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宗創宗以來最大的危機被出其不意地化解,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欣喜的笑容。隻有玄天宗宗主葉天臉上依舊陰晴不定。他望著走在前麵的程禦風,心下卻滿是擔憂:“這種內力實在是見所未見,不知是何來路啊!”


    一戰過後,程禦風心中最掛念的還是尚在昏迷中的俠士無名。當日葉天曾說過俠士無名已無大礙,但程禦風心中還是不安。於是便央求葉天帶他去探望一下。


    葉天這時也突然想起,俠士無名或許可以告知程禦風的來曆,於是便要帶領程禦風去見俠士無名。


    站在一旁的非狄聽得仔細,搶著說:“禦風哥,我知道俠士無名前輩在哪,我帶你去!”


    葉天與程禦風聽罷相視後大笑道:“好,好,你來帶路。”


    非狄聽罷,高興地跑在前頭,為二人帶路。


    不知不覺間,三人便來到一個房間前。非狄來到房前,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後輕輕推開房門。


    三人陸續進入房間,卻發現此時俠士無名正盤腿坐著床上打坐運功,顯然已經醒了些許時間了。


    葉天和程禦風見俠士無名此時正在運功療傷,料想不便打擾,相視一眼後,便要退出房間。


    此時,端坐在床上的俠士無名竟緩緩睜開了眼睛,望了望三人,開口道:“既然來了,何必要走呢?”隨後竟大笑著站起身來,輕輕一躍,在地上站定,竟無絲毫的聲音。


    程禦風見俠士無名身形如此矯健,心知已無大礙,高興地上前道:“前輩,您身體感覺如何?”


    “小傷而已,早已痊愈。”俠士無名笑道:“就憑那小子,還遠傷不了我的筋骨。”


    一旁的非狄也湊上前來,重重地行了大禮,拜謝道::“前輩,都是因為我,害您受苦了!”俠士無名趕緊將他拉起來,笑吟吟地說道:“不關你的事。”


    這時,俠士無名注意到麵前的葉天,便向程禦風問道:“這位是?”


    “哦,”程禦風這才從剛才的欣喜中迴過神來,連忙引薦道:“前輩,這位是玄天宗宗主葉天,天涯寂寞刀前輩的師弟,就是他將我們救下的。”


    “原來是這樣。”俠士無名聽罷,幾步來到葉天麵前,拱起手道:“空明寶祿,佛門三寺!”


    原本有些憂慮的葉天聽罷心頭竟是一喜,連忙迴禮:“玄天一脈,道門三宗!原來是佛門師兄,失敬失敬!”


    “師弟客氣,”俠士無名道:“多謝師弟的救命之恩才是!”


    葉天連忙擺手道:“都是佛道門人,還談什麽恩不恩的!”


    “對了,不知天涯寂寞刀師兄現在何處?與他一別數年未見,不知是否有緣一見?”俠士無名問道。


    “唉!”這也提到了葉天的傷心事,他擺擺手道:“莫說是師兄了,就是我也與他數年未見了。”


    “這是為何?”俠士無名問道。


    “現在我與師兄隻是通過他從小養下的一隻雪鷹傳遞書信,隻有這隻鷹能找到師兄,但是因為這隻鷹如今也是老邁不堪,因此除非是極為緊要的事,我們也不會動用這隻鷹給師兄傳信。”葉天重重地歎了口氣,說道:“原本師兄早已被師父指定為玄天宗宗主繼承人,誰料師父竟被奸人所害。師父對我們師兄弟恩重如山,對師兄尤甚。這件事對師兄打擊太大。為了追查殺害師兄的兇手,師兄竟然拒絕接任宗主之位,十餘年來浪跡天涯,隻為追尋兇手的線索。每年,他隻在師父祭日時來到天雪漠為師父上香,隨後又不知所蹤。所以十餘年間,就算是我,也隻見過師兄寥寥數麵。”他又記起孩童時與師兄一同習武,一同玩耍的情景。當年玄天子的死對天涯寂寞刀打擊實在太大,令他像變了個人一般。


    “不知有多少次,我也想棄下玄天宗的重擔,隨師兄一同尋找線索為師父報仇。可是,我走了,玄天宗的這些兄弟怎麽辦?師父留下的囑托又怎麽辦?”葉天說到這裏,便再也說不下去。


    眾人聽罷,無不慘然。想不到天涯寂寞刀竟有如此難言之苦。


    “那究竟是什麽人殺害了玄天子前輩呢?”俠士無名聽罷覺得應該做些什麽,接著說道:“不知有何線索?或許我們也可以幫忙查訪一下。”


    “對啊,前輩,我們也可以幫忙追查兇手。”程禦風聽罷也連忙說道。


    “這······”葉天似有難言之隱,疑慮了片刻,但還是下定了決心。


    葉天抬頭道:“師父被害之後,我們發現在師父的胸前,留有一枚骷髏卍字印記,這是致命傷。”


    “什麽?!”聽完這句話,站在一旁的程禦風竟驚叫起來。


    “前輩,你說的可當真?”程禦風心情一時難以平複,連忙問道:“前輩,你剛才可說的是骷髏卍字印?”


    “不錯!”看到程禦風有如此大的反應,葉天等人也心下生疑。


    “禦風,你也知道骷髏卍字印?”俠士無名見事有蹊蹺,連忙問道。


    聽罷俠士無名的問話,程禦風重重地點了點頭,臉色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眾人見他有如此變化,也知此事絕非尋常。


    站在一旁的葉天更是尤為關注,緊緊地盯著程禦風,眼神中洋溢出各種複雜的感情。


    “我雖未親眼見過這種印記,”程禦風沉默許久最終開口,因為這個話題對他來說,同樣沉重,“但是,我武王宗卻與這種印記有不共戴天之仇!”


    說到這裏,程禦風已是雙拳緊握。隨後,他便將當年盛極一時的武王宗被無名高手險些屠滅的情形告知了眼前眾人。眾人聽罷也是沉默許久。


    “所以,這骷髏卍字印的始作俑者也是我武王宗的仇敵!”程禦風恨恨地說。


    “果然是心狠手辣!”葉天也甚是驚詫。


    “奇怪,我在江湖上也行走數十年,但使這種招數的還真聞所未聞。”俠士無名搖頭道,“怪不得寂寞刀師兄查訪這麽多年還是沒能找到真兇。”


    程禦風怒火被激起,畢竟年少,一拳擊在方便的房柱之上,憤怒地說:“要是抓住這個兇手,一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正議論間,程禦風因憤怒臉色竟漲得通紅,氣息也漸漸急促起來。起初大家並不在意,直到俠士無名發現情形有異,程禦風已經有些暈厥。


    俠士無名見狀,一手將要倒地的程禦風扶住。眾人見程禦風有異,連忙將他扶到床上。俠士無名伸手為程禦風診脈,卻發現他內力充盈而脈象大亂,真氣自風池穴中持續湧出,肆意衝撞各大要穴。劇痛從周身傳來,程禦風此時已近昏厥,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一滴滴浸入頸下的枕頭。


    看著程禦風突然又暈厥,一旁的非狄更是心急如焚,連忙來到床前,一聲聲叫著程禦風的名字。


    “怎麽會這樣?”俠士無名心下大驚,於是急忙問道。俠士無名不解,在遭遇水流風前,程禦風還是氣海被毀,內力盡失,隻能靠他輸入真氣才能暫時保命,為何此時竟有如此強勁的真氣自風池穴中湧出?而且有如此強勁的內力,自己竟無法感知,這更是令他困惑。按說,對於像他這樣的高手,數十丈外便可通過脈象感知對方的內力。如今,他竟對程禦風如此強勁的內力毫無察覺,這實在令人心驚。


    “師兄,我正要跟你說這事呢!”葉天見程禦風如此,也心下著急,急忙說:“你我先將他體內的真氣穩住,我再詳細跟你說!”


    俠士無名點了點頭,兩人隨即來到程禦風身旁,揚起右掌覆在程禦風後背,然後紛紛將真氣提運而出,一人疏導,一人推動,令程禦風體內迅疾的真氣漸漸迴歸正位,沿著筋絡正常的方向流動。過了一刻鍾,程禦風體內的真氣終於漸漸被調勻,他的麵色和唿吸也漸漸恢複正常。


    俠士無名和葉天見狀,終於舒了一口氣。剛才情勢甚是危急,若不是他們兩名高手在場,恐怕會有性命之虞。


    見程禦風已無大礙,葉天便將程禦風如何對戰南伯侯,但在受了南伯侯兩掌之後,竟然突破風池穴將其代替氣海的情形一一告知了俠士無名。


    俠士無名聽罷,心中更添幾分疑惑。


    “這位少俠究竟是何來曆?”葉天終於問道,這個問題已經困惑他許久了。


    俠士無名望了望葉天,便將當日天涯寂寞刀如何將程禦風托付給他向葉天道明。


    “哦?這麽說來,這位少俠肯定有什麽東西吸引了寂寞刀師兄。”葉天分析說,又繼續問道:“那師兄在托付給你的時候可曾說了些什麽?”


    “說了些什麽?”俠士無名聽到這裏也開始迴憶當日的情景。


    “對了,我想起來了!”看俠士無名的表情,也知絕對憶起了一樁不同尋常的事。


    “是什麽?”葉天急忙問道。


    “當日,天涯寂寞刀將程禦風托付給我時,曾說過,程禦風父親的功體與戮血佛陀有些相似!”俠士無名說完臉上顯出一絲憂慮。


    “戮血佛陀?這又是何人?”葉天心中疑惑更重。


    “當年,寂寞刀師兄曾跟我提起這個人,大概是在這些年的查訪中,發現這名叫戮血佛陀的僧人與殺害玄天子那件血案有關。”俠士無名據實迴答。


    “哦?現在事情變得有些蹊蹺了。”葉天搖搖頭道:“難道師父之死竟和中原武林扯上了關係?”


    “現在都隻是猜測,事實真相如何,還是繼續查訪吧!”俠士無名說道:“不過,程禦風此人品性我是了解的,絕不是什麽狡詐之徒。”


    “不錯,確實是重情重義之人。”葉天點了點頭,隨後道:“不過,剛才談及的骷髏卍字印之事,就有勞師兄多多留意一下了!”葉天說完拱了拱手。


    “那是自然,此等兇惡殘忍之徒,我必殺之而後快!”俠士無名道。


    “隻不過,當下最要緊的是趕緊程禦風療傷。”俠士無名接著說:“他現在的情況我根本聞所未聞。隻能通過為他調勻真氣暫時壓製住傷勢,但顯然不能長久,我怕下次再一複發情況可能更為嚴重,到時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俠士無名說到這裏有些焦急:“如若出了什麽閃失,讓我如何跟天涯寂寞刀師兄交代啊?”


    葉天聽後也點頭表示讚同:“確實,他的傷勢來勢甚急,現在沒有什麽治本的辦法。”


    “為今之計,隻能請師尊出手相救了!”俠士無名下定決心。


    “什麽?難道說是要妄念菩提前輩救他?”葉天聽後心下一驚,連忙道:“我記得師父生前曾經說過,妄念菩提前輩早已閉關多年。”


    “不錯,但是如今隻有師尊能夠救他了。”


    “確實,程少俠的傷勢實在太過詭異。”葉天眼下也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既然如此,趁禦風此時脈象平穩,我即刻動身。”


    “好,事不宜遲!”葉天道。


    此時,站在一旁的非狄卻是預言又止。俠士無名明白非狄的心思,便來到非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對他說:“西境內兇險異常,我恐怕不能帶你走了。但是不必擔心,你先在這裏住下,等禦風的傷勢好轉,我便來接你。”


    非狄想了想,望了望床上昏迷的程禦風,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那我先告辭了。”俠士無名轉身將程禦風負在背上,向葉天拱了拱手道:“葉兄,非狄就有勞你照料了。”


    “師兄,不必擔心,放心去吧。”


    “好。”俠士無名轉頭對非狄說:“在此處要好好聽從葉兄的教導,莫要生事。”


    “恩。”非狄點了點頭。


    “那我便去了!”俠士無名話音剛落,一個鷂子翻身已躍出窗外,足尖輕點,便飛出數十丈。


    非狄趕緊跑出門外,“禦風哥·······”望著俠士無名遠去的背影,非狄的喊聲中竟有些哭腔。


    雪,終於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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