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點?”


    “就這麽點……”


    勖勤宮內、朱由檢抱著王承恩送來的賬本,心情恍惚。


    他為明年的賦稅想了許多辦法,最後還是想著從禦馬監著手,畢竟禦馬監的草場耕地還是比較多的。


    然而他又等了半個月,國喪都過半了之後,王承恩才把賬本送到了他的手上。


    原本他以為自己的家底很豐厚,但看到賬本上的各種草場、田畝後,他瞬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草場42萬4600畝,田地68萬7423畝,皇莊146萬5520畝……”


    朱由檢呢喃著這賬本上的各項禦馬監數據,氣的想要拍桌子。


    他不是氣禦馬監,而是想到了另外一個也是負責養馬的部門,太仆寺……


    同樣是養馬,禦馬監是為四衛一營養馬的,而太仆寺是朝廷官營的養馬機構。


    馬政在古代封建王朝屬於國家大事,馬匹更是軍國重器,朱由檢的老祖宗朱元璋曾說:“馬政、乃國之所重。”


    嘉靖時期內閣首輔夏言也說過:“國之大事在戎,戎之大事在馬。”


    太仆寺和禦馬監一樣,不僅要養馬,也能夠賺錢。


    作為明代重要的國家財政來源之一,太仆寺因為管理馬政所需,掌握著大量的國家財政資源,自成化四年開始就修建了專門儲備財政收入“馬價銀”的倉庫……常盈庫。


    到了明代中期以後,隨著“賦役折銀”改革以及白銀貨幣化的展開,太仆寺所掌握的財政資源也轉化為了白銀收入。


    因此從隆慶年間開始、太仆寺的馬政製度逐漸從實物管理變為了貨幣管理。


    原本單純的馬政機構也因此衍生出財政管理的職能,兼具了財政機構的性質。


    朱由檢如果記得不錯的話,弘治時期的時候,太仆寺就掌握的養馬人丁超過了六十八萬,而田地則超過了一千六百萬畝。


    然而這十倍於禦馬監的田地數量的太仆寺,朱由檢記得最高一年交稅銀也不過七十八萬兩,萬曆年間常年隻有四十多萬兩。


    這樣的數量,還不如朱由檢手上的禦馬監,因此不難想象,這群家夥到底有多麽貪婪!


    朱由檢氣的癢癢,恨不得帶著禦馬監的人,去把太仆寺給抄了,說不定能抄出個幾百萬兩。


    但這樣的想法也就是想想,真做是做不得的。


    沒有辦法、他隻能憋著氣向王承恩問道:“那些查抄的宅邸,都賣完了?”


    “賣了一部分,獲銀四萬八千六百兩,眼下禦馬監庫中尚有二十一萬八千六百兩。”


    “二十幾萬兩……”朱由檢有些鬱悶,這點銀子什麽事都幹不了。


    這麽想著、朱由檢隻能起身道:“走、去工部看看,他們想怎麽修皇陵。”


    “是。”王承恩見狀,連忙讓人安排馬車。


    畢竟是國喪、象輅是不能坐了,但是馬車和人力轎子還是可以的。


    很快勖勤宮的太監和錦衣衛就準備好了,而朱由檢也坐上了馬車,準備前往皇城外的工部看看。


    親王出行,雖然是國喪,但排場還是要講究的。


    五十個身穿緋色服飾的錦衣衛腰佩雁翎刀,拱衛在馬車兩側,王承恩親自為朱由檢駕車。


    很快、他們就從東宮的慈慶門走出,在被東宮值守的虎賁左衛檢查了腰牌後,連忙放行。


    這個時候、一個大廣場和高牆就進入了朱由檢的眼簾。


    他看了一眼紫禁城的高牆,隨後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文華殿,想來自己好皇兄還在文華殿上課。


    他拉上了車窗,隨後在搖搖晃晃的馬車內,一直坐了幾分鍾,過了一會兒馬車停下。


    他打開車窗一看,準備巡查的東華門值守將領立馬就嚇了一跳,連忙作輯道:


    “末將不知五殿下出宮,冒犯了五殿下,請恕罪。”


    “沒事、趕緊檢查,我還等著出宮去工部。”朱由檢倒沒有上心,檢查越嚴,他住在皇宮裏越舒服。


    值守將領見狀,連忙檢查了令牌,便讓人一路放行。


    朱由檢的馬車很快走出了東華門,來到了大街上。


    這時候、開始有些煙火氣息了,不過住在皇城周邊的,都是官員的府邸,沒什麽可看的。


    朱由檢出行的排場,在國喪期間可以說算是隆重的那一種了,街道上來往的人都不由的看向他們。


    晚明時期,百姓已經很不重視大部分朝廷規定的禮製了,而朱由檢也不在意,反而看著這些百姓。


    他們並不像是晚清照片上那種枯瘦如柴,衣衫襤褸的模樣,相反一些挑著柴,推著板車的百姓都穿著得體。


    哪怕不是新衣,但衣服也是認真洗過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小冰河的大旱災還沒有降臨,眼下的大明,哪怕偏遠的西北、西南地區,百姓還是能活下去的。


    朱由檢問過一個宮裏從雲南來的宮女,按她所說、雲南一些縣城裏,做一日工,也能有十五六文錢。


    十五六文錢能買兩斤米,半斤牛羊肉,末了還能剩個兩三文,屬實不錯。


    類似京城的話、不管是順天府還是應天府,工錢一天在三十文左右,為皇家做事的宮女太監,偶爾能拿到五六十文。


    雖然物價比雲南高了些,但也高不到哪裏去。


    朱由檢來了興致,向一個錦衣衛總旗詢問道:“誒!”


    “殿下叫卑職?”總旗愣了愣,連忙一邊走,一邊作輯迴應。


    “嗯、問你個事。”朱由檢笑道:


    “這京城、眼下物價如何?以你等的俸祿,夠過日子嗎?”


    “額……這……”總旗苦笑著對朱由檢迴禮道:


    “迴殿下,我等錦衣衛,如卑職身為總旗,正七品,一年可領八十石俸祿,換成銀子差不多四十兩銀子。”


    “一年四十兩,月俸便是3兩3錢。”


    “如卑職家六口人,隻有卑職一人為朝廷做事,老父與兄弟靠著兩畝薄田勉強度日。”


    “這三兩銀子的月俸,要是卑職一人,隻要不尋花問柳,自然是夠花的。”


    “眼下京城4文一斤米,上等豬肉一斤也不過20文,上等羊肉也不過15文、牛肉16文,活雞一隻40文罷了。”


    “三兩銀子雖然不多,但家中六口人過得緊湊些,倒也能每隔幾天吃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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