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有建虜、西南有叛軍,河南尚未平定的局麵下,天啟二年的大明似乎有些多災多難。


    隨著冬月的到來,徐鴻儒被送抵京城、隨後於西市淩遲而死。


    冬月十四,二十四節氣的大雪抵達,而京城上空的雪花也開始越下越大。


    在這樣大雪的日子中,朱由校過的怡然自得。


    遼東安穩,中原也無須他操心。


    唯一需要他上心的西南之事,也隨著上月末朱燮元指揮孫傳庭等部十餘萬兵馬攻陷水西城、織金關、永寧州、安順州、平壩衛等地後,收獲了完全可控的局麵。


    安邦彥和宋萬化隻能在都勻府、新添衛、貴陽南部,鎮寧這一代苟延殘喘,依托地形和明軍糾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安邦彥距離失敗的日子是越來越近。


    因此、這樣大好的局麵,讓朱由校除了每日處理奏疏時還會有些頭痛外,其他時候都過的十分舒坦。


    空閑下來的他,命人在內官監背後的太西液旁弄了一個巨大的船塢,並且讓人將當初運到京城的柚木都送到了船塢。


    當船塢完工後,朱由校將京中皇家工匠都叫來,在他的指揮下,一點點的搭建一艘他自己操刀繪畫設計的風帆戰列艦。


    朱由校對這艘風帆戰列艦的野望很大,在得知天津造船廠已經成功弄出六千料的軍艦後,他直接上強度來到了八千料的軍艦。


    這樣的強度,讓他最近忙的腳不沾地,除了偶爾的常朝外,其他時候他幾乎在太西液旁的船塢住下了。


    後宮的那些嬪妃,也有一個多月沒有得到臨幸了。


    便是曾經朱由校愛不釋手的張嫣,朱由校也沒有接見,而是在魏忠賢和客氏的蠱惑中,一頭埋入了八千料大船的建造之中。


    到了冬月後,他更是連常朝都不上了,司禮監的奏疏除了關於西南、中原、遼東三地的奏疏他會處理外,其他的奏疏都交給了王體乾和劉若愚、魏忠賢三人。


    能見到他的人,除了船塢的工匠,以及魏忠賢和客氏外,便隻剩下了曹化淳。


    “萬歲、鄭皇貴妃求見……”


    太西液船塢隔壁內官監一處院落,當劉若愚的聲音在院中響起,小院內書房中還在處理奏疏的朱由校便停下了手中的朱筆,皺眉對院外道:


    “除了你和忠賢、王體乾、化淳、客巴巴外,其他人皆不見!”


    “奴婢領命……”劉若愚應下,而朱由校也低頭看向了桌上的奏疏。


    【翰林編纂高攀龍:臣聞齊王領兵而速不……】


    還沒看完、朱由校手一抬,便將奏疏丟到了旁邊的一個竹筐中。


    不出意外,這些竹筐內的奏疏都是彈劾朱由檢的,而它們的下場也終將是被丟到地龍之中焚毀,為皇宮各殿取暖。


    隨著朱由檢在中原橫掃,彈劾他的奏疏也越來越多了,風聞奏事者更是數不勝數。


    【齊王不經五軍都督府,虐殺桃源千戶所兵馬,臣……】


    下一本奏疏,又是彈劾朱由檢的,而朱由校依舊將它丟到了旁邊的竹筐裏。


    這時、輕盈的腳步聲也響起,朱由校抬頭看去,卻見滿臉笑意的客氏帶著四名宮女,端著五盤十疊菜肴進入了屋內,在書房外的會廳微微躬身行禮道:


    “萬歲、該用午膳了。”


    “嗯,客巴巴放在會廳的桌上便是。”朱由校聞言,也迴應了一句,隨後起身走出書房。


    這時宮女已經為他拉開了椅子,而他坐下後,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最喜歡吃的海鮮亂燉。


    除了這道客氏親手做的菜肴,還有炙羊肉、羊肉包、炙蛤蜊、炒鮮蝦、田雞腿、蒸鮮魚,五味蒸麵筋,羊肉水晶餃兒,以及一道朱由校沒有見過的菜肴。


    在貢米和泡茶,以及禦酒金莖露一壺都端上後,朱由校才對客氏開口詢問道:


    “客巴巴、這是什麽菜?怎麽之前未曾見過?”


    正在倒酒的客氏見朱由校問自己精心準備的菜肴,當即便笑著迴應道:


    “萬歲不是說,齊王殿下說過需要準備素菜一道嗎?這道菜是雲南臨安府八寨土司上貢的雞樅菌,味道極其鮮美。”


    “喔?那倒是要嚐嚐。”


    聽到這話、朱由校來了興趣,夾起筷子便探入盤中,夾起數片後放入口中,拒絕之後不由讚歎道:


    “這菌菇倒是味道鮮美,爆炒之後不比一些肉差。”


    “不過從雲南上貢,恐怕需要費不少人力和物力吧?”


    “萬歲明鑒……”客氏微微躬身行禮,隨後才迴應道:


    “自臨安府至京城,四千七百多裏,一路上換馬換人四十餘趟,才用三天送達京城,若是再晚兩天,便不能食用了。”


    這話說出,讓朱由校點了點頭,略有感歎道:


    “這八寨土司倒也有心了,今年八寨的貢賦便免了吧。”


    “奴婢替八寨土司寫萬歲隆恩……”客氏畢恭畢敬的行禮,好像受到恩賜的是她一樣。


    朱由校見客氏這樣,也幹脆笑道:


    “客巴巴這段時間負責我的起居也累了,從內帑領五百兩銀子零花吧。”


    “奴婢服飾萬歲,又怎麽會累呢?倒是萬歲勞心勞力,要好好休息才是,奏疏沒有什麽大事,可以讓司禮監的人幫忙,以免累到了身子。”


    客氏一臉心疼的看著朱由校,這讓本就處理奏疏處理的有些煩擾的朱由校心中鬆懈了一些,不由在心底感歎道:


    “倒也是,天下未有大事,這些言官的奏疏,倒是可以全部交給司禮監處理了。”


    想罷、朱由校有覺得有些不放心,隨後才對門外開口道:


    “傳劉若愚進來。”


    “萬歲、奴婢在這……”劉若愚轉身從門左側走出,跪下以表尊敬,而朱由校見狀,便開口道:


    “以後言官的奏疏不必再交予我觀閱了,司禮監自行處置便是。”


    “另外命禦馬監提督曹化淳兼任司禮監秉筆太監,令其即日上任。”


    司禮監的秉筆、隨堂太監有八員,但並不固定,有時候四五人也可以。


    朱由校讓曹化淳進入司禮監秉筆,顯然是擔心有人欺上瞞下,因此安插曹化淳進去平衡各方。


    對此、劉若愚沒有什麽別的舉動,而是直接應下,隨後起身才道:


    “萬歲、鄭皇貴妃沒有走,還在門口等著。”


    “她願意等就讓她等好了。”聽到鄭皇貴妃在雪中等待,朱由校內心輕嗤,麵上波瀾不驚的迴應。


    劉若愚見狀,便隻能作揖退下,並命人將書房內所有言官的奏疏都清理帶走。


    這一清理、瞬間書桌上便隻剩下了三十多本奏疏,任務輕鬆了許多,而朱由校也不禁後悔,心想早就應該這麽做了。


    吃飽喝足之後、朱由校沒花太多時間,便把那三十多本奏疏全部解決,隨後繼續在院內休息。


    如此休息了六天後、為了了解天津那邊的進度,他在前往內官監船塢的同時,準備叫曹化淳來了解情況。


    太西液的這個船塢高六丈,寬二十丈、長四十丈,並將太西液的湖水排出,向下挖了四丈。


    由於軍艦建造成功也運不出去,因此朱由校隻是指點五千多京城技巧高超的工匠,將軍艦的各個部位打造出來,隨後再分零件送往城外通惠河的船塢,等待朱由校下令組裝。


    因此、軍艦的主體實際是在通惠河的船塢,而朱由校能看到的,是一個個重要的零件。


    隻要零件都弄出來,隨後便能依靠榫卯技術,在十天內一點點組裝成功。


    眼下、船隻的甲板、龍骨、桅杆等等部件已經都送外城外了,剩下的隻有一些炮台的鐵滑軌,還有一些船內的各種設施了。


    不出意料的話、這艘船可以在月底就組裝起來,而隨著組裝時間的逼近,朱由校心裏也是十分忐忑。


    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建造軍艦,雖然這艘軍艦集齊了大明最優秀的五千船工,但他心裏還是有些不安。


    這艘軍艦若是成功下水,並且沒有什麽大問題的話,朱由校也就能在自家弟弟平叛歸來的時候,好好當著他的麵吹噓一番了。


    “嘭——”


    船塢內,刨聲、鑿聲絡繹不絕,而朱由校則是坐在船塢二樓,看著底下的工匠忙活。


    雖然隻是看、但也十分費精力。


    每個部件做完,工匠們都需要通知朱由校,隨後把部件吊起來在半空中,給朱由校親自用布尺測量。


    測量之後,再由朱由校觀摩手藝,確定沒有問題後,才能送往京城外的通惠河船塢。


    “十七尺二寸,合格了,送往城外吧。”


    這不、朱由校剛剛測量了一個部件,而他身後就響起了腳步聲。


    “奴婢曹化淳參見萬歲……”


    曹化淳的聲音響起,而朱由校聽到後也手上將布尺卷起,繼而說道:


    “讓你兼任司禮監秉筆太監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奴婢知道了,謝萬歲隆恩,奴婢定當竭心盡力……”曹化淳說著,當即磕了幾個響頭,而朱由校也道:


    “行了、起來吧,給朕說說天津船廠的軍艦進度如何了。”


    朱由校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畢竟他要做出的軍艦,一定要比天津船廠的大、好,不然沒有辦法在自家弟弟麵前邀功。


    對於朱由校的心思,曹化淳也十分清楚,因此起身後低頭迴應道:


    “天津船廠眼下五千料軍艦已經試水結束,確定無礙,而六千料軍艦也下水了十艘,並且試水了半個月,目前並無問題。”


    “都試水半個月了?”朱由校咽了咽口水,瞬間覺得有些焦急。


    畢竟要是六千料軍艦試水一個月,並且一艘都沒有問題的話,那麽天津造船廠就可以把七千料軍艦的計劃提上日程了。


    算來算去,頂多也就是三四個月的時間罷了。


    想到就這麽點時間了,朱由校有些焦急,但他的自尊心又不允許他下命令,讓天津造船廠的工匠停止軍艦的研發。


    因此、他隻能急的來迴渡步,而曹化淳更是立即朱由校的心思,所以小心翼翼的上前說道:


    “萬歲、實際上殿下對軍艦也沒有多上心,倒也不用……”


    “那不行!我怎麽能輸給天津的那幫工匠?”朱由校打斷了曹化淳的話,緊皺著眉頭。


    曹化淳無奈,隻能往後退了一步,看著朱由校焦急。


    倒是過了片刻,上樓的聲音傳來,朱由校和曹化淳、劉若愚看去,卻見到了王體乾諂媚的上前,遞上了一份奏疏道:


    “萬歲,這是禮部收集各地藩王的上疏,所作出的匯總奏疏,司禮監做不了主,需要您看看……”


    “嗯?”聽到王體乾這話,朱由校皺眉接過了奏疏,隨後打開一看:


    【各藩助餉名錄:唐王碩熿前後捐助二萬二千六百兩,周府二萬一千兩,崇府一萬六千七百一十兩,鄭府一萬六千兩,蜀府一萬五千兩,沈府一萬四千兩,韓府一萬三千五百兩,秦府晉府荊府潞府福府各一萬三千兩,楚府榮府魯府衡府各一萬二二千兩,吉府襄府趙府益府德府代府肅府慶府各一萬一千兩,其餘慶成靖江等及諸郡王各捐助有差,合計三十四萬零六百兩】


    【禮部請照例遣官齎敕、褒諭,仍行文該布政司備辦彩幣羊酒行禮,唐府捐助獨多宜特與監皿立坊以彰朝廷褒禮親藩至意……】


    很有意思的事情發生了,朱由校放了鄭皇貴妃六天的鴿子後,天下諸藩開始助餉了。


    朱由校看著這份助餉的名單,心裏沒有什麽太大的波瀾,但也知道這是諸藩服軟的舉動。


    “吾弟此法,倒是有些意思……”


    朱由校眯了眯眼睛,在心底感歎一句的同時,便轉頭對曹化淳道:


    “命人八百裏加急南下,告訴一下弟弟,可以解圍了,再圍下去就不妙了。”


    “順帶把這份奏疏也送給他。”朱由校將手裏的奏疏遞給了曹化淳,而曹化淳小心翼翼接下後,不敢打開觀看,行禮後便告退了。


    之後、這奏疏和朱由校的旨意被曹化淳用司禮監的名義起草,以八百裏加急送往了鳳陽府。


    隻是當聖旨送往鳳陽府的時候,朱由檢並沒有眾人想象中的那麽累。


    “砰——”


    “再來!”


    鳳陽府義門縣城外,來往絡繹不絕的鐵騎讓想前往縣內買賣的百姓畏懼。


    縣外的臨時大營裏,朱由檢和陸修各自揮刀碰撞,鐵刀發出嗡鳴,隨著主人的手臂撤迴而撤迴。


    朱由檢身著一身甲胄,嚴陣以待。


    陸修則是簡單的一身緋袍,雙手各有皮質的護臂來束縛袖口,步伐輕盈。


    他手中的戚家長刀斜指地麵,對朱由檢的防備看似沒有,實際上空出來的左手隨時準備反握刀柄來壓刀。


    雪地裏的朱由檢微微氣喘,額頭滿是汗珠,但依舊沒有停下訓練,而是和陸修在規定的圈內,互相繞圈,眼睛死死的盯著對方。


    在圈外、陸文昭和天策衛的將領們看著兩人演武,其中一人也感歎道:


    “殿下年近十三就有這樣的力氣和陸千戶對刀,恐怕再過兩年便能壓刀了。”


    他這番話,得到了眾多人的頷首認可,而圈中的朱由檢也在同一時間上撩刀。


    陸修眼疾手快的磕碰了刀尖和刀柄,別開長刀後,手中的長刀就架到了朱由檢的肩頭。


    “孤輸了!”


    看著自己落敗,朱由檢並不灰心,而是笑著將長刀插在了地上,而陸修也立即收迴長刀,笑著道:


    “殿下再過兩年,恐怕力氣就足以和卑職壓刀了,若是及冠,恐怕卑職就不是殿下的對手了。”


    “誇張了……”朱由檢喘著氣抬起雙手,圈外的錦衣衛見狀,當即上來為他脫甲。


    甲胄脫去後,減輕負重的他才唿出一口濁氣,對陸修和眾多將領道:


    “個人的勇武需要一點,但並非是戰場的全部,日後必然是火銃和火炮的天下,冷兵器終究會被淘汰。”


    這話說出,眾人紛紛頷首表示認可,因為他們都看出了火器的前景。


    就這次南下平叛來說,騎銃可以說成為了四騎衛破陣的關鍵。


    在麵對結長槍陣的叛軍麵前,數千鐵騎分散,隨後一輪麵突就能破陣,這就是一個代表。


    不僅僅是這個,還有西南戰場上的孫應元。


    他所率領的三衛兵馬,到目前為止的死傷還沒有超過一千人,而被他所殲滅的土司兵馬已經高達三萬。


    火炮壓陣、排槍擊斃……


    如果不是貴南山高林密,對燧發槍有限製,估計孫應元都打到都勻府去了。


    現在西南戰事困難的地方,是在於叛軍會掘斷道路。


    他們掘斷一處隻需要一天時間,而明軍要把道路恢複、達到讓五斤炮、十斤炮渡過的程度,卻需要一個月。


    正是因為道路的阻礙,才讓西南叛軍囂張了這麽長時間。


    不過這也給十六衛軍的將領上了一課。


    那就是明軍的火器雖然遠邁諸國,但還是有不小的缺點。


    比如去到山區會受製地形,去到潮濕的地方會影響燧石的點火率。


    簡單來說、最適合火器作戰的,還是北方和西方,甚至連這個時代的東北山區都不太適合。


    這些種種,朱由檢早就給諸將做了總結,因此大家都明白。


    眾人跟著朱由檢向大帳走去,進入了大帳後,按部就班的坐下,而朱由檢則是在主位用銅盆洗了把臉,用毛巾擦了擦後才開口道:


    “眼下鳳陽府的叛軍已經被剿滅,河南的叛軍還有七萬多,不過數量也在減少。”


    “今早皇兄給我發了聖旨,命我發兵為河南解圍,伱們怎麽想?”


    朱由檢一席話說出,孫守法便站起來道:


    “叛軍不過是烏合之眾,便是俺一人領兵,也能將他們擊潰。”


    “擊潰簡單,但我要俘虜所有叛軍人馬。”朱由檢擦了擦手,隨後把毛巾放在架子上,轉身坐迴主位道:


    “叛軍亦是大明子民,雖然叛亂有錯,但大多都是被裹挾而叛,法不責眾。”


    “遼東那邊,明歲要準備複遼之戰,孤準備籌措大軍二十萬出城複遼,這二十萬大軍,最少需要四十萬輔兵和民夫才能收複遼東全境。”


    “眼下、河南一地已經有百萬流民,這些流民經曆兵災,留守河南也需要賑災。”


    “孤的意思便是征募這百萬流民為民夫,前往遼東,明歲複遼後,將他們安置於當地。”


    朱由檢一句話,便要百萬流民跨越兩千多裏路去遼東,聽上去簡直就是在搗亂。


    但問題是,沒有這百萬流民,那麽遼東的人口太過稀少,難以支持大軍北伐。


    並且在複遼之後,鐵嶺、開原、撫順等地都需要百姓屯墾,遼南的百姓已經安定下來了,好不容易恢複生產,再去調動他們,隻會讓遼東的糧荒繼續擴大規模。


    調動百萬流民,最難的一點就是糧食問題。


    百萬流民,要前往遼東,就必須跨越二千四百多裏。


    皇店的商船不能調動,因為商船必須拿來買糧。


    因此百姓必須走過去,而按照百姓的腳力,吃不飽的情況下,一天頂多遷移四十裏,吃飽的情況下,一天頂多八十裏。


    也就是說、在讓百萬流民吃飽的情況下,整整需要一個月才能抵達遼東。


    這還得兵馬開道,督促他們,不然一個月都走不完。


    若是再背負家當,恐怕得走三個月。


    百萬流民要吃飽,那一個人最少兩斤米,一個月就是六十斤米。


    百萬流民,最少要吃三十八萬石,到了遼東後就可以讓他們在當地屯墾了。


    這百萬流民若是前往遼東,那麽大明在遼東的統治基礎可就穩定了。


    唯一需要注意的,便是到了遼東開始屯墾後,一人一天兩斤米肯定是不行了,最少得四斤米,還得有油鹽菜。


    那麽一個月的支出就是近八十萬石。


    就算流民臘月出發,正月抵達,那從正月算起,到大軍打完遼東收複一戰,最少需要十個月的時間。


    十個月之後,才能將所有百姓遷往遼北的開原、鐵嶺,給他們發地,讓他們重新屯墾。


    就遼北已經開墾的地,自然是不夠他們分的,還需要屯墾才行。


    這麽算來、即便遼北的耕地能滿足百萬流民三分之一的口糧,朝廷還是每個月需要出五十萬石米,並且得出三年。


    這麽一來、朝廷的壓力就有些大了。


    但問題是不遷移百姓,這些百姓在河南還是需要賑災,並且遼東那邊的人口,也保障不了日後駐軍的支出。


    保障不了遼東的駐軍支出,那遼東依舊還是一個需要朝廷供血的地方。


    所以、百萬流民的遷移是必須的,而朱由檢眼下也必須得解決流民的問題。


    想到這裏、朱由檢對陸文昭道:


    “傳命給化淳,命他製定一條從河南前往遼東的路線,並在沿路每隔五十裏設置一粥棚,每粥棚需要囤米三萬石。”


    “另外上奏皇兄,將遷移河南百萬流民的事情和重要性告訴皇兄,請皇兄命遼東經略、左右布政使的熊廷弼、袁應泰、孫承宗三人籌措百萬農具。”


    “再請皇兄降下旨意,命朱燮元所部速速圍剿貴南叛軍。”


    “至臘月末,不論叛軍圍剿結果如何,都要調秦良玉、馬祥麟、楊文嶽、孫傳庭、孫應元、曹文詔等……”


    說到這裏、朱由檢頓了頓,沒有繼續再說,而是又想了想遼東的情況,最後歎氣道:


    “罷了、再調洪承疇、吳阿衡兩部一同北上援遼。”


    “西南之事、請朱燮元總督胡應台、木增、沐昌祚等三部繼續剿匪。”


    三部兵馬,加上朱燮元本部,依舊還有兵馬八萬。


    以八萬對抗眼下不足四萬兵力的安邦彥,倒也不至於會翻車。


    朱由檢這次、是要調集大明全國精銳,在遼東把國威給打出來,換北疆三年和平!


    隻要北疆和平三年,遼東就可以成為一個自給自足的鐵壁。


    但要換北疆和平三年很難,因此必須要把後金的脊梁骨徹底打斷!


    想到這裏、朱由檢攥緊了拳頭,他磨了兩年的劍,隻需要再磨一年,就能對建虜刺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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