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寧一聽就知道胡副主任是要打官腔了,就言辭懇切地說了一些平山鎮老百姓的困難,因為他看的出來,這個胡副主任還算是是個好官,起碼對老百姓還是心存關懷的。


    聽了李曉寧的描述,胡副主任果然有一些動容,他沉吟著說道:“交通局那邊,我倒可以幫著說說話。不過,你也知道,我們**是清水衙門,我這把老骨頭說的話能有幾分分量就不大清楚了。”


    李曉寧立刻說道:“您老隻要肯幫忙,那就是我們平山鎮的大恩人,平山鎮的老百姓絕對不會忘記您老的恩德的。”


    胡副主任想了想,又問道:“你們修這個路,需要多少錢?”


    “這條路差不多有12萬平,按照眼下的市場價格,差不多需要4000萬。”李曉寧侃侃說道,“不過,我想著可以讓平山鎮的老百姓參與到公司的建設中來,這樣人工費可以省下好大一筆,材料費也可以省下一些,差不多有三千萬應該就夠了。”


    胡副主任點了點頭說道:“小夥子,你很有頭腦啊!這樣既可以節約費用,又可以幫助當地的老百姓改善一下經濟收入,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啊。但就怕平山鎮的老百姓沒有修路的經驗,反而弄巧成拙啊,這修路畢竟是個技術活嘛。”


    李曉寧說道:“這個事情我已經想到了。修路自然還是要找有正規資質並且經驗豐富的公司,但是我們可以和他們事先做好約定,在民工使用上,盡量的選用平山鎮的老百姓。”


    胡副主任聽了李曉寧的計劃,連連點頭,他也對這個年輕人好感頓生,也對這年輕人有了更深一層的看法。胡副主任宦海一生,可謂是閱人無數,大多數的年輕人做事是沒有什麽主動性的,更不講究什麽方式方法。很多剛畢業的年輕人,甚至是別人教什麽做什麽,不教就不做,或者是不會做。[]可李曉寧不但主動承擔責任,而且考慮問題周到,更加難得的是他的心裏確實是裝著一方百姓的。


    胡副主任從李曉寧的身上依稀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以他多年從政的經驗來看,這個李曉寧不鳴則已,一鳴肯定驚人。


    想到這兒,胡副主任便徑自拿起桌上的手機,調出了一個號碼,直接就撥了過去:“方處長啊,你好。我**胡偉民啊!不客氣,不客氣。是這樣的,濱海市下麵的一個貧困鎮的鎮長跟我在一塊兒,說想請你吃個飯,我把電話給他,讓他和你說。”


    說完就把電話交給李曉寧,李曉寧接過電話,沒怎麽費力氣就和這位方處長約了明天一起吃飯。其實這也好理解,**雖然是清水衙門,但是好歹也是管著選舉的事情呢,那位方處長未必有什麽事能求到胡副主任,但是也絕對不願意招惹他的。再說了,他隻答應出來吃飯,又沒有答應別的。


    胡副主任估計也知道事情其實才剛剛開始,便衝李曉寧意味深長地說道:“小李啊,我這個老骨頭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後麵的,還是要靠你自己把握啊。”


    “謝謝!謝謝胡主任!”李曉寧激動地說道,再次起身給胡副主任斟滿了一杯酒。


    結束的時候,李曉寧趁機把紅包遞了過去,胡副主任卻沒有收,他說:“我知道你們現在正缺錢,我老頭子也不缺這幾個錢,你還是把這錢用在關鍵時候。”


    第二天晚上,還是約在這家五星級酒店,這一次李曉寧狠了狠心,點了鮑魚和海參,又買了一瓶五糧液和兩瓶澳大利亞產拉圖爾。算了算還能剩下五六千塊,便一股腦地全包進了紅包。[]


    在包間裏坐了好長一段時間,方處長才姍姍來遲。好像這已經成了官場上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來的越晚顯得越有派頭。


    李曉寧和楊常卿趕緊迎了上去,發現這位方處長肚皮鬆鬆垮垮,看起來倒是很是隨和,實際上到底是怎麽樣,就不得而知了。


    李曉寧滿麵笑容地說道:“領導來了,能請上你來,是我們的福氣啊,快請上座。”


    方處長並沒有謙讓,而是直接坐到了上首位,然後問道:“怎麽胡副主任沒來?”


    李曉寧連忙迴答說:“本來說好要來的,剛剛胡副主任才來了個電話,說自己一時走不開了,讓我代他多陪方處長喝幾杯。”


    方處長哈哈一笑說道:“我可是知道你們這些下麵的幹部,喝起酒來都是不要命的主,我可不敢跟你們喝啊。李鎮長和胡副主任看起來很熟悉啊。”他這是在故意套李曉寧的話,看他到底和胡副主任是什麽關係。


    楊常卿接話道:“胡副主任原來是我父親的老領導,跟我們家的關係很好的。”


    李曉寧一聽楊常卿這麽說,便知道要壞。果然方處長接著便問道:“令尊是哪一位?你們又是關係?”


    楊常卿說道:“我爸是威都國際貿易公司的董事長兼總經理,我和曉寧是大學同學。”


    方處長就“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他已經弄明白了,李曉寧和胡副主任根本沒有什麽直接關係,心中便打消了幫忙的念頭,決定簡單敷衍一下便走。


    李曉寧見勢不妙,急忙把五糧液拿上桌,準備先把酒給方處長倒上。


    方處長卻連連搖頭,冷冷地說道:“我胃不好,白酒喝不來啊。”


    “那我們就喝紅的。”李曉寧臉上繼續堆著笑容,又把拉圖爾拿了過來。


    “這酒我都沒見過,敢不敢喝啊?”方處長又是一陣皺眉,“還是讓服務員換xo。”


    李曉寧之前看過這酒店的酒水單,軒尼詩xo三千八一瓶,說實話他有點兒舍不得,但是他也明白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道理,便一點頭說道:“領導不喜歡,咱們就換。服務員,上xo!”


    在包間房門打開的空當,一位隔壁房間的客人正好出來打電話,無意中朝包間裏掃了一眼,臉上頓時生出一絲疑惑。


    沒多會兒,軒尼詩xo就端了上來,李曉寧先給方處長斟滿,然後自己也滿滿地倒了一杯,站起來衝方處長說道:“領導,今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幹了,你隨意。”說完一仰脖子幹了。


    在酒桌上說“我幹了,你隨意”那是客套話,事實上沒有幾個被敬酒的真隨意的,可是這位方處長卻真的很隨意,隻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李曉寧都懷疑他到底有沒有把酒喝到嘴裏去。不過,今天是自己求人家,自然也不能計較這些了。


    楊常卿也倒滿了酒杯,站起來衝方處長說道:“方處長,曉寧是我大學時最好的哥們,他的事兒還希望你多多上心,多多關照。我幹了。”說完也是一飲而盡。


    這迴方處長卻恍如沒聽見一樣,自顧自地那筷子夾起一隻基圍蝦來,動手剝起蝦殼來。楊常卿尷尬地站在那裏,臉漲得通紅。


    李曉寧便提醒道:“領導,我朋友敬你酒呢。”


    方處長這才裝作剛看到楊常卿一樣,說道:“哦,不好意思,我沒聽見!”


    楊常卿現在大小也是一個土豪,平時在外麵喝酒何曾受過這般冷臉?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來了,但為了李曉寧的事,他隻好強自忍耐,尷尬地笑著說道“那我就再敬方處長一杯。我幹了,你隨意。”說完又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又幹了。


    方處長舉了舉手中的基圍蝦,裝腔作勢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手上有東西,等我吃完蝦再說啊。”


    楊常卿氣得話都說不出來,憋屈地坐迴座位,生起悶氣來。


    李曉寧見楊常卿受了這般冷遇,心中也是非常的憋火,按照他以前的脾氣,他恨不得直接一腳踹在方處長那鼻子朝天的臉上。但是想到修路的事還得著落在這方處長身上隻好強自忍耐。


    這酒就喝的索然無味,方處長根本不管李曉寧和楊常卿,自顧自地吃著海參和鮑魚,間或喝上一口酒,直接把李曉寧二人當成了空氣。


    過了二十分鍾,方處長終於酒足飯飽了,李曉寧正要說點什麽,電話又響了,方主任接了十分鍾電話,越說興致越高,居然站起身就要出門。


    李曉寧心冷了,這事兒估計要黃了,今天的錢全白花了。


    方處長要走,李曉寧和楊常卿也不能再坐著,隻好也起身緊跟在後麵,電梯門開了,裏麵站滿了人,隻能擠得下一個,李曉寧和楊常卿隻得訕訕站住,請方處長上電梯。李曉寧揮手說道:“方處長再見。”


    方處長還拿著手機講電話,理也不理他。


    就在電梯門剛要關上的當口,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過來,雪白的襯衫,筆挺的西褲,皮鞋鋥亮,頭發一絲不苟的梳成三七分,一看這氣派就是大領導。


    那人走到李曉寧身邊笑著說道:“曉寧,你也真是的。我都說了,肯定過來趕場子,你怎麽就不等我呢。這是生哥哥的氣了啊!”


    看到這名男子,又聽到他說的話,方處長的臉色刷的就白了,一把按住了正緩緩關上的電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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