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monocle雖然是西餐廳,卻也有著專門招待華夏人的房間和會漢語的服務員,因為這些年華夏人在美國的消費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曾經有人在hollywood明星大道采訪,問一家開珠寶店的中東老板,如何區分華夏顧客和日本顧客。店老板介紹:日本的顧客呢,一進門就靜靜地離櫃台保持一定距離,小心仔細地看貨;華夏遊客一進門就開始一起嚷嚷,然後一窩蜂地趴在櫃台上指著每一件珠寶評論。


    日本遊客麵帶微笑地聽店員講解,不住地點頭,很有耐心;華夏遊客根本沒人聽你講解,忙著每一個人在說,在照相和發短信。


    日本遊客看了半天,一鞠躬,說聲謝謝,客客氣氣地走了,什麽也不買。華夏遊客走的時候根本不打招唿,也不說謝謝,過半個小時又一窩蜂地迴來了,然後指著櫃台裏的珠寶,用生硬的英文說:takeall!(全要了。)


    所有好萊塢大街上的精品店,從老板到店員,都已經適應了華夏人的吵鬧,不禮貌和集體主義精神,一旦一個人買,所有人都買,而且要一模一樣的。


    華夏的消費者一旦踏入美國,對曆史文化博物館之類的沒興趣,美國這麽嫩的國家,能有什麽曆史文化呢,看博物館去燕京和西安就可以了。


    華夏人來美國就為了兩件事:一,照相;二,購物。照相是因為不照相就沒法在微信裏群發,不在微博微信裏狂曬照片,誰能證明和相信你去過美國呢?


    華夏人之所以熱衷購物,是因為隻有刷卡購物,才能不被一同來旅遊的人看不起,才能花錢不多但是肯定能買到真貨,才能給沒出國的人一種從國外歸來的凱旋感。


    當然,這樣做本身可能會震驚世界人民,讓看不起華夏的人看清原來華夏人這麽有錢,從而對古老的華夏肅然湧起羨慕嫉妒恨。這種一不留神為國爭光的事,誰不願意做呢?


    做個21世紀的美國人是件很不幸的事,因為要麽哪天被恐怖分子炸死,要麽會被暴富的華夏人砸錢時嚇成精神病。


    當華夏話成為吆喝用語,今天的華夏人宛如黃河之水,坐著飛機就從天上下來了,帶著幾千年黃河的怨和恨,一瀉千裏般地湧入美國的大街小巷。所到之處,見什麽買什麽,什麽貴買什麽。隻要是奢侈品,隻要是天價的東西,甭管懂不懂,先買他五斤拎迴家再說。


    今天的美國精品店,店門口一般都擺著中文橫幅或牌子:“歡迎光臨”,“開**”,“請勿講價”,“買一送一”,“絕對正品”,等等。


    美國的車行,專門雇有講流利中文的銷售員。金發碧眼的洋小夥拿出名片,全是中文,名字明明是michael(麥克),卻寫上“請叫我小麥”。


    在拉斯維加斯高檔服裝店,店員一碼的金發小姐,見亞洲人來了立刻侃中文,“你好,隨便看,謝謝,不客氣,隨時來。”


    有時顧客禮貌地解釋說自己是日本人,韓國人或越南人,金發小姐立刻就改用英文,沒好氣地說“takeyourtime.”(那就自己看吧,)一臉的不高興。


    過去,在外國租界有所謂的”華人與狗不得入內。”今天,美國名牌店恨不得寫上:隻許華夏人牽著狗進。


    所以,李曉寧等人進了themonocle之後,立刻被當成了vip貴賓請進了一個專為華夏人設置的大包間。


    李曉寧是請客的人,自然是坐了主陪的位置,讓第一武官助理丁家梁坐了主賓的位置,然後瞥了眾人一眼,笑著說道,“我聽說何淑鬆同誌不怎麽喝酒,我看這樣吧,周鵬,你來坐副主陪。咱們兩個今天的任務就是讓同誌們吃好喝好!”


    周鵬心裏一喜。別看隻是酒場上誰坐副主陪,這也代表著個人的地位。按說今天這個位置應該是何淑鬆坐,因為論職位,何淑鬆排在李曉寧後麵,是第三位,可是何淑鬆不怎麽喝酒,酒量太淺,所以李曉寧就點了周鵬。


    其實就是何淑鬆不坐副陪的位置,也輪不到周鵬,這分明就是李曉寧在趁機給周鵬找光環。同時李曉寧也在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表明自己的態度:那就是自己說話辦事很果斷,有魄力,而且是有這個資格和底氣的。


    周鵬嘿嘿笑著,“其實我的酒量也不怎麽地,但是李助理既然這麽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了。”


    一個穿著大紅色旗袍的金發碧眼女服務員走過來,俯身下來用漢語向李曉寧媚笑道,“老板,請問咱們喝什麽酒?”


    李曉寧笑了笑,向眾人道,“大家喝什麽酒?這樣,男士喝威士忌,女士喝紅酒,你們看可以嗎?”


    何淑鬆笑了,“行,什麽酒都行,反正我喝什麽酒都是一個味道。”


    李曉寧扭頭禮貌性地問了問丁家梁,“丁助理,威士忌咋樣?”


    “行,我沒意見。”丁家梁輕輕道。


    李曉寧聞言,揮了揮手道,“小姐,先來兩瓶十二年以上的皇家禮炮或是芝華士,再來兩瓶1982年的拉菲!”


    李曉寧的這話一出口,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十二年以上的皇家禮炮和芝華士什麽價,他們不是很清楚,可是1982年的拉菲,那可是天價啊!


    一個女同誌有點兒不好意思地說道,“李助理,是不是太破費了?喝點普通紅葡萄酒就可以了,我們這些不懂酒的人喝拉菲太浪費了。”


    丁家梁笑著插了一句,“算了,我們就開開洋葷。不過,李助理,你請我們吃了這頓飯,好幾個月工資就沒了。”


    “不要緊,等我吃不上飯的時候,大家誰請我吃個盒飯就可以。”李曉寧哈哈笑著揮了揮手。


    他今天請客,絕不是擺闊來了。擺闊,也毫無意義。


    他是在以這種方式,來收攏人心和聯絡感情。他要迅速地融入這個團體,還要樹立自己的權威。權威不僅體現在工作中,體現在手腕中,還要體現在為人處世上。


    請客吃飯,這種方式固然簡單世俗,但卻更加有效。況且這是李曉寧個人掏腰包,好酒好菜地招待著,不要說撲通的工作人員心頭意動,就連丁家梁和何淑鬆這兩位武官助理都感覺訕訕,有吃人嘴短的感覺。


    多年的官場經曆,已經讓李曉寧明白,在做人做事上,必須靈活變通進退有度。既要對周鵬這樣的邊緣人給予信任和倚重,還要對丁家梁、何淑鬆這種競爭對手以寬容和機會。


    所謂喝酒吃飯增進感情和交流,這絕不是一句虛話。開宴之後,從一開始的拘束到後來酒過三巡後的放開,再加上李曉寧時不時的妙語連珠,以及周鵬的插科打諢下,氣氛漸漸變得非常融洽。


    丁家梁和何淑鬆喝了幾杯酒之後,也帶著酒意表現出了適當的敬意。


    “李助理,我敬你一杯。我老何是個實在人,說話辦事直來直去,如果以前有得罪你之處,還請李助理多多包涵!”何淑鬆站起身來,端著酒杯,麵色漲紅,借著酒意半真半假地道。


    李曉寧笑了笑,也舉杯站了起來,“老何,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我剛來,哪兒有什麽得罪不得罪的?不過你既然說了這話,那我也說幾句心裏話。”


    頓了一下,李曉寧接著說道:“我來大使館工作,其實是各種因素促成的。要說是為了鍍金,我在這裏說句不太謙虛的話,就憑我在地方上的履曆,三十歲之前做到廳級幹部,一點問題也沒有。我來,就是為了做事。


    我到任之後,自問沒有針對任何人,但是大家卻都對我不滿意。我真是不明白,這到底是看我李曉寧這個人不順眼還是不想幹工作呢?將心比心,捫心自問,我李曉寧不想得罪任何人,更不想跟哪位同誌過不去。


    有一位長輩跟我說過,人可以有私心,但不能因私廢公。拋開這些都不說,我覺得,做人要厚道要仗義,不能把私利看得太重。我真誠待人,不求別人真誠待我。但是,我希望我們都能顧大局,因為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做好工作,做出成績,成績是大家的,將來在座的各位能不能升遷,其實說到底不還是要看成績嗎?


    說句不中聽的話,就算是把我李曉寧排擠走了,對你們又有什麽好處呢?我喝酒了,說話直接,你們不要怪我。但話糙理不糙。反過來說,如果我們緊密合作,一致對外和向前,我們就能雙贏!


    我一向認為,損人利己的事能不幹就不幹、沒有辦法也要盡量少幹,但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堅決不能幹!


    言盡於此,感謝大家今天跟我敞開胸懷,話不多說了,幹!”


    說完,李曉寧一飲而盡。


    j就這點兒酒,李曉寧當然不可能喝醉,他說這些,其實是在借酒裝瘋,把一些不方便說的話趁機說出來,但是他也是很真誠的,絕對是掏心窩子的話。不管自己是因為什麽原因來到了異國他鄉,他都是想好好做事的,不然就衝著自己的億萬身家,何必還留戀於官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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