加殿閣大學士頭銜再入閣的情況。


    這個開頭一開之後,如果不能以殿閣大學士銜如何官職散階,則是會被百官視為異常。


    這個頭在當時看來沒有什麽,但由內閣閣臣的權力和職責卻走向了巔峰,最後在弘治八年更是出現了閣臣人選也要廷推的現象。


    廷推,這是明代選任大臣的主要方式,在弘治八年之前,廷推並不適用於閣臣。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內閣缺員,所以明孝宗朱佑樘下令仿照廷推其他大臣的方式來廷推閣臣,於是吏部會同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和科道官推舉了六名大臣,最終皇帝選中了李東陽和謝遷二人入閣。


    由於廷推是由吏部會同九卿、科道共同推舉,推舉出的往往是一些威望素著的大臣,所以明代的士大夫十分看重廷推,認為隻有經過廷推得到的職務才是合理合法的。


    曾經由皇帝直接指派閣臣的特簡方式在他們看來都是弊端,沒有一點優點。


    因此自從弘治八年的這個頭開了以後,由皇帝中旨任命或由內閣推用都會導致很多的議論,往往受皇帝特簡指派的官員都不去上任,很多人以不由吏部而經皇帝指派才得到職務感到恥辱。


    長久下來以後,皇帝也就喪失了直接指派閣臣而被百官信任的權力,被直接指派的官員往往都會被同僚歧視排擠,皇帝直接失去了一張可以直接打的牌。


    盡管這樣的內閣製度避免了獨裁之臣出現的幾率,選任製度相對來說比較公開,但皇權卻沒有之前那麽大了。


    加上廷推的存在需要拉票,因此這樣的製度逐漸演變成朋黨的傾軋的搖籃


    閣臣想握權,一方麵得交結內監,另方麵則又要傾軋同列的大學士,遂演成朋黨之禍。


    如嚴嵩任首輔,威權極崇,但卻為閣僚徐階所傾倒。


    張居正任首輔,也因內結司禮監馮保方能遂意,結成朋黨,方可行使權力,但在革弊振衰時,仍不免受言官攻擊,被指責為攬權專斷的權臣,甚至禍發身後,被奪爵抄家。


    明代朋黨傾軋激烈,實與內閣製度名實不符的矛盾看密切關係,讓閣臣不得不成為一個善舞長袖的人遊走各黨派之間。


    這樣的製度很難選上有能力的人,像孫傳庭、金鉉這樣的人,如果不是朱由檢大力支持,估計一輩子都很難坐上閣臣之位,因此朱慈燃對內閣的改製就是職權分明。


    自九月初一開始,內閣與六部被剝分,內閣大學士被永定為七人,分別是中極殿大學士洪承疇、文淵閣大學士金鉉、武英殿大學士孫傳庭、建極殿大學士李長庚、東閣大學士周延儒、文樓大學士溫體仁、武樓大學士楊文嶽。


    六部尚書被重新任命為吏部尚書範景文、禮部尚書徐霞客、兵部尚書盧象升、戶部尚書沈廷揚、刑部尚書陳奇瑜、工部尚書孫元化。


    也就是說,六部和內閣剝離開來,另外傳統的廷推製度也被改變。


    七位閣臣雖然還是由官員們廷推選拔,但決定權在皇帝,並且官員們隻能廷推閣臣,首輔則是由皇帝委任。


    另外,內閣分為五年考核一次,能者上,弱者下。


    在職級上,內閣節製六部,同時總攬國家政務。


    內閣有權任命六部尚書以下,都察院以外的大部分官員,負責製定和執行國家對內、對外的一切重大方針與政策。


    同時,內閣向皇帝負責,定期向皇帝報告工作,接受六部、都察院和皇帝的監督。


    如果都察院檢舉內閣,並且皇帝通過,那內閣停權留職,必須接受三司檢查。


    總體來說,朱慈燃的新製度下,內閣做的事情還是差不多,但他們不再兼任六部尚書,這就讓皇帝原本需要對付六部尚書加閣臣的局麵,變成了閣臣、六部尚書。


    三角關係在政治上是十分穩定的,而朱慈燃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安排,就是因為他想讓宦官勢力退出舞台,重新恢複到明初的政治格局。


    同樣是三角關係,皇帝、六部、內閣的關係,可比皇帝、文官、宦官要好太多了。


    可見,朱慈燃對於太監幹政是很不喜歡的,畢竟他走過民間,聽說過萬曆年間太監幹政導致的混亂局麵。


    不過,這樣的改變,就讓內閣的局麵更為尷尬了。


    在新的製度下,內閣雖然可以行使的是皇帝的權力。


    但要是皇帝個個都是朱元璋、朱棣、朱由檢、朱慈燃這樣的工作狂,那內閣就基本沒有用處。


    隻要皇帝勤政一點,內閣的權力就會縮小一點,皇帝越勤政,內閣權力就越小。


    這雖然加強了內閣的合法性,但也極大限製了明中後期發展起來的內閣。


    內閣對六部可以強硬,但對皇帝卻不行,這就是朱慈燃想要的內閣,而他也借助朱由檢尚在的餘威,完成了他所想要的新內閣製度。


    在新製度下,內閣主要就是幫助皇帝處理奏疏,這可以減輕朱慈燃的工作量,不像以前,內閣閣臣還得忙六部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壞處也很明顯,那就是一旦皇帝懶政,內閣首輔就能一直把朝政,所以對皇帝也有一定的約束力。


    對於內閣來說,這算是一則好消息,而對於洪承疇來說,他最高興的消息就是在新內閣製度下,他終於坐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內閣首輔之位。


    沒激動,也沒有惶恐,洪承疇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權力。


    今日是新內閣的第一次廷議,他掃視了一眼六位閣臣,目光著重放在了孫傳庭和金鉉身上。


    他很清楚,金鉉代表了東宮,孫傳庭代表了北方將領。


    金鉉主要是監察內閣,孫傳庭主要是製衡自己。


    不過,就他們想要對付自己,洪承疇有些想要發笑。


    他不怕金鉉和孫傳庭這樣的直臣,比起他們,洪承疇更擔心周延儒和溫體仁這樣躲在暗處,暗藏禍心的人。


    不過,他們背後的江南勢力已經被齊王暫時瓦解了,自己也沒有必要怕他們。


    現在整個大明,自己需要擔心的,隻有那位還有五十幾天便即將就藩的齊王殿下……


    想到這裏,洪承疇頓感輕鬆了起來,麵對六個閣臣的姿態也更為從容。


    “入秋以來,各地旱情稍有減退,看樣子隻需要蠲免今年,明年開始就可以正常收取田賦了。”


    “需要注意的是下麵官員是否加派雜項……”


    洪承疇把目光收斂起來,但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孫傳庭和金鉉身上。


    對他們這種憂國憂民的人,他需要做的就是投其所好,讓他們去對付自己所厭惡的東西,最後沉浸其中,無法分心來對付自己。


    “此事理應如此!”


    “附議!”


    果不其然,孫傳庭和金鉉一前一後的開口,正中洪承疇下懷。


    “那便由二位陪同李閣臣一起監督都察院和吏部、戶部衙門了。”


    “至於溫閣臣和周閣臣,還是繼續負責刑部和工部的事宜。”


    “楊閣臣還是得著重天下大事,與我一同解決各地矛盾。”


    洪承疇的安排看上去很妥當,讓周延儒和溫體仁繼續待在自己的舒適區,不走出來打攪自己,讓能力不如自己的楊文嶽做副手,處理政務。


    他這安排下來,每個點都戳中了每個人的弱點,讓權力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


    當然,他的做法也能被眾人看出來,但眾人都覺得他掀不起太大風浪。


    朱慈燃雖然不如朱由檢,但畢竟不是庸主,更何況他背後還有朱由校坐鎮,洪承疇也僅僅隻能行使部分權力罷了。


    一旦超過他的本分,他立馬就會遭到限製。


    這麽想著,內閣的第一次廷議沒有異議的就通過了。


    不過對於天下事,各人還得提出各人的看法。


    金鉉皺著眉頭開口:“科技是國朝的第一生產力,軍備院的投入需要在明年加大,另外拖拉機也需要迅速投入河中、南洲,並且需要嚴防死守,避免讓異邦人看到此物。”


    “如果能解決河中駐軍的補給問題,那國朝的支出可以適當減輕一些負擔。”


    金鉉的話說完,洪承疇率先表態,手掌在桌案上輕拍通過。


    見狀,孫傳庭也道:


    “地方兵馬司、衙役的素質和質量參差不齊,急需整改的同時,建議從今歲畢業的學子中選拔。”


    “另外不僅是他們,官員們也需要加大京察和考核力度。”


    “一些官員思想陳舊,理當迴家養老,頤養天年。”


    孫傳庭雖然看不上燕山派,但他也從燕山派身上看到了不少優點。


    比起以往大明的基層小吏,燕山派的基層官員還算是有底線,這也變相看出了燕山派更為注重人權,雖然並不明顯,但最少有進步。


    在孫傳庭看來,每一代的學子都會比上一代的學子進步一些,不管他們是剛剛踏入官場也好,是來不及實行惡舉也罷,總之他們也是有優點的。


    既然是優點,那就應該放大。


    盡管他們不如曾經的官員熟練,但起碼他們可以學習。


    大明朝必須不斷注入新鮮血液,才能保證大明朝的吏治持續清明。


    對此,洪承疇也是拍案通過。


    “五軍都督府的事情,需要讓殿下和萬歲注意。”


    李長庚作為老臣開口道:“古往今來若是一個朝廷兵強馬壯而不征戰四方,那必然要禍起蕭牆。”


    “眼下國朝外無戰事,不如酌情裁撤軍隊?”


    “不可……”洪承疇拒絕了李長庚的想法。


    作為西軍擁護的文官,洪承疇不可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更何況大明的軍隊已經削無可削了。


    “故唐時,天下口數七千萬有餘,疆域尚不如我大明,尚且需要保持五十七萬軍隊。”


    “如今我大明疆域數倍餘唐,兵馬亦不過六十九萬。”


    “國朝隻要恢複正常賦稅,每年稅銀更是高達八千餘萬兩,而養軍不過二千萬兩。”


    “在我看來,軍隊不僅不能削減,反而應該在旱情過後酌情增加。”


    “諸如眼下,西軍和北軍需要防備的邊塞長達數萬裏,而兩軍合計不過二十二萬人馬。”


    “若是明歲徹底恢複田賦,那理應對北軍和西軍各自增加十營,總計六萬餘兵馬。”


    洪承疇和孫傳庭的作用,主要就是為了維持武人地位而進入的內閣。


    諸如李長庚這樣從萬曆年間活下來的老臣,他雖然能力出眾,但看待事物的眼光卻停留在以前。


    現在的大明軍隊可不比以前了,不是文臣說削就能削的。


    哪怕是齊王朱由檢,也隻能通過裁撤年紀大一些的士卒來變相削兵。


    何況世界格局眼下也有了變化,再削軍隊就有些自費武功了。


    曾經明軍用步槍打歐洲人的火繩槍,那麽六十九萬軍隊碾壓全球自然綽綽有餘。


    可問題在於,在長期的交手和溝通中,現在的歐洲已經提前半個世紀讓全軍開始裝備燧發槍,線列戰術的傳播也越來越廣,因此大明麵對的局勢也不一樣。


    征兵六萬,讓明軍保持七十五萬野戰軍,這是洪承疇和孫傳庭、楊文嶽三人都達成一致的想法,因此李長庚在新內閣的第一次提議就這樣被否決了。


    不僅被否決,洪承疇還要提議募兵六萬來麵對複雜的西方局勢。


    西軍增加兵力,這很符合洪承疇的利益,而北軍跟著增加兵力,是洪承疇讓孫傳庭有資本製衡自己,不至於讓皇帝覺得自己無法收拾。


    洪承疇的算盤打得響亮,而李長庚見狀也隻能無奈歎氣。


    “既然無事,就上奏監國吧。”


    洪承疇掃視了一眼眾人,隨後起身離席。


    孫傳庭等人見狀也先後離開,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不久後,內閣第一次廷議的內容被送到了春和宮朱慈燃的案頭。


    朱慈燃打開觀看其中內容,不久後才皺眉抬頭道:


    “老臣太老,規矩太多,你們覺得呢?”


    朱慈燃詢問的對象,是眼下坐在他對麵,等待迴答問題的三個人。


    當烏雲離開,陽光再度灑入殿內,堵胤錫、孫可望、李定國三人的麵孔也被照得清晰起來。


    麵對朱慈燃的話,堵胤錫表態道:


    “老臣雖然思想跟不上朝廷的變化,但卻是朝廷轉型需要麵對的一個過程,殿下不用在意,它自會悄然退場。”


    “沒有老人坐鎮,新人就會自大浮躁。”孫可望話裏藏話,朱慈燃卻也聽出了他想說什麽。


    他將目光投向了李定國,而相比前麵兩者,李定國沒有遮掩的點頭:


    “老臣可以不掃,但陳規陋習卻得一掃而空,免得讓後來居上的人也沾染毛病。”


    “好!”總算聽到自己想聽的話,朱慈燃顯得有些高興,更何況這還是他“青睞”的李定國所說,因此朱慈燃也轉頭對孫可望二人說道:


    “我觀齊國的氣氛就十分不錯,你們可以去金先生那裏取經,國朝的一些陳規陋習必須得革除,尤其是讓人下跪這條!”


    朱慈燃態度開明,他也不太喜歡看別人對自己下跪,但這條規矩一直改不掉,所以這次他想要一舉把各種不合道理的規矩全部取消,盡數掃入垃圾堆。


    他有預感,如果自己不趁著自家齊王叔還在,提早把這些事情都做了,那之後他想做這些事情就會千難萬難。


    想到這裏,朱慈燃皺了眉頭:


    “時間不等人,我必須加快腳步……”


    出外景,這章在車上寫的,更新晚了一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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