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啊……”


    一大早、朱由檢就伸著懶腰起了床。


    昨天和好皇兄促膝長談一夜,睡覺的時候又怕自己動作太大,把他驚醒,因此睡得並不是很舒服。


    他扭了扭脖子,看了一眼身旁。


    空蕩蕩……


    轉頭看向拔步床的床簾外,陽光明媚,一看就知道是睡過頭了,好皇兄已經去文華殿常朝去了。


    “承恩?”


    “奴婢在……”


    朱由檢叫了一聲,王承恩果然出現在了拔步床外,而他也翻身起床道:


    “來、更衣。”


    說著、他走下拔步床,而乾清宮的宮女也自覺上來為朱由檢更衣,洗漱。


    “現在什麽時辰了?”


    “迴殿下,眼下已經巳時三刻了,萬歲正在文華殿處理奏疏,順帶上課。”


    王承恩迴應著,而好皇兄的遭遇讓朱由檢咂舌。


    作為一個九五至尊的天子,每天早上六點起床上朝也就算了,常朝完了之後還需要上課,估計得等到午時以後才能有自己的時間。


    “還是做王爺好啊……”


    吐出口中用來漱口的茶水,朱由檢也換好了衣服,走出了偏殿,並見到了正在訓斥宮女的客氏。


    “五殿下醒了?需要奴婢叫禦膳房做早膳嗎?”


    客氏一見到朱由檢,頓時收起了教訓宮女時的尖酸刻薄,老實的行禮。


    不過朱由檢卻搖頭道:


    “客巴巴辛苦了,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迴勖勤宮,今日就迴勖勤宮吃好了。”


    說著他邁步向外走去,不過剛走出乾清宮,又一步邁迴來道:


    “若是哥哥迴來了,可以叫哥哥通知我,我從禦馬監帶來了兩匹小馬駒,可以去謹身殿的後左門外縱馬。”


    “奴婢領命……”聽朱由檢這麽說,客氏老老實實迴禮,而朱由檢見狀點了點頭,便帶著王承恩離開了乾清宮。


    等他們走出乾清宮的宮門,一直在這裏等著的陸文昭也帶著象輅前來。


    朱由檢在王承恩的攙扶下上了象輅,隨後便叫人向勖勤宮出發。


    待象輅行走,朱由檢叫錦衣衛們離開十步開外,叫王承恩駕車,陸文昭陪同,如此之後才開口道:


    “叫人前往四川湖廣販賣糧食的事情,你心裏有沒有人選?”


    “迴殿下,卑職已經選好了一個人。”陸文昭迴道:


    “此人便是殿下提拔的錦衣衛總旗盧劍星,是個良家子,至今沒有婚配,父母早亡,沒有可以威脅的把柄。”


    要選人下江南,那麽這個人就不能有破綻。


    隻要他有破綻,那麽就容易被文官攻破和拿捏。


    因此、盧劍星的背景和實力、腦子都是上上人選。


    “就他一個人?”朱由檢微微皺眉,而陸文昭迴禮道:


    “自然不止、還有十幾個身份和他差不多的錦衣衛,都是辦事情的一把好手。”


    陸文昭說完、朱由檢沒有迴應,隻是在思慮應該怎麽做。


    過了片刻、他才開口道:


    “既然這樣、那你叫盧劍星去勖勤宮候著,我待會看看。”


    “是!”聽到這話,陸文昭知道這件事情穩了一大半。


    就這樣、象輅載著朱由檢向著勖勤宮而去,一盞茶後重迴到了闊別近十日的勖勤宮。


    由於王承恩的交代,勖勤宮早早做好了早膳。


    椒醋鵝,燒豬肉,豬肉攛白湯,羊肉水晶餃兒,綠豆棋子麵,豆湯,泡茶。


    一係列菜肴擺在桌上,朱由檢胯部坐在椅子上便開始了用膳。


    不過一刻鍾時間,桌上飯菜就被吃了個七七八八,最後用泡茶漱口後,王承恩也開口道:


    “殿下、錦衣衛南鎮撫司總旗盧劍星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傳他進來吧。”吐出口中漱口茶水,朱由檢轉身走出偏殿,坐在正廳椅子上、拿出一本書放在旁邊,王承恩親自泡了一杯貢茶後,譴退了所有內宦和宮女。


    就這樣、陸文昭帶著盧劍星走進了勖勤宮內,見到了正在低頭品茶的朱由檢。


    “卑職盧劍星,拜見五殿下!”


    盧劍星一進來便拱手行禮,見朱由檢抬手後,才緩緩站起,整個人站的筆直,卻眼觀鼻、鼻觀心。


    “陸文昭說推薦你去南方做事,你是怎麽想的?”


    “殿下吩咐卑職做什麽,卑職就做什麽,不問、隻做。”


    盧劍星迴答的簡單,但不是朱由檢想要聽到的。


    “依你所見、三十萬兩銀子給你販糧,你會怎麽做?”


    朱由檢看著盧劍星,問出了這個問題,而這個問題的答案,盧劍星已經有了腹稿。


    他通過陸文昭,知道了所謂的販糧就是逐步在文官眼皮底子下控製糧食銷路,繼而找機會北上,減輕遼東當地的糧食壓力。


    但除了減輕遼東百姓的壓力外,還有一件事更難,那就是在減輕遼東百姓壓力的同時,還要賺錢。


    正常來說、要麽為賺錢、要麽為百姓,但朱由檢的訴求是,既要把銀子賺了,還要減輕遼東百姓的壓力。


    這就有點難度了……


    可對於盧劍星來說、他大概能想出一條路。


    “卑職以為,以四川糧食販往江南,販糧同時,將四川一帶的木料南運江南,販賣銀兩投入江南官場,親近各方,以謀求運糧海外的差事。”


    “隻要得到運糧海外的許可,以利益籠絡江南官員,便可以將糧食運往遼東,偽造運往日本的文書。”


    “卑職在北鎮撫司文庫中,曾經得知朝鮮之役時,北鎮撫司錦衣衛曾前往日本獲取了當時的一些物價和日本情況。”


    “日本多礦、其中銀、銅豐富,但所需皆產自我大明。”


    “當時卑職了解過、我朝商品在江南和長崎的差價大約在二至三倍之間,四川、湖廣更甚。”


    “如生鐵在四川九錢一擔,湖廣一兩二錢一擔,江南一兩六錢一擔,但到了日本後、可賣四兩五錢一擔。”


    “紅糖在湖廣每擔的價格為七錢銀子,而運到日本後出售則是二兩五錢。”


    “蜂蠟在四川、雲貴九兩銀子一擔,在日本則售價五十兩一擔。”


    “由此可見、日本大量東西都是從我大明購入,因此就算江南商人不滿,但隻要收買沿長江出海口的官員,用貨物堆積在糧食之上,也能用糧食販往遼東。”


    盧劍星說完了自己的想法,而朱由檢卻是眯了眯眼睛,隨後緩緩開口道: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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