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九月下旬,伴隨著汽笛聲在天津的近海響起,率先乘坐輪船返迴大明的金鉉在經曆了半個多月的奔波後,總算是返迴了他闊別十年的大明。


    “總算迴來了……”


    眺望遠處海平線上的天津港口,金鉉百感交集。


    時至今日,大明至齊國的航線已經被早早開發出來,沿途的島嶼,隻要有澹水存在,便會有屬於大明的軍鎮在島上。


    島上儲存著從大明、齊國運往當地的煤炭。


    雖然木質帆船的速度慢,效率慢,但用它們來運送煤炭還是可行的。


    因此,每個島上都儲存了大量的煤炭、澹水來作為航線上船隻的補給地點。


    不過,正常來說,隻要在瀛洲補給好了煤炭和澹水,那基本上能在十六天的時間裏一口氣抵達齊國的西京城。


    至於從瀛洲的北州府抵達南直隸則隻需要七天時間,抵達北直隸則是兩天時間。


    因此算上補給時間,從齊國西京城到大明天津港,所需要的時間也不過是五十天。


    當然,這是單程的時間,在單程路途結束後,船隻要進行為期一天的檢查和部分零件保養工作,不過即便算上這點時間,來迴也僅僅需要五十一天罷了。


    從當初的六十天縮短到現在的五十一天,這是無數船隻過往才尋覓出的最佳航道。


    雖然看上去沒有進步太多,但每趟來迴能縮短九天,六趟來迴下來就能省出一個月的時間。


    因此,眼下的輪船是能在一年內來迴進行七次移民行動的。


    “嗚嗚——”


    汽笛聲打碎了金鉉對這一路的見聞,當他迴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進入了天津港。


    在金鉉的記憶裏,十年前的天津港也算是繁華,但比起齊國眼下的京門港還是略輸一籌。


    當然,這裏的“輸”,指的是天津港的建設,以及港口能停泊的船隻噸位。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齊國在進步,天津也沒有再原地踏步。


    天津港口設施的在天啟十五年進行了升級,港口麵積由升級前的兩萬畝,擴大到了升級後的十二萬畝,這也使得天津港在這個時代成為世界第一大港。


    它有一百二十六條海上航線通往世界各地,每年約有兩萬艘海船和六萬艘內河船舶停靠,港口年貨物吞吐量高達六千萬噸。


    港口的設備十分先進,擁有小型蒸汽機改造而成的起重機和各種機械,能輕鬆裝卸單體不超過一千斤的貨物,並且還擁有足夠儲存一千萬噸物資的大型倉庫,能停靠五萬噸以上的船隻。


    盡管對於眼下最大船隻噸位僅為一萬七千噸(明製)的大明來說,這樣規模有些大,但這並不是為了現在而建造的,而是為了以後。


    “嗚嗚——”


    汽笛聲響起,港口上屬於市舶司的官員開始引導船隻入港,並引導船隻在合適的船舶位置停下。


    當船梯開始放下,金鉉走下輪船的時候,他至今都還不敢相信自己迴來了。


    具有大明風格的混凝土港口,不僅僅是裝飾品,還有房屋也是一樣。


    “大人,請上馬車,前往天津火車站後,我們隻需要三個時辰就能抵達京城了。”


    一下船,金鉉帶來的齊國護衛便開始對他全盤說出他們所得知的消息。


    對此,金鉉也是笑道:“我離開大明時,京津鐵路已經建好,我自然是知道的。”


    “走吧,別讓殿下等得太久。”


    說話間,金鉉上了齊國護衛準備的馬車,而現在的金鉉還沒有在大明吏部述職,所以實際身份還是齊國官員。


    按照《大明·藩王律》中,藩國普通禮部官員前來大明,隻能帶不超過五名護衛。


    如果是六部侍郎級別的可以帶一隊十七人,長史可以帶一旗九十人,藩王則是可以帶一哨,五百四十五人。


    當然,這是最高限製,因此正常來說,藩國官員不會觸碰這個底線,正常官員也就是帶兩個隨行人員。


    因此,即便金鉉眼下還是齊國長史,但他也隻是帶了一隊十七人罷了。


    帶著眾人,他們幾乎沒有在天津停留,而是徑直趕往了天津火車站。


    天津火車站作為大明第二條鐵路,京津鐵路的終點站,其規模在一開始便很大,足以容納每年三千萬次的人流量。


    相比齊國的火車站,天津的火車站自然大了不少,而齊國因為未來人口的不確定性,哪怕是最大的西京東站,能容納的人流量也不過每年五百萬次罷了。


    “幾十年後,希望齊國也能有這樣的火車站吧。”


    上了火車,坐在窗邊,看著火車漸漸離開天津火車站的時候,金鉉也不免對自己激勵了起來。


    齊國自然是有能力建造這樣火車站的,但建造了之後有沒有那麽多乘客就是一個問題了。


    想要有天津火車站的人流量,齊國人口最少得有五千萬以上才行。


    金鉉在暢想未來,而那“哐哧哐哧”的火車行駛聲,以及時不時響起的汽笛聲也讓金鉉對著窗外久久愣神。


    從天津到北京,沿途的風景並不是那麽美麗。


    幹裂的土地訴說了這塊大地遭受的旱情。


    在這片土地上,相比當年金鉉離開,眼下的它可謂人煙稀少。


    “眼下北直隸的人口還有多少?”


    金鉉不忍詢問起了大明禮部陪同的主事,主事聞言也作揖迴答道:“約五百六十餘萬,較之金長史前往齊國時,少了二百萬人。”


    北直隸的人口減少了四分之一,這讓金鉉明了了北直隸為什麽這麽“人煙稀少”。


    他不再詢問,而是在火車上看著窗外的旱情,心裏有些哀愁。


    齊國的百姓和官員過得太好了,以至於他們都忘記了,此刻的大明百姓還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長史,齊國的百姓眼下過得如何?”


    禮部主事詢問起了金鉉,金鉉聞聲看去,隻見他眼裏充滿了好奇。


    “齊國啊……”


    金鉉好似感歎般說出這三個字,隨後說起了齊國百姓眼下的生活情況。


    雖然齊國眼下隻有七百餘萬畝耕地,人口也隻有二百多萬,但齊國有豐富的肉食,因此對穀物需求並不大。


    眼下的齊國,每年以百餘萬畝的新墾耕地速度推進,並且再過兩年就能達到每年新墾二百萬畝。


    這較之增長的人口數量來說,自然是速度較慢的。


    不過齊國的百姓還是能做到每日吃肉、每日吃好、吃飽。


    在金鉉可看得到的未來裏,他隻知道等這次移民浪潮過去,若是齊國每年移民數低於十萬人的話,齊國需要十年時間才能達到人均十畝耕地的小康水平。


    “十年後就能小康?!”


    聽到這話的禮部主事有些吃驚,他好歹也是官學畢業的官員,自然知道“小康”一詞代表了什麽。


    在齊王所著的《社會建設》中,人均二畝耕地及其以下的國家屬於絕對貧困國家,代表很難吃得上飯。


    人均三畝耕地的國家,屬於貧困國家,代表不能攝入足夠的其它營養物質。


    人均五畝耕地的國家,屬於相對貧困國家,代表雖然可以攝入蛋白質,但在其它物質,諸如衣服、住所、出行不能滿足。


    人均十畝屬於小康國家,基本可以滿足生活日常所需的所有物質,除去一些奢侈品外。


    人均三十畝耕地,則是屬於發達國家,可支配收入遠高於貧困國家。


    當然,這還有另一套標準,那就是財富收入。


    歲入低於一銀子的人口屬於絕對貧困,二兩銀子算貧困,三兩銀子算相對貧困,五兩銀子算小康,十五兩銀子算發達。


    以齊王所著的《社會建設》一書中來看,眼下的大明不管從耕地還是財富收入來說,都屬於相對貧困國家。


    至於齊國和大部分藩國,則是處於絕對貧困國家。


    不過金鉉不這麽認為,因為在他看來,大明的物價太高了,而齊國百姓雖然收入低,但是由於齊國物價極低,因此齊國更像是相對貧困國家,大明應該是貧困國家。


    大明資源很多,但人口更多,想要脫貧致富是需要很長時間的。


    齊國資源多,人口少,機器多,因此在脫貧致富上麵,齊國肯定是走在最前麵的。


    “大明沒有做過規劃嗎?例如何時脫貧進入小康?”


    金鉉不知道大明沒有《五年計劃》這種計劃經濟的事情,因此不由發出了靈魂質問。


    對此,禮部主事隻能尷尬笑道:“齊王曾經說過,大明需要最少二十年時間才能成功進入小康。”


    似乎是感覺太過尷尬,因此禮部主事岔開話題道:“對了,火車站已經有人在等待迎接金長史了。”


    “迎接我?”聽到這話,金鉉還以為是好友成德。


    因此,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了起來。


    對於成德的作為,他是充滿了不解的,但也知道站在他的立場,他是很無奈的。


    “嗚嗚——”


    “快到東站了。”


    當火車的汽笛聲響起,金鉉等人這才意識到自己二人暢聊齊國和大明變化居然已經過去了那麽久。


    從清晨到午後,整整三個時辰的時間一晃而過。


    在他們說著快到東站後不久,火車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汽笛聲也開始響的頻繁。


    最終,在他們的注視下,四周開始出現了成片的房屋,而不再是幹涸的河道和幹裂的耕地。


    過了大約五分鍾的時間,火車駛進了北京東站,而這裏也是眼下大明第二大火車站。


    當火車停穩,金鉉他們與許多從事貿易的商人一起下了火車。


    在護衛的拱衛下,金鉉忍不住對東站打量了起來。


    漢人在建築上並不拘泥一種形式,而是根據材料的變化而變化。


    這一點,尤其是在明代工匠中顯得特別靈活。


    民間搭建木屋和籬笆是因為就地取材容易,造價便宜,而宮廷建築也逃不脫這個因素。


    秦漢隋唐幾代的屋簷挑出牆壁,把牆壁壓在屋簷以下的原因主要是當時的牆壁是版築夯土結構,不能淋雨也不能獨立承重,所以房子靠木框架支撐。


    有的宮殿,還得把屋簷挑出去,給牆壁擋雨。


    但到了明代,磚石技術已經開始普及,也開始走上民間大舞台。


    這個時候磚牆已經開始獨立承重,也防雨,自然沒有必要被框架和屋頂所限製,所以框架被埋入牆體,結構也由木結構變成了磚木混合結構。


    然後,這個時期的工匠就開始嚐試讓山牆(房屋兩側)開始高築,因此形成了後世南方一帶的“馬麵牆”。


    當然,這對於喜歡“純木”美學的人來說是一種退步,但對於明代百姓來說,他們更喜歡磚木混合結構下的山牆。


    大明工匠的學習能力和改良能力很強,因此當混凝土出現後,工匠們也開始敢於創造以前不敢建築的建築。


    高大的宮門,挑高的鏤空……


    換而言之就是大明工匠開始以混凝土的方式,開始走入“石製”美學賽道。


    石製美學賽道,那自然以西方的各種教堂、宮殿為最,那種進入其中高大的震撼感也算是西方人玩了兩千年石頭玩出來的獨有美學,畢竟其它地方沒有那麽多合適的石材。


    但還是繞了迴來,隻要有了材料,大明的工匠依舊可以做出不輸於歐洲石製建築的美學建築。


    如眼下,北京東站高十二丈,而它的主要出入口,都是具有東方特色的方形大門。


    十二丈的挑高空間,讓北京東站比紫禁城的皇極殿還令人震撼,讓人覺得自己在其中十分渺小。


    走出火車站的時候,那十二扇近六丈的高大方門也令人自覺渺小。


    陽光從方門照進內部,給火車站染上了一絲出塵的味道。


    “老師……”


    當金鉉還在感歎大明工匠已經把混凝土玩出花的時候,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他猛地轉身一看,站在他麵前的是一個十八九歲,身著青色圓領袍,皮膚有些小麥色的少年人。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的時間,聲音也因為變聲期而出現了變化,但金鉉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朱慈燃。


    “殿下……”


    金鉉下意識行禮,但朱慈燃卻扶住了他,並笑道:


    “這裏人多嘴雜,老師先隨我去一趟附近酒樓吃飯如何?”


    “好……”雖然金鉉想第一時間就去看闊別許久的齊王殿下,但師徒的久別重逢還是讓他暫時選擇和朱慈燃去吃飯。


    因為他知道,齊王殿下不會因為自己的這個舉動而生氣。


    因此在朱慈燃的帶路下,二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並隨之駛進了大明東城之中。


    進入東城,那數量繁多的人口讓金鉉享受了一把真正京城的人口稠密。


    由於混凝土在大明境內是可以用於商業建築的,因此許多商業街的房屋外觀都特別新穎別致,造型獨特,異彩紛呈。


    北京城本來是一座建造於沼澤地之上的城池,因此在明代,它的河網還算密布。


    在城內,工部修建的人工河道有很多,上麵有各種各樣的小船停泊在河邊。


    盡管城內人口稠密,但京城的交通卻十分方便,有可以乘坐六個人的雙馬四輪馬車,也有自行車、騎馬、騎驢、兩輪馬車等各類交通工具。


    在馬車上,隔著玻璃,金鉉看到了京城那整齊清潔的街道,其中最大的特點就是馬路、人行道旁栽種了綠化樹和五顏六色的花朵。


    這些花朵加上路上不斷挑花販賣的花販子,可以說,眼下的北京城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內陸花園城市。


    朱慈燃找了一個河道邊的酒樓,這裏還算安靜。


    坐在三樓上,眺望遠處眾多的大明街景和來來往往的行人,那稠密的人口和熟悉的麵容,以及耳邊傳來的許多官話,這些都讓金鉉十分高興。


    “齊國發展的如何了?”


    “齊國……”


    和絕大多數人一樣,朱慈燃也很好奇齊國現在的情況。


    對此,金鉉自然是不厭其煩的對朱慈燃介紹。


    從建築到交通,從交通到民生,從民生到官場。


    二人才一見麵,僅對齊國情況的談話就擠占了半個時辰的時間。


    如果不是飯菜上桌,金鉉或許還能說得更長一些。


    在聽完他對齊國的描述,朱慈燃也不免拿起了一杯酒,帶著幾分晃神的抿了一口:


    “齊國……確實很不錯。”


    對朱慈燃來說,他最羨慕齊國的,便是齊國那新生的官場。


    由於沒有什麽奢侈品,大家的用度都是一樣的,所以對於官員來說,十五兩的俸祿就已經足夠杜絕絕大部分貪汙的想法。


    加上齊國的官員,大多都是以官員自願前往為主。


    許多官員已經做好了齊國是一個荒郊野外,夯土小城的準備,但他們到了之後才發現,齊國的情況並不輸於大明的一些府縣。


    可以說,眾人都是打著日後過苦日子的想法去的齊國,但齊國的表現超過了他們的想象。


    因此在齊國的他們,顯得格外的滿足。


    人一旦容易知足,那自然便不會想著額外去拿取什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雖然眼下齊國吏治廉潔,但保不齊以後會出現許多貪腐的人,所以查貪腐一樣是齊國重中之重的國策。”


    金鉉抿了一口酒,他平日裏不喜歡喝酒,總覺得喝酒誤事,但今日見到闊別許久的學生,並且自己的學生還已經成材,這讓他十分高興,不由的一連喝了三杯。


    朱慈燃瞧他這模樣,也不由笑著伸出手阻攔了一下:


    “老師切不可飲酒過多,別忘了等會還要去見叔父呢。”


    “嗬嗬……倒是我的不是了。”金鉉笑著搖頭,手頭飲酒的舉動也停下。


    緊接著他收齊了笑容,嚴肅的打量起了朱慈燃。


    朱慈燃也不露怯,就這樣讓他看著。


    過了許久,金鉉滿意點了點頭:“你眼下,也可以獨當一麵了,不枉殿下那麽多年的栽培。”


    “也僅僅限於一麵罷了……”朱慈燃歎了口氣,這讓金鉉看得出他這段時間受了不少的氣。


    “老師你不知道……”


    或許是麵對久違的知心人,又或者是知道金鉉很安全,因此朱慈燃一股腦將自己這段時間所受的氣全部吐露了出來。


    奏疏發不出去,發出去也被下麵人陽奉陰違的執行,幾個月過去,各項從東宮走出的政策都沒有落實到位。


    這樣的局麵,讓一直順風順水的朱慈燃很受挫。


    對此,金鉉沒有打斷,也沒有插話,而是就這樣靜靜的聽著朱慈燃在傾訴。


    他清楚,眼下的朱慈燃需要的隻是發泄,那是一種大廈將傾,而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的無力感。


    於他東宮來說,燕山派就好像是一輛疾馳而來的火車,而他東宮不過是一個擋在鐵軌上,試圖掀翻火車的螞蟻罷了。


    他若是反抗,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螞蟻被碾壓而死。


    在這樣的局麵下,他所能倚重的,也隻有身處齊王府的齊王叔。


    相較於他的令旨,齊王叔的令旨卻暢通無阻的執行。


    可以說燕山派雖然想要分權,但明麵上違抗朱由檢的令旨,這點他們還是不敢的。


    同樣是令旨,一份暢通無阻,一份處處受挫,朱慈燃雖然一直知道,自己能順風順水是因為背後站著齊王叔,但這一幕真實出現的時候,他還是不免惆悵。


    “殿下的安排我都知道了,大概的思緒我也能想到,不過具體的還是得等我見過殿下後才能了解。”


    金鉉在朱慈燃說完後,先是安撫了一下朱慈燃,隨後又對朱慈燃詢問道:“殿下沒有讓人給你送信嗎?”


    “送了……”朱慈燃唿出一口悶氣,似乎輕鬆了些。


    “齊王叔讓我好好在東宮看書,也算是我真正主政前能放鬆的最後時間,可是我還是擔心這件事情不會那麽輕鬆的結束……”


    朱慈燃帶著幾分憂慮開口,那緊皺的眉宇,似乎都快能將蒼蠅夾死。


    不過,麵對他的憂慮,金鉉卻夾了一快子肉菜放到他的碗裏:“放心……”


    聽著這兩個字,朱慈燃忍不住抬頭,坐在其對麵的金鉉一臉笑意:


    “接下來的事情,有齊王和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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