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兵部不兵部的,軍械所隻認萬歲和齊王殿下!”


    六月二十九,朱由檢得知關內消息的前一天,大明關內的局勢比起關外也不容樂觀……


    燕山大營北部軍械所門口,兵部的官員來到此地吃了一個閉門羹。


    守備此地的神策衛、金吾衛根本就不在意內閣的調令,直接拔刀直指官員。


    大小數十名兵部官員被氣的發抖,身後的京營也是不知所措。


    “西北邊事緊急,調軍械所火藥也是為了家國,請周指揮使不要……”


    “我再說一遍,沒有萬歲和齊王的手書,阿貓阿狗別想進軍械所和燕山大營!”


    金吾衛指揮使周顯根本不在意兵部官員的話,高傲的俯視兵部官員,隨後轉身道:


    “關門!”


    說罷、他和神策衛指揮使一同轉身走進了燕山大營,而與此同時,兩側的士卒也直接將燕山大營的城門給關上了。


    “這……粗鄙武夫!”


    兵部官員見狀,隻能破口大罵,但隨後也轉頭道:


    “把這裏的事情快馬加鞭送往京城,就說金吾衛指揮使周顯、神策衛指揮使張朝不接調令!”


    “是……”旁邊的兵部書吏作揖迴禮,隨後派塘騎把此地的事情傳往了京城。


    同一時間的京城皇宮內,百官也吵成了一鍋粥……


    “遼東戰事緊急,戶部憑什麽不等萬歲旨意便隨意調動糧秣?!”


    文華殿內、都給事中楊漣起身對著新任戶部尚書李宗延質問,而麵對質問,李宗延卻一臉悲戚道:


    “遼東的百姓是大明的百姓,難道睢陽和徐、邳的百姓就不是大明的百姓了嗎?楊都給事中……”


    “你……”楊漣被懟,當即壓著怒氣道:


    “即便要賑災,也應該請河南、南直隸兩地調常平倉和官糧賑災,而不是攔截軍糧!”


    “另外兵部又為何調火藥離京?眼下最需要火藥的是遼東,而非陝西!”


    “誒!楊都給事中,議事便議事,不要咆孝大殿之上,失了禮儀……”


    楊漣在發作、卻被朱國祚忽的開口,以失了禮儀訓斥,然而朱國祚這次是懟錯人了,楊漣連朱由檢、朱由校都敢懟,怎麽會害怕他一個閣臣?


    “怎麽?!朱閣臣的意思是,下官難道說的不是事實嗎?!”


    “兵者、國家大事,眼下朝廷於北邊七十餘萬大軍,近半囤於遼東,若是遼東有失,則國本動搖!”


    “誇張了……誇張了……”同為閣臣的沉潅咳了咳嗽,隨後對楊漣道:


    “楊都給事中,眼下汝為吏科都給事中,而非兵科、戶科,有意見、可以提出,可以商議,卻不能以如此態度。”


    “質疑同僚、而不聽同僚行事之因果,如此態度,如何能以吏科的身份公正對事?”


    沉潅張口仁義道德、閉口禮製同僚,這模樣氣的楊漣牙癢癢。


    “兵部的事情,解釋一下吧……”


    忽的、坐在主位的葉向高開口了,而一個陌生的麵孔也作揖站起道:


    “西北的河套北虜,寧夏北虜連續叩邊兩年,難道不應該調撥火藥和火炮嗎?”


    由於河套部叩邊的事情,兵部尚書王象乾前往了延綏,因此暫代兵部尚書的是左侍郎董漢儒。


    也正是王象乾的離開,才給了董漢儒等人機會。


    他說話的模樣義正言辭,似乎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而作為都察院左僉都禦史的左光鬥卻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我如果沒有記錯,兵部的調動之中,不過是佛朗機炮三百位,虎蹲炮五百二十三位吧?加上此前西北的火炮,大小不過一萬四千餘門。”


    “這不到一萬五千餘門火炮,需要調上百萬斤火藥前往陝西?”


    “有備無患!”董漢儒不卑不亢,而葉向高聽到他這話也微微皺眉,隨後才開口道:


    “此事、各方無錯,楊都給事中也不過是詢問罷了。”


    葉向高想揭過此事,而這樣的行為卻讓楊漣不滿的看向了劉一燝。


    隻是劉一燝似乎有心事,心不在焉的模樣,並沒有看到楊漣的眼神。


    “好了、說一說順天知府和永平知府的事情,聽聞此二地的知府設卡攔下了遷移遼東的災民,這又是為何?”


    葉向高繼續引出了這昨日剛剛發生,甚至朱由檢都還不知道的事情。


    他這一開口,眾人紛紛看向了朱國祚,因為他們都知道、眼下的順天知府和永平知府是浙黨的人。


    不過對於這件事,朱國祚卻老神在在道:


    “此事、主要是在糾察隱藏災民之中的白蓮教餘孽罷了。”


    “敢問、耽擱百姓遷移而缺額的米麥,是否由二地的知府負責?”葉向高皺眉詢問。


    “禦馬監負責遷移,自然是繼續由禦馬監負責了。”朱國祚厚顏無恥的開口,讓葉向高麵部隱晦的抽搐了一下。


    難怪之前皇帝命令戶部再調軍糧一百五十萬石送往遼東的時候,戶部答應的這麽爽快,合著戶部根本就不想調太倉的軍糧。


    不僅不調給遼東,還想用災民消耗禦馬監的糧食。


    哪怕徐邳之地沒有黃河決口一事,恐怕他們也會想辦法把軍糧調往別處。


    這種招數,已經是諸黨文臣進行黨爭時,屢見不鮮的手段了。


    當將領和經略是齊楚浙宣昆五黨官員的時候,他們就會不留餘力的支持該將領。


    戶部沒錢了,打不下去了,他們就想辦法增加稅收,押運糧食。


    而如果將領不是他們五黨官員的時候,他們就會集體擺爛,不獻策,不出謀,坐視敵對黨派將領戰場失勢,隨後提出更換將領的要求。


    所需的,不過是打壓敵對黨派,讓己方官員上台,謀求軍功罷了。


    “大明的官員什麽時候變成了這副德行,現在連軍糧都調動了……”


    “齊王啊齊王,你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一想到這次遷移的事情是朱由檢自己搞出來,隨後被朱國祚抓出了機會而露出的破綻,葉向高心中歎了一口氣,但還是繼續和稀泥道:


    “白蓮教餘孽,我看早就已經清查幹淨,眼下還是應該快速放災民出關。”


    “這如何能行?”坐在靠近門口的姚宗文忽的站起來,義正言辭道:


    “眼下遼東正在遭遇戰事,如果遷移災民前往,豈不是陷災民步入死地?當等遼事結束,齊王迴京,再行定論!”


    “荒謬至極!眼下遼東正缺人手,災民去了遼東……”楊漣當即開口反駁,而不想沉潅打斷他道:


    “楊都給事中,眼下是在說兵部的事情,姚都給事中在用兵科的身份議事,我看這事情不用吏科來管了吧……”


    “就算沒有兵科的身份,下官依舊是都察院的禦史!”楊漣被沉潅逼急了,直接紅著臉說出了自己禦史的身份。


    《控衛在此》


    “禦史也不能咄咄逼人吧!”沉潅忽的抬手拍在了桌上,那聲響讓無黨人士心中一緊,讓諸黨官員皺眉。


    葉向高也是皺眉的一員,而他從沉潅的言辭中,也聽出了這件事情不存在和稀泥的可能。


    “你們這是要把小齊王得罪死啊……”


    葉向高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隨後腦中在飛速轉動,眼下自己可以幹什麽。


    隻是過了一會、他終究沒想出來,隨後隻能開口道:


    “暫休一刻鍾,一刻鍾後再議事……”


    他這一開口,眾人紛紛冷哼散場


    內閣、六部、六科、都察院……


    這大小四十多名官員中,如果仔細觀察便會發現,由於齊楚浙宣昆五黨和東林黨勢均力敵,導致了兩方都無法舉薦己方派係的官員上位。


    因此、在掌握實權的六部之中,一種很微妙的平衡就出現了。


    禮部尚書趙南星、戶部尚書李宗延、禮部尚書林堯俞、暫代兵部尚書董漢儒和兵部尚書王象乾,刑部尚書喬允升、工部尚書鍾正羽……


    這七個人中,一個東林黨、一個秦黨、一個齊黨,一個閩黨,剩下三個看似無黨的河南籍貫官員中,董漢儒卻投靠了浙黨。


    也就是說、目前內閣之中齊浙各占據兩個席位,而東林占據一個席位,剩下兩個無黨,兩個小黨派。


    這放在前幾年,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格局,但眼下卻微妙的形成了。


    “關鍵時候、不先對付那位,卻來對付同僚,迂腐!”


    窺探局勢的同時,和沉潅、朱國祚兩人坐在偏閣休息的姚宗文不爽開口,而他所罵之人自然便是楊漣了。


    眼下所有人都能看出局勢,朱由檢如果輕鬆收複遼東,那麽接下來就是對衛所全麵裁撤,革新,等吃透了衛所,便是對稅製和官製進行革新了。


    這三個做法,分別損害了衛所軍官和武勳,地主和士紳,士子和官員的利益。


    第一對組合還好說,隻要英國公府不帶頭鬧事,衛所軍官和其他武勳不過是桉板上的魚肉罷了。


    相較於這一對,後麵的兩對組合才是恐怖的存在。


    但說他們恐怖,是對於尋常的皇帝來說,而對於朱由校則完全沒有這個威脅。


    朱由校身後有的是朱由檢這個毒計小兒,而朱由檢的身後則是一個新興崛起的齊王黨。


    齊王黨說是齊王黨,不如說更像保皇黨。


    隻是這一黨派,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牽扯到官場上,隻是停留在邊軍和兵馬上。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朝廷上兩大勢力都無法和他們接觸,細談,更別說拉攏了。


    朱由檢的政治立場、政治見解,和諸多黨派都是不一樣的。


    不管是黨派、國家、官員,隻要一進入老邁和頹勢,就會想著墨守成規,不想改變自己熟悉的規則,去接觸自己不了解的利益。


    這也是曆代王朝官員明明清楚再這麽下去,王朝會慢慢出現問題,卻不想辦法解決的原因。


    反正在諸多官員看來,前麵留著坑,解決起來麻煩,那就留給下一代好了,隻要炸彈不在我手中爆炸,都和我無關。


    就這樣、一代推一代,一代坑一代,最後就導致坑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這種時候、如果出了一個銳意進取的皇帝,那麽就是王朝的災難。


    隻是曆代皇帝、所有想著銳意進取的皇帝,都是想著從政治方麵著手,而朱由檢反其道而行,先從軍隊著手。


    曆代皇帝的對手,基本都是朝堂上最強大的一股勢力。


    如秦之貴族,西漢之外戚,東漢之豪強,晉之士族,隋唐之門閥,宋之文臣,元之軍閥,明初之武勳文臣。


    不同的是,明代的武勳垮台太快,沒有秦之貴族,兩漢外戚豪強、隋唐門閥的係統性傳承,往往隻強盛一二代便步入下坡,可持續短,維持不了在朝堂之上強勢。


    結果就是明代皇帝從隻需要平衡兩方勢力,變成了獨自麵對文臣。


    成化的十二團營,嘉靖的三大營革新,正德的邊軍調京軍,都是想扶持武勳再度起來,而武勳如鴕鳥般,爛泥扶不上牆。


    這就導致了嘉靖後期直接放棄武勳集團,改手段開始引誘泛江南勢力內鬥,利用泛江南和浙東兩地文官從國初就埋下了間隙,不斷地讓他們內鬥。


    最後的結果就是、嘉靖成功把泛江南勢力瓦解,而浙東勢力也分崩離析。


    之後的張居正和高拱內鬥,實際上已經脫離了泛江南和浙東內鬥,轉變為了河南派係的高黨和湖廣派係的張黨內鬥。


    也就是說、鄉黨實際上已經被瓦解,並且由鄉黨轉化為了朋黨。


    相比較鐵板一塊的鄉黨,朋黨更容易拿捏。


    隻是沒想到、萬曆在張居正死後擺爛,讓浙東子弟的沉一貫抓住機會,浙東子弟再次複起,成為了新的鄉黨,浙黨。


    浙黨之後的楚黨、齊黨、閩黨、川黨,無不是在萬曆擺爛的時候崛起的。


    麵對浙黨的攻勢,泛江南勢力無法團結,雖然形成了鄉黨,卻最終隻達到了宣黨、昆黨兩個小黨派的程度。


    鄉黨的利益已經穩固,而這種時候作為一個朋黨的東林黨異軍突起,隨後被浙黨迅速鎮壓。


    被鎮壓後,東林黨就開始搞黨同伐異,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大部分東林黨官員都秉承著一個原則。


    “拋開事實”,你讚成我就反對,你反對我就讚成。


    這樣的局麵,是很容易被皇帝拿捏的,因為東林黨的特性決定了,皇帝有手段的時候,可以用東林黨做刀子去捅傷其他黨派。


    一旦東林黨勢大,那麽它曾經做的事情,就像在身上加了一層嘲諷特性一般,諸多黨派都會圍剿他。


    這種的局勢下,皇帝完全可以選擇獨善其身。


    但問題是、這種局勢容易玩崩,而朱由校和朱由檢也的確是在泰昌元年和天啟元年見識到了玩崩東林黨的結果。


    高攀龍、萬言揚等人懟天懟地懟空氣,恨不得把朱由檢活剮。


    好在朱由檢做了第二手準備,那就是既然武勳扶持不起來,那我就自己進化成為武勳!


    因此、眼下的局麵有些尷尬。


    朱由檢憑借各種軍功,成功在各黨鬥爭厲害的節骨眼上,轉型為了大明唯一的一群武勳勢力。


    武勳崛起了,雖然不如淮西武勳強盛,但奈何文官更拉跨。


    明初淮西武勳的對手是泛江南文官勢力加浙東文官勢力的聯手,而眼下呢?


    朱由檢所代表的武勳勢力,麵對的是分裂的文官,齊、楚、浙、宣、昆、東林、秦、川、閩……


    大大小小十幾個鄉黨,各自的利益不同,政見不同,想要團結他們一起來對付朱由檢的武勳勢力,這簡直就是開玩笑。


    例如這次,遼東之戰對於大明很重要,一旦打輸就會動搖國本。


    朱國祚等人也都不是傻子,他們知道這一戰不能輸,輸了就真的和楊漣所說一樣,是動搖國本了。


    但是他們更不能讓朱由檢輕鬆獲勝,因為朱由檢輕鬆獲勝,那麽武勳勢力進一步擴大,之後再過個兩年,隻要文臣之中有人投靠武勳勢力,那眼下文臣勢力將要比晚唐和元代還慘。


    因此、朱由檢可以贏遼東這一戰,但必須要贏的足夠慘,慘到幾年都恢複不了元氣,才威脅不到文官實力。


    這也就是為什麽朱國祚等齊楚浙宣昆秦閩川諸黨,乃至大部分東林黨在這次行動中,都沒有橫插一杠的原因。


    燕山學府的事情這麽大,文臣們實際上早就知道了,朱由檢在那裏教授十幾萬貧苦子弟讀書識字,並且著重算術,這意圖是什麽?傻子都能看出來。


    先奪田,再練兵、隨後安插官員,改革稅製,這種手段,曆史上比比皆是。


    文臣隻是被朱由檢連續鑽了空子,才一時不察,讓朱由檢的新生武勳勢力崛起罷了,這不代表他們是傻子。


    遼東之戰必須慘勝!像楊漣那種還在支持朱由檢的人,也必須踢出朝堂。


    想到這裏、朱國祚眯了眯眼睛,隨後對姚宗文道:


    “讓徐邳一帶的官員做些事情,隨後借口將楊漣、左光鬥等人調往徐邳監督賑災。”


    “好!”聽到朱國祚的想法,姚宗文眼前一亮。


    楊漣不是賣弄他巡察禦史的身份嗎?那好!現在就是他該動用他巡察禦史身份的時候了。


    隻要楊漣和左光鬥被調走,僅憑左右搖擺的劉一燝,以及獨木難支的葉向高,根本就無法阻擋他們。


    隻是在他們謀劃的同時,一名官員也快走進了他們所處的偏殿,隨後作揖道:


    “閣臣,順天府和永平府派出檢查災民身份的官員和兵馬,被上直十二營的兵馬亂棍趕走了……”


    “他們沒說這是六部和內閣的指令嗎?”沉潅皺眉輕喝。


    “額……”官員麵露尷尬道:


    “下麵的人說了……但上直十二營的將領們說……”


    “我等武夫,粗鄙也,不識文字,請拿出齊王令”


    “……”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尷尬,朱國祚三人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雖然他們沒想過這種事情能發展很久,但也不至於才執行了一天,就被上直十二營被破壞了,並且還是以不識字這種理由。


    這不是妥妥的用文臣經常嘲諷武將的話來反嘲諷文臣嗎?


    你都說我不識字,粗鄙,那我現在還真就看不懂字了……


    “匹夫!”姚宗文小聲罵著,但誰都知道他是在罵誰。


    朱由檢、他手下的兵馬和他一個脾性,他才不會在意順天府和永平府的官員,攔著他辦事,便通通打殺便是!


    “冬——”


    在朱國祚三人還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主殿的鼓聲響起,三人隻能起身,繼續去參加議事。


    隻是當他們返迴主敬殿的時候,屁股還沒有坐熱,葉向高便開口道:


    “剛才內閣接到消息,盔甲廠火藥運抵居庸關被萬歲下旨攔下,眼下已經重新轉運往遼東。”


    “萬歲旨意原文,盔甲廠屬兵仗局,兵部無權過問。”


    葉向高一席話,朱國祚三人臉色又變成了豬肝色,他們沒想到皇帝已經撕破臉皮到這種程度了。


    以往兵部調盔甲廠的火藥和甲胃,皇帝可是問都不問。


    這下好了,火藥調不走了,兵部在盔甲廠的地位也被否定了。


    “萬歲沒有說軍糧的事情嗎?”忽的楊漣皺眉詢問,而葉向高卻搖了搖頭道:


    “萬歲沒說……”


    “……”楊漣緊皺眉頭,而朱國祚等人也在心底暗笑。


    他們都不知道、朱由檢從禦馬監調了足數的軍糧,提前囤於遼東,所以困擾朱由檢的根本就不是軍糧,而是火藥。


    並且就算是火藥,以遼東三十萬斤的數量,朱由檢也有信心用它們光複整個遼東。


    而朱國祚他們也知道遼東火藥有數十萬斤,但他們更以為,以眼下的局麵,複遼一戰會陷入苦戰。


    以過往明軍對付建虜的戰損比來說,要吃掉一名建虜,最少要折損三名明軍。


    也就是說、隻要朱由檢在遼東戰場吃癟,他們也就可以提議更換將領了。


    想到這裏、朱國祚幾人平複了心情,而楊漣也“蹭”的起身道:


    “遼東之事,是我大明眼下第一大事,軍糧更是重中之重,不行!我要去找萬歲問個明白!”


    說罷、楊漣作勢就要為朱由檢討個說法,而葉向高卻開口道:


    “還是老夫去吧。”


    葉向高一開口,楊漣的腳步便停了下來,畢竟以官職來說,他確實不足以去乾清宮主動求見。


    “那便勞煩葉閣老了……”楊漣恭敬作揖,而葉向高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不明白皇帝為什麽在這種節骨眼上,放縱這些文臣。


    帶著忐忑的心情,句僂的身影,葉向高向著乾清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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