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寧現在一堆需要操心的事情,說實話是真沒有多少精力去處理張璐這樣的小事情,但是張璐說自己被調戲了,他就不得不重視了,問道:“怎麽一迴事?”


    張璐穩定了一下語氣然後說道:“他叫我去他的辦公室,然後跟我說,商場的效益不大好,要進行裁員,我們這批人都要裁掉。”


    “然後呢?”李曉寧知道這肯定不是結局。


    “然後,然後他就把手放到了我的膝蓋上。”張璐語氣之中帶著憤怒說道,“他說也可以有例外,我沒有說話,他便把手朝我那兒摸……我立刻就站起來了,說要出去工作……他命令我留下,然後,然後解開了他的皮帶……”


    “你留下了?”李曉寧下意識地問道。


    “當然沒有。”張璐提高了嗓門說道,“我衝出了他的辦公室,迴去工作了。過了一會兒,就有人來通知我,讓我迴家,等候處理。”


    李曉寧沉默一會兒,沉聲說道:“告訴我你們新來老總的名字。”


    “杜洪波!”


    李曉寧並不想以勢壓人,所以他並沒有利用自己縣長的身份給杜洪波打電話,而是自己驅車去了利民商場,買了一瓶五糧液,然後來到商場頂樓的商管部,說自己要投訴。


    負責接待他的是商管部的經理,一個隻有二十四五的姑娘,長的很漂亮,爆ru蜂腰翹臀,是那種很抓男人眼球的女人,再看看商管部其他幾個人,基本都是三四十歲的老娘們,李曉寧心中就有了數。


    商管部經理自我介紹說是叫姚琴,問李曉寧有什麽事情要投訴,語氣還算比較客氣。


    李曉寧把五糧液放到桌子上說道:“你們商場賣過期的酒給我。”


    “對不起!我看一下。”姚琴說著話,拿起了那瓶五糧液,看了一眼保質期之後,便微微笑著說道,“先生,你可能搞錯了,這瓶酒並沒有過期啊!”


    “你的意思是我無理取鬧了?”李曉寧冷冷地問道。


    “不是,當然不是。”姚琴連連搖頭說道,“不然這樣,我們給你換一瓶好了。”


    “不用。”李曉寧搖了搖頭,說道,“你告訴我怎麽能見到你們杜總就好。”


    “你是來找杜總的?”姚琴疑惑地問道。


    李曉寧沒有迴答她的問話,而是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暗示自己不想在這ng費時間。


    姚琴思索了一下,然後衝李曉寧招了招手,出門指著一間沒有貼門牌的辦公室說道,“這就是杜總的辦公室,他在裏麵。”然後就閃身而退了。


    李曉寧沒有敲門,而是徑直推開了門走了進去,進門之後,李曉寧才明白姚琴為什麽會這麽爽快地給自己指路,為什麽指路完畢之後又閃的那麽快了――因為裏麵並沒有人,但是旁邊的隔間裏卻正傳出一陣陣令人麵紅心熱的呻吟聲。


    李曉寧正在尋思著怎麽讓這位杜總出來呢,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就聽到隔間裏傳出幾聲咒罵,然後一個高高大大的中年人邊係著褲子邊走了出來。看到李曉寧後,那男人明顯的一愣,但是又看到了李曉寧手中的五糧液,便衝李曉寧指了指沙發,然後走到辦公桌後麵接起了電話。


    李曉寧知道杜洪波肯定是把自己當成送禮的了,便不動聲色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他已經猜到電話肯定是姚琴打過來的,正好省了自己一番口舌。


    果然,杜洪波的臉色在聽了電話之後,越來越難看,望向李曉寧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戒備。李曉寧卻依舊泰然自若,還掏出香煙來點上,愜意地吐了個煙圈。


    掛了電話之後,杜洪波的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地敲了幾下,然後說道:“這位先生貴姓?”


    “李,李曉寧!”


    “聽姚經理說,你買的酒過期了?”杜洪波皺著眉問的,他顯然並不知道眼前坐的這個人就是新邳縣的縣長。[]


    “沒有。”李曉寧淡淡地說道,“這酒我是買來送給杜總的。”


    “我姓杜。”杜洪波的臉色好了起來,臉上也重新浮起了笑容。


    “那我就是找對人了。”李曉寧換了個姿勢,突然問道,“姚琴和你隔間裏麵的那個小妞都很辣?”


    杜洪波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李曉寧接著說道:“姚琴的胸很挺、屁股很翹……尤其是那張小嘴更是誘人……”


    杜洪波臉上已經徹底沒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憤怒。


    “你逼她給你吹簫是在給她升職前還是升值後?”李曉寧突然麵色一沉,冷冷地說道。


    杜洪波忽地一下站了起來,衝到李曉寧麵前,怒氣衝衝地說道:“請你出去。”


    李曉寧卻不為所動,而是淡淡地說道:“坐下,杜總,坐下聊。”


    “請你出去!我沒什麽好跟你聊的。”杜洪波赤紅著臉說道。


    “我說坐下!”李曉寧的目中閃過一絲寒光。


    “別逼我報警!”杜洪波說著話,開始掏手機。


    “想報警的話,可以用我的手機。”李曉寧淡淡地說道,“裏麵全縣公安係統的頭頭的電話都有,直接找縣公安局長周大壯也可以。已撥號碼裏麵就有。”


    杜洪波的動作僵住了,李曉寧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話裏包含的意思卻帶著巨大的震撼――整個公安係統,人家都平趟。


    李曉寧接著說道:“你說打電話倒提醒我了。你身為國企管理人員,利用職務之便,威逼利誘女性和你發生不正當關係。這是什麽罪行?我是否應該給縣紀委馬斌書記打個電話問問?不過我想,肯定夠你進監獄的了。哦,對了。我還應該給你老婆打個電話,看看她會不會說‘戀愛容易,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杜洪波的臉色已經變的煞白煞白,雙腿也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李曉寧冷冷地望著冷汗直流的杜洪波,伸手指了指麵前的沙發。


    這迴杜洪波沒有任何抗拒,很麻利地坐了下來,乖的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


    “現在,我們來談談張璐!”李曉寧淡淡地說出了此行真正的目的。


    李曉寧從利民商場出來的時候,是杜洪波送出來的,此時杜總早已沒了那副驕傲和自大,取而代之的是謙卑和阿諛。當他看到李曉寧上了車牌為0002的帕薩特的時候,更是如遭雷擊一般的僵在了當場。他當然不會認為李曉寧隻是一個司機,那麽整個新邳縣有資格坐這輛車的就隻剩下一個人了――縣長。


    李曉寧要整倒杜洪波易如反掌,但是他並沒有這個想法。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陰影,潛規則和明規則都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像杜洪波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可能將精力都耗費在處理這些蝦兵蟹將上,而且杜洪波雖然可惡,但是如果姚琴她們和張璐一樣都能堅持住自己的底線,杜洪波也不會那麽容易得手。潛規則之所以能夠存在,還是因為潛規則的雙方都接受罷了。


    當然,也不能因為潛規則的存在就把世界想的一團漆黑。李曉寧能做的不過是“知其惡,守其善;知其黑,守其白”罷了。


    李曉寧並沒有迴村,而是打了個電話告訴張璐,事情已經解決了,她可以繼續在利民商場上班,杜洪波不會再找她麻煩,而且以後也沒人會在找她麻煩。


    李曉寧不迴村,一方麵是因為縣裏還有正事兒要忙,另一方麵也是在刻意地躲著張璐。網絡上鬧的沸沸揚揚的出軌事件,對他也有很深的影響。雖然他還沒有結婚,但是他覺得自己其實也一直在出軌,既然是出軌,總有曝光的那一天。他剛才威脅杜洪波說杜洪波的老婆未必會說出“且行且珍惜”的話,事實上,以他對程小溪的理解,程小溪也不會容忍他出軌的。


    俗話說“怕什麽來什麽”,李曉寧正想著程小溪如果知道自己在她之外還有其他女人會有什麽反應呢,程小溪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曉寧!我在你辦公室!surprise!”


    李曉寧在驚喜的同時也是苦笑連連,心說你們這都是幹什麽啊?關雅琳剛走,程小溪又來了,還都直接去自己的辦公室,這讓同事們怎麽看自己啊?真不知道如果過幾天,唐薇再來一趟的話,會是個怎樣的景象。


    因為程小溪是自己的正牌子女友,李曉寧就不像麵對張璐和關雅琳那樣有著心裏壓力,帶著程小溪到了縣南部的馬頭山好好玩一番。馬頭山屬於丘陵地形,半濕潤地區,夏天涼爽冬天不冷,是個避暑度假的理想勝地。


    從山上下來時,天已經黑了。程小溪卻意猶未盡,非要再去山下的小河邊走走。


    “還是農村好,比大城市空氣清新多了,也沒有霧霾,可以暢快的唿吸。”程小溪拉著李曉寧的手柔聲說道。


    “當然了。這裏空氣清新,而且風景優美,你是羨慕嫉妒恨?”李曉寧嗬嗬的笑著。


    “小樣,誇你們幾句,你倒是不謙虛啊。”程小溪嘻嘻的笑著,握緊拳頭輕輕的捶了一下李曉寧寬厚的肩膀。


    夜風拂來,頓感一陣清涼。一輪弦月已經悄悄的在前麵山頂上露出了半張臉,猶如一個害羞的姑娘似的,躲在山頂上水杉的樹梢上。


    “我們在這裏遊泳?”程小溪站在岸堤上瞅著波光粼粼的水,突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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