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微亮,呂布就從睡夢中醒來,老馬和猴子早已經準備行裝了。他叫醒了高順和宋憲,也準備收拾行裝。就在這時,宋憲清晰的感到雙腳已經能活動自如了,“我的腳!不疼了!不疼了!”


    呂布高順圍了過去一看,昨天磨出水泡的地方已經結痂了,一夜之間就好了許多。呂布不禁感歎,這兩個老兵真是一對寶貝。


    “那可是老馬花了高價從一個郎中那裏買來的秘方!”瘦猴子嬉笑道。


    “趕緊收拾,立即迴營!”老馬又板起了那張古井不波的臉。


    從定襄郡善無出發,呂布小隊一直往北行進了一百多裏地,此地已進入雲中郡武進縣。雖然武進縣在雲中郡的腹地,東接雁門、南鄰定襄,但多年來鮮卑、匈奴等胡虜不斷侵略邊疆,早就導致並州北方朔方、五原、雲中、雁門、定襄五郡十室九空,大漢朝的武力已經無法起到震懾作用。特別是鮮卑出了一個檀石槐後,帶領鮮卑軍隊向南劫掠沿邊各郡,北邊抗拒丁零,東方擊退夫餘,西方進擊烏孫,完全占據匈奴的故土,為鮮卑打下一個幅員遼闊的疆域。自166年(延熹九年),鮮卑招結南匈奴、烏桓、東羌、氏等分騎數萬入緣邊九郡殺掠居民後,大漢朝的邊疆更成了胡虜的牧場和糧倉,鮮卑軍隊經常出沒於邊疆地區,他們仗著戰馬的優勢來去如風,神出鬼沒。


    收拾好行裝,又處理了地麵痕跡,呂布等五人,準備原路返迴善無大營。宋憲的腳畢竟還有傷,所以一路上都是高順攙扶著他,呂布在他們前麵一直保持著一裏多的距離開路,老馬和瘦猴子在後麵保持警戒。


    當呂布行進到一處山穀處,發現雜草有被踩過的痕跡,呂布立即警覺起來,趕緊跑過去仔細觀察,這一看呂布眉頭緊皺,心中升起一股危機感。雖然正值八月份,水草旺盛,但仍掩蓋不了地麵上碗口大的馬蹄印,特別是在雜草叢中發現了馬糞。呂布扒開馬糞,外麵被風吹幹了可是裏麵是鮮的,呂布數了數馬蹄印,根據他經驗,對方足有六匹馬。呂布脫下行囊,解下佩刀及長槍,左手持弓,右手從箭壺裏摸出三支利箭,盡量將身體貼緊地麵,不露出一點聲響,小心翼翼的爬上山丘。此時天已經亮了,當呂布目光所及之處,立即發現在山坳裏有幾匹戰馬圍成一個圈,距離他所爬的地方大約有二百米的距離。他仔細數了數正好有六匹馬,兩匹馬背上馱著羊皮行囊,其他四匹馬各掛著弓箭和戰刀,從弓箭和戰刀的樣式以及戰馬可以看出,標準的鮮卑士兵。馬圈內的篝火還正燃燒著,看來鮮卑人還在睡覺。


    呂布又仔細觀察了山坳裏的地形,穀底與山坡呈現四十五度的坡度,山坳大小有後世一個足球場大小,東、西、北三麵環山,隻有南邊是出口,呂布此時正趴在西麵的山丘上,離南邊的出口不足五十米的距離。呂布悄悄的退迴來,收起行囊及武器,疾奔如風不露一點聲響的去找老馬匯報。


    老馬等人緊隨呂布在後麵,很快呂布就看到了他們。當老馬和瘦猴子看見呂布疾奔而來,多年偵查工作養成的習慣,趕緊靠攏在一起,心中立即警覺起來,右手迅速抓住腰間的佩刀刀柄。呂布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做出噤聲的動作。老馬一看呂布的動作,就知道他絕對發現了敵情。“隱蔽!噤聲!”眾人趕緊尋找適合藏匿的地方。


    呂布跑到眾人麵前,同樣匍匐在地。一邊用手在地上畫著,一邊小聲道:“前方五百米一個山坳,三麵環山,山坳裏有四個鮮卑士兵,六匹戰馬!”呂布把敵方情況用最簡短的語言告訴大家,他通過仔細觀察戰馬掛著的兵器最後確定對方應該是四人。


    “高順留下照顧宋憲,猴子、呂布我們去看看!”老馬下達命令。三人立即行動,高順、宋憲二人留守看護行囊。


    呂布帶著老馬、瘦猴子悄悄來到他剛才觀察的位置,三人注意身形的隱蔽,望向山坳內。此時的山坳內,那些鮮卑士兵似乎還在睡覺,戰馬依然保持著圍在一起的姿勢。他們敢在大漢的疆土內這種有恃無恐的狀態,主要是鮮卑強大的力量在支撐著,更是大漢朝貧瘠的國力的體現。麵對敵人,隻有打的對方徹底服氣才算真正的勝利。像西漢年間,漢武帝派衛青、霍去病發動對匈奴的戰爭,一直打到狼居胥山,從此匈奴人西逃,大漢徹底掌控了西域、河套等地區,為大漢取得了一二百年穩定的外部環境。


    呂布三人觀察完後,又退迴了原來的地方。


    “老馬,怎麽辦?”瘦猴子盯著老馬道。


    老馬不假思索道:“留一個活口,其餘的------。”隨即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老馬,你說怎麽幹吧!”瘦猴子抽出佩刀,躍躍欲試。


    老馬沉默了一會,轉過頭問呂布,“是你發現的敵情,說說你的想法!”眾人都看著呂布。


    “我!”呂布一副很意外的表情。這時瘦猴子鼓勵道:“沒事,說說你的想法!”高順和宋憲也期盼著看著他,因為他倆知道,跟著呂布從來沒吃過虧。


    “好,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呂布也不推脫,一邊說,一邊在地上畫著。等他說完,眾人都露出讚同的表情,特別是老馬和瘦猴子二人,對呂布更加佩服。


    “好,大家按照呂布的策略行動。”老馬下達了命令。


    五人立即行動起來,高順領著宋憲去了穀口,呂布和老馬、瘦猴子分別去了三麵山坡。呂布自告奮勇的來到北麵山坡,因為這裏距離鮮卑人最遠大約有二百米的距離,呂布自信他的弓箭能百發百中,同時能在最短的時間趕到鮮卑人所在的位置。草原上蒿草茂盛,呂布讓老馬和瘦猴子身上分別插滿了鮮草,趴在山頭的草窩裏起到很好的隱蔽效果。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那幾匹戰馬一陣騷動,四散的走開了,露出四個剛睡醒的鮮卑士兵。他們鑽出裹著羊皮毯,揉著眯瞪的雙眼,根本沒有察覺呂布等人正埋伏在四周。


    “刹密!把羊肉拿出來,填飽肚子!”一個身高八尺,滿臉濃密胡子的鮮卑士兵,踢了旁邊的人一腳。


    “皮達隊長,吃飽後我們還南下搶羊嗎?”另一個瘦小的鮮卑士兵嬉笑的獻媚道。


    “哈斯莫,今天我得迴去了,出來很長時間了,也沒見到幾隻肥羊,這些漢人都被我們嚇跑南下了,再往南就碰到他們的軍隊了!”這個皮達還算有點頭腦,知道大漢軍隊正在邊界集結。


    這時刹密拿著羊肉走了過來,哈斯莫一把搶過來遞到皮達手中。


    “去分分吧!都吃上點。”皮達用手中的短刀割下一塊,隨手把剩餘的羊肉扔給哈斯莫。哈斯莫把最大的留給了自己,最後剩餘的扔給了刹密和另一個人。四人圍在一起大口啃起來,不時的拿出腰間的牛皮袋喝口馬奶酒。


    呂布趴在山頭上對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楚,在九原生活多年,早就熟悉鮮卑、匈奴等族的語言,他們口中所謂的‘肥羊’,就是生活在邊疆的漢人。


    呂布左手持弓,右手抽出一支利箭,緩緩拉滿弓弦。大漢士兵的標準配置的弓箭都是五鬥角弓(後世約30千克),而現在呂布已經能左右拉動一石角弓,所以他的弓箭是專門自己製作的。一石角弓射程已達二百三十米的距離,別說在普通士兵中,就是軍中將領也是鳳毛麟角。呂布迅速起身,以半蹲姿勢,早已拉滿弦的弓箭,“錚!”離弦長箭如毒蛇吐信,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向穀底正在進食的鮮卑士兵。


    正在吞咽最後一口羊肉的皮達,剛抬頭,隻見一抹寒光迎麵而來,隨即感覺胸口一痛,臨死的最後一眼是看到一支利箭插在自己胸口上。“颼!颼!”兩支從不同方向的利箭,分別盯住了自己的獵物,同時以不同角度射進了對方要害。


    “殺!”呂布大喊一聲,收好弓,抽出腰間環首刀,衝向穀底。老馬和瘦猴子也紛紛起身,氣勢恢宏的一起殺向鮮卑士兵。


    此時的哈斯莫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不知所措,當看見三個同伴紛紛倒在血泊裏時,立即連滾帶爬的衝向自己的戰馬。呂布的距離最遠,但衝刺的速度最快,眨眼間就距離他不足五十米的距離,那哈斯莫看到呂布如風的速度,冰冷的環首刀散發著嗜血的寒光,八月的季節裏,竟讓他背後冷汗淋漓。哈斯莫仗著高超的騎術,催動戰馬奔向穀口,鮮卑戰馬都是草原良駒,被主人駕馭著,也意識到危險的到來,撒開四蹄奔跑起來。


    “駕!駕!”哈斯莫雙腿緊緊的夾著馬腹,手中馬鞭不斷抽打著馬臀,慌亂中還不忘扭動身體防範背後的箭矢。


    呂布三人一前一後跑到三個鮮卑屍體旁邊,老馬和瘦猴子趕緊查看對方是否死亡。呂布站在穀中,又一支利箭搭在弓弦上,拉起滿月,寒氣逼人的箭峰直指對方後心,作出預射的動作。他在等待高順宋憲二人的行動,如果失敗,那麽手中的箭就是閻王的索命帖。


    而穀口處趴在草叢中一左一右的高順和宋憲早就埋伏好,等待魚兒的上鉤。二人各持環首刀,看到一名騎著戰馬的鮮卑士兵正向著他們設好的陷阱跑來。六神無主的哈斯莫騎在戰馬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被呂布等人算計好了。因為戰馬速度太快,根本沒注意到在他必經之路上,三杆長槍斜插在地麵上。


    “噗!”鋒利的槍頭深深的插入戰馬的腹中,鮮血立即噴湧而出,灑滿草地。


    “嘶!”戰馬悲鳴,前腿不受控製的跪倒在地,連同馬背上的主人一起掀翻。高順、宋憲二人看準時機,雙雙撲向敵人。


    呂布看見戰馬倒地的那一刻,就已經收起了弓箭,後麵的事情就交給高順了。他轉身看到老馬、瘦猴子已經把對方三具屍體放在一起了。呂布一箭射中皮達的右胸當場斃命,老馬射中敵人腹部,瘦猴子箭術差點,射中對方並沒有當場斃命,隨後又補了一刀。看著戰果,瘦猴子對呂布伸出大拇指,“幹的不錯!”老馬也點頭稱讚。


    這時高順和宋憲押著那鮮卑敵兵走了過來,“跪下!所屬何部,此行目的!”瘦猴子一腳踢中對方小腿,用很熟練的鮮卑語質問對方。


    那敵兵一聽,頓時慌張起來,還想胡亂編些,沒想到呂布他們會鮮卑語。呂布三人在埋伏時,清楚的看到此人一副小人麵孔,所以心有靈犀的都沒對他出手,小人往往貪生怕死,更容易獲得情報。


    “別殺我,我說,我說。我叫哈斯莫,是那差部落的士兵,那差部落歸屬宴荔遊大人,我們出來是搶羊的!”說到搶羊,呂布等人立即用殺人的眼神看著他,嚇得他趕緊改口,“我,我們是來搶劫的,可漢人都南遷了,一路上沒有發現一個。”


    呂布拿開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問道:“你們西部鮮卑,最近是否大軍在集結,多少人馬?具體位置在哪?”


    那哈斯莫看到呂布像個孩子,眼神飄忽,他正想編造個說辭,不想一隻看似白嫩的手抓著他的衣袍就舉了起來,他慌忙的看了一眼,正是剛才那個看似孩子的人。


    “嘭!”呂布高舉哈斯莫,一把摔在地上,摔的哈斯莫如散架的羔羊,一股鮮血從肺腔衝出口。


    “咳!咳!饒命,饒命!我說,我說。”那鮮卑敵兵早就嚇破了膽,跪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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