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趙伯韜興衝衝地走進辦公室,他為終於能夠打開突破口而感到高興。盧曉梅其實隻是他眾多情婦中的一個,這次如果能夠成功搬倒李曉寧,即便是犧牲盧曉梅也不是不可以,隻是趙區長心裏微微有點兒舍不得罷了。


    就在趙伯韜想著要不要給盧曉梅打個電話,讓她先到國外躲一躲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市紀委書記範平元帶著兩個陌生的麵孔在辦公室主任的帶領下走了過來,那兩個人同樣的黑西裝打扮,沒打領帶,領子上別著一枚小小的黨徽。


    趙伯韜頓時心裏一慌,頭皮發炸,怔怔地看著範平元一夥走到他的麵前,愣愣地聽範平元說道:“趙伯韜,我現在正式代表組織通知你,你因涉嫌嚴重違紀,暫停所有職務。跟我們迴去接受調查。”


    趙伯韜被雙規了,同一時間,夏言和宋鵬飛也被帶走了。李曉寧則被當場釋放,官複原職。


    趙伯韜被雙規之後,在正式審訊之前,範平元先和進行了一次秘密談話。


    範平元先遞了一根煙給趙伯韜,然後才說道:“是盧曉梅揭發的你,材料直接交到了劉奇峰那裏,我們隻能公事公辦。”


    “這個賤人,她現在在哪裏?”趙伯韜惡狠狠地問道。


    “她已經去了國外,我們也找不到她。估計背後是有高人指點啊!”範平元歎了一口氣說道。他也覺得很累,一大幫子官場老油子,愣是對付不了一個小小的李曉寧,還接連折進去吳良德、趙伯韜和夏言,這讓他心裏很堵的慌。


    二人沉默了一會,範平元接著說道:“老趙,想好該怎麽辦了嗎?”


    趙伯韜當即表態:“你跟老板說一聲,讓他放心,我絕不亂說話。”


    範平元點點頭說道:“隻要你不亂說,我就還是你的朋友,老板也還是你的朋友。組織是不會虧待任何做出無私奉獻的同誌的。記住,這事到你就是結束,這個案子由我辦理,隻要你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下來,我保你不死。(.)”


    趙伯韜明白範平元這話是什麽意思。自己可掌握了不少秘密,一旦說出來,薛國平可能也會倒台,那樣一切都完了,如果薛國平不倒,自己就算判個十幾二十年,也能出來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好生活。隻是,十幾二十年之後,自己還能再活幾天呢?哎,早知道有今天,何必當初呢?


    範平元走後,趙伯韜心亂如麻,不知不覺連飯都沒吃就過了一夜,做了無數噩夢。


    早上醒來時,費了吃奶的力氣,趙伯韜終於顫抖著爬上了窗台。他站上窗台,拉開窗戶,今天是個好天氣,沒有霧霾,晴空萬裏。他往樓底下看,感覺這三層樓的高度,如果不是頭向下地垂直落地,似乎就不足以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猶豫了好久,趙伯韜終於還是下不了自殺的決心,長長地舒口氣,退了下來,靠在牆邊,臉上早已是流滿了淚水。


    李曉寧被釋放之後,並沒有立刻迴去,而是去了關押宋鵬飛的地方,他要和宋鵬飛當麵談一談。


    李曉寧走進房間,隻見宋鵬飛正頹廢地坐在床上,一見他進來,立即用怨毒的眼神盯著他。


    李曉寧衝身後跟著的紀檢人員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出去,關上房門,我要和他好好談談!”


    那名紀檢人員應聲退出,輕輕掩上了房門。李曉寧走到宋鵬飛對麵,拉了把椅子坐下。盯了他半晌,才幾天不見,那個年少得誌、自信滿滿宋鎮長不見了,現在的宋鵬飛兩頰瘦削、臉色鐵青。


    李曉寧歎了口氣,說道:“老宋,知道你我第一次見麵,我是什麽感覺麽?”


    宋鵬飛仍是怨毒地盯著他,不發一言,李曉寧自顧說道:“那是很奇妙的感覺,一見了你,我就一廂情願地認定你是朋友,我是真的想和你一起開創一番事業的……嗬嗬,奈何你對我似乎成見頗深,你三番五次地和我作對,甚至和賽門周一起做局陷害我,就是那樣我也不怪你,你信麽?我根本就不怪你。”


    宋鵬飛咧開幹癟的嘴唇冷冷一笑,顯然根本不相信李曉寧的話。


    李曉寧無奈地說道:“我知道你不信,但我說的是實話,這次組織上調整金沙鎮領導班子,我也是不知情的。我甚至想,過些日子跟組織上再申請一下,還讓你迴來。你為什麽執意與我為仇呢?”


    宋鵬飛陰森森地笑道:“因為你……你李曉寧是個偽君子!我這次隻不過是誣告,沒有貪汙受賄,沒有亂搞女人,你整不倒我了是不是?所以又來買好,小人!”


    李曉寧煩惱地說道:“我們到底有何仇冤?這不是莫名其妙麽?你不要把你心中胡思亂想的事情都硬按在我的身上。我是真地想和你和解,我不追究你誣告我的事情,連你發現我女朋友被人綁架不告訴我的事情,我一樣也不追究。隻要你點點頭,我立刻辦法把你保出來,讓你重迴金沙鎮當鎮長,也不是不可能。你能不能不要再執著於那些假想的仇恨了?”


    宋鵬飛滿麵冷笑道:“能,當然能。我會痛哭流涕向組織上認錯,痛心疾首地悔過,老老實實地接受組織上給我的處分,爭取寬大處理。我這次舉報你太過莽撞了,下一次,我會更小心!”


    在陣陣冷笑聲中,宋鵬飛繼續惡毒地說道:“這一次我又輸給了你,不過我學乖了。出去之後,我會一直忍,忍到機會到來。你最好從現在就開始祈禱,這輩子都不再犯錯,不然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的。”


    聽著宋鵬飛的話語,李曉寧不由地握緊了拳頭,身體也因憤怒而輕微的抖動起來。宋鵬飛見狀卻更加瘋狂,他提高了噪門厲聲喝道:“李曉寧,你抖什麽?你不是很牛逼嗎?你也會害怕?哈哈,你這個偽君子,你害了我的前程!你給我的,我會一千倍、一萬倍地要你償還!”


    宋鵬飛的眼神發著瘋狂的光芒,用夢囈般的聲調道:“我會用任何手段對付你,我要你永遠生活在惶恐當中,我要你……啊……”


    他說到這兒突然翻身摔倒在地,雙手緊緊捂住鼻子,幾縷暗褐色的血跡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李曉寧立起身子,站在宋鵬飛麵前低低地說道:“宋鵬飛,你以為你嚇到我了?你還不夠資格!你的話隻能讓我更加看不起你!”


    強忍著再次暴打宋鵬飛的衝動,李曉寧帶著譏誚的語調說道:“宋鵬飛,你還真是個不成器的窩囊廢,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你不該激怒我,因為論整人,你永遠也不是我的對手。你這個蠢材!”


    宋鵬飛就象被割破了喉嚨的公雞,發出嘶嘶的聲音,他想罵李曉寧,可是鼻骨碎裂的疼痛讓他發不出聲來。


    門外的紀檢人員聽到動靜,急忙推開門,進來問道:“怎麽迴事?”


    “他要自殺,把臉撞破了!”李曉寧睜眼說瞎話。


    “不是你打的?”那名紀檢人員皺眉問道。


    “我為什麽要打他?”李曉寧攤著手說道。


    李曉寧不承認,那名紀檢人員也拿他沒有辦法,再說了,現在誰都知道李曉寧是這一次鬥爭的勝利者,自己一個辦事的,何必跟他過不去呢?當下也不再說什麽,拖起宋鵬飛朝醫務室走去。


    李曉寧迴到金沙鎮的辦公室時,侯修才和白登科已經在那兒等候了。


    這是李曉寧第一次和侯修才見麵,聽白登科轉述了侯修才這兩天為自己做的事情後,他登時大喜,緊緊握住侯修才的手,說道:“秀才,我聽徐靜說過你,說你是個人才,沒想到是個天才啊!”


    侯修才微微一笑說道:“我也聽靜姐說起過你。”


    “哦?她是怎麽說我的?”李曉寧想知道自己在徐靜心目中到底是什麽樣的。


    “她說你是個壞蛋!”侯修才一本正經地說道。


    李曉寧不由地臉色一紅,徐靜的這個壞蛋估計是那方麵的意思,但是自己還真不好解釋。


    “但是我現在才知道,你不是個壞蛋,而是個蠢蛋!”侯修才再次語不驚人死不休。


    “蠢蛋?”李曉寧樂了,“怎麽?我看起來很蠢嗎?”


    “不是很蠢,而是非常蠢。”侯修才板著臉說道,“你真該去買彩票才是,因為你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按照你的性格和行為,你早該被人整死七八迴了才是。如果我為你工作,我一定會後悔的。”


    李曉寧也不是聖人,被人這麽當麵一頓猛損,特別是旁邊還有個白登科,臉上也有點兒掛不住,剛想發作。侯修才卻已經接著說道:“不過你是一個一心想把事情變好的蠢蛋,而且你確實有著非凡的才能,再加上你那無敵的運氣。如果我不和你組成聯盟,我會更加後悔的。”


    “對我的評價很客觀!”李曉寧自嘲的一笑說道,“說說你的要求!”


    侯修才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就三點。


    第一,我隻為你工作,不為政府工作。


    第二,你可以不全聽我的,但是必須全信我的。


    第三,鑒於你目前的收入水平,我第一年的薪資要求是年薪十萬,以後每年的增長比例不能低於百分之十五,同時隨著你的收入增長,我的薪資也要做適當調整。對了,工資要預付。”


    聽了侯修才的這三點要求,白登科在旁邊直翻白眼,這侯修才也太牛逼了?按他的意思,李曉寧得自己掏錢雇他,而且還得先付款,還要完全相信他。你一天班還沒上呢,憑什麽要求這些?


    沒想到更令他吃驚的是,李曉寧想都沒想,便衝侯修才說道:“你收支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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