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奢崇明真的願意送甲胄三千給我們?”


    西南、貴州織金關,宣慰同知府內,當一名身著明朝山文甲,頭戴彝族頭飾的中年男子詢問著眼前人。


    在他眼前、便是坐在書桌背後,穿著漢人常服的安邦彥。


    他身高並不高大,甚至有些五短,不過五尺左右的身高,長相也十分普通,隻是比起尋常彝族男子稍微白淨一絲。


    安邦彥聽到麾下的話,緩緩睜開眼睛,隨後才道:


    “宋萬化那邊怎麽說?”


    “宋宣慰使說,水西水東一家人,隻要水西起兵,水東也會跟從。”將領迴應著,而安邦彥聞言,便垂目道:


    “告訴奢崇明,五千鐵甲,他要是答應,我和宋萬化一同起兵響應他,並且夾擊畢節府的孫傳庭!”


    “但是起兵的時間必須定在冬季到來,直到下雪!”


    “下雪?”將領有些不解,下雪對於他們並不是好事啊。


    隻是他的不解,被安邦彥看在眼中,嘴上解釋道:


    “若是今歲貴州大雪,那麽四川、湖廣,以及中原和北方都會陷入大雪,到時候黃河結冰,北直隸的兵馬就是想要調集,也需要四五個月才能抵達貴州。”


    “那個時候,我已經飲馬長江,直逼常德了!”安邦彥眼中閃過一絲貪婪。


    他曾經在年幼時去過湖廣的常德,那個地方的繁華,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隻要打下常德,便可以和明廷隔長江、洞庭湖、湘水對抗。


    到時候四川行都司、四川南部、雲南、廣西等地的眾多土司見明廷失了勢,便會群起而攻!


    西南之地,明裏暗裏、有多少土司想要起兵造反,安邦彥心裏可清楚得很。


    明廷在西南的改土歸流,早就惹得不少土司不滿了,隻是礙於明廷實力強大罷了。


    但眼下沈陽城幾次被圍,薩爾滸十萬大軍葬身,各地紛紛抽調兵力援遼,十分空虛,正是起義的好時候!


    安邦彥難掩心中的雀躍,左手緊緊抓著大腿,過了數秒後才繼續抬頭道:


    “隻要奢崇明答應條件,我二人以畢節為界,畢節以北,以西的府縣,他打下多少,都是他的。”


    “畢節以南、以東的地方,我打下多少,就是我的!”


    “可大人、那水東的宋萬化……”將領遲疑著說出了水東的宋氏,而安邦彥聞言,隻是猶豫數秒,才道:


    “廣西、廣東,常德以南,打下多少就是他宋氏的!”


    “另外、叫人送信給我安氏所有土司,讓他們等我號令……”


    安邦彥目光深沉,將領心中一悚,隻因為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哪怕奢崇明不答應,自家大人依舊會起兵造反。


    想來也是、三大土司加上麾下的無數小土司,部眾幾近十萬,是當初楊應龍之流的數倍之多。


    既然楊應龍都能造成那樣大的威勢,不可能同為四大土司的他們三個,無法顛覆明廷西南一角!


    “退下去吧!”


    奢崇明一擺手、將領便退了出去,緊接著半個時辰後,一匹匹騎著水西馬的探馬,將書信發往了水西安氏麾下的各部土司,甚至一些衛所都牽連到了。


    在書信送出的同時,一匹匹快馬也紛紛以八百裏加急的程度,從貴州各地,向著京城送去消息。


    九月初四,北鎮撫司中、一份份標注甲等的重要情報被送到了李若漣的案頭。


    與此同時、南鎮撫司的崔應元也接到了消息,著急的拿著情報就趕赴外廷,準備提前一步把這軍情送到朱由校麵前,以此來表功。


    但當他剛剛進入東華門,就見到了帶著五六名端著甲等情報的李若漣,並且對方已經跨過了金水橋,領先了他一步。


    “直賊娘!”


    看著李若漣帶人向東宮走去的背影,崔應元氣憤的跺了跺腳,隨後隻能咬緊牙關,敗興而去。


    倒是在他走後,李若漣將一份份軍情送到了東宮的勖勤宮內,親手交到了朱由檢的案頭。


    “這次的事情幹得不錯……”


    伴隨著朱由檢的一句話,勖勤宮內的李若漣抬起了頭,並在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主位的朱由檢,以及坐在左右兩側的陸文昭、曹化淳,還有坐在陸文昭旁邊,一名不知名錦衣衛。


    “謝殿下誇獎!”李若漣作揖迴禮,而朱由檢也側頭對陸文昭道:


    “馬祥麟到哪了?”


    “迴殿下、已經返迴石柱。”陸文昭作揖迴禮。


    “盧劍星、你麾下的糧食到哪了?”朱由檢再次詢問,也揭開了坐在陸文昭旁邊人的身份。


    此刻的盧劍星,換上了一身指揮同知的衣服,十分氣派,而近一年的從商經曆,讓他的氣質變得更加複雜了一些,也圓滑了一些。


    見朱由檢詢問,他下意識想起身,卻被陸文昭按住了大腿,這才後知後覺的作揖道:


    “殿下、四川的二百四十餘萬石糧食,已經由我二弟沈煉押運,自重慶出四川,抵達武昌了。”


    “按照時間,應該十天後走揚州入淮河,出海向遼東奔赴,一個月後可抵達鎮江。”


    “好了……”朱由檢抬手,盧劍星也閉上了嘴,而朱由檢也對李若漣道:


    “這位是日後錦衣衛監察司的盧同知,你之後與他混個臉熟吧。”


    “是……”李若漣一聽盧劍星居然是監察司的指揮同知,瞬間心中一悚。


    他向盧劍星擠出一個笑容,而盧劍星還沉浸在自己升官到了指揮同知,並且監察南北鎮撫司的權力。


    見李若漣對自己笑,盧劍星也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隨後不再言語。


    “你去忙你的吧。”朱由檢對李若漣說,而李若漣也知道,眼下的自己還擠不進這個圈子,需要積累時間,表示忠心才行。


    對此、他識趣的離開了,而朱由檢則是在他走後道:


    “貴州三部土司雖然勢大,但並非不可阻擋,相反這個一個很好的機會。”


    “說不定可以在戰後順勢推動雲南、貴州、四川、廣西等地的改土歸流,衛所裁撤。”


    “若是改土歸流,衛所裁撤成功,便又是一二千萬畝的軍屯田。”


    “殿下所言甚是。”陸文昭作揖道:


    “隻是僅憑眼下的兵力,是否有些不足?”


    “一切還得看黔國公府那邊,我料沐昌祚和沐啟元是不敢出兵的,到時候就可以用違抗聖旨這點將他們關押拘禁,之後找個機會將黔國公府移出去。”朱由檢微微眯了眯眼睛。


    黔國公府可不單是像後世所說的那麽簡單,實際上權力鬥爭從朱棣時期就開始了。


    當初朱棣移岷王前來對峙黔國公府,之後失敗,再往後,黔國公府就越來越勢大了,到了晚明更是不可收拾。


    曆史上貴州安邦彥叛亂,明廷命沐昌祚、沐啟元出征,兩人懼怕,多有推諉。


    天啟四年沐昌祚死後,沐啟元襲封他的黔國公爵位,而沐啟元輕狂不法,縱容家奴殘害百姓,巡按餘瑊按律逮捕犯法家奴。


    家奴被抓後,沐啟元居然調集兵馬,用火炮對準巡按公署。


    這件事情爆發後,朝野震動,可以說是沐啟元在打大明朝的臉。


    朱由檢不殺他們,是看在沐氏為大明朝、為漢人、為華夏守土兩百餘年的份上。


    況且、與順天、應天的勳貴不同,沐府手中還有兩萬多沐氏兵馬,這些兵馬大多由土官和沐氏子弟擔任將領。


    但如果不動手、沐氏又在雲南侵占了三分之一的田地,變相損害了大明朝的利益。


    因此、最簡單的就是利用這一次機會,將沐府手中的屯田收上來,將他們移駐別處。


    至於這個地方,朱由檢也想好了,便是後世緬甸東南,如今的孟艮府。


    將他們移駐那裏,說不定可以等待機會,將三宣六慰重新收複。


    想到這裏、朱由檢迴到現實,繼續對眾人道:


    “四省的裁撤需要等到戰事畢後,因此眼下的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山西三鎮。”


    “眼下燕山大營的十六外拱衛營已經訓練四個月了,還有一萬多人沒有裝備甲胄。”


    “我估算著時間,至多十月底,便能出兵對山西、北直隸南部進行衛所裁撤。”


    “這件事情需要先斬後奏,便是皇兄也不會告訴諸多勳貴,你們的嘴巴要嚴,事情可以繼續辦,但話不能亂說。”


    “卑職明了……”陸文昭等人紛紛作揖,而朱由檢繼續道:


    “裁撤山西和北直隸南部的事情一旦發酵,貴州很有可能就會叛亂,老奴甚至也會伺機而動。”


    “朝鮮那邊,北鎮撫司必須抓緊,最好在裁撤之前,找到朝鮮到底有沒有和建虜私通貿易的消息。”


    “如果建虜沒有和朝鮮私通貿易,老奴必然會對朝鮮下手。”


    “但如果兩方有貿易往來,老奴應該會向北邊的北山女真部落,或者土蠻進行掃蕩,與西邊的科爾沁聯盟。”


    “而我們可以抓住這個機會,讓楊鎬揭發這件朝鮮與後金貿易問題,隨後抓住機會,調兵入朝,甚至在清津(朝鮮西北部)駐紮。”


    “殿下、如果有證據,那為何不直接廢了李琿?”曹化淳作揖,不解詢問,而陸文昭則是解釋道:


    “廢王一事,雖然爽快了,但並不能解決問題,甚至會讓繼位的新王對我大明產生畏懼。”


    “因此、駐兵一事可以打擊李琿威信,從而當朝鮮之中隱藏的人浮出水麵,發動叛亂。”


    “屆時、新王繼位,必然會為了取得正統的地位,向我朝獻媚。”


    “到時候,或許可以提出要求,加大對朝駐兵。”


    陸文昭說出了朱由檢的想法,在朱由檢看來、對朝鮮、日本這種人口超過千萬的國家,僅僅用屠刀是很難征服的。


    最應該用的,還是駐兵有利益的地點,再以明朝的藩貢體質,以文化來滲透他們,最後再將文化滲透差不多的時候,忽的搬出其它有色人種。


    這個時候、就可以用膚色、禮儀、文化來區分敵我了。


    沒有蒸汽機,就沒有輪船、沒有火車,也就無法實控大麵積的疆域。


    向西開拓?可以開拓,但是打下中亞河中地區後,就達到了極限。


    對於有法理的,比如三宣六慰、舊港、呂宋總督,安南都統司等等,都可以以“王化”來收複治理。


    南洋苦西夷久矣,大明必須用一個大國的身份,拯救它們,並留在當地,為當地的教育出一份力。


    想到這裏、朱由檢不免有些得意。


    馬上十二歲的他,隻要不像自己的那幾個祖宗一樣磕點藥,按照朱元璋、朱棣、嘉靖和萬曆的血統體質來看,活到六十歲屬於輕輕鬆鬆。


    四十多年時間,足夠將這些地方初步的傳播大明文化了。


    不過要打仗、就需要銀子,銀子不夠、糧食不夠,一切都是空談。


    打仗要銀子,遷移百姓要糧食,這兩點是重點,代表大明能不能渡過漫長的小冰河期。


    清朝能熬過,是因為大旱被明朝扛了,而之後從1644~1720年的低溫期,又因為入關時製造屠殺,人口少,土地多,導致勉強能活下去。


    清朝屠了多少漢人?難以計數,朱由檢不可能效仿來屠戮自己的百姓。


    所以他必須在天啟七年以前,完成幹旱最嚴重的山西、陝西、山東、河南等地的百姓遷移。


    隻要把最難的十七年大旱熬過去,剩下的低溫期,可以慢慢遷移,或者利用東南亞糧食北運,分往各地常平倉來抗旱。


    朱由檢揉了揉眉頭,隨後抬頭看向了盧劍星道:


    “禦馬監眼下的糧食,全部販賣遼東,以你的門路需要多久可以販完?”


    他的這問題交給了盧劍星,而盧劍星卻麵露難色道:


    “加上南場和四川的糧,不交田賦的情況下,那就是一千六百萬石,這麽多糧食、恐怕需要三四個月才能拋售完畢。”


    “依卑職之愚見,還是應該在遼東全境設立皇店,以皇店販米來打壓遼東日益高漲的糧價。”


    盧劍星的話讓朱由檢皺眉,但也知道這是事實。


    一千六百萬石,拿到遼東去販賣,必然是能賺不少的,但時間太慢,運輸時間也很長。


    交給皇店的唯一弊端,就是和偷偷賣軍糧的遼東將領、家丁容易撞車,引起不滿。


    朱由檢還是準備等先收拾了山西,再收拾遼東。


    但眼下看來、要想收拾山西的同時,維持禦馬監的運轉,那就必須先設立皇店。


    想到這裏、朱由檢對曹化淳道:


    “你叫人寫信給承恩,支三萬兩銀子,在遼東全境開設皇店,限時一個月!”


    說罷、朱由檢又看向盧劍星道:


    “你和承恩去做,這一千六百萬石糧食賣完後,留七百萬兩銀子,其餘銀兩全部前往湖廣和四川買糧,必須在春種前買完這筆銀子的糧食。”


    “卑職領命!”盧劍星作揖迴禮,而朱由檢緊鎖著眉。


    禦馬監的糧食,他不是為了自己準備的,而是為了滿桂和大寧三衛,以及準備在明後年收拾的河套。


    河套的開墾難度,要比大寧三衛低,但即便如此,十數、乃至數十萬、上百萬的百姓遷移,屯墾三年所需的糧食,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一年吃走禦馬監全部糧食都不是難事,更別提朱由檢還得供應大寧三衛了。


    等收拾了山西、河套,確定遼河中下遊平原可以開墾的時候,就是收拾遼東,收複鐵嶺、開原等地的時候。


    努爾哈赤如果到時候還在山裏,大明就可以北上擊垮土蠻和科爾沁,占據科爾沁草原,以及鬆嫩平原。


    在山口紛紛設置石堡,以小股人馬進行騷擾,等他們精疲力盡,便是一舉建功的時候。


    當然這是計劃、而計劃往往不會有變化快,但計劃也會隨著變化的變化而變化。


    “密切關注老奴的動向。”朱由檢最後交代一句了陸文昭,便揮手示意眾人散去。


    陸文昭和盧劍星見狀,紛紛作揖退下,而曹化淳則是上前道:


    “殿下、禦馬監運糧去大寧三衛的人看了,確實可以開墾,但耗費的精力確實巨大。”


    “據前往的禦馬監太監所說,三頭耕牛公用一個犁,才能犁開草甸,每犁三分地,便要換一根繩子。”


    “滿總兵也承認,便是十萬人前去,上萬耕牛共往,恐怕在正旦節以前,也頂多隻能開墾一二萬畝罷了。”


    “速度不錯了。”聞言,朱由檢微微頷首,又道:


    “若是可以,讓滿桂他們先試試興修遼澤的水渠,建立堤壩,隨後用沙地填入遼澤,或者引老哈河、遼澤水入沙地,圈養牲畜,以牲畜的糞便來豐富沙地。”


    朱由檢知道,大寧三衛南邊是遼澤,西邊是沙地,隻有幾萬畝容易開墾的耕地。


    但沙地和沙漠不同,沙地經過育肥之後,再引水源,便可以用來種地,並且大寧三衛的沙地,是放牧不良導致的,而不是缺少水源。


    隻要把老哈河的水接到沙地,再育肥,那可以開墾十幾萬畝耕地,養活數萬人。


    能多養活一點是一點,總比沒有土地被餓死強。


    朱由檢歎了一口氣,隨後搖頭轉身走入了書房。


    曹化淳跟了上來,隨後便見到了朱由檢執筆,鋪上了畫卷,曹化淳見狀,便招唿太監們取來顏料。


    一疊疊價值千金的貴重顏料被端上來,隨後被朱由檢一點點塗抹繪畫。


    不得不說、繼承了崇禎身體後,朱由檢的國畫和書法、曲藝真是一夜間就得到了成長。


    即便他沒有學過國畫,但隨著身體的肌肉記憶,腦中的記憶,還是很快就繪出了深山石桌、一女將身著甲胄,解鞍休息的風景。


    “唿……”


    稍微鬆了一口氣,朱由檢再次提筆。


    【學就西川八陣圖,鴛鴦袖裏握兵符。由來巾幗甘心受,何必將軍是丈夫。】


    寫完、朱由檢讓人把畫裱起來,而曹化淳端上了冰飲,並詢問道:


    “殿下是寫給秦老夫人的?”


    朱由檢飲了一口,微微頷首道:“先送給皇兄,請皇兄調兵部軍械所的甲胄前往石柱,順帶以皇兄的名義送上這畫。”


    “這……是……”聽到自家殿下所言,曹化淳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微微頷首應下了。


    不過就好似朱由檢愛護自家皇兄一樣,哥哥自然是更為愛護弟弟的。


    “我哪裏需要弟弟讓名啊,吾是皇帝,天下皆知吾名,這名還是讓給弟弟吧。”


    畫拿到養心殿的時候,朱由校正在和皇後張嫣一同用膳。


    曹化淳交畫的時候,朱由校心中一暖,但當即對魏忠賢道:


    “讓人取來我剛剛弄好的齊王金印蓋上去,再告訴秦良玉,不要辜負弟弟的苦心。”


    “奴婢領命……”魏忠賢聞言,當即讓人拿出了一塊雲虎金印,沾染印泥後,便蓋上了畫中。


    朱由校接過金印,單手遞給了曹化淳道:“不用告訴弟弟是我雕的。”


    “這……萬歲……”曹化淳手忙腳亂的接過,而朱由校也笑著側頭看向皇後張嫣道:


    “寶珠、你需要像我一般,愛護吾弟。”


    “萬歲與齊王之情,早就傳的整個北直隸都是了……”張嫣微微笑著,美豔的模樣,讓旁邊的一些太監都咽了咽口水。


    朱由校看的也是心癢癢,畢竟新婚不過四個多月,還有一些新鮮感。


    看著吃的差不多了,朱由校也擺手道:


    “行了、撤膳吧。”說罷、他又對張嫣道:“今夜去你的坤寧宮。”


    “是……”張嫣紅撲著臉蛋,好似要滴出水來,而朱由校咧嘴一笑,當即便拉著張嫣要走。


    不過在走之前,他頓了頓腳步,又轉頭對曹化淳道:


    “對了、化淳啊,我做了一個二丈的貨船模型,你叫人搬去給弟弟瞧瞧。”


    “如果沒有問題、可以先用之前天津水師和登萊水師陰幹的木頭來先弄貨船。”


    “奴婢領諭……”曹化淳作揖迴禮,而朱由校見狀,也笑著拉著張嫣向坤寧宮跑去。


    魏忠賢等人見狀,紛紛跟上,不過倒是不忘留下了十來個太監,供曹化淳驅使搬運貨船。


    曹化淳看著皇帝和皇後,魏忠賢離去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後,便按照指示找到了那艘貨船,並且在見到的第一時間不禁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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