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手舉飛雲槍,歡唿聲戛然而止,“剛才我已經讓人摸清了水深,所有男丁都下水過河,包括車輛!”在呂布餘威之下,再沒有人敢爭搶坐船。所有人都自覺的排成一隊,經過二個多時辰二千多號人和大小上百的車輛才安全渡過河水,最後呂布和他的護衛們墊後。踏上南岸的土地,呂布騎在黑駒上轉頭看向北岸,後麵還沒有一絲動靜。他心中不安,雖然自己熟知曆史,但對於這段深埋曆史長河中的事件卻沒那麽清楚。他很擔心呂良、高順等人的安危。凝視北方良久,呂布雙腿一夾馬腹,跟上了母親的馬車,此時外祖父黃維也在車轅內正與女兒聊天,“母親,布兒有事請求!”車轅外響起呂布的聲音,“什麽事布兒,說吧!”黃氏揭開車簾。


    “哈哈,剛才還和你母親說起你小子,什麽事這麽吞吞吐吐的!”此時車轅內也響起黃維的聲音,聽著還很高興的樣子。


    “外公,母親,我擔心父親他們,所以想留下來等一等!”呂布道出自己的想法。


    “那樣很危險的,你父親有親兵護衛保護,你單槍匹馬的,這不行,讓娘怎麽放心!”黃氏雖然很牽掛丈夫,更不放心兒子的安全。


    “月雲,讓布兒去吧!我看他那幾個護衛都不錯,再讓武兒從家丁中抽出幾個身手好的,一塊跟著他!你就放心吧!”黃維安慰女兒,支持外孫的決定。呂布聽後心中歡喜,看母親也沒再反對,“謝外公,隻是抽出這麽多人,你們的安全?”


    “放心吧,過了河,再向南百裏就是河西郡,再過百裏就是朝廷使軍營所在,鮮卑人再囂張也不敢深入!你母親和姐姐們有你外公在誰敢動一下,就廢了他!”黃維一瞪眼,倒把女兒黃氏逗樂了,“爹呀,您都多大了,還整天動刀槍的!”


    “外公這時老當益壯,手中鐵棒更是威猛絕倫!”呂布在一旁拍了個馬屁誇讚的黃維一陣大笑。


    “就你小子嘴貧!你小心點!”黃氏再次囑咐呂布。


    “知道了母親,我一定小心!”呂布給黃維和母親告別後。找到孫飛告訴他,把那兩大車東西和十幾個護衛留下,又派人通知了黃武。


    呂布走後,黃維在車廂能告訴女兒:“男孩子大了,就得把他放出去,外麵的天空才是他們的歸宿!”


    黃氏一路想著父親的話,直到很久之後,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呂布帶著三十多騎和兩輛大車,又返迴了北岸,駐守在一處密林中,並派出幾路探馬偵查,隨後讓眾人原地待命休息,他獨自走到安靜的地方,仔細思考著隨時可能發生的事情,看著那兩車的東西,難道這麽快就派上用場了嗎?


    在北方九原以北的幾個縣中,所有的難民都背井離鄉,踏上了南下的道路,最近的鮮卑部隊離九原僅有二百多裏地,以這些騎兵的速度,一天的時間就能趕上用雙腳走路的難民,所以難民們一路奔跑,隻恨爹娘沒多生兩條腿。奔跑中的難民,丟妻棄子者不計其數,一路上哭天叫地,久久不息。呂良的二千騎兵已經擴大到五千多人,每個騎兵的馬背上至少二個孩童或者婦女老人,沒辦法,誰也不想看的自己的同胞被鮮卑人揉虐欺辱。


    劉銘滿眼的焦急之色,他揮動馬鞭,趕到呂良身後,“大人,我們的速度太慢了,戰馬根本跑不起來!”


    部下的擔憂讓呂良很為難,隻能先安慰道:“再過十裏就到宜梁了,而以鮮卑人的習慣,會對已經成空殼的九原、西安陽、成宜等地掃蕩一番,多少會降低他們南下的速度,我們正好趁此機會,抓緊時間趕路,督太守已經在九原等候我們了!”


    呂良的話多少起到了作用,士兵們抓緊趕路,盡量減輕戰馬的疲勞。經過空無一人的宜梁,他們沒有停留,繼續朝九原進發,兩個時辰後,終於到達了九原。此時,一路收斂的難民也增加到了六千人。


    “誌延呐!你們總算到了,探馬迴報,鮮卑兩萬大軍已經距五原不足二百裏了,以他們的速度,一天後就能趕上我們。”一位身著官服,滿臉焦急的中年男人見到呂良先是驚喜,接著就把現實情況告訴了他。


    誌延,正是呂良的字,呂良之父呂浩希望兒子能延續他的誌向,所有取字‘誌延’。


    呂良看見中年男子,趕緊下馬,“督太守,稍安勿躁,趁著天黑抓緊時間安排鄉民過河吧!我想敵人今夜肯定會休息一晚,我們正好趁著他們休整的空隙抓緊行動。”


    呂良口中的督太守即是五原郡守,督讚,字子連。此人能在五原這種邊界州郡管理郡縣,足以說明他的個人能力很強,不僅治理有方,而且還能帶兵。隻是遇到鮮卑大舉入侵,沒有大軍駐守的邊界很難堅守,再有能力的人也不可能以二千士兵,加上四萬百姓還包括老弱婦女和孩子,來抵擋鮮卑馬蹄的踐踏。


    “哎,誌延,你有所不知呀,我派人收集各縣的渡船也隻收到三十隻,可你也看到了,整個五原郡,除了九原縣先行外,其餘八縣百姓都在此地,眼下至少有四萬人,如何是好呀!”督讚簡單的把情況告訴呂良。


    “是呀,沒想到鮮卑人會大舉進攻,往年也隻是小股騷擾。雲中、雁門,幽州的代郡等地都有大規模的鮮卑入侵。檀石槐也太照顧我了吧,竟派來三萬大軍,他是想一舉殲滅我等,嗬嗬!想的到美!”呂良不以為然。他與檀石槐在從少年時就已經認識了,如果不是兩個民族之間的戰爭,可能二人早已經是好朋友,所以,二人彼此都很了解對方。但這一次,呂良有點所料不及,檀石槐這是抽了什麽風!整個和大漢朝交界的地方都受到了不小的侵擾,特別是大漢北疆幾個重鎮。其實檀石槐雄才大略,能統一整個鮮卑,將鮮卑疆域擴大到如此地步,可以說與他的出身和少年時期的鍛煉密不可分的。但步入中年之後,特別是權力和地位的不斷上升,讓他漸漸產生了驕橫自大,盲目自信的感覺。從另一方麵,他看出大漢朝日落遲暮,大廈將傾,檀石槐早就貪戀大漢的富饒。所有,他想一舉拿下大漢邊陲的土地,慢慢蠶食,以至於大漢十三州都成為鮮卑的土地。


    “不知道這次鮮卑主帥是誰,我們也好及時采取應對!”督讚好奇的問道。


    “是檀石槐二子和連,此人驕橫殘暴、荒淫無度,而且還好大喜功,這次他想憑借三萬人馬滅我二千羽林騎來搶功,哈哈哈!還嫩了點!”呂良對這個檀石槐二子,充滿了不屑,看來呂良以二千對三萬也很從容,大將風範顯露無疑。


    “可是誌延,你要知道上麵的命令是不與鮮卑人衝突,保證難民安全撤離呀!”督讚見呂良躍躍欲試的樣子,及時提醒他,千萬不能耽誤了大事,讓朝廷不滿。


    “哎!子連!你說大漢怎麽就這樣了呢!”呂良一聲長歎,道出自己的心聲。


    “小點聲,被別人聽去,就麻煩了!”督讚拉了呂良一把,又向四周看看,怕被小人聽去告他們一狀,這種時期,一點點的風吹草動就能要人命。


    “沒事,這裏又沒有外人,他們都是我的親衛!”呂良安慰督讚,一邊安排警戒,一邊讓眾人過河。四五萬人擠在一起,你爭我奪,喧鬧聲、啼哭聲連成一片。有的老人和孩子因身體力弱,被擠倒,還沒爬起來,又被後麵的人推倒。緊接著,大量的人群從他們的身體上踩過去,當混亂的人群離去後,地上隻剩下一灘血肉模糊的屍骨。場麵的混亂不堪,還在持續,踩死者、落水者不斷發生。呂良被他們的行為激怒了,雖然在戰場上見到過滿山的屍骨,但與之不同的是,這都是自己的同胞,還有自己的親人。此刻,人性的自私顯露無疑。


    呂良匆匆跑到隊伍的前麵,以血腥手段,接連砍殺了幾個故意激進份子,才算恢複了正常秩序。


    呂布等人一直隱蔽在樹林深處,派出的探馬早就發現了大批難民,探馬第一時間迴報給呂布,他立即傳令所有人立即趕到渡口,正好遇到呂良手起刀落砍下一顆頭顱。


    “父親!”呂布見到呂良安然無恙,總算安心了。


    “布兒!”呂良聽到兒子的聲音先是一喜,接著就臉色一暗。呂良趕緊把長刀交給自己的親兵,迎向兒子走去。


    “布兒,你怎麽沒隨母親在一起,難道你們遇到了危險?”呂良一臉的緊張,抓著呂布的手都有點發顫了,就怕出現最壞的局麵,如果說呂良的軟肋是什麽,那就是家人的安危。一個帶兵行軍的統帥,必須有一個安定的後方為基礎,才能毫無顧慮,所向無前。


    呂布看出父親的擔心趕緊解釋道:“父親放心,九原縣的鄉民早已先行過河了,母親和外公等都很好,我是不放心您,才留下來的!”


    這時督讚走過來,“誌延呀!你有一個好兒子!將來絕不在你之下!”


    呂布趕緊給督讚行禮,“太守大人!”


    “快快免禮!”督讚扶起呂布。


    被督讚誇讚了一番,本來想抱怨兒子留在這危險之地,也就釋然了。沒有戰事的時候,就創造危險讓兒子去體驗,反而到了真正戰場上,又有作為父親的顧慮和不舍。呂良在心裏對自己一番責怪,然後對呂布道:“我兒做的不錯,既然你有意留下,那就幫忙,讓鄉民快點過河,鮮卑人離此地隻有二百裏地,不抓緊時間是不行了!”


    “是!”呂布立即帶著孫飛黃武等人去了河岸,他們早就摸清了河道深淺,帶著男丁們下水渡河,直到後半夜才陸續到達南岸,這時已經是人困馬乏了。督讚安排人手命令原地休息,為怕生火做飯引起鮮卑人探馬的注意,隻能以冷飯充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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